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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穹?重楼?红景天?不对不对,统统都不对!”
“啊——”
一阵暴怒的吼声炸响,随即就有药罐子从里屋被扔了出来。
“咣当”一声,药罐子瞬间碎成了无数碎片,里面的草药残渣还不停的冒着热气魍。
听这个声音,云清浅能够分辨的出来,那正在发狂暴走的人就是衔玉。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碰到什么瓶颈了?
云清浅拎起裙摆走了上群,半蹲在地上,将那些草药捡起来嗅了嗅。
“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大补丸?真亏得他想得出来!”
云清浅没好气的吐槽,正打算起身朝院子里面走过去,就听到另外一道女声从里间传了出来。
“喂,你自己的药炼不出来,凭什么把我留在这里?你赶紧放我走,我现在就要去找我们家小姐!”
这熟悉的声音让云清浅眸光一亮。
她连忙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大门给推开了。
“碧儿?”
突然听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原本还气势汹汹准备撸起袖子跟衔玉干一架的碧儿瞬间就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回头,果然看到了一袭白衣的云清浅。
“小姐!”
碧儿惊呼一声,手里的擀面杖顺势掉落在地。
她飞快的跑到云清浅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双眸通红,大颗的眼泪就这么掉落了下来。
“小姐,碧儿好想你的啊!”
云清浅连忙半蹲了下去,捏着她哭红了的鼻子,“这么大了还哭脸,羞不羞?”
“我——”碧儿抽噎着,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回头指向衔玉,“他都跟我说了,小姐你为了救我被放血。要是侯爷回来了,我都没脸见他老人家了。原本侯爷让我照顾你,谁知道……”
云清浅笑了笑,将她拉了起来:
“笨蛋,我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情同姐妹。就算为了救你流了点儿血,那又怎么样?你还为了我中了一箭呢?难道你还想让我以命偿还?”
碧儿被云清浅这一番话吓得花容失色。
她连忙摇头摆手,“我、我不是,我没有……”
“好了啦,我逗你玩儿的!”云清浅亲昵的揪了一把她的鼻子,“待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碧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太好了。衔玉那个臭家伙非说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让我再留几日,不管我怎么说都不管用。”
云清浅扭头看向衔玉。
发现这个家伙好像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
从自己进来,到跟碧儿碰面,还说了这么多话,他就像是压根儿都没有看见没有听到似得。
一门心思钻在自己的药方之中。
当初云清浅为了解毒,所以对制毒的方法也很有独到的见解。
虽然这个衔玉有些神神叨叨的,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想办法救活了碧儿。
她云清浅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于是,她轻轻的走到衔玉的身侧,声音轻的就仿佛是从半空中飘过一般,轻拂过衔玉的耳膜:
“喏,你缺的这一味药,不是川穹,不是重楼,也不是红景天,而是眼镜蛇王的毒液。”
原本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衔玉在听到这个“天外来音”之后,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发现药房里面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就连那个小丫鬟都不见了。
但是这个时候,衔玉已经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耳边不停重复着“眼镜蛇王的毒液”这几个字。
还有刚才那道如同冬日暖阳一般的声音:“去摄政王府吧,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摄政王府?”
衔玉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做好了决定。
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能够得到眼镜蛇王的毒液,就算陪出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于是乎,衔玉压下心中的狂喜,顺着桌沿一路向存放药材的柜子那边摸过去。
云清浅的毒粉他能够想到办法破解,所以一两日眼睛的毒应该就能够解掉。
到时候别说摄政王容澈,就算是当朝皇帝,也拦不住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清浅也领着碧儿从烟波山庄离开了。
李准等人将云清浅送走之后,就回到了竹楼。
见自家爷安安静静的倚在竹榻之上看书,他欲言又止了好几回,都没有开口。
倒是公子炔被他不平稳的呼吸给打扰到了。
他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卷,只是淡淡的开口:
“李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见自家主子开了口,李准干脆心一横,快步走了进来。
“爷,属下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过问,但是……”
“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真的跟她歃血为盟?”
