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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咏絮看着好不容易找来的两个警察有了犹豫之色,她慌了,这两个警察有一个算是她认识的,叫陆警官,她央求了好久才愿意带着同事跟她上门,其他的听说是慕家就打退堂鼓了,因为慕家不止是餐饮界的龙头老大,在官场上更是有后台,没人想惹祸上身。
她也是真的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见到安安了。
现在眼看这两个警察是帮不了她的,她只能扯着嗓门对里边喊,“安安!安安!”
安安忽然听到妈妈的声音,顿时双眸发亮,欣喜若狂地爬下餐椅跑出去。
妈妈来接他了!
“拦住他!”慕太太连忙下令。
管家包括女佣都冲上去抓安安偿。
安安左躲右闪,可就是出不去,急得都要哭了。
“妈妈!妈妈!”
安咏絮听到儿子的叫喊,就想进去,可是被慕父拦下。
“两位警官难道要任由她擅闯民宅不成?”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了下,还是伸手将安咏絮拉回来,“安小姐,你这已经是属于报假案行为,还是走吧。你要真能证明孩子是你的,到时候不用你说,我们也会上门替你把孩子要回来。”
如果真的能证明,五年前,她也就不会和阎洛做交易了。
“走走走!”陆警官的同事已然不耐地将她推走,用力之大,险些把她推倒,还是她那位陆警官伸手扶了她一把,并且警告地瞪了眼自己的同事。
“安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再想别的办法。”陆警官劝道。
“不,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一面安安。”她看着慕奕天,坚决地道。
慕奕天看到她的眼里有着怨恨,觉得愧疚,就对自己的父亲说,“爸,让他们母子见一面吧?安安再这么不吃不喝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说什么?安安不吃不喝?”安咏絮顿时心揪成一团,她的安安哪里曾饿过肚子。
慕奕天刚想回答他,就被慕父厉声打断,“见什么见!他们算哪门子的母亲,这些年要不是仗着阎洛那个靠山,安安怎么可能让她白白占了五年!”
陆警官目光凌厉地看向她,“安小姐,这话是真的?”
要真是她占了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今天跟她上门要孩子可就不对了。
安咏絮冷笑,“当年你们做得那么绝,现在就有脸来要回孩子了?要不是当年你们以为自家的儿子死了,后来也不会想要打安安的主意吧?”
慕父好像被说中了般,气急败坏地吼,“你今天就算说破天也没用,安安是我慕家的孙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再纠缠,一条拐卖儿童的罪就够你把牢底坐穿的了。”
安咏絮还想再说,被陆警官拉到一边,“安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冲动了,如果像慕先生说的,你跟孩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话,你现在跟他们就是鸡蛋碰石头,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算?
安安和她相依为命了五年,本来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够不安的了,现在突然被抢回慕家,还不吃不喝,如果自己再这么算了,是该让他有多寒心。
她怎么可能放弃安安?
要是慕奕天恢复了记忆的话,他不会逼安安的,也不会让安安这么小就承受这些的,更会尊重安安的选择。
可是……
她看向慕奕天,他根本就是听之任之,本意也是想让安安留在慕家,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
“妈妈!”
脆亮的声音仿佛划破夜空传来。
安咏絮欣喜地回头看去,就看到安安飞快地从别墅里跑出来,身后好像有龙蛇猛兽在追似的。
也确实是有,只见跟着他跑出来的还有管家女佣。
就在门廊台阶上,安安又被一把抓住了。
“安安!”她想上前救儿子,可是却被慕父强硬地拦下,不让她靠近。
“妈妈!妈妈!”安安使劲挣扎,脆嫩的声音显得很无助。
“慕先生,你让我和安安说会话,我跟他说会话就走。”安咏絮心急地恳求慕家的人,安安再这样挣扎下去会受伤的,而且今天就算带不走他,也得让他好好吃饭睡觉啊。
慕父连犹豫都不曾,对陆警官他们道,“你们当警察的就是带人上门来闹吗?”
闻言,陆警官为难,旁边的同事却已经上前将安咏絮拽走。
“安安!”安咏絮没想到慕家的人居然绝情至此,她只能赶紧把要说的话说了,“安安,好好吃饭睡觉,乖乖等妈妈来接你!妈妈一定会来接你的!”
