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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下官听闻一条秘闻,说栗木族的祭祀逝去了,下官想,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现在栗木族祭祀一死,栗木族肯定人心惶惶,群龙无首,咱们趁机杀上山去,一定会大获全胜。
“无稽之谈,区区一个祭祀能影响什么大事,现在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笑话,就这样来戏耍本将军,莫不是你活的不耐烦了”冷将军怒发冲冠的望着展衡,“哗啦”一声狠狠的把茶盏砸到地上,滚烫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展衡被溅了一脚的沸水,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微笑的说到:“下官以为空穴来风为必无因,将军你想想自从十几年前上一任栗木族祭祀死亡以后,栗木族虽然有新一任的祭祀接任,虽不知何因,栗木族一下子气焰消了很多,有时候坞洲城里的好事之辈不会青红皂白殴打栗木族人,都不见栗木族下山找茬报仇,这跟十几年前的情况完全是天差地别,下官认为栗木族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变,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展衡有条有理的向将军分析着种种异常。
冷将军一脸认真的听着展衡的分析,见展衡突然停了下来,撑着下巴问道:“然后呢?”
展衡分析的把自己都差点说服了,见将军听到聚精会神以为将军被自己打动了,一脸得意,急忙躬身俯耳说到:“还请将军派兵趁此良机攻下栗木族”
“哈哈哈哈,没想到展太守说故事的水准这么高,以后本将军无聊时,完全可以找你来给本将军解闷”哈哈哈哈哈哈,冷将军笑的浑身颤抖,不停的用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展衡气极,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费尽唇舌解释分析,他竟然拿自己当猴耍,真是扶不上墙的难泥。
哼,展衡一甩衣袖直勾勾的望着冷将军,出言不逊的说到:“将军如此玩笑下官,来掩饰将军对栗木族的恐惧,这些下官明白,毕竟将军和将军高祖一般,曾被栗木族打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现在就算栗木族落魄了,依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将军听闻栗木族几字惧怕于心也是在所难免,早知道如此将军心中的阴影如此深,下官就不应该多管闲事,跑来告诉将军这个可以一雪前耻的好消息,不仅没有得到将军的嘉许,反而被羞辱一番”展衡对着将军一番冷嘲热讽,一脸怒气转身拂袖而去,一转眼就踏出了大门消失在冷将军的眼前。
冷将军一脸怔愣的望着展衡,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的嘴皮子这么利索,骂起人来大气都不踹一下,果然厉害。不过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冷将军一拍大腿发现展衡骂的自己和自己的祖宗,整个人都不好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对他一顿责罚,没想到这老匹夫溜的比兔子还快,有种别跑那么快。
不过高祖无端被辱,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冷将军心中怒火难平,展衡这老匹夫竟然敢以下犯上,不但开口斥责自己一顿,还敢猖狂的转身而去,真是欺人太甚,欺将军太甚,冷将军的胸膛快速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哼,今日之事本将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要让本将军纠到你的小辫子,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冷将军狠狠的扔了几个杯子方才解气。望着大门的方向,冷将军恨恨的想到。
“你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逛窑子,无怪乎这坞洲城里的名门望族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你,还要本将军恬着脸去讨好那些狗东西”心气不顺的冷将军看着桌上狼吞虎咽的儿子,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热。
正吃饭的冷锋突然被父亲跳了一顿,心中委屈不已,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母亲,瘪着嘴:“母亲,你不管管父亲吗?”,将军夫人接到儿子的求救眼神,像一只抱窝的母鸡,凶神恶煞,朝冷将军横眉竖眼警告他。
不过今天的冷将军怒火壮胆,对夫人的警告视而不见,反而望着一脸清色的冷锋气冲冲的发气,把手里的饭碗重重的丢在饭桌上,碗和桌子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吓了将军夫人一跳。“哟喝今天小样翅膀长硬了,竟然敢和老娘呛声”将军夫人拧着冷将军的耳朵,使劲的拧了一圈。
