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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简让护士拿了一个冰袋过来。
“麻烦安医生了。”
苏浅暖接过冰袋,眸光低垂。
“还好么?”
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好看的眉形微微皱起一个褶皱。
将冰袋敷在脸上,苏浅暖低声地道谢,“多谢安医生的关心。”
很是客气,却也足够疏离。
安简将目光投在别处。
“黄医生的话,苏医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苏浅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薄唇蠕动,安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休息室的门被人嘭地推了进来。
“暖暖,你没事吧?”
孟小鱼是在微信群里,听说了苏浅暖被刘廷琛的前女友付倩倩掌掴的消息以后,直接从家里赶了过来。
“安医生?”
孟小鱼一进休息室,这才发现还有第三人的在场。
“孟医生。”
淡淡地朝孟小鱼点了点头。
“苏医生好好休息。”
语毕,走出了休息室。
如果换成是平常,孟小鱼肯定少不了打听为什么独来独往的安简会和苏浅暖待在一起,但眼下,她完全没有心思的八卦。
“我靠!脸肿成了这样!特么的!老娘要去找那个付倩倩算账!”
孟小鱼火冒三丈地就要往外走。
“人可能都已经走了,你去哪里找人家算账?坐下来,我问你,那个付倩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刘医生的女朋友么?”
苏浅暖拉着孟小鱼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
每个人在任何阶段,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是不会因为小鱼怀了古先生的孩子,就劝她和古先生在一起,甚至,无论是谁,在追求幸福的过程当中,都不应该建立在以剥夺另一个人的幸福基础之上。
孟小鱼气得拍了桌,“什么女朋友。是前女友好么?他们两个早在半年前就以前分手了。因为女方提出要她在锦城买房。你也知道的,锦城的房价有多贵。医生的薪水虽然高,但想要凑足首付,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好么。
廷琛的家又是在南方一个小县城里,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以及一个上重点高中的弟弟要他供着,他爸妈因为年轻的时候出去打工,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
等于一家老小,全是靠他那点工资。
你说这种情况下,他去哪里有能力给付倩倩买房?卖肾么?
当初,也是那女的作,都快订婚了,当初说得好好的,没房就租房结婚。
订婚前一天,忽然反悔。
态度变得十分坚决,说是没房子两人就分手
付倩倩为这事不止闹过一次分手,之前廷琛好脾气,都哄着。
最后一次可能也真的是心灰意懒了吧,也不再挽留了。
这半年来,付倩倩的相亲对象也不知道换了几茬了。
可能阅尽千帆,反而觉得廷琛才是最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个吧,半个月前又疯狂地求复合。
麻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廷琛新交了女朋友了,误以为你是他的新欢,就以为刘廷琛是因为你才拒绝跟她复合,闹的这么一出。
简直脑子有坑。
她以为廷琛是码头呢,无论她这艘小破船往哪儿颠,往哪儿浪,人都天荒地老地等下去?太特么把自己当盘菜了。简直岂有此理!”
“你先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
孟小鱼还怀有身孕呢,苏浅暖连忙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消气,可别动了胎气才好。
听了孟小鱼的话,苏浅暖总算松了口气。
小鱼没有被三就好。
“廷琛,你和刘医生……”
注意到孟小鱼对刘廷琛前后称呼的改变,苏浅暖试探性地问道。
“他,他之前在季尚泽演唱会的时候跟我告白了。我还没答应。”
总是大大咧咧的孟小鱼脸颊难得浮现一丝红晕。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应该尽快做出选择。可是,哎……我总也想不好。总之你没事就好。古大山还在楼下等着呢。我怕他等急了,等会儿会直接上来,要是让他知道了廷琛的事情,搞不好会找他的麻烦。
我先走了啊。”
孟小鱼风风火火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下班前,刘廷琛找到了苏浅暖,十分坦诚地和他道了歉。
这事确实因刘廷琛而起,不过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苏浅暖看他一脸的憔悴,想来付倩倩的事情也令他相当困扰。
情之一字,总是伤人伤己得多。
苏浅暖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小陈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C栋住院楼等他。
苏浅暖去洗手间,忧心忡忡地望了眼自己红肿地脸颊,想不出等会儿该怎么和边城解释才好。
乘坐电梯下了楼,苏浅暖刚出产科大楼,就看见黄紫娟和付倩倩在不远处的花坛处好像因为什么事在起争执。
苏浅暖眉心微拧。
黄医生和付倩倩竟然是认识的么?
