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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的马车停在大门口,佳容侧过脸偷看了一眼,又慌得立刻收回了视线。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犀利,五官刀刻般俊美,远远的就散发出一股冰凉危险的气息。
“肃亲王。”
肃亲王没有上前,赵锦就上前了两步相请。
佳容跟在赵锦的旁边,乖巧的见礼。
“见过肃亲王,给肃亲王请安。”
肃亲王垂眼,声音微凉的问:“她就是所谓的神医?”
佳容身子一僵,虽然察觉到肃亲王现在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却不明白为什么肃亲王好似不待见她似的。
赵锦依旧笑得有如春风般的解释说:“内人医术普通,不过恰好救过几人,有时候还要师父帮衬,不过师父不喜出风头,所以美名就都落到内人的身上了。”
“嗯!”肃亲王应了一声,收回目光。
佳容身上的压力一轻,觉得有些古怪,却也不敢相信。
难道肃亲王对她不满,是觉得她不如银杏婆婆却占了神医的称谓?
佳容一路谨慎的跟着他们到了大厅。
留了地方给这对祖孙说话,她自个儿找了一个借口识趣的到了一旁。
其实宴会上下的这些事情宗正早已打点好。
佳容再能力,到底没有宴请过皇亲,什么样的流程一点都不清楚,只是宗正虽然拿了主意把事情办了,但是都有在她这里走一个过程。
所以这会佳容吩咐起事情来倒是像模像样。
不多时,佳容看菜肴都摆上了桌,便邀请了两人上桌。
佳容原本想要退下去了的,但肃亲王却说了一句。
“无妨,一起用吧!反正都是一家人。”
佳容看了一眼赵锦,他也笑着说:“坐吧!”
大皇子府里人丁单薄,就只有赵锦和佳容两位主子。
虽说在国都这种地方讲究男客陪男客,女客陪女客,但是肃亲王却是赵锦嫡亲的皇叔爷爷。
他们夫妻两人陪着,也并无不妥。
佳容虽说到了国都,但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人一起用膳,情绪紧绷下就怕行差踏错了让人笑话。
一顿饭三人吃得静悄悄,连碗筷相撞的声音都很少响起。
佳容过了最初的忐忑,现在不免有些好奇。
肃亲王过府总不至于是为了来吃一顿饭,可是这饭都吃完却不见他说正事。
直到下人把茶端上来,肃亲王才突然抬眼朝着佳容看去。
佳容微怔,在这样凌厉的目光觉得有些慌。
她一向自认为大胆,可是对上肃亲王的目光,手却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好在这会没有端着茶杯,不然的话,肯定要闹笑话。
“肃亲王可有事?”
佳容见肃亲王不说话,而她又有些绷不住了,只得先开口。
肃亲王突然挪开眼,佳容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就听他说:“说说你学医时的趣事。”
佳容讶异的看向肃亲王,哪里不懂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因着这话,她一时感观有些复杂。
她原当以肃亲王的权势,过来了皇子府就会直接逼着让银杏婆婆出来见他,没想到竟然没有,且如此沉得住气。
“是啊!说来听听。”赵锦微笑着附和。
佳容清楚银杏婆婆不想肃亲王再有联系,她便不好刻意说医馆的事情,正巧赵锦插话。
她便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你那时候看诊,不也时时来医馆,我们平明就是捣鼓下药材,给乡亲看下小病,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肃亲王向来霸道,他肯对银杏婆婆用心,但不表示他对佳容也有这份耐性,当下极严厉的说了一个字。
“说!”
佳容有些不情愿,但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讪笑着说:“我这不是怕太乏味,污了肃亲王的耳朵吗?”
肃亲王面无表情看着佳容,神情恐怖。
佳容自然一句废话也不敢再说,却也不敢多提银杏婆婆的事情,其实银杏婆婆的生活很单调,就是佳容刻意卖乖,也没有什么谈资。
肃亲王看着佳容耍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倒没有太多的反感,或许是因为她维护的人是沐音。
只是佳容话里,十句难提一句沐音,他虽然按捺不住性子,不过却也听她细细唠叨。
期间见她喝了几口水,也明白她颠来倒去的几句话,只怕她说得自己也愿意说了。
这才突然出声问:“沐音脸上的伤可好?”
