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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从不认为会的这些菜应该藏着、掖着,甚至她很多时候很乐意交给别人。在有限的食物里,做出更好吃的东西来,不是很有成就感么?况且前世里这些东西,她也就是跟别人学的,除了一些甜品、零食之类的,算是大家伙鲜少接触到之外,这饭菜还不是人人都会的?就算她不去教给别人,到最后,大家也总是要会的。那么,趁着这个时间,赚点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李沁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除了普通老百姓,但凡有点手艺的,都是不愿意教给别人的,哪怕就是收徒,也要留一手,免得“学会徒弟、饿死师父”,甚至还会有什么“三年学艺、两年效力”之类的说法。而乐老板之所以愿意给李沁的菜谱大价钱,也的确是因为他想让自家的厨子去学一些新式样而不可得!
不过,双方都觉得自己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胡丁氏这一牵线,事儿就成了。
第二天,趁着胡元组织大伙儿说事儿的功夫,胡丁氏则带着李沁去了镇上。
再进杯莫停,这里的气氛依旧和别人家的很不相同。几个彩衣妖娆的姑娘穿的比普通人要清凉一些,还拿着羽扇在那跳舞。歌词仍旧是让人难以启齿、闻之羞臊的情爱之句,但那调儿偏好听的很,讲的仍旧是在家的姑娘,想念从军的丈夫之类的。
杯莫停里几乎都是男人,想来也没谁会让妇人进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一人一壶酒,一边小酌,一边看着歌舞。
胡丁氏来之前已经给李沁做过几次心理建设了,这会儿再看到,面皮还是有些发窘,“你别太在意,其实这些姑娘都正经的很。他们这里也还是纯吃饭喝酒的地方,一点歪的、邪的没有的!”
李沁点点头,“我知道,我说过,我来过的。”
胡丁氏点了点头。
店小二看见新来了客人,本要招呼,就见那姓林的掌柜的一路小跑过来了。
“哎哟,这不是胡夫人么!”说着,对旁边的小二道,“快去给雅间儿收拾了,让胡夫人进去!”
小二忙不迭的下去了,林掌柜这才看到站在胡丁氏旁边的李沁。
“这、这不是山里的李姑娘?”
胡丁氏笑着拉着李沁的手,对林掌柜道:“她就是我之前和乐老板提过的亲戚。林叔,你看方不方便让乐老板出来看看?”
“方便!”林掌柜立刻点头,“我们老板交待了,只要是胡夫人,那怎么都行!”
林掌柜亲自去找乐老板,李沁则跟着胡丁氏,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进了雅间儿。
杯莫停外面的摆设已经不俗,再看这雅间儿里,也的确处处透着精致。不管是花瓶摆件,还是桌椅屏风,都让人觉得很有档次。甚至,这雅间儿里还有琴瑟琵琶、各类书籍,若不是有一个大的餐桌,估计就和大户人家的书房差不多了,的确能担得起一个“雅”字。
两人坐下之后,便立即又有小伙计送上来了一些茶点和干果。
“嫂子,你的面子好大啊!”李沁吐了吐舌头,小声道。
“也是人家不嫌弃咱们。”胡丁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还是跟着家人与那乐老板一起来的,没想到这次单独来,也能被这样礼遇。若是稍微靠近一些,便能发现,她的身子都是有些抖的。实在是因为她也有些紧张。
李沁点点头。她也真看不出来,那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乐老板竟然还这么知恩图报,就算胡丁氏只是个村野妇人,也能待如上宾。
不过,又说了几句话,李沁就有些看出胡丁氏的拘谨了。她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动来动去,看指尖儿,应该是两只手在互相抠着指甲呢。
李沁心里有些温暖。胡丁氏和胡元都算是坚强的。乐老板虽然养伤是在丁家,但是这人是胡丁氏救的。丁家兄弟和老两口都被乐老板照拂的几乎一步登天,可胡丁氏,却没领乐老板一点照顾。但,胡丁氏还是提到了她。大抵,这就应了葛大婶常说的那句话吧,“人和人都是处出来的。”
不过,为了缓解胡丁氏的紧张,李沁拿了上来的茶点看了一下,准备让胡丁氏也吃点。结果打开茶杯的盖子,里面盛着的,竟然是香气浓郁的牛奶!
多少年没喝过牛奶了。相比于还算是普通的羊奶来说,牛奶少了许多的腥膻之气,更为难得。今天也真是借了胡丁氏的光了!
再看旁边的小蝶里,有一点白糖,干果和果脯好多也是碎的,边上还给放了个小勺,难道是把这些东西往里面加的?
李沁给自己调了一杯,略微试了一下,果然好喝的很,于是又给胡丁氏调了一杯。胡丁氏喝完之后,神情才放松了许多。
两人吃了大概半盏,雅间儿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那姓乐的老板。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头发束的紧紧的,上面还别着一支白玉簪。走路虽然不用人扶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有一点不自然。
“是丁家妹子过来了!”乐老板开口。
胡丁氏忙拉着李沁起身,大约是不太会福礼的规矩,便只点了点头,然后手紧紧地攥着李沁的,问道:“乐大哥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乐老板笑着摆摆手,“快坐!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束!”
待大家都坐好了,乐老板才看着李沁,道:“刚林掌柜跟我说,丁家妹子领来的是山里的李姑娘。这要不是他跟我说了,我还真不太好认呢!小琴妹子,这大半年没见,你长得越发出息了!”
李沁这半年多的确个子长高了些,皮肤也养好了许多。加上穿着跟之前大不相同,也难怪乐老板有些恍惚。只是,这不生不熟的,张口就叫妹子,还谈论自己的长相,李沁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会儿也才终于发现了,哪是胡丁氏性格拘谨啊,明明是这乐老板说话太出人意表,让人发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