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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定初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大红色,四周镶着金边的小香囊,望着指尖的香囊,敛下了眼,无声地笑了。
此物在她眼中,还不如一坨狗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道。
原主与云雪鸢从小关系便不和睦,原主个性柔弱,对云氏一门姐妹更是惟命是从,从不敢对她们说一个不字,云雪鸢仗着母亲是云相国正妻嫡出之女的身份,自是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向来纵横惯了,又怎么看得起无娘亲所罩,无任何背景可言的懦弱,被父亲视为不祥的哑疾之女。
“姐姐,本宫与你是一门同胞的姐妹,从小一块儿长大,年龄相仿,如今,又同是东陵氏天家之媳,这可是咱们前生修来的缘份,让咱们这辈子皆成为东陵氏天家子弟的女人,东陵氏江山的未来,还得依靠你夫君,本宫的姐夫北襄王与皇上一起相互扶持,咱们同一天走出相国府,自从离别后,本宫便对姐姐日夜思念,为解思念之苦,本宫特地亲手绣了这只香囊,本宫想着,有朝一日与姐姐见面了,定要将这香囊亲手赠予姐姐,香囊里包裹了一层淡淡的碎薰香,这种香味能令姐姐安神,以前是都是本宫不懂事,毕竟,本宫年龄比姐姐你小,还望姐姐见谅。”
感人腑肺的话如今还在耳边缭绕。
这些话字字句句蕴含的全是虚假与伪善的嘴脸,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些话语,说明云雪鸢学她娘亲刘氏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表的地步。
卞梁皇宫,真是一个荼毒人心最好的地方。
收下了这只香囊,姐姐你就别再追究从前,咱们是姐妹,如今,又同是东陵氏天家的媳妇,有此缘份,本宫送你一只香囊,咱们不计前嫌,让你夫君辅佐我夫君,你夫君是臣,我夫君则是帝王,你是封王之妃,我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云定初理解的另外一番意思便是如此。
她本想拒绝云雪鸢,可是,她到是想要瞧瞧,这个云雪鸢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
所以,她极温柔地笑着回,“多谢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如此情义深重,臣妾倍感惶恐,襄王本是东陵氏之后,辅助皇上治理东陵氏江山,理所应当,只是,臣妾夫君双腿残疾,对政事不感兴趣,整日以书为伍,早就脑子不够灵光,恐怕王爷对皇上无任何的帮助。”
她收下了礼物,即是人家亲手绣制,她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呢!
“无碍,无碍,一切尽心就好,心意最为重要。”
云雪鸢也笑灿灿地回答。
凝望着手指尖大红的香囊,香囊边缘的针线细密工整,匀称,而云雪鸢是千家大小姐,在娘家时,她从不喜欢做针线活,以前,老是喜欢拿丫寰们绣得好的作品当作是自己绣的出家炫耀,刘氏呢,府上来了客人,逢人便拿一些好的绣品出来给人家欣赏,都说是爱女云雪鸢所绣,而客人们见到好的绣品,自是会大肆夸奖一番。
她就不信,短短几月,云雪鸢会有如此精湛的绣品技术,这只香囊,根本就不是她亲手所作,即不是她亲手所绣,让身边的宫女嬷嬷绣来送给她。
肯定怀揣着一种不为人知的阴谋。
五指细长如葱尖似的玉指,不断地在香囊绣着金丝线的地方来回地游弋着,陡地,她感觉这只香囊太过于柔软,温柔到不可思议,甚至于指尖的触感堪比海绵。
这柔软度太不可思议了。
疑心肆起,清秀的眉宇轻轻皱起,赶紧松开了香囊上面那几条扎得紧紧的红绸丝带,她不再用力地摸,只能轻轻地按压下去,这只香囊做得精致不说,薄薄的丝绸里面似乎还缝制了一层,锐利的视线四处找寻,最后,眸光落定在了香囊某个边缘上,那里横着的丝绸块有一个密密的缝制口。
这便是疑点所在,按理说,缝制一个小小的香囊,所需布料并不多,不可能还需要裁下一小块补贴在那儿,这明显就是后面有人剪过,再缝合的痕迹。
