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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王府后门处,依旧是长长地人龙排队,热闹非常。
“六十七号”
随着小厮举着大纸筒喊出号码的那刻,从队伍中同时走出两个身形修长的人影,一个是身着黑色长衫的少年,另一个则是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男子;一黑一青站在一起虽不是很扎眼,却要人忍不住再回头多顾一眼。
而仔细看后,你就能发现,这俩人的相貌出奇的相似,只是一个年幼还未张开,但秀丽的五官不难看出以后定是个招女人喜欢的貌美男子,另一个则已是瓜熟蒂落,清秀的长相带着淡淡的儒雅,安静的眉眼如一弯湖水般沉静透彻,再加上那一身掩也掩不住的清贵气质,实在要人难以相信这样的人也来应征王府差事。
连举着纸筒的小厮在看见同时出来的两人时都微微一怔,但毕竟都是爷们,长的再漂亮也变不成女人,所以手拿纸筒的小厮很快就反应过来,指着走出来的两人,道:“我只喊了一个号怎么出来两个?难道是有人想蒙混过关?”
呵斥的声音刚落,就看手拿铁棒木棍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护院们齐齐上前一步,那一身凶神恶煞的气势立刻就让杂乱的人群噤了声,各个睁大眼睛看着那一对长相好看的‘兄弟俩’,叹息着长的漂亮又怎样?还不是要被乱棍撵走?
可快要被护院围上来的两个人却是一副神情淡然、自如轻松的模样,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年扬起秀丽的脸颊,灵动的眼珠子宛若灵狐一般机灵的转动着,叫身边的青衫男子:“大哥,怎么办?有人要收拾我们。”
青衫男子在听到‘大哥’这声称呼时,眼底闪过一丝笑色,伸手就揉了揉黑衣男子的头顶,低越润朗的声音宛若泉水叮咚,沁人心脾:“没事,一切有我。”
说完这句话,青衫男子就对着纸筒小厮举起手中的木牌,亮于人前:“这位兄弟,我也有牌号,正是六十八号;只因我家兄弟向来胆子小,所以不管去哪儿都必须要我跟着,所以你在喊了六十七号后,我就与他一同站出来了。”
如此一番解释,本来围上来准备看乐子的众人顿时发出一声‘切’的扫兴声,原来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兄弟,哥哥照顾弟弟一同站出来而已;瞧着人群渐散,举着纸筒的小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意间闹了这个乌龙,实在是有些掉面儿。
小厮怯怯的往身后站着的总管看了两眼,瞧总管只是望着眼前一幕并不出声,就也直起腰杆喊了声:“既然是这样为何不早说,行了,上来应征吧。”
听见小厮的喊话,徐昭和裴峥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一眼的笑容和计策得逞的得意。
要知道徐昭从一开始就奔着清河王府的护院差事来的,因为在侯门府邸中,只有护院才有资格在院中肆意走动,保护众人安全;可徐昭这点三脚猫的手段,哪里能当上护院?刀不会耍,枪不会打,就连一个粗棍子都扛起来费劲儿;所以想要成功当上护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会武功的裴峥随时带在身边,好方便他在应征的过程中掩人耳目的帮助自己;故而才会有眼下这一幕发生。
徐昭拿着牌号走到小厮面前,这才看清楚应征差事的所有流程。
就看在队伍的最前头,放着几张硕大的桌子,而桌子后面正坐着几个喝茶吃花生的府中管事;这些管事分别负责你想要应征差事的项目,比如说你是应征花匠的,就要跑到专门负责王府花草的管事面前,将自己熟知的花草管理和分类深入浅出的细讲明白,如果觉得你可用,那位管事就会立刻与你订下活契,从此你就算是清河王府的人了。
徐昭从小生活在深宅之中锦衣玉食,哪里经历过这些;眼下望着如此新奇的一幕,自然是信心十足、趣味甚浓,连蹦带跳的就来到负责护院的管事面前,唰的一下就把手中的木牌放在桌子上,双眼放光道:“我来应征护院。”
那名护院管事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生的臂圆粗壮,面目凶恶,一双放在桌子上的大手就像一对熊掌,似乎只要轻轻一拍,这上好的红木桌就会应声而裂。
听见徐昭清脆的声音,管事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在她细腰窄肩的身板上,刚准备开口,却被徐昭出声打断:“你是不是觉得我生的又瘦又小,不能成为护院?”
