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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黑压压的将士,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孔,云定初睑下眉眼,无声地笑了,那笑容不见一丝的灿烂,却悄无声息地蕴含着诡秘的杀机。
她真该听于坚的话,带五千士兵过来,也不至于落得被东陵凤玉算计的命运。
悔之已晚也。
只是,在云定初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
两道清秀的眉宇轻轻挑起,“敢问燕王是何意思?”
“云王妃,你说,你一个女流之辈何必参与咱们兄弟间的争斗,这场干戈不会因你而起,定也不会因你而灭,本王不过是爱惜云王妃之才华,想请你暂去营帐中歇息。”
这话委婉之意便是,云王妃,你不一介女流之辈,这场战事乃我兄弟间夺皇权的争斗,你无需参与,你是一名有才华的医者,本王爱惜人才,故而,才想请你去营帐中歇息。
在东陵凤玉看来,北襄王即是残疾,也是一名无任何头脑的人物,能够为他撑起一片天的便是眼前这名言词精僻,头脑思路清晰睿智的女人。
将这个女人囚于营帐,想要灭掉北襄并不难,而他还有想把她纳入摩下的雄心壮志,那便是一条征服强势女人的漫长艰辛之路。
三翻五次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北襄,只不过是想把这睿智的女人拉过来而已。
东陵凤玉与云定初不是第一次交涉,自从她嫁入北襄,雪夜里,他用笛声将她吸引那晚开始,他便感觉此女子非比寻常,绝对不是一普通平凡女子,以前,是他太低估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又重新改变了策略与计划。
能将云定初收入麾下,之于他,便多了一位谋士,之于北襄王,便是砍掉了有力的双臂,在成就一番霸业的路上,他东陵凤玉将更为一路平坦。
而这些话,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过奖了,燕王,定初只是懂一点普通的医术,并无什么才华,燕王说,这场战事乃是你们兄弟间的纷争,然而,在定初看来并不是,定初目前的身份是北襄王之妃,在嫁入北襄王府那一日开始,定初就曾经发过毒誓,从此后,北襄王府便是定初的家园,北襄王府的任何一名宫女嬷嬷太监,所有的老百姓就都是定初的亲人,家园危在旦匆,亲人性命受威胁,燕王,请问,定初可能置身事外?”
这番话说得言词灼灼,话调过于平淡,但是,字里行间不无坚定的决心,她是在告诉东陵凤玉,她云定初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将不惜付出一切,牺牲所有。
而那个威胁她亲人性命,想毁了她家园的男子,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她对他的恨与怨并无明显的表示,可是,这些话,已足已能说明自己与北襄所有人共存亡的决心。
“你……”东陵凤玉眉宇间拧起了一抹刻痕,如狼一般的眸光狠狠地盯望着她,片刻,扯开唇,唇畔露出一抹讥笑,“云王妃,北襄所有人百姓是你亲人,不用说,北襄王自是你爱入心魂的夫君,本王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有那儿好,值得她这样将性命豁出去卷顾,本王还挺羡慕真弟的,居然能娶到你这样将心都掏出来给他的女子,只是,真弟乃半身不遂,你嫁入北襄已有近三个月,然而,你却是……”
说到这儿,东陵凤玉停顿了片刻,待云定初反应过来之时,感觉自己的手腕处已经被他狠狠地箍住,他明明就在马背上,可是,转眼已经纵身一跃就上了她的马背,与她共骑一匹战马。
大红的披风被迅速往上剥,然后,雪白细嫩的肌肤便暴露在了空气中,呈现在了所有将士的眼里,那雪嫩的肌肤中央有一颗红艳艳如花朵一般妖冶之物。
“瞧瞧,这是什么?”
燕王指着那鲜红的肌肤大笑不止,“云王妃,北襄王是瘫子,曾会给你多少的雨露?你与他不过是挂名夫妻,兄弟们,未圆房的夫妻,无任何恩爱可言,你们相信云王妃的话吗?”