从手术包里面拿出细针,轻轻将缝制的细线一一挑开,然后,入眼的便是薄薄的一层棉花,洁白的有些晃眼,可是仔细辩看,可发现里面涌动的红色小虫子,这种红色的小虫——云定初当下面色倏地变得冷黑。
食人的红蚂蚁。
如果她记得不错,现代时,据说这种红蚂蚁原产于南美洲,20世纪末到达美国,南美洲某次8、2级里氏地震中,她随祖国救援队赴南美洲拯救伤员时,从一块巨大的石块中救回来一名巴西老头,她们把老头从石块中扒了出来,却发现那块石头是下面有一个巢穴,而巢穴边缘到处都爬满了红色的小蚂蚁。
老头的身上到处都爬满了,他的鼻子已经被红蚂蚁啃烂,面上的肌肤,手与脚,当时,她只看到老头身体裸露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由此可以猜测,老头身上也没有一处好肌肤,他已经被埋在那块石头上整整七日七夜。
最重要的是,老头眼睛也钻了一些红蚂蚁进去,她们为他检查了一翻,老人眼睛后来瞎了,她们还没来得及将他抬去医院,老头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是被蚂蚁给咬死的,后来,有同志告诉她,那是一种盛产于南美洲毒性最强的红蚁,只要是被它缠上了,不死都会去掉半条命。
真是好毒的一颗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早就猜到,云雪鸢送这只香囊给她,只不过是想换着另外一种看不见的方式整她罢了。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恶整,而是直接想索要她的命。
真是欺人太甚。
让她将这香囊放到自己枕间,然后,那红蚁会慢慢咬破丝绸钻出来,爬入被子里,枕褥间,藏在那看不见的地方,只要爬上一只在她的身上,稍微不察觉,就算她发现的早,不会要了命,至少也会中毒。
狠狠地捏握着大红丝绸的香囊,云定初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将手中的香囊狠狠砸于地面。
当她刚抬起手臂时,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脑了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漂亮的脸蛋上瞬间划过一抹阴冷的微笑。
眼看着爬在最前面那只红色的蚂蚁就要沾到了她雪亮晶莹的指尖,倏地,她将香囊口子朝下,微微蹲下身子,将香囊置放在了一块小石头上。
打了一个哈欠,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往嘴里一塞,唇齿间立刻弥漫着浓郁的清香味,仰头望了望天,天空还是湛蓝深远,只不过,天边的云朵慢慢就幻化成了一块块小小的红霞。
用手托着香腮,咀嚼着狗尾巴草,看着那红色的蚂蚁一只一只全部爬出香囊,她才弯下腰身,拾起了香囊。
‘呸’的一声,吐尽了嘴里咀嚼着的草沫。
拿着香囊,嘴里荡漾着漂亮而温柔的微笑,然后,夕阳的黄昏中,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峨眉淡扫,面上不施任何脂粉黛,却仍然难掩不住绝色的姿容,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的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虎无而绚烂。
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看是出来,路人的眼眸中全是一片惊艳之光,可是,她心里太清楚。
她的这种长相,在皇宫里随便一抓一大把的美人堆里,她只不过算是长相较为清秀而纯洁的。
论美艳,的确唯有王贤妃,不愧是前朝皇帝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又得到了东陵芷江一代枭雄的垂青,当世无双的极品美人,得到了两代君王噬骨的宠爱。
那是多大的荣幸。
只是,世人皆叹,自古红颜多薄面,她才不想做那样的极品美人呢!
觉得皇宫里闷得慌,偷偷溜出皇宫,到城郊的乡下溜达了一圈后,在晚膳前又悄然返回了皇宫。
刚到自己住的地方,便有宫女来传,“云王妃娘娘,你到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太后正等你用晚膳呢!”