“放手”冷将军神色冷峻的望着夫人,语气格外平静完全没有往日的哀求讨好。将军夫人被丈夫一反常态的样子吓到了,吓的不自觉就乖乖放下了手,不过仍然不输气势的回声呛道:“性冷的今儿个你是怎么的,是不是想冲老娘耍狠,儿子一天习文练武这么累,做父母的心疼还来不及,你到好动不动就把气撒到他头上,他不是你亲生的还是咋的?现在他一天被你吓的有家都不敢回。”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弄散才甘心。
“娘,锋儿吃饱了,先下去了”冷锋见两人又在吵架,而且战火貌似还升级了,冷锋怕战火殃及到自己头上,急忙放下碗一溜烟跑了。
“锋儿等一会娘做夜宵让下人给你送过来”将军夫人冲儿子的背影喊道,见儿子跑远了。
将军夫人满脸横肉一抖一抖的,咧嘴大骂,什么难听来什么,全捻冷将军的伤口骂,从冷将军死去的老爹骂起,一直骂到他高祖那一辈,冷家的几代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唾沫星子溅的满桌子都是,看的冷将军彻底没有了胃口。
冷将军也是个怂的,祖宗都被人骂成这样了,还不出手教训,内心默念“好男不跟女斗,男人能屈能伸”,果然是天下第一惧内之人。
见母夜叉骂个没完没了,冷将军急忙转移话题,“习文练武,哼,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不怕闪了舌头,锋儿一天到晚跟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到处惹是生非,押妓,赌博,横行街头,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要不是他是本将军的儿子,早就横尸街头了。
每每本将军要出手收拾他,你就要叫天骂地,上吊自杀,真是慈母多败儿,我冷家就败在你这个娘们手里了。”冷将军口不择言的骂道。
听到丈夫的责骂将军夫人内心一片震惊,没想到自己眼中乖巧能干的儿子竟然闯这么多祸,不过她抵死也不会再丈夫面前低头,“姓冷的,原来在你心中,我们母子如此不堪,既然这样看不惯咱们母子,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既然让你如此难以忍受,你就给老娘滚,滚出将军府,远远的一辈子不相见,这样你就能痛快淋漓的活着,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将军夫人一脸强横,蛮不讲理。
这里容不下你这尊活菩萨,你给老娘滚,将军夫人歇斯解底的吼道
“你这个臭娘们,给脸不要脸,孩子都这么大了,胡咧咧些什么?”冷将军望着妻子丑陋的面容,气哼哼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唯唯诺诺。
见平日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丈夫,这一次竟然和自己杆上了,还真的敢给自己摔脸子,将军夫人气的肚子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一双肥厚的手,粗鲁的抓着一整个烧鸡就这样拿着吃,以泄心头之气,烧鸡弄的满嘴油腻,将军夫人一张血盆大口使劲的嚼着鸡肉,噻的腮帮子鼓鼓的,心中想想这是丈夫的肉,狠狠的嚼发泄内心的怒气,吃的渴了一张油腻腻的手,就直接抓起桌上的酒壶,张大嘴咕噜咕噜的灌个不停,喝的急了酒就顺着嘴角溢出,顺着她粗壮而短小的脖子流到衣服里面,一旁服侍的丫鬟们心中一片恶寒,将军夫人也不在意,甚至懒的动手擦拭一下,喝饱了又放下酒壶,大口大口的嚼吧着嘴,一旁侍候的丫鬟们已经无力吐槽了,心下替英伟神武的将军大人不值,真真是好锅配烂灶,人的命运真是捉弄人。一个粗鲁的悍妇既然嫁了一个金龟婿,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反而那些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奴为婢。
要说冷将军这一生最得意的是什么,那就是他精心修碶的园子,冷府的整体格局以水为中心,亭台楼榭皆临水而建,有的亭榭甚至直出水中,池广树茂,景色自然。
冷将军祖籍本是南方人,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到过南方,甚至没有走出过坞洲这个地界,这些全都是他凭借祖父的手札和父亲的画揣测而来,因为没有亲历过,这园中的山水又多了几分坞洲的豪迈与大气,南北结合搞的不伦不类,算不上成功,不过在整个坞洲城里也算别具一格,坞洲城里的官绅全都对其赞叹有加。
虽然不正宗,但在这陌生的地方好歹也是一种慰藉,一种不同于别人的象征,冷将军为此得意不已。
不过有一个人却不识好歹,当初展衡初到此地任太守,冷将军邀请展衡来参观其将军府,虽有炫耀自己的成份,却也真心想和他打好关系,没想到展衡竟然说自己“东施效颦”,气的冷将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从此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好吧!其实是冷将军单方面的梁子,展衡早就不记得这些琐事了。
话说冷将军一家为什么会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呢!这还要从五十年前说起“五十年前端木帝派遣大军来讨伐栗木族,当时栗木族十分强悍,大月朝的军队惨败,伤亡惨重,皇帝又不肯放弃这个地方,各位大权在握的将军们都不愿意一辈子留在这个荒凉的鬼地方,经过多方周旋不善于迎合的冷嗷将军被众位将军推荐给皇帝,最终冷将军的爷爷就这样被皇帝任命,一生都留在这个鬼地方,只到死也没有办法回乡,冷将军的父亲一生也因为如此郁郁而终,临死都在告诫冷将军,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送他们的尸骨送回乡,埋进祖坟。
