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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立知道她在撒谎。她的眼睛异常清润,湖一样的静好,但她的眼底藏着故事。
悲伤的故事。
他知道,却没想过,那个故事,只是轻轻地碰一碰,就会让她露出这样哀痛的表情。
好像被世界抛弃。
——
言立静静地在她身边站了一会,突然笑了,“就问问,你至于吗?”
谷梵更懵了,慢慢抬起头看他。
她没有哭,眼底却有泪光在闪。
白嫩的鼻头,柔情似水的眸子。
看起来……楚楚动人。
言立吸了下腮帮,大掌放到她头顶,没客气地狠揉了一把。
“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把她平顺的短发揉得乱七八糟,他再放下手,语气不怎么好地说一句,“走了,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谷梵一直没有反抗。
等他转身走了,她就顶着被他弄乱得头发,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就这么……又放过她了?
好一会,谷梵低头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又笑了笑。
——
顺着村路,他们先来到第一个青年家里,是那天在村口认出阿蛮的那个人,谷梵对他的印象是,比较善于攀谈。
在山上时,这个青年也会跟他们搭搭话,随意了解些山里的、山外的情况。
青年名字叫乌基朗达,有三十岁了,家里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妻子很和善,见到他们来,很热情地送上茶点,又可能是因为很少见到外乡人,有些羞涩,送上茶点后就带着孩子躲进了里屋,留出空间给他们。
言立抛出问题很快,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我们想知道,前天晚上,你从夸叶村长家回来后,都有哪些人来找你打探过消息。”
前天,他们上山的第一天,那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外加这两个青年人一同在夸叶村长家吃过晚饭。
那天晚饭后,言立有明确告诉他们明天要去的是哪座山。
第二天,他们就是在那座山上,发现了野鸡、野鹿的尸体,哦,还有那只受伤了,又异常暴躁的猴子。
如果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作案人就一定在头天晚上到知情人那里打探过消息。因为时间太紧,他不可能在每个山头都制造出猴子嗜血咬死动物的假象。
乌基朗达那天也在上山,所以已经知道山里异常事件的始作俑者并不是猴子,而是人。这会子听到言立这样近乎直白的问法,脸色有些发灰。
他一直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热爱的村子里,会有像言立说的那种罪人。
情感归情感,在言立问的时候,乌基朗达却很配合,“那天……很多人都来问过,村里人好信,这事儿又怪异,很多人都很好奇,想知道专家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这都很正常,平常村里发生点什么小事,大家也都爱问东问西……”说到后面,他又不自觉地为自己村里人辩护了一回。
言立很平静,“嗯,我们知道。”而后示意谷梵,继续问。
谷梵早已收拾好情绪,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而后温柔地开口,“我们也希望不是村里人做的,您再想想,那天有谁表现得比较异常?比如说,问得比较细,又有谁问我们第二天行程的?”
乌基朗达细细想了一番,仍觉得没谁表现的奇怪,谷梵与言立对视一眼,最终将来问过他山上事情的人名字记下,又细细问了那些人的家庭情况,起身告辞。
——
两人从乌基朗达家出来,遇上了邬戌,他从旁边的院子出来。
谷梵诧异,言立也有点意外,“怎么走过来了?”他们是分开的,应该不会撞上才对。言立往邬戌刚出来的院子里看了一眼,闲闲一笑问,“那是谁的家?”