曹太后在等她用晚膳。
不行,她才不想与云雪鸢同一桌用食,心里比较排斥那货。
“姐姐,麻烦你回去禀报太后,就说我不舒服,不想用晚膳了。”
“那怎么成?云王妃,太后一心想感谢你,说你救了贤妃有功,她得好好奖赏你才是啊。”
见她拒绝,来传话的宫女慌了神。
“皇上赐了好多的银子与珠宝,给太后娘娘说,不用再谢了。”
她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
这皇帝与太后怎么了?
谢过来谢过去,也不觉得烦。
她可是嫌麻烦的很。
“云王妃,别……为难奴婢,太后说,如若奴婢请不去云王妃,要罚奴婢跪砖头。”
曹媪氏真不是一般的狠厉,这么柔软的一个丫头,请不过去她,就得被罚跪砖头。
白白净净的容颜,细皮嫩肉的,被砖块磨,岂不会皮开肉绽?
云定初心里自是有几分的不忍,想到这儿,徐声问,“那太后还请了些什么人?”
“就你一个,连皇上与皇后都没邀请。”
这是多么大的荣幸,曹媪氏居然就邀请了她一个人。
如此盛请,如若再拒绝,便显得她云定初不近人情,不给太后脸面,即是如此,去华清宫走一遭也无妨。
再次迈进华清宫的大门槛,云定初的感觉有说不出来的微妙。
其实,所有的摆设几乎与原来一模一样,只除了大殿中央摆放了几盆海棠花外,苏后天生对花粉过敏,因这个原因,整个华清宫栽种的全是绿色植物。
而曹媪氏却是一位极其爱花之人,并且,对花还有独特的领悟与见解。
毕竟,还是有个别差异的。
“不用行礼了。”
曹媪氏今儿穿了一身绿色的官服,鬓发边插了金步摇,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千,端庄贤淑,她坐在矮荼几畔,笑咪咪地喊出“安初,你与哀家之间不必如此生份,哀家打小就喜欢你,如若你愿意,可以做哀家的义女。”
云定初知道,曹媪氏面上的笑容,以及出口的一番话出自于真心。
不似当初的苏后,表面上说收她为义女,只让她私底下叫一声,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做为太后义女的分封。
当初,苏后是小瞧了她,以为一个太后义女之虚名便可以束缚她云定初。
没想到,她已不是云定初了,而是另外一缕附在云定初身上的魂魄哪!
“定初叩见太后干娘。”
“不错,不错。”曹媪氏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让身侧的宫女为义女端来了凳子,让定初在她对面坐下。
“太后,其实,你看起来好年轻。”
看上去像她姐姐,哪里像是她的干妈啊?
可是,人家毕竟是太后,虽是王贤妃的丫头,但,整个天元皇朝除了她,还有王贤妃,没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哀家老了,老了。”
儿子坐拥了天下,曹媪氏由一名前朝宫女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母仪天下的太后之尊,这样的转变,等同于麻雀变凤凰,蜕变成了凤凰,曹媪氏的心情自然是喜悦的。
“才不老呢!”
“定初,来,这是哀家专门让厨娘们为你烹煮的鱼肉,这鱼肉可是从千里之外的善水上城河畔打捞上来的,这种鱼吃了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曹媪氏无比亲昵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定初面前的空碗中。
“如此这般,太后定要多吃一些才好。”
她也夹了一块鱼放进了太后的碟子中。
两人吃喝着谈笑风声。
“定初啊!贤妃娘娘能痊愈,你功不可没,知道吗?知道贤妃娘娘染上天花之时,哀家双腿直哆嗦,就怕她有一个万一,哀家对不起先皇啊!”