中年男子隆隆的嗓音响起:“没错,你还是应征负责洒扫的差事吧。”说完,男子就讥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纸筒小厮再喊人。
小厮举起纸筒,刚准备撩开嗓子喊话,徐昭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本以为清河王府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绝对不会是个以貌取人的地方,今日一来也不过如此;算了,这种地方我也不屑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哥,我们走。”
“站住!”就在徐昭刚转过身,就被一声冷喝叫住:“我清河王府岂是你一个无名小辈能随口污蔑的?”
徐昭转过身,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站在众位管事之后,虽然一句话也不说,可气度和气势明显有别于他人的男子;眉角一挑,说道:“我有没有污蔑大伙儿都在长着眼睛看着,明明是你们连试都不让我试一下就一口否决我,难道这不是托大?不是小瞧人?”
韩庆听着徐昭利落的谈吐,看着这明明个子不大却口气极大的小东西,勾唇一笑,叫住那应征护院的管事:“收下他的牌号让他应征护院,我倒是要看看,这小东西究竟有多大本事。”
“我也应征护院,要不连我的也一起收下?”说话间,站在徐昭身侧的裴峥也丢出自己的木牌,啪的一声落在中年大汉的桌子上。
中年大汉目光凶恶的落在眼前这对兄弟的身上,双眼忌惮的回头望了眼韩总管,最终唯有听话的将木牌收起;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却是难掩恶毒之光。
要知道身为王府护卫的总管事,他周强也算是能在众多奴才中横着走的人物,再加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宛天下谁不知道他家王爷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所以从清河王府走出去的人,哪怕是下人也要比普通的百姓高上一头。
这些年来,不管是在王府的后院中还是走出王府,只要是听到周强的名号,几乎就没人敢跳出来说事;却没想到今天撞上了俩愣头青,硬是让他在众人面前落得下不来台,甚至还让韩总管盯上了自己;不难想象,今日应征之事完毕,他一定会被韩总管数落,想到这里,周强就更加不顺心,连看徐昭的眼神都像恨不能撕了这小兔崽子。
周强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要徐昭不注意到都不行;只是,如此凶恶的眼神落在徐昭的眼里,却像是龇牙咧嘴的纸老虎,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要知道她在王氏和上官无策那里领教的杀气可要比这家伙的强太多了。
“你要小心,看来这个管事是盯上你了。”裴峥装作整理袖子的动作低头在徐昭耳边交代了一声。
徐昭笑笑:“放心吧,等会儿我就让他哭。”
说完,徐昭双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腰板对着周强问道:“要做什么,你就说吧;是耍大刀还是套绳索,亦或者是飞檐走壁、隔空取物?”
周强脸色一凛,暗想难道这瘦弱的小混蛋居然会这些本事?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此刻聚集到这里,坐在木桌后面喝茶吃花生的管事们纷纷放下茶具凑上来,就连仔细排着队的其他人都因为一时好奇又一股脑的围了上前,想要看看这敢挑衅管事的小家伙是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可就算是被众人围观,徐昭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脱口而出:“这些本事……我都不会!”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就连素来面冷的韩庆都是忍不住哼笑了一声,看徐昭的眼神多了几分趣味儿。
可跟众人的哄然大笑不同,周强却是脸色酱紫、大拳紧攥,瞅那样子像是恨不能抡起拳头给眼前这混不吝来一下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戏耍他,就算将来真的让他进府,他也要整死这小子。
“我虽然不会这些本事,可我有别的本事。”徐昭故意卖弄的一扬下巴,像一个纨绔的混小子,又顽劣又淘气:“百步穿杨、技无虚发、暗器投射,这些小本事我还是会一点的。”
一听这话,人群中差点又炸开了锅;要知道这百步穿杨的本事不光是靠自小的锻炼和毅力,更重要的是必须要有天赋,可如此高难度的本事他却说是‘小本事’,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敢在清河王府说大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强的脸上露出哧讽的笑容,他自小习武,虽然资质有限但也知道这百步穿杨的功夫不是谁都能练到家的;眼前这臭小子四肢纤细、腰身无力,摆明了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他却说自己会这样的本事,吹牛吹到关爷爷面前,他一定要让这臭小子知道招惹他的下场。
于是,就看先才还一脸不情愿的周强一下就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手中拿着一枚花生就走到徐昭面前,道:“你说你会百步穿杨?好,我走到百步之外将花生竖于手中,你若是能用长箭射中,我就承认你有这本事。”
射花生?而且还是要在人手中去射?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竟然会在今日发生?