临水而立的房屋形体不一、高低错落有致。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只是荷花长得有些营养不良一副恹恹的模样,湖水里面偶尔还有一两尾鱼冒出水面,悠闲的游动着好不惬意。山岛上林荫匝地,水岸藤萝粉披,冷将军坐在水榭的亭子里,望着周围的美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闷酒。
“老天不公,不公呀!”冷将军仰天长啸到“想我堂堂一个大将军,在这坞洲城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没想到人生竟然如此失败,不但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个母夜叉,生的儿子还是一个走鸡斗狗的碌碌之辈,我冷忻空有一身本领,竟然耗在这个穷乡僻壤,英雄无用武之地,真是人生几大憾事,难道我冷家注定复起无望?子子辈辈守在这个鬼地方”冷将军哭的涕泗横流,粗鲁的擦拭了一把鼻涕和眼泪,抱起一整坛酒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颈脖上的喉结不停的动,酒顺着咽喉流下去一个响也没有,恰如冷将军一生的期盼全都成了空。
“啊啊啊……啊”喝的酩酊大醉的冷将军大声嘶吼着,一脸怒气的把石桌上的杯盘扫在地上,杯盘落到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声,冷将军身子歪歪倒倒的,伸着右手指着天,高声咒骂着老天对他的种种不公,骂的是酣畅淋漓,过了没一会,脸红脖子粗的冷将军就一下腿软的坐在了石凳上头重重的撞在石桌上,趴着石桌睡着了。
“夫人,将军生气了,您不追上去不去哄哄他吗?让将军消气”。见自家夫人吃的兴起,一点也没有受影响,一旁的菊若试探的问道。
将军夫人瞟了一眼说话的菊若,把手上的烧鸡重重的扔在桌上,烧鸡在桌上打个两个旋“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将军夫人猛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没有防备的菊若脸上,力度大的,菊若的脸被打的往旁边转,白皙的脸上赫然是一个油乎乎的巴掌印,脸上红肿一片,红肿的地方甚至在往往渗血丝。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多舌,求夫人恕罪”菊若连连磕头赔罪,希望夫人放过自己。
“既然你这个丫头这么关心将军,要不改天本夫人为你开了脸让你专门服侍将军,这样才不枉你对将军的一番深情厚谊,”将军夫人一脸笑意的望着地上跪着的菊若,眼里满满的恶毒,用言语诱惑着菊若的野心,只要今日敢说出半个不该说的字,她不介意送这个贱婢上路。
“夫人饶命呀!听到夫人的话菊若吓的半死,磕头磕的更猛了,头磕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带着泣音哽咽道:“夫人您就是再给奴婢几个胆,奴婢也不敢肖想将军,将军永远都是属于夫人的,奴婢刚才只是见将军发怒,怕夫人被将军怪罪,这才斗胆向夫人提议,还请夫人明查,奴婢对夫人一向忠心耿耿,万万不敢背叛夫人”,菊若虽然害怕的瑟瑟发抖,还是不得不佯装着坚强,表现出一派忠诚。
“这么说,是夫人我错怪你了”将军夫人油腻的手挑起菊若的下巴,凑近菊若的面直吐着气。将军夫人口中的口臭熏的菊若差点晕过去,菊若悄悄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忍着心中想吐的欲望,跪在地上的菊若被迫抬起头,将军夫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菊若,一脸蔑视:“本夫人的东西,就算是破鞋,也不是你们这些贱婢能觊觎的,以后要是敢再犯,本夫人必要你狗命”口中说着威胁的话,将军夫人却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周围的侍婢,被看的几个丫鬟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吓的瑟瑟发抖。心里那点火焰被夫人这一吓全都熄灭了,火花都不剩一个。
将军夫人满意的直起身,一脚把挡路的菊若踢开,嘴里骂骂咧咧:“不长眼的东西,食欲都被弄没了,真是扫兴,说完离开了饭桌”
“进来收拾东西的下人听到夫人的咒骂,伸头望了望,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低着头撇了撇嘴:“人呐!一辈子娶媳妇就应该娶贤,要是娶了这种女人当老婆,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见夫人走远了,和菊若情同姐妹的菊花才敢上前扶起地上的菊若,周围的丫鬟们全都一窝蜂的围着菊若这个倒霉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说你,无事献殷勤干什么?平日里你做事一向都很稳妥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菊花望着菊若一脸不解。
菊若低着头一脸沉默,菊花唠唠叨叨的说着:“再说夫人的事,岂是咱们这些做下人能多嘴多舌的,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嘛!今日算你命大,夫人手下留情放过了你,要是有下一次真是不敢想象”。菊花伸出右手,用食指狠狠的点着菊若的额头,周围的人也一脸赞同的点头。
菊若抬起头甩开菊花搀扶的手,“嘤嘤”的哭着跑开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正主都跑了,纷纷一脸无趣的散开了。