这番话说可以猜测,先帝在临死之前,便将王贤妃托付给了曹媪氏,让曹媪氏带着先帝最一道密召领兵离开卞梁,等待时机成熟,在杀回卞梁进行夺宫之战。
“太后过奖了,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再说,能救贤妃娘娘是定初莫大的荣幸呢。”
太后凝望着她,淡淡地笑语,“不骄不躁,最难能可贵的是你待人的这份儿真诚,嗯,哀家喜欢,小妩,拿些珠宝过来,哀家要赏给云王妃。”
云定初赶紧阻止了即将要转身下去拿珠宝的小妩宫女。
“别,太后,皇上给的赏赐够多的了。”
“可哀家听说,你压根儿都没有,到是便宜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宫女们。”
连这种小事儿也知道。
可见曹媪氏深重的心计。
“如果太后一定要赏定初的话,那么,定初有一个不情之请。”
“讲。”
“定初嫁于北襄已有数月,对北襄已有很深的感情,看着北襄王府成了一片废墟,光秃秃的一片,让定初心里实在是难受。”
“这样吧。”曹媪氏思量片刻,缓缓承诺,“过两天,哀家就给皇上说说,让他能否从国库中抽出一部份银现,为感谢你对贤妃的救命之恩重建北襄王府,你看这样可好?”
“多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能重建北襄王府,恐怕是所有北襄老百姓,以及北襄执政者窦氏与北襄王的夙愿。
如今,她为他们达成了这夙愿。
而且,不用东陵凤真自个儿掏银子,一座斩新的北襄王府即将就崛地而起。
“哀家说过,你与哀家之间不用如此生份。”
曹媪氏笑着端起了酒盅,“来,与哀家畅饮一杯,今儿,咱们不醉不休。”
“好,一言为定。”
云定初见曹媪氏性情如此高昂,自是舍命陪君子。
仰头一口将酒喝尽,将杯子翻转过来,“太后,又空了。”
嘻嘻!脸颊泛着红润,犹如春日盛开的桃花,眸光晶莹闪烁。
拂了拂衣袖,倾刻间,一团红艳艳的东西被甩到了地面。
“小妩姑娘,太后娘娘的酒杯又空了,快满上,满……上。”
喝得太多了,都变大舌头了。
“那是什么?”曹媪氏指着地面那团红艳艳的丝绸布块询问。
“噢,一只香囊。”
小妩姑娘蹲下身将香囊拾起还给云定初。
云定初冲着小妩姑娘呵呵轻笑着,“太后,你是不是夜间不好安眠啊?”
“嗯……”
这话说戳到了太后心思。
曹媪氏咳嗽了两声儿,缓缓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几日老是心浮气躁,心口郁结,对了,定初,你不是著名的医者么?你给哀家瞧瞧,哀家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提到身体,曹媪氏心口就颤魏魏一片。
因为,她最怕的便是,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她才刚从圣洁偏殿禁区处出来。
真怕染上贤妃娘娘所染的天花绝症。
抱着侥幸的心理,由于太过于惧怕,她也没敢传太医来为自己瞧瞧。
有了上次太医们错诊贤妃病情的前车之鉴,在她心中,除了云定初,似乎太医院的那帮太医们个个全是庸医。
即然云定初开了口,曹媪氏便顺着说下去。
定初赶紧为她把了把脉,徐徐道出病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需吃一些滋阴的食物,太后眼下有青窝,便能知道你身体不好,许是皇上初登大宝,你对年轻的皇上还是不太放心,日日焦虑所致。”
听了这番话,曹媪氏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定初得直心到哀家心坎里去了。”
“太后不必忧思过重,保重凤体才是,皇上年轻有为,又是从小先帝着重培养的储君人选,由贤妃娘娘亲自教养,他的身体里流着两代君王的血,他不是一般的储君,太后应该相信皇上能将天元治理得蒸蒸日上才是,对了,太后,这只香囊,缝制时,在里面加了檀,薰两味碎片,有让人安神之用,是皇后娘娘送给臣妾,臣妾年轻一夜能睡到天亮,这香囊对臣妾并无作用,臣妾想把它转送给太后,借花献佛,还望太后不要嫌弃。”说着,云定初从桌案上将香囊拾起,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太后面前。
闻言,曹媪氏一张容颜笑得如秋日的金菊花。
“如此甚好,那哀家便收下了。”
毕竟是云定初一片好心。