佳容一怔,诧异的抬眼。
直到肃亲王又问了一句。
佳容才装傻的问了一声,“沐音是谁?”
肃亲王抬眼,带了几分警告的说:“是你口中的师父。”
佳容只当不知道,低低的回了一声,“我师父自称是银杏婆婆,沐音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肃亲王依旧用他独特的冰冷腔调说:“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说说,她脸上的伤,现如何了?”
佳容以前一直不明白,银杏婆婆的医术这么好,她就是脸上受了伤,也不该留下那般难看的伤疤才对。
现在被肃亲王一问,却猜测到了一点。
只怕这伤是为了肃亲王,所以银杏婆婆才故意不治,最后落得如今这副骇人的模样。
“师父的脸上确实有伤疤,且十分的严重,平日她都是用面纱遮住,轻易不见外人。”
肃亲王置于桌上的一只手,突然握紧成拳,神色几变却是没有说什么。
佳容看肃亲王青筋浮起的样子有些可怕,不过却壮着胆子故意说:“师父的医术那样的高明,原不该留下那么重的伤疤,也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肃亲王垂了垂眼,没有说话。
没过多时,肃亲王突然起身。
“本王先回府了。”
佳容这次真的惊讶到了,脸上的表情都忘了掩饰。
肃亲王来了一趟,竟然绝口没有提要见银杏婆婆的事情,这太诡异了。
一直到赵锦把肃亲王亲自送到大门口又折回屋了,她的脑袋都仍然有些发懵。
“想什么呢?”
佳容自回了三思院,就一直坐在内室的梳妆桌前。
这会赵锦回来,她便迫不急待的起身问:“你说这肃亲王怎么回事?我以为他来是为了见师父,可是一个晚上下来,他竟然一句也没有提。”
赵锦轻轻环着佳容,嘴里担忧的说:“你慢点,小心一点。”
佳容来国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便圆润了一圈,肚子也显现出来了,以后那些贴身紧致的衣服,现在都不能穿了。
“别管这些了,快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佳容打开了赵锦相护的手,急切的催促。
赵锦不依不饶的又抱住了佳容,这才解释说:“刚才我送肃亲王出府时,他说明晚再来。”
佳容脸色变了变,不确定的问:“他不会打算一直在我们府里吃下去吧!”
赵锦捏了捏佳容的鼻子问:“怎么?舍不得这一顿饭?”
佳容白了赵锦一眼,故意说:“对啊!毕竟宴请肃亲王,一点都不能马虎,花费不少呢!”