“自然是不信。”
一干将士挥刀虎视眈眈的将士不约而同地喊出声,话语间自是透着说不出来的暖昧与轻浮。
“本王身体强壮,能给她无尽的恩爱与恩宠,所以,定初,跟了本王吧!待本王的势力稳固,你将是本王最宠爱的那名女子。”
燕王的轻挑与狂妄,让云定初心中怒火中烧,甩手就给了他狠厉的一巴掌。
她实在是气不过,实在是太讨厌男人的这种侮辱行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如此放肆,从身份上来讲,她是他的弟媳,不尊重她,自是不尊重她的夫君北襄王,虽说北襄王并没在场,但是,这种事相信不出半日便会传得人人皆知。
所以,眼前的男子,侮辱了她,更是侮辱了北襄王,将北襄王尊严置于何地?
“你敢打他,云定初,你疯了不成?”
刚才燕王对她讲的一番话,让独孤卫气得鼻孔生烟,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连燕王对这女子的感情也是那么特殊。
当她看到云定初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震惊过后便是愤怒。
“我打他,与你何干?”回头,狠厉的眸光刷刷就扫射向了那个给燕王打抱不平的女子。
“我……我……”咬了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只得说了一句,“只是看不惯而已。”
“我云定初做事,向来只顾自己心情舒畅,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罢,已经做了,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给燕王打回来?”
“她敢。”
挨打的燕王不但不怒,反而唇边的笑容勾得更深。
只是那笑带着些许阴测测的味道,眼眸中的深邃之光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下气得独孤卫满面铁青,大嚷,“东陵凤玉,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你……好不要脸。”
她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一口痰便吐砸向燕王。
两名女子当着众多士兵挑战燕王的自尊与权限,除了护在云定初身侧的士兵们外,其余的个个都面有难色,在心里暗自骂这两个疯狂的女子。
“独孤侧妃真是好笑,你说,燕王是夫君的兄长,为什么他对你会无情无义?”
“呸,云定初,别五十步笑一百步,现在,你们可是共骑一匹马,如若这一幕被夫君看到,你说,他会不会气到吐血?”
就在此时,前方的森子响起了‘铁骑踏地’的清脆‘答答’声,不过,倾刻间,一匹战马就火速从营帐方向奔了过来,“燕王,探子密报。”
“拿过来。”
将士下马将密报呈上。
东陵凤玉打开了一小卷黄帛,打开视线迅速浏览,面色震怒到了极点。
云定初不知道帛上写了什么,可是,她心里清楚,应该是与卞梁的发展动向有关的。
她派出的那几千铁骑去卞梁皇宫抢芸娘之事,帛上应该写了这件事,另外,便是他的母亲秦氏,秦氏现在在苏氏手里,他握着十万大军,也不能不听从于苏氏,可是,燕王不是傻子,他肯定会派出密探,去卞梁皇宫密探母亲真实的消息,如若,秦氏能安然无羔,自然,他会与苏氏交易到底,如若苏氏对秦氏不利,或许,他这十万大军便会转了攻打方向,舍北襄而攻卞梁。
还不待东陵凤玉做出下一步指示,陡地,象鼻山的方向便传来了震动山谷的马匹声,从听力上判断,来的人马绝对不少。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只见为首带路的于坚将军,而他身后是一辆绿色帘子简朴的马车,马车屁股后则是黑压压将士,扬鞭策奔腾,一群人马带着滔天的气势而来。
‘奴’,于坚大掌勒住马缰绳,后面的所有马匹全与他一样的动作,迅速停驻不前。
所有事的目光全都集聚在了马车绿色的车帘上,因为,大家都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北襄最具威望与权贵之人。
果然,在大家的屏息等待着,轿帘被将士掀开,首先出来的是一身藏青色宫服的张卫,而张卫的后面自是白色衣袍,披着黑色貂皮,眉目如画,清秀俊逸,脸颊皮肤由于未得到多少阳光沐浴,白得如女子一般晶莹剔透的北襄王。
几名护卫从后面传递过来香梨木轮椅,再将他从马车里抚出来,让他坐到了轮椅上,椅子置放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感觉有寒气笔直从脚底往上窜。
北襄王的到来惊诧的只有独孤卫,而燕王似乎早已会预料到了一切,或者说,他是故意用云定初引狼出洞。
“近来安好,真弟?”
