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猫

肖城之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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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东头王麻子家养的一只白色猫崽竟然长得有小牛犊子那么大,这件事成了十里八乡的奇闻,经过好事的人添油加醋的加工后,传的神乎其神,因好奇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人们对着院子内大木笼中的白猫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猫长这么大个?!毛色纯白,红鼻蓝眼,该不会是白虎吧?”

    “白虎?大凶之物,谁敢养在家里?王麻子脑壳进水了?”

    “看起来像是只猫,可是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猫啊,这是他家母猫下的崽吗?”

    “没错,我亲眼看见,是他家母猫三个月前下的,这只猫刚生下就白色皮毛,跟母猫和其他猫崽差别太大了,对了,那天王麻子家隔壁邻居的鸡也下了个怪异的蛋……”

    ……

    这事传开以后外面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两个头脑活络的村民竟然在村东头临时支起摊子,卖起了茶饭,其他村民们一看,也有样学样,瓜子花生水果热茶水啥的都卖开了。

    村里人有了钱赚,都乐开了怀,唯有村西头大榕树下住着白发白胡子的王老太爷不住地叹气:“唉!年轻人,不知轻重,不知轻重啊!一头钻进钱眼里,这是好事么?!一大堆不懂事的也跟着凑热闹,唉——”

    “王老太爷,你说这怎么就不是好事了?”一个扛着锄头路过的年轻后生不服气地反问道。

    王老太爷翻起眼皮斜乜了他一眼,气得白胡子乱颤,拿着拐杖在地上乱点:“你懂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只老猫一胎生下三个猫仔,独独这只白色猫崽三个月就长这么大!这是白虎啊!大凶之兆,我活了一百二十三岁,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我看呐,早点处理了为好。”

    那年轻后生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村里和王老太爷一样烦心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事主王麻子,小牛犊子这么大的猫!一天要吃好多肉,拿什么喂养?让他头疼不已,虽然王麻子也在自家院门口收钱,就算是人最多的时候,收的门票钱还不够给那只猫买肉的。

    更可恶的是这只白猫最近似乎永远也吃不饱,脾气也见长,一饿就开始咆哮,双眼露出的凶光根本不像是一只小猫咪,反倒像一头大老虎,王麻子每次给它喂食的时候都有些心惊肉跳,眼瞅着猫崽变老虎,可愁坏了他,当真是应了那句“养虎为患”的话。

    正当王麻子愁眉苦脸六神无主的时候,来了一个买猫的客人,这位客人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白净面皮,穿着一身奇怪的长袍,坐在王麻子家的厅堂,有眼尖的认出:“这不是看风水的韦先生嘛,他来这里干什么?”

    “哪个韦先生?你认识?”

    “这位韦先生,名叫韦旭,自幼继承家统,算卦测字看风水,堪乾坤,定阴阳,准不准的不知道,但他家这门手艺是祖传下来的,有老号招牌顶着,生意倒也不赖。”旁边有了解他的好事者给大家介绍。

    厅堂里的王麻子惴惴了半天才说:“韦先生,你看五百两纹银如何?”

    韦旭打了个哈哈:“王麻子,一只猫咪你要五百两纹银?你也真敢要价,我敢说这方圆百里,除了我,没人买你的这只猫咪,这样吧,咱先不说价格,我帮你分析分析,你看啊——这么大的猫一天可能要吃七八十斤肉,最少也要五十斤肉,我估摸着你这猫成天都是饿着的,你看看它的眼睛,都绿了,这样下去再过一个月,不单你们家人,它能把你们全村人吃了你信不信?”

    韦旭说完这话,呷了一口茶,仰着头,靠着太师椅,再不说话,闭目养起神来。

    虽然知道韦旭说的不假,但王麻子还是有些不服气,吐沫星子乱溅:“你别吓唬我,这只猫也是奇猫,你看它的个头,这么大个你见过没?你再看它的毛色,雪白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你再看看它的鼻子,看看它的眼睛,红鼻蓝眼,这么漂亮的猫哪儿找去?你见过没?反正我是没见过,周围十里八乡的好多人花钱来看,光是村头卖茶饭的都赚了不少钱,我这里也收了不少门票钱……”他见韦旭没接他的话茬,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再说我光是喂养这只猫也花费很多,五百两纹银真没跟您多要……算了算了,那您出多少两?”