才迈开脚步,那边小陈就跑了过来。
“夫人!”
小陈的音量不低,苏浅暖下意识地朝黄紫娟和付倩倩方向看去,对上黄紫娟慌乱的眼神,然后对方就甩开付倩倩,慌慌张张地走了。
付倩倩则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追了上去。
这两人,怎么会碰到一处的?
苏浅暖眉宇间的痕迹更深了。
“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小陈走近,一看见苏浅暖红肿的左半边脸,立即大呼小叫道。
“没事,不小心撞到桌子上了。先生今天也来了么?”
苏浅暖转移话题。
“嗯。先生也在车上等着呢。”
苏浅暖暗叫一声糟糕。
原本想着,如果只是小陈来接她,她还可以让小陈在市内转转,等脸再消肿了点回去。
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小陈看着苏浅暖脸上的巴掌印,心想,这一看就是人打的啊,夫人连他都骗不过,等会儿肯定瞒得不过先生、
果然,一上车,边城见到她脸上的巴掌印,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抚摸上她红肿的左边脸颊,眉宇间是一片戾气,张嘴就问,“谁打的?”
“是刘医生的前女友,一个误会罢了。”
苏浅暖尽可能地把事情说得云淡风轻一些,免得边城去找人家的麻烦。
说到底,付倩倩也不是针对她,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
她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当然,略去了安简替她拦住付倩倩,以及让护士给她拿冰块的那一段。
“古多多到现在都没搞定那个女人?”
边城眉头紧皱。
知道事情是因孟小鱼而起,边城心里就更不爽了。
要不是古多多太逊,到现在都还没搞定他孩子的妈,孟小鱼那货哪里还有心思招惹刘廷琛,也就不会连累浅暖这池鱼。
“有时间,我再找小鱼好好谈谈吧。”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总是在古先生和刘医生之间摇摆不定,也不是长久之计。
式微庄园。
“呀,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苏浅暖和边城两人回到别墅,言冰和往常一样迎了上去。
她替苏浅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外套,刚好瞥见她左半边红肿的脸颊,震惊地问道。
“该不会是遇上医闹了吧?”
紫铭手里捧着手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现在新闻里好多都是报道医闹的,动不动就对医生和护士拳打脚踢,这年头,当医生都快成了高危职业了。
紫铭上前就要检查苏浅暖的伤势,夏雪嫌她碍事,把她给挤到了一边。“起开!你看得懂呢么你!”
言冰扶苏浅暖在沙发上落座,“我去拿药膏过来。”
还是夏雪最实际,转身去书房里拿药膏。
“……”
这是从头到尾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四少。
由于吃饭的时候,咀嚼时肌肉会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左边脸的神经组织,这顿饭,苏浅暖吃得异常得艰辛。
吃了几口,实在是太疼了,怕边城看出有异,只得小口小口得吃着。
一只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苏浅暖惊讶地抬起头,“别勉强。”
强行从她的手中夺下筷子,边城拉着她站起身。
“迟点熬碗粥送上来。”
离开前,边城对可葱吩咐道。
“好的,少爷。”
苏浅暖的脸颊红肿,边城也没了调戏自家夫人的意思。
两人相继洗过澡后,他拉苏浅暖在床上坐下,从抽屉里取出夏雪给的药膏,给她上药。
“下次要是有人胆敢扇你巴掌,记得,一定要加倍奉还回去!”