菊花见菊若跑开了,摇了摇头就转身做其他事去了,菊花知道菊若一向和她们这些人不同,更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心事,这时候自己追上去安慰她,她反而会觉得自己和大家一起看她的笑话,和自己生疏,菊若一直很喜欢菊若,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
菊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冲到床上,头埋在被子里,趴在被子里低声哭泣,精致的小脸上眉头轻蹙,哭的一塌糊涂,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把被子都捏变形了。心里暗恨:“老妖婆总有一日,今日卑贱的奴婢要你跪在地上给我菊若磕头认错,我要把你踩入尘埃,舔着我的鞋求我饶命,我菊若对天发誓”菊若一把掀开被子,仰面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望着屋梁,笑的灿烂恣意。
“老爷您刚刚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还把将军斥责一顿,将军会不会怪罪于您,给您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你打入大牢,处罚您”雾山担忧的望着自家老爷,神情极度不安。
没事,你老爷可不怕那个莽夫,只要他有本事来找你老爷我的茬,老爷我分分钟让他哭爹喊娘。展衡刚刚畅快淋漓的骂了一顿,连日来的郁郁心情都放晴了。
雾山见这几日都没有笑的老爷难得的开怀大笑,不忍心破坏老爷的心情,安静的闭上了嘴。
见雾山没有继续问,展衡难得的解释了一番,哈哈正所谓“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
听到老爷说了一长句话,雾山直愣愣的望着老爷,老爷您说的好高深,雾山一点都没有明白。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明天早上将军就会主动来找你家老爷我就行了,展衡慈祥的摸了摸雾山毛茸茸的头顶。
哈哈……
雾山被老爷突如其来的平易近人的态度鼓励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追问道“老爷,雾山真的很好奇,您就告诉雾山吧!求求您了。您刚刚明明就只是和冷将军争论了一番,而且还是不欢而散,您为什么就如此断定,冷将军明天会来主动找您”,雾山追着走动的老爷不放弃的连连追问。展衡一脸微笑,对雾山的话开启自动过滤模式,被缠的实在没有办法才大笑道“哈哈,此乃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让咱们拭目以待吧!”展衡背着双手大笑而去。
“见老爷走远了,纠结不已的雾山急忙追上前,老爷您等待我呀!”一主一仆的身形渐远。
夜色深沉,一轮弯月镶嵌在高远辽阔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倾洒向人间,黑压压的世界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边塞地区晚间气温变化大,在弯月的光芒下似乎并没有那么冷了,苍穹下趴在石桌上睡觉的冷将军这一会正噩梦连连。
“冷将军梦到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中,不知身在何方,过了一会迷雾渐渐的散尽,从迷雾中走出两个人来,一转眼就出现在冷将军眼前,父亲、爷爷你们俩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会和你们相遇呢!”冷将军心中十分疑惑,大声问出心中的疑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不对,自己明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可能就这样死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梦,冷将军激动的拍了拍双手,一时间心情格外忐忑,不知道爷爷和父亲为什么给自己投梦,莫不是爷爷和父亲的坟墓遭了盗墓贼,冷将军一时间脑洞大开展开各种联想。
冷将军也是一朵奇葩,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不是害怕,还有心情想东想西。“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突然冷将军耳边传来一声声阴森恐怖的声音,像指甲在铁具上化过的声音,让人心中异常难受,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划过。“爹呀!爷呀!够了你们不要在叫了,我快痛苦死了。
说吧!给我投梦您们所为何事?每年清明节和中元节我可是实打实的孝顺子孙,要是你们这样吓我,做晚辈的可不干哈”。冷将军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一旁的祖宗完全没有机会插嘴。
冷嗷一张鬼脸在封闭的空间里突然变的青面獠牙,伸出长长的指甲掐住冷将军的脖子,冷将军被掐的直翻白眼,身体慢慢被高举到半空中,踮起脚尖也触不到地面,无法呼吸的冷将军双手使劲的挥动着,拼命挣扎。
“嘭”冷将军突然一下子滚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冷将军感觉自己的屁股快摔成两半了。经过一番威胁冷将军变乖了,跪在地上朝先辈爬去,声音中带着哽咽“爷爷、父亲你们是不是因为晚辈哪里做的不好,你们说出来晚辈一定改,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冷将军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不知道在瞎咧咧什么?