东陵凤玉扯开薄唇徐声冷问。
或许以前,他会回答,“托你福,皇兄。”
但是,今天没了那与他慢慢磨闲情逸致。
凤眸微微眯起,任何人都看不见眼眸里真实的情绪。
肩上的乌黑长发随风不断飘逸,与天上所降的白雪缠于他黑色的貂皮披凤上。
“皇兄这样虎视眈眈,我怎么可能会好?”
“哈哈。”燕王仰天张狂一笑。
“也是,真弟,你的双腿今生恐怕都不会好了,你说,即然都不能尽人事,又何必占着如此娇妻美妾不放手,咱们是手足,要必,本王将她们接收了可好?”
这一次,不必再假惺惺了,居然敢在北襄王面前自称本王。
虚伪的面皮被剥开来,相连的那条手臂自是被利刃割断开来,从手臂涌出的血如人心一般血红怵目。
“你确定有那样的本事?”
这话问得不咸不淡,就好比是在问,“皇兄,今儿天气怎么样?”
“当然,比起你,本王能赐与她们的雨露会更多。”
“很好。”
东陵凤真点了点头,眼眸间仍然弥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副镇定自若,性情淡然,温良如玉,翩翩贵公子的斯文模样。
修长的左手指指节在椅柄上不断地敲击着,敲击的那样富有节奏,就好比是在弹一曲优美的古筝。
举起右手,眸光落定在自己根根长指上,“张卫,本王这手指美吗?”
“当然美啊!王爷,修长有力,琴师都对你的手指赞不绝口,说你的手指不止美,还能弹出一手好琴。”
这个时候,主子是什么意思,张卫自然能够领会,见主子开口询问他,便赶紧开口回答。
“嗯,对,只是,本王这手指不止会一手好琴,还能写出一手好字,更是有杀人的能力。”
不知何时,他指尖就多出了一柄小飞刀,只见他拇指与食指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食指微微挪开,指尖的那柄小飞刀已经火速飞了出去,刀子笔直刺中了刚才那位来向东陵凤玉密报的将士喉咙,将士一句话也不说不出,面情痛苦,双手护住了喉咙,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已经从马上摔滚下来,身子一阵抽搐,最后抖了几抖,双眼一闭气绝身亡。
谁都没有想到,北襄王会有这射飞刀的本事,不仅是众多将士没想到,就与他朝夕相处的云定初,以及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独孤卫也没有想到。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在那名将士死亡之后,他的浑身迅速就笼上了一股子萧杀之气。
对于北襄王露的这一手,东陵凤玉也有些略微的吃惊,不过,只是转瞬间,他就调整好了心态,笑言,“哎呀真弟呀!你说,在你的娇妻美妾面前露这一手好么?晚上,都怕不敢近你身侍候了……”
话还未说完,一柄飞速扎来,扎到了他们所骑的马背上,马屁股被扎,便像发疯一般向前冲去,不待它跑开一步,左前腿又被一飞刀射中,‘咔嚓’,血从马腿上汩汩流下,马儿因腿脚受伤无法再向前奔跑一步,停驻不前,在它后腿也受伤了之后,只能整具马身趴下来,东陵凤玉伸手箍住了前面的云定初,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后稳稳落于地面。
“东陵凤真,你……”
燕王想骂,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口。
这是一场他们之间最终的争斗,鹿死谁手,就是要看谁有本事逐鹿问鼎权力最高峰。
“定初,还不快到夫君身边来。”
这话少了以前属于襄王的阴柔,却多了一抹独属于男人的阳刚与霸气。
“是。”
云定初瞥了独孤卫一眼,眼睛笑成了一湾月牙儿。
“不准过去。”东陵凤玉起了歹心,想冲上前拦住她的步伐,没想定初反手从手术针包中挪出一根针,那针笔直就砸进了他的手腕处,钉在了藏青色的血管上,由于扎到了血管,东陵凤玉叫苦不迭。
不过转眼,云定初便已经站到了夫君身后,独孤卫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向前走,还是继续就站在燕王的背后。
站的地方不同,代表的意思自然不同。
“凤真哥哥,卫儿也想到你身边来,你赶紧将这些想害你,害咱们北襄的乱臣贼子拿下。”
最终,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明目张胆背叛北襄王,背叛姨母窦氏,更重要的是,她顾忌的是弟弟独孤丘,如若她跟了燕王,独孤丘怎么办?