药膏抹在脸上,凉凉的,却也带着一股灼热,苏浅暖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我,可是,我还从来没打过人。”
就连那时候被苏妍惹急了,她也只是防卫而已。
“出息。”
边城恨恨地骂了句,涂药膏的动作却是格外的轻柔。
很久以后,苏浅暖才发现,原来当一个人真的愤怒到了极致,那一巴掌也就就会那样轻而易举地落下去。
哪怕,面对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隔日。
医院,更衣室里。
苏浅暖刚换上白大褂,一转身,就发现黄紫娟站在她的身后,吓了一跳。
“黄医生,有什么事吗?”
余光瞥见门口露出的白色的一角,黄紫娟终是咬了咬牙。
“苏医生,对不起。”
黄紫娟这道歉来得突然,苏浅暖一脸莫名。
“你和刘医生的事情,是我告诉付倩倩的。我想,你大概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吧?”
苏浅暖默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昨天见到她和付倩倩两人在楼下花坛那里起争执,她就隐隐猜到了事情恐怕和黄紫娟有关。
但是黄紫娟的主动认错,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和倩倩是大学同学,我们是一个寝室的。
我知道她这阵子一直想要和刘医生复合,但是刘医生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跟我诉苦,还向我打听他最近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在医院有没有和哪个女医生走得很近。
那天,你和刘医生站在走廊上讲话……我是亲眼看见他给你送了演唱会的门票,后来我也亲眼目睹你把演唱会的门票给夹在了桌上的文件当中。
我在你走后,拍了演唱会的门票给倩倩发过去,在她询问你和刘医生指尖的事情,我也照实说了。
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的麻烦。
不过,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有夫之妇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又是2201的病患的老公,又是刘医生,现在就连安医生……”
黄紫娟是来道歉的,但是说到最后,还是将错都赖在了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无语。
这人,根本就没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吧?
既然如此,又道的哪门子的歉呢?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张演唱会门票,确实是刘医生所赠,只不过赠与人并非是我,我只是负责转交而已。
不管是刘医生和安医生,我和他们之间都仅仅只是普通的同事,再无其他。
至于淮然,我和他确实交往过,但早在半年前就分了手。
今后还请黄医生慎言。
因为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它再发生。”
平静地说完,苏浅暖低头,换上白色的布鞋,走了。
黄紫娟盯着那抹白色的背影,眼底一片猩红。
“现在,安医生可以满意了?”
男人清隽的身形从门外显出。
原来,昨天看见黄紫娟和付倩倩两人拉扯的不止苏浅暖一个。
只不过安简比苏浅暖要直接的多。
他录了黄紫娟和付倩倩两人的对话,其中有关系到黄紫娟能否继续在医院待下去的关键信息。
安简以此威胁,要求黄紫娟和苏浅暖道歉。
是以,黄紫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前来道歉。
“呵,那如果苏医生知道你对她存有非分之想,不知会如何?”
黄紫娟面目狰狞。
“我的事情,不劳黄医生操心。”
男人单手插兜,转身离去。
事情水落石出,付倩倩也再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明天开始就休假,苏浅暖心情大好。
去休息室里倒了杯红糖水,苏浅暖嘴角微微上翘。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
安简知道,自己应该离眼前的这个女人远一点。
但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理智上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的回应,情感上还是会希望能够靠近,再靠近对方多一点。
比如,此刻他应该倒了水就走,而不是,停下来,和她说话。
听见安简的问话,苏浅暖一愣,但还是微笑地答道,“明天开始休年假啦,总算可以和边先生一起过下二人世界。安医生呢,打算一直加班到元宵节么?”