赵锦微微一笑,才正色说:“我猜肃亲王应该是清楚师父不想见他,所以他才这般行事。”
佳容挑着眉质问:“我原看师父就觉得当年肯定是肃亲王做了什么对不起师父的事情,现在再看肃亲王的态度,我越发这般肯定了。”
赵锦扶着佳容的腰往床边带,并说:“这些事情我们不管,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不在中间掺和,也没有本事掺和。”
赵锦这话是正解,佳容也差不多是这意思。
赵锦话锋突然一转,高兴的说:“我没能想到肃亲王能接受你,把你当成我正经的嫡妃看待。”
“我不本来就是你的妻子吗?”佳容理所当然的回答了一句后,才觉得有些不对。
在下河村时,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不借,可是到了国都,皇上不承认,她的名字至今没有上玉碟,说来不算是赵锦真正的妻子。
更何况皇上又说了那样的话。
至少在国都这些人的眼里,她是大皇子的侍妾,若不是她有一手不得了的医术,不论大皇子表现得再爱她,这些眼高于顶的人,都绝不可能让她过府,更别提相交。
“虽然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但是看到你能被人承认,我比你都高兴。”赵锦搂着佳容,亲亲热热的说着。
佳容自身平时在府里,认识的几个人又都是卢珊介绍的,或多或少都是盼着佳容以后给她或者她的家人看诊。
所以不论是谁,当着她的面都没有表现出过恶意。
但是赵锦不一样,他一个男人原本是不在乎这些的,可为了让佳容的名字早点上玉碟,没少奔波。
也听了很多闲话,现在真论起来,他比佳容更在乎别人是不是承认佳容的地位。
毕竟有些时候,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便能省去很多事情,他到底不能时时陪着佳容,自然希望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佳容也能受人尊重。
可一个废太子妃的身份都不见得能让人高看一眼,更何况是废大太子的侍妾。
佳容本来没有察觉到的细节,被赵锦这样一说,她也有几分高兴,然后又马上想到了银杏婆婆。
她猜测说:“我觉得肃王爷可能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才会这样。”
赵锦不在乎的说:“不管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既然今天定下了这事,以后就不可能再反嘴。”
佳容看赵锦高兴的样子,也陪着他高兴。
赵锦有些感叹的说:“其实把你的名字上玉碟这事,肃亲王若能帮我去说一声,怕会容易很多,毕竟肃亲王是父皇的亲叔叔。”
佳容歪着小脸,问:“只怕不能吧!你不是说肃亲王很久没有上过朝管过事了吗?你以后说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肃亲王年纪很大了,但是现在看起来竟然十分的年轻呢!”
赵锦浅笑着说:“肃亲王的年纪本来就不大,不过四十过半而已,他是皇爷爷最小的儿子,和我父皇差了多大。”
“原来是这样!”佳容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什么,又是一脸窘迫。
赵锦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问:“怎么啦?”
佳容古怪的说:“那我师父的年纪也应该不大啊!她平日都戴了面纱,又穿得深沉,且一直被人叫婆婆,我还以为她起码有五六十岁了。”
赵锦哭笑不得的说:“你怎么会这样想,不说其他,就是声音听起来都不像啊!”
佳容懊恼的说:“也不能用嗓音来判年纪啊!有些人天生娃娃音,而且师父的一双手并不细嫩,也不显年轻啊!”
赵锦待过医馆,所以十分清楚。
他说:“那是因为她有亲自侍弄药田,即使后来收了你为徒,这些事情,大多不也是他亲自打理吗?”
佳容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
只有后来搬去了镇上,来回不方便,又把大多药材移植了,余下的事情,银杏婆婆才让阿牛带着长福打理。
“倒是我的问题,一直说要孝顺师父,却连师父的年纪都不清楚,这样说来,我竟也不知道师父的生辰呢!不行,明天我要去细细问清楚才行。”
赵锦没有阻止佳容,不过他却觉得银杏婆婆只怕不会和她说这些。
以他对银杏婆婆的了解,婆婆觉得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所以不会去提。
第二天一早,佳容就像一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赶过去把肃亲王来府的事情和银杏婆婆说了,又陪她吃了早餐,这才追问她的年纪与生辰。
“你问这些做什么?”
正如赵锦所想的一样,银杏婆婆不耐烦提这些。
佳容撒娇的说:“我昨天才突然发现我这样不孝,竟然都不清楚师父是哪年哪月哪日所生。”
银杏婆婆不在乎的说:“不过小事!”
佳容不依不饶的说:“怎么就是小事了,以后师父生辰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师父摆寿啊!”
“不用!”