    韦旭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王麻子,站起来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只猫最近食量大增,张口货光是养它都要花不少钱,还担着风险,我本来是为你消灾禳祸的,没想到你却执迷不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叹啊,可叹……”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王麻子一着急,急忙说道:“韦先生请留步,这样吧,三百两纹银,不能再少了,我已经赔……陪您谈了这么久,你总得出个价吧!”王麻子一着急,差点说出自己已经快连家产都赔完了的话。

    韦旭刚刚走到门口,听见王麻子的这句话,站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来道:“一百两纹银,不二价,要不就等着它把你们全村人都吃了。”

    王麻子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成交。”

    两人找来中间人作保,写了书契,韦旭付了银钞,王麻子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把这个祸害给解决了,短短三个月,这只巨猫吃了他三头猪,两头牛,四只羊,还有许多只鸡,时时提心吊胆,他试着丢掉这个麻烦,可是每次这白猫都自己找回来,如今总算除去一个心病,一百两银钞虽然抵不了损失,但也算回了些本。

    收好银钞,王麻子脸上的麻点绽放开来,笑道:“韦先生,你怎么运走?需要准备笼子和马车吗?”

    韦旭轻轻一笑:“不用。”说着缓缓走向笼子,口中念念有词,那只白色巨猫见有陌生人靠近笼子,顿时警惕起来,腾身站起,走到笼子边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韦旭,凑近嗅了嗅,片刻功夫,似乎对他有了好感,竟然冲着他摇头摆尾,趴在地上俯首帖耳,周围众人见了大声称奇。

    韦旭对王麻子说道:“打开笼子,放它出来吧。”

    王麻子惊道:“这如何使得?要是放出来伤了人你得兜着,这只猫现在已经卖给你了。”

    “闲人回避。”韦旭环顾周围看热闹的众人说道,声音冰冷的像一把刀。

    周围众人听了纷纷后退,躲的躲藏的藏,刚才还热热闹闹人挤人的院子,顷刻间空空荡荡,就连两人交易的保人也不见踪影,王麻子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把钥匙说道:“还是韦先生自己放吧,小人有些害怕。”说完躲了起来。

    韦旭接过钥匙,打开大木笼,白色巨猫一改刚才俯首帖耳的样子,浑身一抖,大吼一声,白毛根根竖起,瞬间变成一头凶兽,尾巴一扫,一步窜出笼子,后腿一蹬,腾空跃起,如闪电一般,扬起前爪向韦旭扑去,王麻子见此情景,吓的魂飞天外,却见韦旭不紧不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周围躲藏的众人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他身形一晃,已经退到七八丈开外,手中掐诀,口中念咒,一声怒喝:

    “咄”

    一缕金光从手中扬起,“嚯呲呲”一声响,化作一面金芒光网,朝着白色巨猫兜头罩下,那巨猫被金芒光网罩住,顿时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四爪努力撑住地面,像是压着千斤重担,动弹不得,愤怒地咆哮,三息之后,白色巨猫瘫软在地,连声哀嚎。

    “孽畜,竟敢伤我性命,若是不听驯化,就此送你归西。”韦旭走到瘫软在地的白色巨猫近前,怒声训斥,那白猫只是哀嚎,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望着韦旭。

    周围躲起来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看风水的韦先生竟然有这等神通,能够降服老虎般的凶兽。

    三个月大的猫,相当于人六岁,吃了大亏之后乖巧起来,收敛起它的兽性,畏惧于韦旭法术的威力,再也不敢向他发威,韦旭跨上白猫,一声呵斥,白猫窜出王麻子家的院子,直奔村口,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一人一骑去远之后,众人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个个面面相觑,“稀奇宝贝没了,走吧。”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看热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不大功夫,村子里就只剩下本村的人了,没有了以往的热闹,村头卖茶饭的一人半响才回过神来,大吼道:“王麻子,这只白猫可是咱们村的聚宝盆,你怎么卖掉了?”

    韦旭骑着白猫疾驰,心中兴奋不已,哈哈大笑,这些偏远山民哪里知道,这白猫乃是极为罕见的灵兽,灵兽一般产于深山老林之中,又分两种情形,一种是后天变异而成,另一种是先天血统继承,前一种极少,也更为优秀,而家畜变异而成的灵兽就更为罕见了,可以说是灵兽中的珍品,碰巧今天正在邻村看风水,听到这个消息后及时赶到,仅仅只花了一百两银钞就买到手,如白捡的一样,这一笔生意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