现在后悔自己考虑不周全,应该在跟随着云定初出来之际,就把弟弟带上,否则,现在,也不会因为他陷她于决择的两困境地。
北襄低垂眼帘,嘴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卫儿,他可不是乱臣贼子,可是你最亲密的人。”
这话让独孤卫如哽在喉,原来,北襄王并不是傻子,一无是处,而是他一直就躲在暗处窥视着一切。
“皇兄,你我兄弟二人今天该好好算一算总债了。”
算总债?
这是几个意思?
只是,这话恐怕只有北襄王与燕王两兄弟最懂。
东陵凤玉干干笑了两声,道,“本王一直就觉得真弟不简单,这么些年来,不理朝政,整天以书为伴,不问世事,给世间之人腿残心残脑也残的假象,其实,本王一直都知道,真弟腿虽残,心与脑却未残,说吧,这总债该怎么样来算?”
见他气定神闲,东陵凤真不慌不忙回,“我这双腿是如何残的,相信没有人能比兄长最为清楚,你害得本王成了残疾,本王也不想与你计较,其实,你相信吗?十几年前,本王那时候虽过于年轻气盛,但从未过有一刻,想取你而代之的心,你一直将本王视为最强劲的敌人,倏不想,你与你母亲都低估了苏太后,她才是那个真正阴险狡诈的野心家,本王所派出的密探回来禀报,你的母亲秦氏已经被苏氏命人划花了脸,等于是毁了容,你母亲有多爱她那张脸,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苏氏的那样狠毒,她害你母亲,应当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你居然相信她的鬼话,要与她一起联合来对付我这偏僻的北襄,其实,也无所谓,你不念手足,我也绝不念半丝的亲情,只可惜了为你舒命的黛王妃了。”
“一派胡言。”
东陵凤真讲的这些,他哪里又会不知道?
只是,现在,即全是苏氏毁了他母亲的容颜,他也已经陷入了骑虎难下之境。
“东陵凤真,别再挑拔离间,没用的,苏氏是天元皇朝一国之母,即是国母也是本王的母后,她下了懿旨,让我带失剿灭你北襄叛军,本王虽念及兄弟之情,可是,君命不可违,故而只能得罪了,这是咱们男人的之间事情,你何必把些个女人扯进来,这样做,真弟,并非是君了所为。”
“君子?”
东陵凤真恨恨地咬着这两个字。
“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把女子扯进你我恩怨之争的事情来,一直都是你燕王自觉得很英明的决策,这一生,本王最瞧不见的就是依赖于女人想成就一翻霸业的男子,女子,天生是水做的,应该是要放在掌心里来呵护的,黛王妃为你舍命,独孤卫为你即将要背叛养育她近二十年来的姨母。”
“不,我没有……凤真哥哥,我没有……”独孤卫开始焦急地咋呼,反正,事情还没完全败露,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辩一辩。
“没有吗?”
云定初冷笑,面上瞬间罩上冰霜,“北襄霍乱源头便是因你而起,独孤卫,别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而你为何这样做,这恐怕得要问你的相好燕王了。”
“云定初,一个女子的清白是多么重要,你凭什么这样诬蔑本王?”
“对,对于你的说词,你可能拿出证据。”
“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便是证据。”
肚子里那块肉?刷地,冷汗蹭蹭往她脊背上冒。
见所人的眸光笔直向她肚子扫过来,她赶紧用手捂住了肚子,吞咽了一口口水,急切地辩解,“冤枉,凤真哥哥,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云定初,你别血口喷人,我是姨母一手带大的,我怎么可能背叛姨母?”