银杏婆婆冷冷的拒绝。
佳容讨好的磨破了嘴皮都没有问出结果,不免有些泄气,小声嘀咕说:“难道我要去问肃亲王。”
银杏婆婆突然一个厉眼看来。
佳容一颤,装傻的望天,喃喃自语的说:“啊!我要去大姐的房里坐坐,正好把上次没有做完的女红,再拿出来接着做。”
银杏婆婆望着佳容落荒而逃的背影,倒没有追出去多叮嘱她,她相信佳容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一个人。
如此又过了两天,肃亲王每日都来用晚膳。
佳容原先对上肃亲王的样子是有些怕的,现在倒不再惧他,反而有些欣赏他了。
他对赵氏王朝的奉献自不用说,单说他对银杏婆婆这事。
以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佳容不清楚,但是眼下这种处事风格,佳容却是喜欢的。
肃亲王有权势,可却没有用权势相迫。
虽说每日来用晚膳,但何尝不是在摆明一个态度,他其实就是想等着银杏婆婆主动出来和他解开矛盾的那一天。
他现在其实也明白,他主动找银杏婆婆,婆婆不止不会见他,反而两人的恩怨会越积越深。
佳容天天在府里,请她的帖子又都是经了宗正的手,所以很多事情,赵锦不说,她并不清楚。
这晚,赵锦搂着佳容,感叹的说:“这几天请我喝酒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四皇子一派的人,也有七皇子一派的人,甚至其他几位皇弟都有。”
“咦,为什么?”佳容安稳的窝在赵锦的怀里,和他说着话,却没有用脑。
赵锦下说什么,她下意识就答什么。
“肃亲王连着几日来我们大皇子府,他的身份,平日不出门,更不会去谁家里做客。”
赵锦稍解释一下,佳容就明白了。
“他们是不是都来打听你和肃亲王的关系啊?”
赵锦斜视着佳容,“我和肃亲王的关系用得着打听。”
佳容抬起粉拳,不高兴的捶了下赵锦的胸口,埋怨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竟然还故意跟我扣字眼。”
赵锦握住佳容的手,揉了两下,才说:“他们不过是怕我搭上肃亲王这颗大树,毕竟肃亲王现今虽然将兵权都交给了父皇,但是在军营里,他仍然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不论下面大部分的将军或者是手握三分之一兵权的霍家,以前都是跟随过肃亲王的,且对他极为推崇。”
佳容微微咂舌。
她一直听赵锦说肃亲王当年如何如何厉害,现在才深深的发现,她想象中的肃亲王,可能比不上现实中的十分之一。
不然的话,这些保家卫国的英雄,怎么会都崇拜他。
肃亲王当年定然是极其英明神武的人物。
“肃亲王这么厉害,若是他抢皇位不是很容易吗?”佳容突然想到这一点,被窝里又他们夫妻俩,想到就脱口而出的说了。
赵锦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佳容能说这样的话,难得的愣住了,才哭笑不得的说:“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肃亲王当年手握兵权,在赵氏王朝说话的份量不比皇上低,可是当他扫平了边境,就立刻将兵权交还,对权势并不留言。”
佳容瘪了瘪嘴,想不到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说肃亲王,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竟然是高风亮节的一个人。”
赵锦点了点佳容的鼻子,“不然你当他怎么能得这么多人的尊重,你别为了师父的事情,就用有色的眼光去看他。”
佳容撇撇嘴,说:“这两件事情不相干,他再厉害,也不能掩饰他负过一个女人。”
“你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赵锦纵容的笑着,却也替肃亲王辩了一句。
佳容嘟高了嘴,说:“虽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师父黯然离开,又毁了容,总归是被人对不起了,不是吗?”
赵锦若有所思的回答,“你这话不错,但你也别忘了,肃亲王一直未娶。”
佳容再多的话,都因为这一句而说不出来了。
赵锦揉了揉佳容明显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插手他们的事情吗?而且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就好,如果需要我们的时候,不管是肃亲王或是师父,他们肯定都会直接吩咐我们。”
佳容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但没有说什么。
赵锦说了会其他的话,突然说:“我明天想去求求父皇,让我去冷宫见一回母后。”
佳容讶异的侧目,忍不住坐了起来,问:“这事皇上能答应吗?”