于是,就看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看向那小小的人影,眼睛放光的等待着事情的继续发展。
徐昭看了眼放在周强手中未剥开的花生,伸出手指量了量,发现连她的小拇指的长度都没达到,要想在百步之外将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射中,已经不是一个困难能形容的;只是,她既然话都说出来,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于是,就看她在众人的瞩目下小心翼翼的捻起那枚花生看了又看,最后对上周强看好戏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虽然花生大了点,但你既然想玩,那我就委屈一下,尽量配合吧。”
噗通!
不少前来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崴了双脚跌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单手背在身后一脸云淡风轻的少年;要知道他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将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如果到时候没有射中那枚花生,就算是清河王府会饶了他,向来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周强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周强涨红了脸色,一把从徐昭手中将花生夺回来,在迈着步子走开前,一声压低的声音从他嘴里恶狠狠地、一字一顿的传到徐昭耳中:“兔崽子,等会儿爷爷一定会好好地收拾你。”
徐昭听到这声夹裹着杀气的警告,只是咧嘴笑笑,然后看着周强一步一迈步的朝着正前方走着;步伐所到之处,人人都让开一条道,所有人或激动、或看戏、或担心的不停地在徐昭和周强的身上来回张望。
可相较于众人的担虑和不安,徐昭却是神色平静,依然双手背在身后抿唇不语,看着周强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远,眼底的笑色也渐渐收起。
这时,裴峥走上来站在她身后,道:“你就别卖乖了,快说吧,有什么办法真的将那枚花生给射中。”
徐昭背在身后的手臂依然保持着不动,只是如果仔细盯着看,就能发现其中的一个袖管中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只是那蠕动的动作并不是很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样。
“裴峥,你说如果我们能当上这清河王府的护卫管事,是不是更能在王府中出入自由、掩饰身份?”说着,徐昭灿然一笑的仰起头,恰好,天际一道耀眼的天光照在她脸上,将那扮作男子相貌的人皮面具照的晶莹剔透;不过好在裴峥拿出来的人皮面具都是极好的,不仅质地柔软薄透,而且贴在脸上更像是自然生成的肌肤,就算是凑近了仔细看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所以,当徐昭仰起头微微一笑的时候,那与面部自然贴合的人皮面具上也勾勒出一个清秀少年的纯透之笑;笑容清朗,如皓月当空、似清风徐来,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天光都聚集到了她一人身上,要人不禁看呆。
双臂环胸的韩庆瞳光睁大的看着徐昭,平缓的呼吸在看见那一笑时几乎在瞬间就乱了正常的频率;犀利的目光一闪,落在少年平坦的胸口,最终却又是低头忍不住轻笑;他在想什么?怎么忽然对一个刚断奶的小孩子感了兴趣,甚至还……不过真是可惜了,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女娃,该是多好。
相较于其他人的征楞,裴峥因为经常看见徐昭的各种笑色,所以也不会像他人那样失态,而是压低声音道:“你要当护院管事?”