公子炔淡淡的挑了一下眉头,终于抬起了眸子。
便是这清清淡淡的一眼,却犹如千钧大石,给李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他有些惊惶的跪倒在地上,“爷,属下逾越了。”
公子炔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他淡淡的笑了:
“无妨。”
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直接坐了起来,“我没有跟她融血。我也不知道我能够活多长时间,再说……”
幽幽的声音在这小竹楼里面显得格外的悲凉:
“再说云清浅也并非真心想拜我为师,她不过是想学些武功防身罢了。”
一听到这话,李准就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羞愧的颔首,再次开口:“是属下逾越了。”
公子炔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带李准走了之后,他缓缓起身走到了阁楼外面的凭栏边上。
仰首,能够看到一轮明亮的满月……
***
云清浅回到靖远侯府之后,碧儿见到了总是笑得一脸温润的幽若。
虽然幽若武艺高强,但是除了云清浅吩咐的事情,她一般都会闲着。
因为碧儿总是会忙前忙后的替云清浅将一切的事情都料理清楚。
幽若不想让碧儿有一种自己会抢走小姐宠爱的紧迫感,所以会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翌日一早,当云清浅睡醒了之后,碧儿正在替她梳头,就瞧见幽若走了进来。
“小姐,您找我?”
云清浅应了一声,“今日我们该去太和宫给太后看看了。”
碧儿一听这话,登时就急眼了。
她连忙将手里的梳子放下,“小姐,我也要去。”
云清浅看了她一眼,“你去做什么?”
碧儿撇嘴,“以前小姐去哪儿总是带着我的。”
“你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现在要静养。再说了,我现在武艺不精,幽若在我身边,我反倒能够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白么?”
云清浅十分耐心的解释着。
碧儿一听这话,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小姐你小心点。”
云清浅点头,“对了,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图大人,陪它晒晒太阳,遛个弯什么的。”
原本还迷瞪瞪窝在被窝,享受着云清浅余留体温的图大人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它的名字,连忙从被窝里面探出颗脑袋来。
那半睁着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依旧没能够抵挡住温暖被我的诱惑,一头又栽了下去。
不仅如此,它还一脸荡漾的蹭着云清浅的枕头。
那样子,叫碧儿看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门之后,马车一路驶向了太和宫。
进了宫门之后,她换乘了宫轿,缓缓地朝着太和宫前行。
而幽若手里面则是捧着云清浅的药箱,缓步跟在了后面。
当轿子快要行进至西宫的时候,云清浅下意识的撩起了帘子。
目光往外看去,竟发现前方不远处一辆富丽堂皇的十六台步撵正缓慢而又招摇的前行着。
前有铁骑兵,后有捧花的侍女。
在皇宫里面敢有这个阵仗的,除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摄政王容澈之外,是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看那步撵前行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西宫而去。
那边是太后的寝宫。
想到那日太后身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还有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容澈强吻自己的场景;
云清浅忍不住一阵反胃。
她现在要是进去的话,肯定会跟容澈打照面。
那些金子她是打算替太后面诊完毕之后,再叫幽若送去摄政王府的。
谁知道……
“真是冤家路窄!”
低咒了一声之后,云清浅眼珠子一转,干脆捂住双唇闷哼了两声。
“小姐,你怎么了?”
轿子外面的幽若耳清目明,连忙出声。
那些抬轿子的小太监也连忙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动静不太,却也不小,恰好惊动了前面的容澈。
他慵懒的回过头来,看到有轿子半路停住。
这个时候来太和宫,难道是那只小狐狸?
容澈那双妖冶的凤眸闪了闪,却恰好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幽若。
“啧,小狐狸身边的丫鬟好像不是她。”
咕哝了一句之后,容澈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继续撑着下颌,安静的闭目养神。
而从刚才停轿开始,幽若就打算看看云清浅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她想要打开轿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她或许不知道,轿子里面的云清浅可是对容澈那双犀利的眸子印象深刻的很。
即便是隔着厚重的一扇轿门,她也能够感受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直到容澈的步撵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云清浅才将把着轿门的手一松。
“哎哟!”
边上两个小太监还以为轿门坏了,正打算施力将它拉开。
这个时候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两个小太监直接翻了一个跟斗,坐在了地上,半响没回过神。
而轿子里面那位“罪魁祸首”这会儿却是柳眉轻蹙,一脸疲倦不适的模样。
“那个,几位公公,这轿子左摇右晃的,晃得我实在不舒服的紧。”
一边说着,她还不忘轻抚胸口,做出西施捧心的模样:
“要不然我就自己下来走去西宫吧,反正也没多远了,就不劳烦几位公公了!”