曹媪氏哪有不要之礼,如若不要,便显得与她生份了,她可还有惊天的秘密掌握在她手里呢。
待太后收下了香囊,云定初便借口头痛喝醉了告辞,曹媪氏也喝了不少杯,脑袋也是晕晕的,便允许她离开了华清宫。
是夜
曹媪氏睡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床榻旁两盏小小的灯火照耀着她的脸,双眼皮不停地晃动,叹了一口气,张开眼,从床榻上撑起身,正欲想让小妩过来将灯火全灭了,觉得淡淡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始终难以入睡。
似乎什么从她的脑海里划过,她转而出口的是,“小妩,把云王妃送给哀家的那只香囊拿进来。”
“是。”
宫女小妩温柔的声音传入,不一会儿,她便急忙将那只香囊从外间的桌案上拿了来。
曹媪氏接过了宫女手中的香囊,放入鼻间嗅闻,果然,一股淡淡的清香便绕上鼻冀间,清咧的香气浸入肺腑,果然,顿时,她便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这檀、薰两香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垫到了指尖,轻轻按压了下去,尽管她已经很轻了,但,还是被那尖兀的东西所伤。
‘咔嚓’,是细针扎入肌肉的清脆声响入耳。
一阵疼痛从指尖袭来传遍全身,倾刻间,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这要命的玩意儿,从哪儿来的?
曹媪氏即刻将手上的香囊如烫手山芋般甩出。
“怎么了,太后?”宫女小妩见太后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扑上前捡起了地面被太后甩落的香囊。
‘咔嚓’,她的中指被一根细针连根没入,天,好疼,满颊立刻红晕一片,脑袋翁翁作响。
忍着疼痛,她将指节从针上拔了出来,刚拔掉了中指,食指又被刺了。
痛得她满头大汗,最后,在她颤魏魏地用剪刀剪破了大红的丝绸,刀尖挑开了那最里面的里层,几排密密的细针全部呈现在她们的眼前。
灯火下,针尖寒气逼人,闪耀的森冷寒气让曹后脸上乌云罩顶。
“小妩,这是皇后送给云王妃的?”
她不确定地细问,其实,曹媪氏心里相当清楚。
“是。”
小妩哪敢有半句多言,只能如实地回答。
“云王妃是这么说的。”
曹媪氏的脸黑如锅底,半晌崩出一语,“把这玩意儿给哀家烧了。”
“是。”
小妩用剪刀将香囊拿了出去扔进了火炉,皇后暗整云王妃,却不想最后伤到了太后,这笔债,太后恐怕会记在心里。
本来太后对皇后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日后太后会更加忌惮皇后了。
云定初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薄薄的被子只盖在了腰间,想起用晚膳时将香囊转送给了曹媪氏,心里就别提有多爽。
云雪鸢,你纵然有百般的本事勾引得住皇上,但,他上头可是有两座大山,如若这两座大山不喜欢,日后,你的日子可难捱了。
侍候两任皇帝,也不知道羞耻,别说是这封建的社会里,就是放在现代社会里,哥哥的媳妇儿给弟弟当妻子,也只有流氓之家才做得出来。
好人家的女儿,有教养学识品味的女子绝不会同意如此。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给东陵凤绝当了皇后,那不要脸的渣爹与刘氏一个德性,以让云雪鸢封后为先决条件,硬是将云雪鸢推上了皇后的位置。
东陵凤意宠幸了她,仗着有皇帝撑腰,在她面前臭显摆不说,还用红蚁想毒她,如此毒妇,她定是要给她几分颜色瞧瞧,否则,还当她云定初是病猫子呢!
双腿儿叠放着,放在最上面的那只腿儿晃呀晃的。
其实,她也睡不着,番了无数回身了,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卞梁果然不是她呆的地方。
她思量着,明儿得赶紧回封厥去,也不知道芸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按时间推算……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
曹媪氏在她进宫那天,便给她安排一处别致的住宿,可是,她没去住,最后,自己来了这座小偏院住下。
“谁?”
