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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小子已经斗到了不可开交,可就还是能精力有余的争个长短,逞尽着一时的口舌之快。
“啧啧,你们俩个这体力不行呀,怪不得干什么都要一起,一起干着架,一起干着姑娘。”橘晔风凉话一般的语气拍了过去。
葵晓避过了橘晔的一拳,近到了对方的眼前:“这体力行不行,你说的可不算,要你的小妞儿说了才算,弄来咱们一起耍耍,比比谁能把她压到最浪。”
“我们到时要是办不服她,就跟你彻底的认栽,以后见了你一定绕路走。”夏耳的嘴角噙着冷笑。
“这不是有现成的嘛,干嘛舍近求远呢,不如试试看呗?”橘晔挑眉道。
“我们北区女孩胃口大,没嚼劲的软货会败了她们的兴。”葵晓扫着橘晔的下身无比遗憾着。
“连你们这种没嚼劲的软货都能将就了,估计这胃口是从来就没开过。”橘晔同样是遗憾的摇着头......
他们也不清楚彼此到底缠斗了多久,反正拳头上都是怎么阴怎么来,嘴巴里也都是怎么损怎么甩,反正就是怎么混蛋怎么招呼,全面而充分的发挥着各自的混球儿本性。
等这些仅存的“闲情逸致”全抖的差不多后,这几个终于是干红了眼,葵晓和夏耳眼风一换,一个共同的默契划过了彼此的心间,既然怎么都拿不下他,那就只能是“留下他”了。
为什么能这么恨,夏耳和葵晓这会儿根本懒得细想,反正狼性儿是全上来了,根本就压不住,也根本就不想压,从他俩这默契的一念间,战圈就被拉动了,越来越远离着营地。
从刚才闹到现在他俩很清楚今天这是够“上道儿”的,四周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那做了他也就做了,只要是找不到尸体,没人知道,那就是个失踪,想赖在他俩身上可以呀,必须要他俩先肯认帐才行!
橘晔很清楚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俩小子够毒的!这就要下手了,看来自己想留着他俩玩玩也都是不能够了,送上门的他还跟他们客气!能撂在自己的手上也算是这俩的运气了,他可不是个随便乱脏手的人,但这岛上就是这样了,总会有意外嘛,至于是喂了异兽还是喂了事儿,哪会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个死!
怎么没区别,区别大了,岛禁言明私斗杀人者均以极刑!但是禁令这种东西向来就是禁得住风气,肃不正邪气的。
其实无论是夏耳还是葵晓亦或是橘晔,这三个还都没有手刃过活人,但这大概就是岛上孩子的阴暗面了,自小浴血,刀锋搏命,生与死的界限对于他们本身而言都已经是十分模糊了,生命可以很沉重,却也可以很浅淡,不过全在这些个的一念之间。
并且他们谁都不认为自己会为这种事去难眠,而冰冷的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所以尾幽当初想宰夏耳时才会是那样的全无心理负担,那样的发乎天性。
在这样一个犹如炼场的地方,你想要一群孩子自小为了活义无反顾的用命去搏条路,那就同样也必须承担着这群孩子自小豢养在心中的杀戮。
抛开正义与邪恶,对与错,杀戮就是杀戮,再怎么去升华它、再怎么去粉饰它,终究是无法消弭掉它的残忍本质。
在这里,杀戮就是明日的希望,在这里,杀戮同样是昨日的沉渊,它钩锁住这里的全部灵魂,缠满罪欲,披荆斩棘着最黑暗,却也紧靠着最黑暗,剥去那些光明的一面,这些能拼进一刃的小子......从来就是天生的亡命徒!
在远离着这一场的另外一处,尾幽此时正浸泡在溪水里,回忆着那时,其实她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感觉,可就是无法再触碰到它,那时的自己心情低迷到了谷底,只想逃离开现实中的一切烦恼,躲开所有的人,最好连自己也能彻底的消失掉才好。
应该就是这种消失掉的心情吧,她那时真的很希望自己从未存在过,那样她就不用再承受这一切了,承受这所有的烦恼,承受着她本就无力承受也根本不想去承受的事实。
尾幽消沉的系紧裙带,她今天显然是不在状态,才在水里泡了一下就待不住了,总觉得哪里不对,脑子里昏沉沉的,根本无法集中一点注意力。
女孩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营地,一头扎进了帐篷,倒头就睡,尾幽再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从下午到了晚上,她人才一清醒就觉得头疼欲裂。
恐怖的感觉弥漫了女孩的心间,自己这是.....自己难道是生病了?!