见他们几位还有些犹豫,云清浅笑着道:
“刚才你们也瞧见了,前面是摄政王的步撵。放心,我回头跟王爷打个招呼,海公公不会责怪你们的。”
说罢,云清浅朝着幽若递了个眼色。
幽若连忙会意的从袖口里面摸出四块小碎银子递了过去:
“公公,你们辛苦了。”
见这位云四小姐如此蕙质兰心,四个小太监接了碎银子就连忙笑眯眯的告罪往回走了。
幽若提着药箱跟在云清浅的身后。
见她走一步停三步,不由的满脸狐疑:
“小姐,这里去西宫起码得走一刻钟,太后会不会等的着急,怪罪下来?”
云清浅一脸老神在在的摇了摇手指头:
“你刚才没听我说么?摄政王也去太后寝宫了。”
幽若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狐疑的问道,“这跟摄政王有关系么?”
“反正呢,既然摄政王去了,没有个把时辰应该是出不来的吧。”
云清浅这么说着,突然一个哆嗦,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容澈那个变态大白天的去找太后。
这个是不是叫做,白日宣淫……
云清浅夸张做作的缩了缩脖子:所以这个时候,她还是避开的比较好。
之前只是道听途说,若有朝一日她当真撞破摄政王与太后的女干情,那容澈绝对不不会留下活口。
那可是干系到整个出云国体的大事儿啊!
这么嘀咕着,云清浅不知不觉就已经走进了西宫的后院。
果不其然,前面有太监守着,通知她摄政王觐见,让她暂时候着。
云清浅百无聊赖。
将幽若留在门口,自己背着药箱就开始在后花园里面瞎转悠了起来。
早就听说这太和宫是整个皇宫院落里面,装潢最奢华最耗时的庭院。
如今亲眼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里面每一处假山卵石,亭台楼榭都别具匠心。
看似凌乱松散,却有有着缜密的规划。
让这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多一分嫌繁琐,少一分便少了韵味。
云清浅走过池塘的矮石桥,远远的,发现对面的有一间十分别致有趣的阁楼。
从外观上面看去,那阁楼十分精巧,好像是隐藏在青山绿水之间。
但走进去一看,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富丽堂皇的装潢,别具匠心的雕塑凭栏,还有风起时墙头清铃的脆响……
就像是少女的低吟暖语……
“唔……”
云清浅微微蹙起眉头,原本阖上的双眸狐疑的睁开。
不对!
那不是墙头清铃被风吹动的声响,那——
的的确确是少女那似低泣又难耐的轻吟!
这声音带着压抑,又似乎饱含着痛苦;
再侧耳一听,似乎又像是带着丝丝欢愉……
云清浅狐疑的朝着四周张望。
刚才自己还在这阁楼外面的时候,偶尔还能够遇到巡逻的大内侍卫。
可自打进了这间阁楼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但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是太后的寝宫,所以里面那低泣轻吟的女人应该不会是太后。
那又是谁?
好奇心促使着云清浅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直到她绕过一小片葱葱翠翠的矮树林,一个宫殿的大门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被隐没在这些奇花异草之中,的确是十分的有意境。
越是走近,女人低泣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云清浅左右张望了一番,最后还是理智的选择躲在侧边的大树后面。
借着粗壮的树干和枝桠,利落的翻上了宫殿的矮墙。
一个轻盈落地,云清浅已然是站在了玲珑窗外面。
宫殿的玲珑窗是半敞开着的。
站在这个位置,云清浅更是将里面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
素白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她皱起了眉头,有些小纠结。
合着自己好奇了半天,摸到这宫殿的门口,还撞上了别人敦伦?
如今皇帝不过六七岁,后宫自然是没有妃嫔的。
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面行苟且之事,还这么明目张胆……
想来想去,除了容澈那个大变态,好像没有别的人了吧?
清丽的眸子眯了眯,云清浅缓缓的平复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朝着窗户里面窥探了去——
宫殿的大厅很宽敞,不过因为窗户都被放了下来,显得有些阴暗。
墙壁的四个角落,放置着象牙墩,里面有青烟袅袅婷婷的飘散开去,让整个宫殿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阴森。
而悬在半空的幔帐后面,似有两个身影歇斯底里的纠缠在一起!
“啊——”
女人一生哀嚎,原本蜷缩起来的身体突然伸展开来。
窗外映射进来的一丝微弱的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
云清浅瞳孔骤然一缩: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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