“妈妈!”安安看到妈妈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在他的认知里,警察叔叔是正义的化身,可是现在他觉得警察叔叔也是坏人,和把他抓回来的人一样坏。
眼看着妈妈越走越远,他着急得低头张嘴狠狠咬上抓住他的那只手。
那管家冷不防吃痛,松了手,偏巧就站在台阶上拉扯,这一松手安安整个人失去重心,从台阶上滚跌而下。
“安安!”安咏絮看到安安从台阶上滚下来,头磕到地上,她整颗心都停止跳动了,凄厉地喊。
那名警察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怔怔地松了手。
安咏絮连忙跑过去查看安安的伤。
慕奕天已经第一时间抱起安安,他的额头上已经磕破,正一点点地淌着血,连膝盖也磕破了,触目惊心。
这一次,慕父倒是没有拦。
她上前心如刀割地看着儿子半昏半醒的样子,那只小手还无力地伸向她,她连忙伸手握住贴在脸上,心疼地泪水扑簌扑簌的落下。
“妈妈,不要不要安安。”安安说。
“妈妈怎么可能不要安安,妈妈这就带你回家。”说着,她就要抱走安安。
慕奕天也想让她带走算了,但是……
还在挣扎中,怀里的孩子已经易手,却不是到安咏絮手里,而是被自己的母亲抱了过去。
“你这个抢别人孩子的女人,我们是不会再让你带走安安的,不想我们把你告得太惨就别再出现在安安面前!”慕太太说完,抱着安安转身进屋,还吩咐快点叫医生。
“妈妈……”安安半睁着眼朝她妈妈伸手,虚弱地喊。
“安安!”安咏絮还想上前,却被人拦下,眼看安安就消失在眼前了,她看向慕奕天,“你把安安还给我!”
“安小姐,安安是慕家的孩子。”慕奕天不忍地提醒,看着她满脸泪水,歇斯底里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她柔逸浅笑的模样。
果然,她是令自己曾经心动的女人吗?
“慕家的孩子?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年这个孩子是父母口口声声说不要的,派了人天罗地网地找,只为把这个孩子打掉!”安咏絮愤怒地道。
慕奕天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们并没有跟他说这些。
慕父不想安咏絮再说下去,对慕奕天呵斥,“还不快进去看看安安!”
慕奕天看着紧抓在衣袖上的手,看着她带着乞求的眼神,仿佛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但是,他还是狠心拒绝了她,一根根掰开她固执的手,转身进屋。
安咏絮绝望地看着别墅的房门关上,连被粗鲁地轰出去也毫无知觉,只是紧紧抓着雕花铁艺门,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
“安小姐,先回去吧,那个孩子不会有事的。”陆警官于心不忍地上前劝道。
安咏絮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看着,像没了魂般。
“老陆,你说你叫我来办的是什么事!那孩子如果真的跟这个女人无关,到时候慕家到我们上头说一句我们的不是,我们就完了。”另一名警察埋怨道。
陆警官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同事离开。
劝也劝过了,就算不忍又怎样,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没办法。
……
家庭医生赶来了,安咏絮一直待在慕家大门外心急如焚地等,来回踱步,那个医生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不安。
她甚至去让门外传达她的话,只要把安安送去医院救治,她马上就走。
因为没什么比安安的健康更重要。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她走不走,也根本不是因为她在这里才不送安安去医院的,而是不想送去!
终于,凌晨时分,那个医生出来了,看到她还在显然也愣了下。
她连忙撑起虚软的身子上前询问安安的状况,“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那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这么苍白却一直等在这里,也就无视慕家人的交代,跟她说,“放心吧,伤得不重,血都止住了,只是小孩子太久没吃没喝,醒来还需要点时间。”
“真的没事了吗?磕到脑袋应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的。”安咏絮还是不放心。
那医生笑着安抚,“我跟慕先生说了,让他们明天带孩子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安咏絮提着的心这才松了大半,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你待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回去休息吧。”看了看阴沉沉的夜空,“估计快要下雨了。”
她看起来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估计是全靠意志力撑着。
安咏絮点点头,笑着送他们离开,可她却还是没走。因为明天他们送安安去医院的时候就是她能见到安安的唯一机会,她必须确认安安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回去也是睡不着,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里近距离地守着。
夜深人静,别墅里的灯也一盏一盏地熄灭了。
慕奕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背靠大门席地而坐的女人,他以为见过医生后她就会离开了的,没想到反而坐下了,看来是要等到天亮的打算。
沉闷的夜空上偶尔有细小的闪电在闪,傻子都知道很快就要下雨了,她是疯了吗?
又抽了一支烟,看着那个女人搓着手臂,慕奕天摁灭烟头,转身拎了张毛毯走出去。
黑漆漆的夜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人一跳,所以铁门传来声响的时候,安咏絮吓得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的,警戒地看着那个方向,直到看到慕奕天走出来才松了口气。
慕奕天上前将毛毯给她,她不要,目光不知道看着哪里,想着什么,当他不存在。
他直接弯腰将毛毯给她披上,见她还在抗拒,就道,“你倔什么,没有命还怎么看得到他!”