赵锦也没有把握,只说:“我不清楚,不过这几天肃亲王来我府里,我只说是为了看诊,而父皇一向很看重肃亲王,说不定能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让我去见一见母后。”
佳容一时有些感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锦扶着她又躺下,并说:“你也别多想了,这事也不一定能成,毕竟皇父恨极了母后,定然不愿意让我再见她。”
佳容反过来安慰赵锦说:“说不定能见到呢!你这事也不早点说,不然的话,我能多准备一点东西,让你带去宫里给母后,现在做两身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明天我做些耐放的糕点,你带了过去给母后。”
赵锦说:“不妥,这事我都没有先跟父皇说,若是直接带了过去,以父皇的性格肯定要不快了。”
佳容想了想,明白赵锦的意思。
他明天央求皇上的时候,免不得要提肃亲王,若是早准备吃食的话,皇上肯定不同意,觉得赵锦是故意的。
第二天,赵锦进宫。
他人一走,佳容也就起来了。
赵锦虽然不说,但是她心里明白,赵锦极牵挂那在冷宫的前皇后,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一直不得联系。
不然的话,他不至于现在就这般冒失,利用了肃亲王的名讳让皇上同意他去看人。
佳容惴惴不安的等了一个上午,直到午时过了,他才一脸深沉的回了府,且身后跟了一位青衣老太太。
“怎么样?”佳容虽然急切,不过却没有点明事情来问,毕竟她不认识赵锦身后的老太太。
赵锦沉重的点点头,然后指向他身后的人说:“这们是孙嬷嬷,她原是侍候母后的人,这次我去看母后,她听说你有喜了,特意派了赵嬷嬷来侍候你。”
佳容微喜的脸上尚未绽放出笑容,便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怎么行事这般不妥,母后在宫里多难熬,她身边正缺人手的时候,你竟然还把她的人弄出来,你快点把人给我送回去,我这里万事都好,不用人侍候。”
孙嬷嬷听了这话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佳容。
赵锦安抚着佳容说:“我也没有想到母后会给我人,我只提了一句,你怀了身孕,身边没有一个侍候的老嬷嬷,她就一定要我把孙嬷嬷带出来。”
佳容一直觉得赵锦处事圆润有手段,可是这会却失望了。
“你这话就不该跟母后说,我们再怎么样,难道有母后在宫里艰难啊!你好不容易去看她一趟,不挑些好话说给她听,竟然让她这样担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若不是我身份不行,我就和你一起进宫了。”
赵锦无辜的说:“真不是故意说漏嘴的,我原本告诉母后,说你怀了身孕,就是为了让她高兴一下,哪里晓得她会问我,你身边照顾的嬷嬷是谁,我因为高兴,一时不察,就直言说了目前没有合适的,正在物色。”
佳容听了这话,明白怪不了赵锦,这一句叠一句的问下来,确实容易漏嘴。
不过她也是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都没有一个经验老道的嬷嬷侍候,原来赵锦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想得太仔细,所以一直没有挑选中合适的人。
“那母后身边现在有侍候的人吗?”佳容问这话时,目光也看向了孙嬷嬷。
赵锦说:“自然有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也不可能同意,是吗,孙嬷嬷。”
孙嬷嬷上前见礼,“夫人安康,老奴替主子多谢夫人的惦记,当年主子被害去了冷宫,是由老奴和孔嬷嬷陪同,我们二人皆是自幼在主子身旁侍候,夫人可以宽心。”
佳容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孙嬷嬷快快请起,你原是母后的人,能来侍候我,已经是我的福分,你这一跪,我哪里受得起,往后我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就劳烦孙嬷嬷多提点,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争取早点团圆。”
佳容虽然清楚,她这时候说的最后那一句,可能不太好,但却明白,这样的话,孙嬷嬷她们肯定最爱听。
当下便热泪盈眶的说:“夫人说得是。”
佳容看孙嬷嬷略有倦容,眼眶红肿的样子,便清楚她离开前皇后过来,肯定狠哭了一回。
就叫了来君陶吩咐,“这位是孙嬷嬷,你先带她下去安顿,让她好好休息几日,等她身体好后,这院里的大小事宜,你就都交给她吧!”