“再说,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你刚才讲的这些吗?如若你拿不出来,我就要告你诽谤之罪。”
“你与我在西厢院见面的时候,我就拉了你的手腕,顺便替你把了脉,你那脉像就是喜脉,那喜脉应该有三个月之多,夫君,记得臣妾嫁入北襄王府,你便日日与臣妾呆在一起,前不久去过独孤侧妃房里一次,还是在半个月以前,这些估且不说,刚才,燕王不是说了,说你半身不遂,无法尽人事,那么,独孤侧妃肚子里孩儿自然就绝不是你的血脉。”
不需要任何人回答,这已经是肯定的答案。
“胡说,胡说,云定初,你这个疯子,本妃没有怀孕,你别仗着自己是一名大夫,懂点儿医术,就在这儿信口雌黄。”
话讲到这份儿上,独孤卫除了叹息哑子心计深重以外,更多的便是恐慌与焦虑。
对于事情的败露,一系列的证据摆在眼前,东陵凤玉知道已经无力挽回狂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东窗事发,也没觉得能为自己带来多少的害处,尽管北襄王知道了一切,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因为,他想要搞的破坏,想要实施的计谋都已经过去了,而他让独孤卫派人在井水里放大粪与尸水,在北襄造成霍乱,本想以此打垮北襄,要不是有云定初,也许他的计谋早就成功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云定初会与张太医在一夜之间就配制出一剂控制疫情的汤药,让想不用一兵一卒灭掉北襄的计划落了空。
然后,他在封厥想不通,才带着一小部份人马以送草药为由想将云定初掳走,没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那北丘国的太子耶律丹,阻碍了他的好事。
其实,在他心中,云定初的谋略他大为欣赏,故而,才会一直想方设法想将她抢走为己所用。
“独孤卫,她爱本王,想跟着本王也是人之常情,至于你的黛王妃,本王可从未染指过她半分,一直是她想爬上本王的床榻,告诉你,真弟,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本王是不可能拒绝她好意的,毕竟,江山美人都是英雄最爱。”
呸,恬不知耻,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以为自己是英雄呢!
“皇兄,臣弟真的为黛王妃感到心寒,她爱你一生一世,临死前,还将北襄的一些军事机密传递于你,只可惜,哪怕机关算尽,也从未会想到,黛王妃她虽爱你,却也恨你,她是一个正直的女人,她是苏后派到我北襄的细作不错,可是,她知道是非善恶忠奸分明,她传给你信息,全是假的,没想到吧?皇兄。”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如此。
这话让东陵凤玉的脸孔刹那间青黄不接,嘴唇抽搐,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直的线条。
东陵凤玉险些鼻孔都气歪了。
“臣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使用美男计,妄想控制所有女人的男人,父皇如果泉下有知你的作为,恐怕都会死不冥目,你不仅无心也很冷情,你对那么多的女人,说过爱,脸过承诺,但你可有做到过半分?你的狠心与无情将黛王妃推下了地狱,而临死前,他对本王说过,她会在地狱里等着你,与你相会的那一天,她会生生咬掉你肩膀上的一块血肉,来祭典她悲苦白白奉献的一生。”
东陵凤玉绝没有想到黛筱悠就算是死了也摆了他一道。
曾经,那个女人说过爱他,说过会将所有奉献给他,可是,他得到的只有她的身体,却从未得到过真心。
原来,她不是那么愚昧无知。
她一直就知道,他对她毫无半丝的怜惜,有的只有利用。
“你跟我听好了,她不是我杀的。”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杀的,可是,你是间接罪亏祸首,一切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对她步步紧逼,她没办法向卞梁那边回话,最终落得被人毁容灭尸的悲惨下场。”
一切真相大白了。
原来,黛筱悠是被苏氏派出的人所杀,因为,苏氏察觉了她的背叛,所以,便派人将她灭了口,还故意毁她半边脸孔,将事情弄成一片迷雾的局面,让人不知她真正的死因。
东陵凤玉一直就在猜测黛王妃的死,有时候,他也很迷惑,他不知道是卞梁动的手,还是窦氏所为。
哪怕今日东陵凤真说了这话,他仍然不相信黛王妃是被苏氏所杀。
“你想怎么样?”