连轴运转了这么多天,明天开始总算可以好好地休息,苏浅暖的确心情大好。
和办公室里其她女医生不同,苏浅暖几乎对自己的婚姻生活绝口不提。
每天认真地替病人看诊,耐性地解答病人家属所有的问题,同事们之间的八卦她也从不参与议论。
这是第一次,安简从她的口中提及她和她的那位先生。
他被她唇边温柔的灼伤了眼。
“嗯,加班。”
见那人还在困惑地望着自己,胡乱得说了个连自己都听不明白的答案,端着水杯,仓皇地离去。
苏浅暖眉目低垂。
有些事情,她未必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能给予人家回应的,还是不要给人希望的好。
……
苏浅暖从大年初三起开始放假,放到元宵节。
边城则在元宵那天开始上班。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农历初四就动身去苏黎世,这样回来后两人还有时间学习,不至于那么累。
由于是过年前就做的出国的决定,所以出去咬准备的东西,言冰、夏雪几个也都已经替他们备好。
两人这次是要回去调查一些事情,人多反倒不方便,所以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边城是一个没带,几个人免不了要抗议,但在边城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下,也都住了嘴。
终于到动身的这一天。
小陈开车送边城和苏浅暖到机场。
由于边城的身份,他们走的是VIP通道,省却不少排队等待的时间,两人顺利地过了安检,成功地登上飞机。
边城自从上了飞机后,就格外得沉默,这让苏浅暖隐隐地觉得不安。
也不知道自己提议的去苏黎世是对是错。
一只手覆上她垂放在双膝的手,苏浅暖转过头,对上边城幽深的眸子,“别多想,为夫只是有点晕机而已。”
苏浅暖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沉浸在自己思绪党和总的边先生不会注意到她的小情绪才对。
心里有点感动,苏浅暖释怀地笑了笑,“嗯。边先生晕机就好好休息。到了,我再叫你。”
“不必……”
边城想说不必守着他,飞机到了,广播自然会通知。
话还没说完,苏浅暖已经拿过他膝盖处的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
她柔柔地一笑。
素手轻拍他的手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摇篮曲。
这是,把他当小奶娃哄了?
边城撇嘴,到底没抵挡住那股倦意,在苏浅暖柔柔的语调里,逐渐地睡了过去。
十指交握的那只手逐渐松了力道,苏浅暖轻轻地将手从边城的掌心里抽出,他的手臂放回到薄毯里。
他的胸膛平静地起伏着,眉宇却有微微地折痕。
苏浅暖伸出拇指和食指,抚平他眉宇间的痕迹,侧过身,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
好好休息,边先生。
苏浅暖坐直身体。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朝她看了过来,苏浅暖顺着那道目光看去。
视线里,是一张极其年轻漂亮的脸庞,此刻,那人睁着一双美眸,正无比震惊地盯着她。
以为是自己的大胆行径吓到了人,苏浅暖脸一红,歉然地对人笑了笑,收回目光。
边城睡得并不安稳。
苏浅暖注意到,有时候他的双手会无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位置的把手,每到那时,他的呼吸也会变得十分地急促,额头开始冒着冷汗。
是做噩梦了么?
“边先生,没关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苏浅暖握过他的手,学着她在边家第一个发烧的那个夜晚,他守着她时的样子,学他轻拍他的胸膛,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
边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飞行了近12个小时,飞机终于缓缓地降落。
广播里空间响起空姐温柔的提示声音。
边城被那广播的声音吵醒,缓缓地睁开眼,对上苏浅暖略显疲倦,但依旧清澈的眸子。
“边先生醒了?渴了么?要不要喝水?”
她替他将位置调高,倒了杯温开水递到他的唇边。
“你一直没睡?”
黑眸微眯,边城不悦地问道。
从锦城到苏黎世,少说也飞行了13个小时。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守了他十几个小时么?