君陶不着痕迹的看一眼赵锦,才说:“是,奴婢明白。”
佳容又叮嘱了孙嬷嬷几句,这才把人放出来。
屋里只余他们夫妻两人时,赵锦捏了捏佳容的小脸说:“好家伙,厉害我来收买人了啊!”
佳容打掉赵锦的手,理直气壮的说:“我刚才那话,虽然有几分故意在孙嬷嬷面前卖好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我真的这样认为。”
赵锦哪里不懂佳容的那些小算盘。
他说:“你不用怕母后不喜欢你,母后问我娶的是哪家小姐时,我直接告诉了她,你的身份。你怕母后不喜欢你,母后还觉得对不起你呢!明明是我自小订下的妻子,这会却得不到名分,只能做那侍妾。”
佳容松了口气的问:“孙嬷嬷也知道吗?”
赵锦肯定的说:“当然!毕竟孙嬷嬷要来侍候你,肯定要清楚这些,母后怕孙嬷嬷轻怠了你,一早就已经叮嘱了她。”
佳容这下彻底放松了。
她先前是真的怕。
前皇后虽然是好意,但是这些奴婢却未必愿意。
毕竟是侍候过皇后的人,如何愿意来侍候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好在这些隐患,赵锦和前皇后都替她扫除了。
而孙嬷嬷自小就侍候前皇后,又能陪在冷宫多想,想来性情不差,才能被前皇后看重。
想到这里,佳容突然问:“孙嬷嬷多大啊?”
孙嬷嬷和孔嬷嬷既然都是前皇后的陪嫁丫鬟,那年纪应该不比前皇后大多少,毕竟皇后也不过四十多点。
赵锦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具体多大,但应该和母后差不多。”
佳容突然不说话。
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像五六十岁的老妪,第一眼,她直接把人误看成了老太太。
由此可见,冷宫的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孙嬷嬷次日便尽职尽责的前来侍候佳容。
一早佳容陪着赵锦用早膳时,她并没有说什么,等到赵锦出府了,她才把孙嬷嬷叫上前说话。
“嬷嬷,我不是说了让你多休息几日吗?”
孙嬷嬷出宫时就知道了佳容的身份,再加上昨天第一印象极好,因此,这会看佳容的目光透了几分慈爱的说:“老奴没事,身体挺好的。”
佳容看孙嬷嬷的样子,就不认为她身体好,示意她把手伸出来,且说:“我给你把把脉。”
前皇后和赵锦说话的时候,孙嬷嬷和孔嬷嬷在门口侍候,但也听说了江家小姐虽然幼年遭了难,但好在是有大福的人,因此还学了一身医术。
这会明白她的用意,孙嬷嬷也没有推托,甚至笑着伸手说:“老奴身体一向都行。”
佳容把脉一探,当下脸都黑了。
孙嬷嬷简直是一身的病。
君陶极有眼色的在佳容变脸时就去拿了笔墨过来。
佳容沉着脸下写药方,且说:“嬷嬷,你若是想活着等母后出来,就一天三餐给我按时按点吃药,明白吗?”