东陵凤玉拔开了声音,眼眸里闪动着致命的杀机。
“臣弟能包容到你今日,已经是极限,张卫,带小丑儿。”
“遵命,王爷。”
张卫赶紧走上前,将轿帘掀开,然后,一名年纪轻轻,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宫女抱着熟睡的小丑儿从马车上跳下地面。
“小丑儿。”这一惊非同小可。
云定初扑了过去,一把就从宫女手中夺过了孩子,可是,孩子睡得很死,双眼紧紧地阖着,脸蛋儿红扑扑的,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有绣着鱼鸟绣花靴子,头上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云定初摸了摸她缩在棉服里面的小手儿,很暖和,她这才轻嘘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脉像,一切已了然于心,小丑儿之所以会沉睡,是中了少许量的迷香。
为什么要对小丑儿使用迷香?这恐怕是与燕王息息相关。
东陵凤玉瞥了一眼云定初怀中沉睡的孩子,冷然一笑,问,“真弟是几个意思?”
“臣弟今日想看看,皇兄是人还是牲畜?”
“你……东陵凤真,你不要太猖狂了。”
对于侮辱他的言语,燕王狂怒致极。
“臣弟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狂,到是皇兄你,已经猖狂很久了,皇兄,小丑儿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从未得到过一丝的父爱,她渴望得到父亲的爱,可是,她哪里知道,她的出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你说本王下半身不遂,无法行夫妻之事,不错,本王的确也没那样的本事,可是,本王认了小丑儿,吞咽下了这鱼脊背上最剧毒性的一根长刺。”
这是东陵凤玉往他头上扣得屎盆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容忍这一切。
“她从出生到四岁,连一个真正的名都没有,由于她的母亲一直被关在暗牢里,所以,她也照顾了这个孩子,使得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叫着‘小丑儿’,后来,臣弟瞧着这孩子可怜,也念在你我手足的情份上,让卫儿领养了她,可是,卫儿。”
东陵凤真哑然一笑,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如若那时候,本王知道你与皇兄的暗渡陈仓,也绝计不可能让你领养孩子。”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独孤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表哥,毕竟,他说的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呀!
“燕王,你还别不相信,咱们王爷说得句句是真,不信,你瞧。”张卫走至云定初身边,伸手解开了小丑儿的衣襟,微微将她衣衫的领子口剥开来,然后,雪白的肌肤上全是大大小小,轻轻浅浅的伤痕,旧的还未完全好,新的伤痕又覆盖了上去,一圈圈,一轮轮的,全是鞭伤,那是要有多恨,才会如此蹂躏一个四岁不到失去娘亲的孩子。
“雪嫣公主身上其他地方这种伤还多的很,燕王,这些伤全是拜独孤侧妃所赐,独孤侧妃好狠啊!冤枉雪嫣公主偷了她一块玉,就罚她三天不吃粒米,还让她做许多粗重的奴婢活,如若手脚忙了些,轻则罚跪砖头,重则鞭打,这些都不是人干的行为,如此歹毒的独孤侧妃,可是你最深信的女子。”
张卫说着鼻音浓重,他知道小丑儿的遭遇,一直都在为小丑儿叫屈。
“要不是云王妃嫁过来,将小丑儿从独孤侧妃身边要了来,还不知道小丑儿会被她虐待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们云王妃罗?”
东陵凤玉将所有的话听入耳,只是,他狠厉的眸光并未有一丝的改变。
小丑儿是他的女儿,他一直都不知道,虽然他从未抱过她,亲过她,摸过她,甚至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可是,到底,终究,她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但是,相比较于权力的*,他更注重于后者了,为了能有朝一日登上梦寐以求的皇位,他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见某人仍不知悔改,东陵凤真也彻底寒了心,道,“皇兄,难道你就不可能看在黛王妃为你舍命,为你生下小丑儿的份上,替她报仇,替她讨还一个公道,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苏氏,而你与她合作,以苏氏狡诈的为人,你觉得日后会遵守自己的承诺?所以,与臣弟一起联手派兵征伐卞梁?”