“没有,我有睡觉的。”
只不过,他稍微有点动静,她也就醒了就是了。
边城看着她眼窝处的黑眼圈,眸光沉沉。
“蠢女人。”
就着她的手,喝尽了纸杯当中的温水。
明明只是温水,入喉却辣得人喉咙发烫,眼睛微酸。
飞机降落在苏黎世的机场。
机场在一个距离市区还有十二公里的KLOTEN的小镇上。
来之前,苏浅暖查过攻略,知道从KLOTEN到市区,有直达的火车,乘火车只要12分钟就能抵达市区了。
下了飞机,苏浅暖根据机场的指示牌,打算推着边城去等随飞机一起托运的行李,等行李一到,再去搭乘火车。
边城却告诉她,不用去管行李,他自有安排,让她推着他去机场出口处就好,自然会有人赖接他们。
苏浅暖问他是什么人会来接他们,边城也不肯说。
苏浅暖只好一头雾水地推着他,往机场出口处走去。
远远地,就被一几个身着中山装的华人面孔所吸引。
着中山装在国内的街上走,回头率都会是百分百,更勿论是在这金发碧眼的异国他乡。
一路上,也不知道多少人朝那一行人投去好奇的注目礼,那一行人却是对周遭的视线视而不见,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又像是习以为常。
因为对方的装束,苏浅暖难免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以中年男子为首的,身着中山装的几人竟直直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为首的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径自在边城的面前停了下来。
“四少,许久不见。这位是……”
来人恭敬地朝边城鞠了躬,视线落在一旁的苏浅暖身上,眼底浮现一抹困惑。
“辛叔,苏浅暖,我们刚在一个月前登记结婚。”
边城简短的替两人做着介绍。
只不过是一句话,信息量却实在有点大。
总是自诩沉稳内敛的辛达,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辛叔,你好。”
苏浅暖也跟着边城叫辛叔,朝他点了点头。
辛达赶紧回礼,恭敬地回,“夫人你好。”
辛达再次看着边城,“四少竟然……呵呵,少爷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不大高兴。”
辛达开着玩笑。
边城撇嘴,“本少爷无需讨他欢心。”
辛达哈哈大笑。
苏浅暖的视线在自家丈夫和这位年过五旬的管家身上逡巡了一遍,琢磨着这位辛叔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边先生结婚他家少爷会不大高兴呢?
苏浅暖拿眼觑边城。
边先生这个月的头发还没有理,头发盖过了耳廓,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使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盛气凌人,反倒越发得妖艳魅惑,很是添了点雌雄莫辨的意思。
国外性取向比国内开放得多,该不会是,这位辛达口中的少爷,是边先生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吧?
苏浅暖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本*的爱恨情仇,对面辛达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四少和少夫人做了十几个飞机,想必是累了。请随我来。你们几个,在这里等四少和少夫人的行李,然后再回关园,听见了么?”
“是,辛管家。”
“是,辛管家。”
辛达带来的人齐齐地应声道。
婉拒了辛达替她推轮椅的好意,苏浅暖推着边城,心情复杂地跟在辛达的身后。
心想,一个关泠都扰得自己心绪不宁过一阵子,也不知道这位辛叔口中的少爷,又是怎么一个人物。
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在机场门口。
三人先后上了车。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位于苏黎世湖北面,有着“金岸”之称的高级的富人区。
苏黎世湖风景优美,湖水碧绿,一路上白鹅、野鸭、帆船,随处可见,透着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
苏浅暖在飞机上只短暂地打过盹,奇怪的是,上了车之后,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睡意。
车子沿着美丽的苏黎世湖开了大约有20分钟,拐进热闹的街道,穿过一片小森林,然后那座气派的、恢弘的中国式园林建筑就那样映入苏浅暖的视线。