深更半夜的,她身边也没个人侍候陪伴,她怕出问题,所以,小心冀冀地开了口询问。
“云王妃。”
是一记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声音。
见是女人声音,她便放松了警惕,从床上跳下了来。
“谁?做什么?”询问间,她将食指与拇指弯曲,冲着某个角落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一道白影不知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钻了出来,摇着尾巴护在了她身前,张着嘴巴,露出了两排尖尖的狼牙。
外面的人看了,吓了一大跳,赶紧道,“云王妃,奴婢是白荟,是北襄王要奴婢过来服侍云王妃您的。”
听说是封厥过来的人,又说是北襄王派过来的。
云定初彻底放松了警惕。
弯腰拍了拍狗的脑袋,“犬犬让开,自己人。”
狼犬像是通灵性一般,摇了摇尾巴表示知道了,又不知转去哪个角落休息了。
开了门,将门外的人迎进了屋子,点亮了烛灯,云定初才看清楚来人的庐山真面目。
女子身着一袭粗布紫红色衣衫,外面是一件枣红色外卦,看上去,更显体态纤细苗条,一双丹凤眼,弯弯柳叶眉,总感觉此女似她认识的某一个人,可是,她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奴婢白荟叩见云王妃。”
“不必多礼。”
云定初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许是刚从外面来的缘故。
“白荟是吧?你是怎么来的?”
如此弱质纤纤的女子,她是怎么从遥远的封厥独自孤身一人来到这卞梁的,而且,皇宫守护禁卫军多如牛毛,想要进来交不容易。
“奴婢是有专人护送进来的,云王妃,清莲姐让奴婢告诉你,要你快些赶回去,芸娘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说起芸娘,云定初的心里便焦急起来。
“她的药用完了吗?”
记得临走前,她给了清莲数十包药,让清莲按时天天为芸娘煎下,再服侍芸娘服下。
“在用,可是,不太管用啊!”
不是不管用,事实上,那种箭木树叶毒是十分厉害的,可以说是无方可解。
她此次来卞梁的目的,只是为了求一样东西,可是,她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芸娘就快不行了,这到是提醒了她,她要做的事刻不容缓,不能再有半丝的耽搁。
云定初在心里盘算着,当夜,白荟便挨着她睡下了,由于心里装了事,又担忧芸娘的病情,她也没来得及问这位名叫白荟的丫头,曾经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在北襄王府中从未见过她,只是,转念想,东陵凤真现在拥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某魔教的教主,这种身份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而这名名叫白荟的女子,会不会是他从魔教中派过来保护她周全的。
到三更时,她便模模糊糊睡着了。
清晨,她是被人唤醒的,由于昨儿喝了酒的关系,脑子晕乎乎的。
“云王妃,云王妃。”
是谁叫她?
是谁在呼唤她?
徐徐张开眼,一张秀美的容颜渐渐呈现在她的视野里。
这张容颜清秀着透着一丝的熟悉,然而,当她完全大张眼时,又发现这五官是如此的陌生。
“云王妃,是奴婢。”
“白……白荟啊。”
一时叫不顺畅,毕竟是才到她身边来的人。
“是奴婢,云王妃,奴婢给你说,昨夜,奴婢翻遍了整座皇宫,并没找到它啊!”
它是什么?
云定初当然清楚,而白荟大清晨向她报备,说明昨夜应该在她入睡之后,她便翻遍了整座皇宫,想着就够可怕的。
如此弱质纤纤的女子,居然能在禁卫军多如牛毛的皇宫中自由行走穿梭,说明其自身本领高强,飞檐走壁的人能是寻常人?