东陵凤玉知道北襄王真正的意思。
他将小丑儿抱了来,是想用小丑儿性命威胁他,让放弃与卞梁的合作关系,与他一起倒戈攻伐卞梁。
眯起眼,东陵凤玉冷问,“如若我倒戈,你打算如何与我平分秋色?要知道,苏氏可是承诺把你北襄以及北襄附近的城池国土全部割让给我。”
“臣弟只要北襄,其他全部国土城池全部归属于你。”
思忖片刻,东陵凤玉酝酿一番后开了口,“本王不相信苏氏,可是,也不相信你,小丑儿虽是本王亲骨肉,可是,与本王本无半点儿感情,她的娘亲,本王更是没有一丝的爱恋,重要的是,苏太后手中有本王娘亲,任何时候,本王都不可能弃母亲于不顾,所以,北襄王,你这一趟是明去无回了。”
他凶悍地宣布。
“果然是只牲畜。”
“东陵凤玉,你不在乎小丑儿的安危,本王更是不会在乎,本王已经养育了她整整四年,没有责任与义务再继续为你养下去,你自个儿的女儿你都不疼惜,本王又怎么可能疼惜,于将军何在?”
“末将在。”于坚双手作揖立刻单膝跪于襄王面前听令。
“派人将雪嫣公主丢入北襄山峰之颠,任她自生自灭。”
东陵凤真此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一片惶然。
连一向手狠手辣的独孤卫都惊得后退一步。
云定初不知道瘫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小丑儿的性命开不得半点玩笑,所以,在于坚命人从她怀中夺过小丑儿事,她便开始抗拒。
“北襄王,你能这样做。”
“云王妃,你跟本王过来。”
见哑妃反抗自己的命令,北襄王的眉宇间染上了薄怒,见她仍然紧紧将小丑儿护于怀中,他便冲着那名将士怒斥,“等什么,将云王妃一并给本王扔入北襄山颠。”
“是,属下遵命。”
几名将士扑了过来,将云王妃一并迅速带走。
事情到了这一步,东陵凤玉眼眸里闪耀着绝狠的精光。
“想走,没那么容易,都跟本王听着,活捉北襄王,云王妃,本王重重有赏。”
“是,誓死效忠燕王。”
东陵凤玉身后的士兵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兵士越来越多,独孤卫也不算是太傻,见事情忽然间对自己不利,赶紧躲到了东陵凤玉身后去,甚至还用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掌。
“做什么?”
东陵凤玉见两军开战,嫌她是个累赘想一把将她甩开,可是,她就像是一根藤蔓,就那样紧紧地缠住了他。
“东陵凤玉,我对你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这个时候,你不能不管我?”
“你为我做的?”
不说这事还好,一提东陵凤玉就火冒三丈。
“是我要你虐待一个四岁的孩子的?”
“谁让她是黛筱悠生的杂种,如果不是她生的,我不会那样对待她。”
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女人好重的心计,在这战乱的时刻,他没时间去与她争吵,待这场战事后,会好好地收拾这个虐待他亲生女儿的贱妇。
“走开。”
东陵凤玉嫌她碍事,伸手把她推开,不想这一推,她就顺势躺到了雪地上装死撒泼。
“东陵凤玉,你这个牲畜,居然敢这样子对我,呜呜。”
顾不得与她闲扯,东陵凤玉见北襄王已经离开了轮椅,坐上了马车,而马儿已经迅速马头,集中生智,大手一挥,身后的所有人赶紧向北襄王一伙人离去的方向迅速追去。
眼看着他的部下就要追上了那辆绿色的马车,没想到,从半空中跃下了无数蒙着面纱,一身黑衫的武士,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不一会儿,就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全部砍死,眼看着载着瘫子的马车就快奔过象鼻山,东陵凤玉气得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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