安咏絮冷瞪着他,讥笑了声,把毛毯扯过来给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慕奕天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接受的,看来她脑子还是清醒得很,至少还知道能屈能伸。
他在她旁边坐下。
安咏絮厌恶地挪开一些距离,不愿理睬他。
如果他是想要来帮她的话,这会就不会是给她替毛毯,成全她继续等待的心了。
慕奕天也没再靠近,只是望着阴沉沉的夜空,“唐予谦和阎洛先后发出声明与你再无半点关系,如果你还继续在C市生活,可能会麻烦不断。”
见她不语,他又说,“带着安安就更加艰难,而且,你也不可能带得走他。”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话,那你还是省省你的口水吧。”安咏絮油盐不进地道。
慕奕天轻叹一声,“能跟我说说关于安安的由来吗?”
安咏絮死寂的眼眸里瞬间有了生机,她看向他,也许,她还可以再赌一把。
当年,她无意中结交了慕奕天的妹妹慕言希,只是后来她忙着实习,也紧接着认识了唐予谦后,跟慕言希并不是常常联系。
直到有一天,慕言希打电话给她,要她买吃的去酒店看她,她去的时候才知道慕言希已经被家里人安排了商业联姻,她为了不嫁,就做出让双方父母将她和别的男人抓奸在床的戏,只是奸没抓着,因为奸夫跑了,后来就被软禁在自家酒店里,乖乖等着结婚。
她经常去看慕言希也就和慕奕天认识了,知道他是大她两届的学长,有时候在学校里偶尔会谈一下慕言希的情况,唯一出入酒店的那一次就是慕言希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次,事发突然,两人匆匆赶过去的。
后来这事被慕言希的父母知道了,眼看婚礼没几月了,他们坚决要慕言希打掉这个孩子,慕言希也许是不想嫁,又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死活都不同意,把她的父母逼急了,最后差点一尸两命。
她和慕奕天帮慕言希逃了出来,可是她的父母还是不肯放过她,说是已经找了理由将婚礼延后,一定要将她抓回去结婚不可,那时候,慕言希就只能用她的身份证去医院产检,而不巧,她也在那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和慕言希怀上的日子差不多。
后来,她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心无力去管慕言希了,再见到慕言希的时候已经是她要生孩子的时候,是慕奕天找上的她,因为觉得生孩子这事有她在会好点。
她终于离开和唐予谦住的那间房子,跟慕奕天一起送慕言希去医院。
只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慕言希见路过路边的炒栗子摊,还嚷着要吃,安咏絮只能下车去买,等她买好朝车子走去的时候,却亲眼目睹他们的车子被撞翻。
她手上的栗子洒了一地,急忙跑过去。
慕言希倒在车里,全身都是血,双手却紧紧护住肚子,前座的慕奕天也是满脸都是血,那时候是大雪纷飞,路段偏僻,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去找人,如果我回不来,孩子能生下来的话就拜托你了。”
最后,慕奕天没有回来,在她和炒栗子摊老板的帮助下,慕言希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了下来,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从此,他是你的孩子,不要让他回慕家。”
……
安咏絮想起当年的车祸现场,心里都还在发憷。
有了安安,她也活得有希望了,可是慕家知道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死了后,就开始打安安的主意了,千方百计要把安安要回去,胳膊拧不过大腿,那时候的她只能找上阎洛。
听完她娓娓道来的一切,慕奕天脑海里也闪过模糊的画面,难怪他会被雪埋了也没人知道,因为路段偏僻,也不是昏死在车祸现场。
他看向神色淡然的安咏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上门开口跟她要回安安她会同意了。
因为当年他说的是如果他回不来的话,而他回来了。
安咏絮看向他,“你爸妈执意要回安安是因为以为你死了,不想以后这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既然你现在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执意要回安安?”
慕奕天脸色微变,移开目光,起身,背对着她说,“可能是因为愧疚吧,他们觉得是自己逼死了自己的女儿。你……回去吧,安安在慕家会得到更好的成长。”
安咏絮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看着他,心寒地笑了,“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愧疚,怎么没有考虑安安想不想回?如果他们真的觉得愧疚,需要这么急着把人抢回去?如果他们真的愧疚,安安会受伤吗?”
慕奕天被她的一连串反问弄得哑口无言,眼里闪过晦涩,“回去吧,我会让他们不告你,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安咏絮冷笑了声,闭上眼,对他彻底不抱任何希望。
没恢复记忆,就算她告诉他一切,他也只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接下来她还能怎么办?