徐昭冷静的一扬眉角,说着:“清河王府与芷凌宫紧挨,想必凡是靠近芷凌宫的地方都会有人看守,与其当一个小小的护院每天偷偷摸摸的往芷凌宫附近凑,不如直接当老大,正大光明的走过去。”
听着女子刻意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类似于变声期少郎的声音,裴峥在微微征楞片刻后便是一笑藏于眼底;这才是他认识的徐昭不是吗?平常朴实无华,甚至喜欢隐藏自己;可是,当她真正认真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是光华万丈的人,怎会甘心当一粒默默无闻、平凡无奇的砂砾?
她是天际最耀眼的那道光,是夜色中最闪亮的那颗启明星,是寒冻腊月中,最温暖的那道火簇;虽然身姿孱弱,虽然手无缚鸡,可是,她腰背挺直、不惧胆色,哪怕是面对任何凶险恶劣之事,也只是勾唇一笑,骄傲的扬着如珍珠般光润的下巴,展眉远眺。
周强此刻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当成猎物盯上了,在他一路边走边数着步子的同时,脑子里还在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收拾这个狂妄的小子,是该用绳子绑了投进冰寒四尺的河沟里,还是该直接吊到树上,让他直接冻成冰棍好了。
“九十八、九十九……”围观的众人一步一步的数着周强的步数,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大喊着:“一百!一百步到了!”
听着众人的呼喊,看着那一双双因为激动而变红的眼睛,徐昭却是沉静的看着站在百步之外的周强一脸狞笑的伸直手臂,在掌心中竖起花生。
拿着纸筒的小厮一脸看好戏的走上来,围绕在徐昭身边逛了两圈,上下将她打量了几眼后,道:“你是用多少斤重的弓?我去给你取来。”
徐昭看了眼那等着看好戏的小厮,又见围观的众人几乎连呼吸都快停了,慢慢开口说道:“我不用弓,用这个。”
说着,徐昭就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飞镖,小小飞镖做的颇为精致,与其说是伤人的武器,则更像是一个用来把玩的小玩具;飞镖长短大约有一指,镖头银光闪闪,一看就被磨砺的非常锋利,可尾部却用红绳小心的裹缠了一层,像是担心持镖之人抓着飞镖时会被伤了一般;别人看见这被红绳裹着的镖尾都是忍不住轻笑,用武器的人却害怕被自己的武器伤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多此一举、矛盾古怪之人;可徐昭在看见那一层层裹卷的红绳时,却是眼底柔色,莞尔一笑。
不用猜也知道这层红绳是谁裹的,谁能想到那家伙如此骚包,关心人都用如此特别的方式,既然害怕她玩这些暗器的时候会伤到自己,那又为何装了这些精致且具有杀伤力的东西给她呢?!
“你不用弓,用飞镖?”韩庆看着徐昭手中明明很正常却有因为那层红绳而显得十分古怪的兵器,忍不住皱眉问道。
徐昭坦然的望过去:“是呀,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标新立异,谁说用弓箭才能将那枚花生射中,如果我用飞镖射过去,在射中花生的同时还能不伤周管事一分,那就证明我是有本事的;再说了,我刚才也讲了,我还会各种暗器投射的本事,正好这两种本事一起使出来,让你们开开眼。”
裴峥抿唇压笑,看着被徐昭唬的一愣一愣的众人;他当然知道她为何不用弓,要知道想要拉弓射箭一定是需要臂力的,可她这细胳膊细腿,哪有什么臂力可言?
韩庆看着面前的少年,总是觉得他处处透着各种古怪,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的话又有几分道理;百步穿杨不一定是要用弓箭,真正的高手拈花飞针,哪怕是用一颗小石子都能制敌。
“好,那你就用飞镖。”说完,韩庆就退回来,目光咄咄的紧盯着徐昭的一招一式,他的武功自然是在周强等人之上的,想在他的眼皮底下耍手段,除非是真正的世间高手,要不然只要稍有异动,他就能立即察觉。
徐昭晃动着手中的飞镖,银色的镖面折射出银光星辉,偶尔星辉照在她脸上,将那如玉的面颊衬的更加如珠如玉;而随着她手中的动作,被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臂中那股蠕动越来越频繁;就在徐昭微微侧身,举镖与眉前的刹那,终于从袖管中悄悄地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嗖的一声!