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哭,还有脸问,你爹临走前是怎么吩咐你的,这么多年你都快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你把你长辈们的遗愿忘到洼爪国去了,你这个不孝子”冷将军的爷爷冷嗷怒火冲天的望着这个不争气的晚辈。
冷将军在这坞洲城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老爷子冷嗷一个人,主要是童年的阴影太深,给冷将军脆弱的小心肝留下了巨大的伤痕。现在见冷老爷子发怒了,冷将军害怕的埋着头跪在地上连声求饶,“爷爷呀!不是孙儿不把您老人家的事放在心上,而是一直没有良机呀!再则皇上也没有发召,召唤孙儿回晋城,您老人家怎么能怪孙儿无能呢!”冷将军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哼,就知道说我没有,你们有用怎么临死还在这个穷乡僻壤等待皇上的诏令,”冷将军心里嘀咕道。
“没用的东西,没有召唤,就不知道找其他办法吗?没有时机,你不会创造时机给我上呀!冷老爷子拿起杵地的拐杖朝不孝孙儿打过来,刚刚见识过厉害的冷将军也不敢躲闪,吓得冷将军跪在哭天喊地,”望着老爷子的拐杖朝自己打来,冷将军吓的哇哇大叫:“爹呀!你儿子快要被你老子打死了,你就不劝劝老爷子?”一旁的冷父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反应。
见求救无望,冷将军只得大声说道“不要哇,我这就去创造时机,您老人家这一次就放过我吧!冷老爷子的拐杖依然不管不顾的打了过来”不要哇!冷将军被吓的惊醒了过来,剧烈的挣扎中猛的从石凳上滚到了地上,被地下的残渣扎的疼的冷汗直冒,直抽冷气,手上的鲜血淋漓,差一点就滚到冰凉的池水里面,冷将军一脸后怕的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跳得快要炸裂,后背也被冷汗汗湿了。
冷将军又冷又疼,浑身瑟瑟发抖,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当作两步冲到书房包扎了一下,也不洗漱就冲到了床上睡觉去了,冷将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梦里面老爷子那阴森恐怖的脸,就不断的浮现在脑海里,
“不孝子……不孝子”冷老爷子拉长着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冷将军吓的把头埋在被子里,被子里黑漆漆一片,更他娘的吓人。
冷将军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梁,几十年来一直没心没肺的冷将军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
回廊上的栏杆曲曲弯弯,黑黢黢的夜空上几颗朦胧不清的星星挂在天上,展衡坐在园子里喝着闷酒,喝着喝着,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就像碎片一般慢慢浮现在眼前,还记得那时候刚刚被贬,加上妻子的逝去,自己一度醉生梦死,对玫儿的事也不太上心。玫儿每日里总是围着自己打转,连睡觉都要抱着自己才会睡着,醒来要是见不到自己,总是害怕的哇哇大哭,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了。这么多年父女俩相依为命,玫儿在身边时总是不觉得,当玫儿失踪以后,才知道女儿对自己来说,是这个世间最宝贵的宝贝。
展衡满饮一口酒,放声高歌道:“阑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晚春盘马踏青苔,曾傍绿荫深驻。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玫儿,我的女儿你究竟在哪里?你在哪儿?爹爹的贴心小棉袄,语气悲凄。
雾山在一旁抹着泪水,见老爷从地上歪歪斜斜的站立起来,急忙跑上前去扶住老爷,才发现,老爷早已泪流满面,神智模糊。
雾山把老爷的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右手搂着老爷的腰,扶着老爷往卧室走去,将老爷轻轻扶到床上,雾山替老爷除去靴筒,盖好被子就悄悄退了出去,寂静的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只剩下展衡有些粗乱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呓语。
望着漆黑夜空上几颗繁星闪烁着,雾山长叹一口气“小姐你究竟在哪里?你要是再不回来,老爷就要崩溃了”。
是夜,几处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