报警没用,告上法院更没用,慕家光是凭和安安有血源这一说就稳赢,她还有可能会获罪。
可是,要她就这样放弃安安,就跟要她的命没两样。
她答应了安安,要接他回去的。
想起安安受伤时还抓着就她的手,要她别不要他,安咏絮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慕奕天用余光愧疚地看了眼她,又瞥了眼对面不远处的别墅亮着灯的某间房,那间房的窗正好对着他家大门,还亮着灯仿佛是在守着他家门外这个女人。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进门。
……
安咏絮浑浑噩噩待到下半夜,忽然看到别墅里灯火通明,她心惊肉跳地站起来,担心是不是安安出事了。
安安确实出事了。
要不是听到他出声喊妈妈,让起来喝水的管家听到,根本不会发现他发着高烧。
此时,别墅里乱成一团,管家赶紧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好在那家庭医生有先见之明,离开时特地开了退烧药留下。
可是,这退烧药无论慕母怎么喂都喂不进去,一喂进去就又吐出来。
慕奕天看着一个好好的孩子被折腾成这样子,转身就走。
“去干嘛!”慕父问。
“去找能让孩子喝下药的人!”慕奕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不许去!这女人别想再见到安安一面!林医生很快就到了。”慕父怒喝。
慕奕天脚步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眼喝不下药的安安,还是决定去让人进来。
“奕天,难道你想逼死我们吗?”慕母哽咽地道。
“只是让她进来喂药而已。”
“让她进来喂药,以后呢?是不是孩子不吃饭就找她来?有一就有二,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和安安有半点接触的。对,得把这孩子的名字也改了才行!叫什么安安,我看就用他后面两个字慕希好了,还算那女人取名的时候有点良心,还懂得怀念孩子的亲妈。”
慕奕天犹豫了,是啊,以后呢。
“等着吧,林医生马上就来了,喝不下药就先用点冰敷额头上缓一下。”慕父道。
慕奕天真觉得自己的父母狠心得可怕,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那么多。
可是,他不也一样吗?
慕家的血是不是都这么自私,狠心?
安咏絮看着别墅的灯久久不熄,心里更加不安了,她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四点,离天亮还早,她现在就想知道安安是不是好好的。
如果真的生病了,她希望看到他们抱着安安从里面跑出来,焦急地将他送去医院。
可是,除了灯火通明,别墅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安安真的出事了!
“慕奕天!开门!安安!”她使劲摇着铁门,大声叫喊。
轰隆隆——
天空忽然打雷了,令人心悸的闪电划破夜空。
没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安咏絮无处可躲,似乎也没想过要躲,任由大雨打在纤弱的身子上,雨顺着她的发丝流下脸颊,她的叫喊都被雷声雨声盖过。
一组照片就在这时候发到微博上,掀起狂澜巨浪。
照片上,女人被强迫和受伤的孩子分开的照片,还有女人坐在大门口搓着手臂无助苦等的照片,以及大雨滂沱里,女人拍打着铁艺门哭喊的照片。
发这照片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附带了地址,广大网民们根据照片都能联想到母子被迫分开的故事,一时间义愤填膺,骂声不断。
……
夏至刚下飞机,回到家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朋友圈里转疯了的新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赶紧边换衣服边打电话给安咏絮,可是无人接听。
“唐予谦真他妈不是个男人,居然这么对待我小絮姐!居然让我的宝贝安安被人欺负成那样!慕家是吧!欺负他们没人了吗?”
穿好衣服,她拿起手机气愤地拨了个号码,“给我百来号人,我要去搞事情!”
“这一次,你那小絮姐和慕家的事你不许管,你要真这么喜欢孩子,回来,我跟你生。”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魅惑的嗓音。
“你滚边去!我现在过去了,你要么让人帮我抢,要么我自己上门去抢!”
夏至说完就挂了电话,风风火火地摔门而去。
大洋彼岸,有个男人很头疼。
……
安咏絮看到林医生匆匆赶到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积满水洼的地上。
真的是安安出事了!
车子直接开进庭院,她爬起来想跟进去,却又被推出来,体力不支地扑倒在地。
“安安!”
她一遍遍地喊,声音已经沙哑,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浑身滚烫。
“求你让我进去,我进去看看我儿子,看一眼就好!”她开口求那个管家,可是人家理都不理她。
“就是这!”
身后忽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安咏絮回头看去,就看到一辆辆车子驶来,停在慕家门外。
车上下来一个又一个人,个个打着伞朝她跑来,有的甚至边打边跑过来。
她吓得贴紧铁门,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直到那一把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之上,她还是一头雾水。
“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没见过这么仗势欺人的!”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抢别人的孩子,硬是把别人母子活生生分开吗!”