飞镖被扔射而出,一道银光如流星般闪烁着耀眼的星辉一路直射周强的方向;而所有的视线都被飞镖扔出去的动作和星辉吸引住目光时,一道更快如闪电的身影朝着飞镖飞蹿而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跟着微微觉得眼睛被银光照的有些发花,在低头揉眼再抬起头时,飞镖忽闪而过,煞那间,周强手中的花生一下就被飞来的飞镖扎中,‘扑簌’一声,飞镖扎着花生掉落在地。
而那摊开的掌心中,却是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嘶——”
所有睁大眼睛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而周强只觉得从伸直的手臂中传来一股异样的酥麻和冷颤,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和掉落在地上被飞镖扎住的花生。
“好!漂亮——!”
一声粗噶的叫好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随之,铺天盖地的鼓掌声犹如浪潮般迎面扑来。
“真是太厉害了——牛气!”
“居然飞镖扎花生,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听着众人叫好的议论声,徐昭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微微张开的袖管再次合上,一阵不易觉察的蠕动只是轻轻地在袖管中动了几下后便彻底归为平静。
躲在袖管中抱着主人纤细的手臂慢慢合上金目的某位爷在功成身退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爷现在的身法已经越来越快,等下次再见到那帮老神经病,它到时候一定要请教请教那些老家伙的银针,看看爷还会不会被银针扎住。
在元宵打着哈欠又睡下的同时,裴峥身法极快的飞身到周强身边,看着这个还在看着掌心的壮汉,捡起地上的飞镖,几个回身间又回到徐昭身边,将飞镖递到她面前。
徐昭感激的接过,‘擦’的一声将飞镖上扎着的花生拔下来,斜着眉眼看向周强:“现在,我可有资格当护院?”
周强到现在还沉浸在一股股的惊愕之中,可就算是被徐昭露出来的一手吓住,他毕竟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鼻子;刚才,在飞镖射过来的同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动物皮毛的味道,可是他明明只是看到一道银光射过来,怎么就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呢?
看周强沉默不语,徐昭也不着急催他,而是回头看韩庆:“他不回答,那你说。”
韩庆虽然武功不错,可毕竟刚才在他眼前展示的是名动天下的银毛雪兔的速度,他那一身武功还没练到家,怎么可能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只是目光犹疑的在徐昭身上闪了闪,最后说出一句话:“清河王府收下你当护院。”
听到韩庆的话,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这么好的功夫当然会被收入清河王府,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少年一定能在王府中混的出人头地。”
“不仅是这小子的武功高,你没看见他兄长的身法吗?刚才去捡飞镖他露的那一身轻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看来这对兄弟绝非常人。”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徐昭倒也不急躁,而是侧目继续看着韩庆:“我家兄长也要应征护院,你们想怎么考他?”
韩庆的目光落在手提长剑的裴峥身上,直接开口道:“他不用试,直接进府。”
“哦?那如果我家兄长想要应征王府的护院管事呢?那又该怎么试?”
此话一出,本来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众人更是嘴巴张大、眼睛睁到了极点;感情这俩兄弟还不安心与一个护院的职位,他们这是要当清河王府护院的总领头啊。
裴峥一愣,他虽然知道徐昭的目标是瞄上了护院管事,可是他一直认为是她想当,但眼下这情况怎么是自己被她推出来了。
“阿昭,你要我当管事吗?”