“四少,少夫人,我们到了。”
辛达替苏浅暖和边城两人开了车门,又替边城把后驾驶座的轮椅取出。
伸手要扶边城时,被边城拒绝。
辛达一愣,差点忘了这位有多不喜欢被他人碰触。
“还是我来吧。”
苏浅暖急忙从另一边下车,扶着边城坐到轮椅上。
辛达见苏浅暖身材纤瘦,扶边城的动作却半点也不见吃力,心里有数,这位夫人怕是已经做惯了类似的事情。
原先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四少这样一个惊才艳绝的人物,会和眼前这位相貌最多只能称得上是清丽的夫人成了婚,这会儿倒多少有点明白了。
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只怕是做不来这么精细的事情。
即便他们家小姐,恐怕也做不到。
园林的建筑有点麻烦,那就是不适合轮椅的活动——门槛和阶梯太多。
管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时不时地回过头,一脸的歉意。
苏浅暖倒不觉得有什么。
在师父的山庄里,她也曾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小心翼翼地推着边先生走过。
她甚至打量起这栋园林建筑,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大气而不俗气,精致而不奢华,无一不透着主人隽永的审美,心里对辛达口中的少爷越发的好奇。
更加令苏浅暖感到奇怪的是,这园林里无论男女,都身着中山装和旗袍,走在这古色古香的园林里,很是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辛达地两人来到一个位于东面的院落,他轻叩其中一扇门扉。
“叩叩叩——少爷,四少来了。”
“叫他直接滚进来,难不成还要我们恭迎大驾?”
辛达的少爷,脾气好像不大好呐。
苏浅暖这么想着,吱呀一声,边城已经老大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季尚泽,你说谁?”
木门被推开,房间内,正在对弈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季尚泽?就是那个最近红透半天,出道不过半年就斩获国内各大音乐奖项,去年年底一举下最受欢迎男歌手、最佳作曲奖,最佳作词,包揽三个奖项歌坛兴起之秀,季尚泽?
不等苏浅暖确认边城口中的季尚泽是不是她认知当中的那一个,只见那人已经从罗汉榻上跳了下来,直直地走到苏浅暖的面前,那目光带着不信,又似带着狐疑,似乎还有那么点嫌弃。
“雾草!那日听边疆那货说你成婚了,我还不信。雾草!这就是你老婆?长得也太一般了。我说安寝,你该不会是被关泠那丫头给刺激得自暴自弃,随便找了个女的结婚,想要气她呢吧?”
“……”
嗯。应该只是同名同姓,然后长得又相似人而已吧?
小鱼心心念念的,挂在嘴边那个优雅如十九世纪的巴黎绅士,怎么的,也不应该是眼前这人吧?
“你懂什么?我家暖暖是耐看型!难道脸上打了三斤的玻尿酸,胸里挂着几顿的硅胶,才叫惊为天人么?”
边城把苏浅暖护到身后,一副十足护妻狂魔模样。
“雾草!安寝,你来真的?”
“哼!本少爷不像某人,会拿婚姻当筹码,视婚姻当儿戏。”
“雾草!我都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是被那头小肥羊给算计,算计了你知道么?你以为我愿意娶那头阴险狡诈恶、无恶不作的小肥羊当老婆?”
……
那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罗汉榻上,关瑜动作优雅地下了榻,风度翩翩地走至苏浅暖的面前。
男人嘴角噙一抹温和的笑意,身材欣长,眉目如远山,君子如兰,温润似玉,贵气天成。
好一位翩翩贵公子。
苏浅暖惊叹着,男人已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在下关瑜。瑕不掩瑜的瑜。”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容易给人造成误会,男人在自我介绍后,浅笑着补充了一句。
男人不仅长得温文尔雅,就连声音都透着春风细雨的温柔。
苏浅暖红着脸,也伸出手,“苏浅暖。”
男人微笑着点头,“好名字。浅浅阳光,一世温暖。”
这是苏浅暖第一次,原来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深意。
两人的手还没握上,就被人给中途拦截了下来,边城一手握住自家夫人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朋友妻不可戏。”
关瑜还没说什么,季尚泽已经跳脚了。
“雾草!边安寝,护妻狂魔啊你!”