“就是!我们以后一致抵制鼎味,不会再去他们餐厅吃饭!”
围聚过来的群众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呐喊着,也来了不少记者现场直播。
安咏絮看到有人递给她看的照片,看着雨中这些大半夜热心跑来的人,她潸然泪下。
他们会是她最后的希望吗?
“开门!快开门!”
“把孩子交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铁门被拍得乓乓作响,呼声震耳欲聋,盖过雨声,盖过雷声。
别墅里,慕家所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女人居然想到拿舆-论来威胁我们!简直就是在毁我整个慕家!”
“警察怎么还没来!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发生暴乱了!”慕父脸色阴狠,恨不得杀了安咏絮。
一下子就造成这样的影响力,这下完了,不止鼎味餐饮,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包括官场上的那一位。
“要不还是把孩子交出去吧。”慕母看着林医生正在给孩子打退烧药,还好在那些人到之前林医生就先进来了,不然这么烧下去不死也会烧坏脑子。
“这时候交出去等于是承认真的抢了孩子!而且那些人现在正满腔正义,我们说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狡辩!”慕奕天冷静地道。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么激烈,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是对面不远处那栋别墅的人干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慕母也急白了脸。
“只能等警察过来稳住外面的人,再让人带安咏絮进来,要她出面澄清,还我们慕家清白,要不然这场官司非打不可,而且是得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打。”她要是不同意,他非把她告到坐牢不可。
慕奕天摇摇头,他知道安咏絮不会因此退缩的,坐牢她不怕,她的目的只是安安而已。
……
安咏絮裹着热心人给她带的毯子,在别人伞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别墅的门,可是都好久了还是没有人出来。
林医生也进去好久了,不知道安安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迈巴-赫疾驰而来,来了个漂亮的刹车。
水花溅到围观的群众上,引得他们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打开伞从车里下来,黑裤黑衫,明明俊雅雍容,却让人觉得冷酷无双。他左手打着伞,径直地走过来,明明大步流星,可却让人觉得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走得不疾不徐,被他践踏起的水花也雀跃地定格着,那气场不张扬却震慑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路。
“这是谁!好帅啊!活脱脱就是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主!高冷气质啊有木有!禁欲系啊有木有!”
“是啊是啊!简直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连他的保镖都这么酷!”
无数女生暗暗尖叫了,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韩诺拿出十二万分的警戒心贴身护着,少爷出门太急,他只能在半路调人,但愿别太迟。
这种场面,再加上耳边不断传来的热情尖叫,他真怕那些女人会扑上来。
围了起码有百米的人,唐予谦所到之处都有人纷纷让路,引起轰动。
有记者眼尖地认出他,“是唐氏财团的总裁!”
这一曝出,尖叫声更甚了。
“这才真正配得上总裁称号啊!”
“唐氏财团耶!我就是在唐氏财团旗下公司工作的,我居然能看到我们总裁了!”
安咏絮只一心想要快点看到安安,完全无心去理会身后的喧哗,也完全没发觉有个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她。
看到这么出色的男人霸气内敛地出现,所有人都仿佛被摄了魂般,不由自主地让到一边,直到他站在新闻头条女主角的右边,现场立即噤若寒蝉,个个巴巴地等着事情的发展。
唐予谦看着裹着毛毯,像雕像一样的女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趴趴地贴在她头上和脸上,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嘴唇发紫阿,眼窝凹陷,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她是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才罢休?
离开他不就是因为孩子的父亲回来了,现在人家只要孩子不要娘,这就是她当年看上的男人!
要不是那组照片,他还真的不知道她一离开他就能把自个折腾成这样!
唐予谦见她还是没发现他的存在,环顾了下四周,目光定在慕家别墅对面的那栋别墅,刚好他看过去,那扇窗就熄了灯。
发那组照片除了阎洛,不会有别人。
还特地发了声明,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安咏絮已经求助无门,除了他,没人能帮她。
安咏絮终于发觉呐喊声没有了,也没人拍门了,四周忽然静得诡异。
她慌忙扭头去看,却对上一双深邃平静的黑眸,顿时,狠狠怔住。
那里面映着她的狼狈。
她昂头,呆呆地望着他,以为这是淋雨出现幻觉了。
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消失,她才干干地出声,“你怎么来了?”
“那张合照,还要不要?”唐予谦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问。
“什么?”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
“那天早上你想要的那张照片,还要吗?”唐予谦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安咏絮霎时吃惊得倒退一步,贴在冰冷的铁艺门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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