徐昭小声道:“我多大点本事你又不会不知道,护院管事这活儿绝对不可能再让我蒙混过关,所以还是需要你来搞定;反正只要咱俩其中一人拿下这个职位,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裴峥面色一苦,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如此奸诈呢。
而被奸诈女人一句话震的半天回不过神的周强、韩庆等人讷讷的看向眉眼带笑的少年,在对上他宛若令狐般的眼睛时,周强隆隆的声音终于从远处传来:“混账东西,原来你是打了这股心思;韩总管,此人居心不良定是细作腌臜之人,咱们府里绝对不能收下这种人。”
听见周强这话,徐昭笑了:“哦?究竟是我们用心不良还是你本事不够,害怕丢了饭碗?”说完,徐昭就抱拳对韩庆说道:“韩总管,我想清河王府大开方便之门招收仆役侍从,一来是为了给穷苦老百姓一口饭吃,二来自然是希望吸纳到真正的可用之人,为王府效力不是吗?我家兄长曾拜江湖名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听说清河王爷礼贤下士乃高义之人,所以这才携我一同前来希望能为王爷分忧,为王府出力;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做出令人齿寒之举,还希望韩总管能够主持大义,不要纵惯小人才是。”
“放屁,韩总管,你千万不要听这兔崽子胡言乱语,他们一定是别有私心,一定是啊!”周强虽然生的腰圆体壮,却没一副好口才,笨嘴拙腮,翻来覆去也只会说那几句话,被逼到急处,更是口不择言,爆起粗来。
一听周强爆粗口,徐昭倒是不在多言语,而是打量着韩庆的神色,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状。
而听见周强爆粗口的围观之人,却是在这时候悄悄发生着改变。
“周强,你这些年来在城里横行霸道、丧事做尽,还不是仗着清河王府的声望?这位少年要让他兄长当管事,你是不是害怕从此再无仰仗,无法再做坏事,所以才会极力阻止?!”
一声斥怒般的怒吼从人群中爆发,如一枚雷弹子瞬间炸开了人群,嗡嗡的讨论声渐渐变成利刃、变成钢刀,朝着那壮汉直击而去。
“周强,你前些天强占了永平街上的一间茶水铺子,带着你的爪牙打伤了经营铺子的年老夫妇,你可还记得你当时喊出来的话?你说,你是清河王府的人,清河王爷的性命都要你来保护,所以就算你打杀几个人,官府也没人敢办你;这些你亲口说出去的话,现在敢不敢承认?”
周强黝黑的脸颊一抖,硬是从里面透着一股青白。
“周强,周管事,你可还记得前些年在你手下当差的小瘦子?他是怎么死的你记得吗?有人夜闯王府欲要伤害王爷,你身为管事领着护院冲出来,那时飞出来一支短箭,你见自己避开不过,就随手拉了最靠近你的小瘦子替你挡箭;小瘦子当场被射杀,后来王爷要账房拨些金银安抚当夜受伤死难的护院,你一把就将小瘦子的抚恤金抢走,当时你说你被闯府者惊吓着,需要银子去看病;你知不知道小瘦子全家老小都靠他一人抚养,年迈的母亲是个瞎子,幼小的妹妹只有十二岁大;小瘦子死了全家悲痛,老母亲因为伤心过度当夜也跟着去了,年幼的妹妹在家没吃没穿,最后竟是被伢子骗到丽春院里做皮肉生意,那个孩子现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这都是你造的孽!”
周强身型俱颤,脚步不稳的往后一趔,几乎摔倒在地。
“周强,要你这样的人跟在王爷身边,清河王府的名声都给你败坏完了,你还敢说他人居心不良,你才是清河王府最大的害虫。”
听着那一声声的口诛笔伐,看着那一张张因为痛恨而涨红的脸,连徐昭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这个周强居然是个如此道德败坏的败类;所以,再看向韩庆时,就算是她不言语,看着他越来越寒的脸色也知道,这个周强算是完了。
至于周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就一路露出败像,先是被那个臭小子将手中的花生射掉,跟着一直以来都让他引以为傲的差事也被人盯上,最后,所有前来寻职谋差的人都将他视为害虫,恨不能一人一脚将他踢死在地。
不!他不能在这里怯场,他不能被这些刁民就这样毁掉;他还要继续当护院管事,他近两天刚在西巷口看上了一个院子本还想借着清河王府的势力抢过来,他还包了一个风骚体魅的窑姐儿还很需要银子,他还……
周强张煌无措的睁着眼,最后在看见双臂环胸的韩庆时,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上来,抱着韩庆的腿就跪在地上大喊:“韩总管,你不要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这些人都居心不良,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将这些刁民撵走打死,很快他们就不会碍着你的眼了。”
说着,周强霍然站起身,挥着手臂,狰狞着青筋毕冒的脸就招呼站在两侧的护院属下:“来呀,把这些刁民都撵走,统统撵走,不走的就打死,全部打死!”