望着白荟有些焦急的脸孔,云定初在心里嘿嘿笑了两声,死瘫子,城俯真是够深的,派了这么一个丫头来保护她,加上她的犬犬,以后,她走哪儿都不用怕了。
云定初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腰杆,“白荟昨儿落枕了,颈子疼,来,帮我按了按。”
“嗯,好。”白荟低眉顺眼应着,已伸出了双手为她按摸肩部,可是,丫头的手指刚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她就失声连连叫起来,“唉哟,好疼,好疼。”
她不是做作,是真的很疼,这丫头的手劲儿大得让她感觉肩膀的骨头都要被她捏碎了。
白荟吓得赶紧退后一步,面色煞白,颤着唇道,“云王妃,奴婢忘记了,对……不起,奴婢伤着你没?”
丫头赶紧走上前,想要为她察看一下伤势。
然而,有了前车之鉴,云定初哪里还敢让她给看。
“不用了。”
她赶紧退开一步,白荟见主子把自己当作了瘟疫,面色黯然,“云王妃,奴婢只是手劲儿大了些,你是奴婢的主子,今后,奴婢愿一生追随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好。”
望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容,云定初连声说了两个好字。
养心殿
养心殿不是宣室殿,只是皇上居住的地方,不过,有时候,东陵氏的执政者们也会偶尔在养心殿与朝臣们议事,只不过都是些朝廷里比较难以解决的机要密事。
云定初带着丫头与犬犬缓步步入养心殿时,便听到有大臣在向坐在最前端,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宠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带着一抹俊俏,全身又透着独特的空灵与俊秀,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整个五官完美到无可挑剔,不得不说,东陵芷江的皇子们,个个都是美男,皆是男人中的极品。
“微臣请奏,淳河堤坝口决堤,洪水泛滥成灾,淳口沿海一带百姓流离失所,无法安居乐业,灾情已经延至了多日,导致死伤百姓数千人,而近几日,据传来可靠消息,死亡流失的人数还在逐渐增加。”
“淳河乃我华夏第一长河,千余年的长河,为何会在一夜间决堤?为什么灾情延续至今,死伤这么多人,才得以把消息传到朕的耳朵里来?”
两个问题一针见血的,说明东陵凤意并不是昏庸无能之人。
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抓住关键的所在。
清晰的头脑,敏捷的思维,面对这样的年轻皇帝,下面的众臣子们便都不敢胡言妄语。
“皇上息怒,是地方官员以为灾情并不严重,以为自己能够解决,故而未曾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内将灾情上报,造成淳河口决堤的原因乃是据调查,由于淳河水质特殊,每年沉积在下游的泥沙已无法用数字去计算,一部份泥沙被水冲去了河里,而小部份的便积沉在了下游,这样一来,导致河床逐年升高,最终导致河水上涨,漫过了农户的良田,将百姓所种的庄稼全部冲走,导致百姓颗粒无收不说,最重要的,这水一直上涨不退,沿河一带的百姓遭殃,可谓是灭顶之灾,失去家园,被水冲走的人便有好几百人……”
这件事情足实严重。
东陵凤意运气不太好,刚坐上金銮殿的那把交椅,千年古河淳河便决堤,真是有够倒霉的。
云定初扯了扯白荟的衣袖,向她使一个眼色,然后,白荟便心领神会而去。
大臣禀报后,东陵凤意锐昨的眸光扫过了面前众朝臣们的脸,威严道,“众卿家觉得该如何办?”
皇上问出口,整个养心殿鸦雀无声。
甚至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怎么?”
见个个朝臣都不说话,东陵凤意一双好看的剑眉拧起来,“你们的奉禄是白领的?”
云定初瞥了所有的朝臣们一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些朝臣们有什么好主意呢,千年古河一朝崩塌,这其中的缘由可大了。
说不定立在这养心殿的朝臣们中,就有为了修淳河堤口而克扣修建工程费用的贪婪之人。
“臣妾云定初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一声尖柔声音传入养心殿,让个个朝臣们骇然,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云琛,在回首看到云定初脸孔的那一刻,一张老脸顿时如一片绿云,心里暗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来做什么啊?
记得上次,她与瘫王来了卞梁一趟,自己便亲手将三女儿湘柔送去了巴蜀,让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了一个脑瘫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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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更晚了,才写完,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