“阿蛮。”邬戌表情很平静,“他昨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邻居家大婶帮他照看的老母亲。”
言立又看向那间安静的院子,表情很淡,细看,眼底还有淡淡的笑意,“哦。”
——
第二个青年叫引勾,28岁,未婚,和父母住在一起,两位老人五十多快六十岁,身体却挺硬朗。
和乌基朗达的情况相反,那天他回到家,除了邻居,并没有其他人来他这打听过消息。前几次的相处中,谷梵也能感觉出来,引勾交际能力一般,是个闷葫芦,他们猜他平时和村里人关系和睦,却都知道他性子闷,因而并没有人来他这打听消息。
“好,我们要问的就这些,麻烦你了。”谷梵说,另外还照例叮嘱他一遍,警察到之前,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引勾都沉默地表示知道。
言立和谷梵站在门口和引勾及出来送他们的两位老人道别时,听到院子外边有人喊引勾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引勾,我把车给你送来了。”
话音落下,院外也露出来人的样子。有些杂乱的头发,皮肤很黑,三十二三岁的样子,高高壮壮的,即便穿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男人浑身的力量。
这倒是继阿蛮之后,谷梵见到的村里第二个这样壮实的男人。
言立眯着眼,偏头看向引勾,带着询问。
引勾反应有些慢:“噢,那是努雄,前天借了我家推车,给我送来了。”说完他先迎上去,“用完哩,努雄。”
努雄进来了才看到屋门口有人,往这边望了望,才回应引勾的话,“嗯,用完了,谢谢了啊。”
“没事,客气什么。”
然后努雄又往言立谷梵那边望了望,好像是好奇,眼神飘忽着对引勾说,“那没事我走了。”
引勾把他送出去。
整个过程,言立和谷梵都只是看着,没有说话。等人走了,言立才开口问引勾的父母,很随意的样子,“他就是村里的铁匠?”
引勾父亲只当他在唠家常,问一句能说十句,“是哩,村里少有的能吃苦下汗的人,可惜家里有一个傻儿子,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媳妇过不了苦日子还跑了,日子过得苦呢。”
言立点点头,“推车前天什么时候借的?”
“上午借的,前两天他有一堆活要出,借我家推车用用,晚上还给老汉送了一瓶窖酒来,哈哈……好孩子啊。”
“哦。”言立也笑笑,看了身旁谷梵一眼。
——
下午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一起,各自汇报了下上午的战果。
祁文:“我和妍双重点排查了这个村子患有重大疾病人的家庭信息,以及村里人出村情况。据夸叶村长说,因为山里湿气比较重,长年累月下来,村里患有重度风寒湿痹症状的人很多,多数都是老人,至于小老大提到的小儿惊痫病症,夸叶村长表示,村里除了铁匠家有一个傻儿子外,其他孩子都很健康,另外患有重症的就是阿蛮家瘫痪在床的老母亲,我们问过,是脑血栓。村子里一共就那些人,山里环境也好,患其他重症的再没听说过。”
钱妍双点头,“我们也去了患风寒湿痹比较严重的几个人的家里串了串门,没察觉有什么异常,风寒湿痹症虽发病起来很遭罪,但平常还算不错,几个老人心态好,和我们都是有说有笑的。家里孩子有是儿子的也有是女儿的,有的都抱上了孙子,只有一个家庭条件不太好,就是那天晚上喊出猴子喝血,咬死了他们很多家禽的那个大男孩家,男孩叫阿旦,他父亲几年前摔断了腿,家里都靠他母亲维持着,他自己在铁匠那里做学徒。
然后村里采购有特定的人员。村里人都比较封闭,普遍不愿意外出,尤其是女子,必要的货物采购都会报到村里负责采购的人那里,定期出去采买,偶尔也会有年轻小伙子、姑娘的上外面逛个集市,这件事上,村子并不禁止,挺自由的,但会定期外出的人除了采购人员就是阿蛮了。我问了一下,那是因为阿蛮母亲需要的药要到很远的地方才买得到,采购的人时间紧,没办法去那么远。”
祁文也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言立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谷梵看了他一眼,主动接话说,“我们这边情形差不多,陪我们一起上山的两个青年都说周边人没什么过于异常的地方,他们提供的,前天晚上有去跟他们打听过消息的人的名单在这里,我们简单看了一眼,确实没有太异常的。”这里说的异常人,指符合言立推论出的作案人形象的人。
众人齐齐静默了一会。
谷梵又说,“但我们在引勾家里,碰上了那个村里人说的铁匠,他前天上午有到引勾家里借手推车,晚上有给引勾父亲送去一瓶窖酒,但引勾父亲也有说,他两次去都没有坐下过,借了车、送到酒就走了。”后又补充一句,“他的身体条件和阿蛮很接近。”没说的另一句话是,和言立描述的作案人的外貌特征也很接近。
没说,其他人却都懂。
就在大家对铁匠努雄的怀疑越来越重时,邬戌突然说,“我这边也有关于努雄的情况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