可是,不管他声音喊的多大,面目多有凶恶,此刻,这些曾经在他手下当差的下属们都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还有几个还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将他多看两眼。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周强怔怔的呆愣着,手指颤抖的指着护院属下,大吼着尖叫。
终于,在这时韩庆走了出来,轻轻叫住那个几乎快要蹿跳起来的人影:“周强。”
周强慌忙回神,连滚带爬的来到韩庆面前,一脸大汗、粗喘不已:“韩总管,我的这些下属都被灌了*汤了,他们都……”
“你走吧!”干净利落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大汉最后的挣扎。
周强愣住,脖子怪异的别着:“你说什么?”
韩庆冷声道:“我早就听闻你在外面狐假虎威,可一直以为你只是蛮横并没有丧尽天良,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想法真够可笑的;看在你曾在王府当差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从今往后,清河王府容不下你,你走吧。”
“不——我不走!我不走——!”被逼急的大汉就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开始学着地痞流氓的模样死缠烂打;就看前一秒还站着的壮汉下一秒宛若无赖的孩童,一下就坐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又是滚又是喊,甚至还双腿蹬地的不断撒泼:“我不走,我是清河王府的人,我死也不走!”
所有围观之人显然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都说堂堂七尺男儿,可断头、可流血,但绝不做那丢人丧德、宛若猪狗的无赖之举;可眼下,这样一个如山般的壮汉,却将自己一切的自尊和脸面都踩在了自己的脚下,睁着猩红的眼珠,学着无赖的孩童,做着最令人不齿的举动。
所有人都像静了一样看着这样的周强,同时有些好事者的不屑眼光都落在了韩庆的身上;要知道周强可是从清河王府走出来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府,哪怕是现在是被逐走,他的身上也曾背负过清河王府的尊荣;可眼下呢?这样一个宛若癞皮狗的人简直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屑。
人们都在鄙视唾弃着周强,可同时也在小看着清河王府。
关于这一点,韩庆又怎能不知道?
只是,说通一个无赖到不要脸面之人,简直比登天还难;韩庆怒目睁圆,下一刻就要招人上来将这丢尽清河王府脸面的混蛋丢开,可还不待他开口,徐昭清朗的声音在这时从一旁传来:“韩总管,如果我家兄长能让此等废物滚蛋,你是不是就会考虑让我大哥做这护院管事一职?”
韩庆虽然对眼前这对兄弟充满了猜忌和疑惑,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再一看周强那烂泥模样,干脆牙一咬,道:“好!如果家兄能让这混蛋乖乖的闭嘴滚开,我就保举他当清河王府的护院管事。”
徐昭得到这句保证,抬起头就冲着裴峥眨了眨眼。
裴峥含笑,漫步从容的走上前,他一边走着一边缓缓拔出手中的长剑,剑芒微冷,如雪霜照在地上;周强还在耍横,忽然听见利剑出鞘的声音,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只是,在他刚转头的同时,一柄长剑就已架在他的脖子上,清冷如雪霜般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你要是不走,我不会要你命,看见后墙的那棵大树吗?我就将你绑在树上,第一天砍掉你的双腿,第二天砍掉你的双手;放心,我一定不会草菅人命,我会买来最好的药给你医治,直到最后你会变成一根人棍,可——还是活的。”
徐昭在裴峥的轻然冷笑中,煞那间抱紧了双臂不停地搓自己的胳膊;立刻做出一个决定,以后惹谁都不能惹他,太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