孙嬷嬷在后宫多看,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被佳容这样一唬,当时就愣住了。
佳容叹息的说:“嬷嬷,不是我恐吓你,而是你身体很多器官都已经出了问题,再不好好调理,你晚年怕会被病痛缠身,趁着现在有机会,把身体调理好。”
佳容说完,加了一句,“正是因为孙嬷嬷身体渐渐不好了,所以面容才会显得苍老,等你把身体调理好了,人都会年轻几岁。”
孙嬷嬷仍旧不信自己身体不好,且说:“奴婢来是侍候夫人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哪里能只顾着调理身体。”
“这并不影响,你一边照顾我,一边调理身体,你按照我开的药方说的法子去做就行了。”
佳容看得出孙嬷嬷的想法。
孙嬷嬷的病现在是没有暴发出来,等到真的暴发出来,那会是一场极凶险的大病,好在她及时来了皇子府。
想到这里,佳容不禁有些担忧宫里的前皇后和孔嬷嬷。
这两人无论谁病了都不妥。
孔嬷嬷虽然是下人,可是前皇后身边就她一个人侍候了,若是病倒了的话,前皇后在冷宫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宫一趟,给母后和孔嬷嬷诊诊身子就好了!”佳容出神的想着,嘴里忍不住嘀咕了出来。
孙嬷嬷正在想着自家的身子,突然听到这话,朝佳容看到,对她的欣赏与喜欢又添了几分。
君陶见佳容在想事,没再搭话。
就小声对孙嬷嬷说:“嬷嬷,夫人的医术极高明,卢家小姐和宁南侯府的世子妃都被御医诊断不能生孕,现在都被夫人治好了,她说你身子不妥,肯定就是真的不妥了。”
孙嬷嬷眼中划过一抹讶色,不清楚佳容的医术竟然这般了得,御医治不好的病,她都能治好。
只是仍旧有些不得劲的说:“我到底是主子派来侍候夫人身子的,哪里好反过来在这里让夫人照顾身子。”
君陶看了一眼佳容,见她仍旧出神的样子,才轻声说:“嬷嬷把身子调理好,长久了侍候夫人不是更好,更何况夫人现在有了身孕,以后有了小主子,肯定也要嬷嬷帮衬,我们到底年轻,哪里懂这些!更何况夫人是极宽厚的人,对我们这些下人极好,像我和君洋不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夫人给看的病。”
孙嬷嬷也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君陶两句话就转过了弯,当下就冲着君陶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而佳容那边仍旧在神游,想了很多,突然天真的问孙嬷嬷。
“嬷嬷,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扮成宫人去一趟冷宫啊!我看你的身体这般不好,想来母后和孔嬷嬷也不会太好,所以我想去看看,也好安安心。”
孙嬷嬷感叹佳容有心的同时,也只能无奈的说:“怕是不行的!毕竟宫里守卫森严,特别是后宫,哪里轻易能进。”
佳容撇撇嘴,不死心的说:“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等赵锦回来了,再问问他好了。”
孙嬷嬷张张嘴,没有说话。
她私心里想着,不论怎么样,若真能再进去一趟自然是好的。
前皇后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又见了赵锦,有机会多见两面,前皇后也会开心很多。
这日,肃亲王再来府里的时候,看到孙嬷嬷时,多看了一眼。
佳容注意到这些细节,显然是认为孙嬷嬷的。
赵锦也注意到了这点细节,倒是大方坦率的承认了他利用了肃亲王的威风。
肃亲王没说什么,仍旧像往日一样用了晚膳。
只是临走前,他忘了一眼佳容微微翘起了的肚子,问:“既然用了,为什么不趁机替她求一个名分。”
赵锦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问:“肃亲王的意思是说我可以用这种办法去给她讨要封号吗?”
肃亲王看了眼赵锦,又看了眼佳容,才说:“以你目前的形势,娶一门贵妻,谋得江南封地,不是更好?”
赵锦笑容微淡,疏离的说:“肃亲王应该也听说了我发的那个毒誓,怎么可以做出另娶的事情。”
肃亲王目光闪了闪,没有正面拆穿佳容和赵锦的把戏,只说:“当年我们若是能像你们这样,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佳容怔怔的看着肃亲王,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他却没有再说这事,只说:“皇上这两天就会下旨册封各位成年的皇子,圣旨已经拟好了。”
赵锦目光一凝,肃亲王同样没有再往下说,便直接走了。
佳容和赵锦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肃亲王怎么这样,说话不说完,存心吊人胃口。”
第二天赵锦和简珏见面,互相通了消息,可是两人无论怎么去打听,都没有探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赵锦倒是因此得到消息,知道肃亲王三天前被皇上请进宫了,想来皇上是为了和肃亲王商量给各位皇子封地的事情。
突然间,赵锦就安心了。
肃亲王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他却觉得肃亲王会愿意卖他一个好,西北的这块封地怕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