安息地的人们没有病痛,除了那些成为了先知丧失掉神力的人,正常的安息人都是不会生病的,他们拥有神的印记,他们拥有神的眷顾,他们天生百病不侵,所以他们即便是重伤也从未经历过那些由感染所引起的并发症,他们就像是病魔的绝缘体,他们的世界没有病痛......但尾幽却是生过病的。
虽然女孩看起来纤弱,但体质还是很好的,可再好的体质也是避不过病痛的,所以她生过病,虽然次数不多,并且每次都只是发热,但却次次都能烧到她人事不知。
以前都是尾雉彻夜不眠的照顾着那样的尾幽,用冷水不停的给她做着物理降温,并且借着那些收拾时打翻药箱的说辞,顺着智隐的应急药,而那些所谓打碎弄脏的药,自然都是进了尾幽的口中。
尾幽摸索着装备,万幸的找出了退烧药,这些都是阿姐细心的给自己准备的,虽然进场时从没用上过,但尾幽还是以防万一的带着,可这些药已经放了好久了,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有效果,女孩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生吞下了两颗药丸,然后心惊胆颤的躲进了帐篷的角落里,圈抱着自己。
尾幽恨透了自己的心急与愚蠢,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一个多月的心情烦闷,一个多月的高压任务,可她偏偏就是自不量力的折腾着自己。
现在还每天都跑去泡冷水,妄想着能一鸣惊人,妄想着什么隐匿者,如今好了,现实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彻彻底底的嘲笑了她的痴心妄想!
尾幽从水壶倒着冷水,润湿了帕子,一遍遍的冰着额头,她要保持清醒,她绝不能睡,一旦睡下了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她明早不能清醒......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在出任务时,为什么还是在有东区人的情况下,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任性,为什么自己总是抵御不住那不切实际的诱惑。
尾幽越想越害怕,阿姐为了保护自己连大兄都瞒的滴水不漏,她是那样小心谨慎的守着自己的秘密,那样大大咧咧的阿姐,为了保护自己居然就是瞒过了所有的人,并且从未出过一丝差错。
而自己却因为一再的任性和莽撞漏洞百出着,现在还极有可能暴露在东区人的面前。
尾幽从出生开始就觉得自己不仅是安息地的耻辱,更是北区的耻辱,所以即使阿姐当初是那样的反对,她还是那样决绝的要进队做饵,洗刷掉这种羞耻感,那时她还对阿姐扬言,如果不让她去,她不如一头碰死,也比做个见不得光的怪物要强。
也许就是这句“见不得光的怪物”彻底刺激到了阿姐,那时的阿姐大喊了一声就抱住了她,眼泪不停的流,不停的说着是自己没有做好,是自己的错,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那样的去限制她了。
每当回忆起这些,尾幽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天生的混蛋料儿,每次都是通过伤害着自己来折磨着阿姐,折磨着因为爱自己才会被自己予取予求的亲人,去达到她那些痴人说梦的目的。
尾幽强忍着眼泪,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要想办法,一定能想到办法,现在是在任务中,她不能擅自脱队,一旦她脱队,所有的行动都会因为她而打乱,她会拖累上所有的人,所以她不能走,她要挺过去,必须要坚强,这没有什么,一定能蒙混过去的,只要他们肯帮她,他们一定有办法,只要她肯求他俩!
尾幽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即使夏耳会对自己视若空气,即使葵晓会对自己冷言冷语,她也全能接受,只要她好好的请求他们,他们一定会帮自己,毕竟他们认识了这么久,毕竟她对他们来说不算是陌生人,毕竟夏耳还曾经......喜欢过自己。
尾幽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就迈出了帐篷,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大部分人都已经歇下了,帐篷外的火光暗淡凄凉,就犹如尾幽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