苏浅暖盯着眼前这个,黑发碧眼,有着精致混血五官的男人,帅气得仿佛海报里走出来的男人,果然,偶像明星这种生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谁能想到那个深情地唱着“你是我的楚汉之界/上下、左右/无法突围/我是过河的小卒/丢兵、卸甲、愿为你所俘觉”的情歌小天王,会是眼前这么一个张口闭口,雾草雾草的任人物呢。
要是她把这位方才的发言给录下来,发给小鱼听,也不知道小鱼会不会幻灭。
“四少,您和少夫人的行李抵达园林。客房少爷也早早地命我们已经收拾妥当了,请问您现在就带四少和少夫人下去休息么?”
管家辛达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
苏浅暖有些意外地看了关瑜一眼。
她一直以为季尚泽才是辛叔口中的少爷,毕竟刚才辛叔敲门时,回答的是季尚泽的声音。
却原来……
可是辛达说他家少爷要是知道了边先生已经结婚,怕是会不高兴,但是关先生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啊。
“安寝的意思呢?”
关瑜温和地询问边城的意见。
“嗯,不错。无暇,你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那我就先和暖暖先休息去了。暖暖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该累了。”
边城想要拍一拍关瑜的肩膀,发现自己这会儿坐轮椅上呢,只好作罢。
他收回了手,牵起苏浅暖的手,理所当然地道。
关瑜心细,注意到边城方才的动作,目光触及他轮椅上的双腿,温煦的眸光一黯。
“这腿,当真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么?”
关心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粗神经的季尚泽都是小心肝一颤,深怕某人会发作。
自知失言,关瑜连忙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辛叔,带四少和夫人先回房休息吧。”
边城没有异议。
辛达带着苏浅暖和边城去客房休息去了。
“你怎么看?”
季尚泽注视着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离去的背影,斜睨着关瑜。
“情真意切。”
关瑜转身收拾着罗汉榻上的棋子,淡淡地道。
那两人之间流露出来的情义,绝对做不得假。
尤其是安寝,注视着那位苏小姐的目光,那样专注深情,如果只是演戏,那他绝对可以问鼎影帝。
“雾草!你的意思是,阿城对他那夫人是认真的,不是形婚?不是为了气关泠才故意找上那位苏小姐?”
“安寝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拿婚姻当儿戏。”
某个刚上个月才被迫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开始一桩形婚的新晋歌坛小天王莫名躺枪。
关瑜把墨玉的黑白两子分别装在不同的墨罐里。
泠泠对安寝而言,怕也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
……
圣威斯城堡。
关泠坐在梳妆镜前,如瀑布般地长发披肩而下,她认真地梳着头发,嘴角扬起迷人的微笑。
房间被人推开,身后传来轻缓如豹的脚步声。
关泠握着木梳的指尖倏地收拢,唇边的笑意如潮水般,瞬间没了下去。
男人白皙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地掬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清嗅,吻了吻她凝白的脖颈,深情地凝视着梳妆镜里的美人,“听说他们已经抵达关家园林了。
你哥派辛达去接的机。
呵,是我糊涂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派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怕是在那两夫妻踏进苏黎世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吧?
他终于还是来了,在我们即将大婚的时刻。
男人猛地将手中的秀发一拽,将她拽离了凳子,后背重重地摔在梳妆台,将她身上丝质的睡衣瞬间扯落,脱下她的裤子。
“明天老头子在家里举办家宴,他想必会也会和你哥哥一起出席。
宝贝,你期待么?
我可是,期待得很呢……”
说罢,又是一次狠狠地占有。
------题外话------
之前娃奶奶会每天上午会来帮忙看一下娃,现在娃奶觉得看娃太累,近期不打算来了。
没人看娃,胭脂从早上七点一直写到这个点,见缝插针地写,娃睡了也在写。
奈何……无分身之术,速度又渣。
今天又迟了,真心抱歉~
每天都在争取早一点传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