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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瑶领着罗文侯走至一处僻静小林,对他说道:“罗丞相,我可能知道杀害小琳的凶手是何人了,但是暂时只是猜测。”
“其实小小家奴福薄命贱,真是劳烦辛瑶姑娘费心了。”听闻凶手已初步浮出水面,罗文侯却并没有表现出兴趣,也没像之前那般凶狠叫嚣着要为小琳讨回公道,眼下的罗文侯只是淡淡应付了一句。
“罗丞相不想知道是谁吗?”辛瑶心中自然明了,罗文侯表现出这副不想追究的态度,是因为他自认为凶手是葛太妃娘娘。
辛瑶暗想,看来这个罗文侯还算有点良知,居然愿意因为圣恩,而隐忍。
“噢?说来听听,是何许人也,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可千万莫冤枉错怪了良人啊。”罗文侯见辛瑶如此言语,只好假意装出感兴趣的模样。
辛瑶笑了笑,说出了与罗文侯心中不同的答案:“齐王。”
罗文侯闻言响骇,全然不似方才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一阵震惊过后,罗文侯狠狠说道:“想不到齐王竟如此狠毒,对一个柔弱女子下次狠手,辛瑶姑娘,我随你去禀报皇上吧。”
辛瑶内心发笑,果然正如自己所料,罗文侯一旦得知凶手不是葛太妃,而换成与罗文侯素有交恶的齐王,罗文侯的态度便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可,奴婢暂未寻到实质证据。”辛瑶推拒道。
接下来,辛瑶开始道出个中原因,她略去了自己偷听而来的一些实情,只是搬出齐王调派侍卫这个疑点,对罗文侯细细分析了个中原委。
罗文侯想起齐王与自己以及姝儿之间的恩怨嫌隙,齐王确实有十足的动机,当初齐王对尹姝儿同样是用情极深,而齐王得不到尹姝儿,尹姝儿却嫁给了罗文侯。
罗文侯顿时深信不疑,凶手便是齐王:“便劳烦辛瑶姑娘,速速寻出证据,小琳死得那么惨,姝儿为此悲恸不已,绝不能姑息齐王。”
“奴婢自当竭尽全力,只是有劳丞相忙完政事后,出宫回府前,捎上奴婢。”既已锁定嫌凶,辛瑶欲再次造访丞相府,有些话她要亲自问问尹姝儿。
罗文侯谢过辛瑶后愤愤离去,他离去却不是为了政事,而是直奔东宁宫,他要当面揭穿葛太妃包庇齐王之举,既然凶手是齐王,罗文侯可不会再念什么旧日情分了。
待到罗文侯行至东宁宫,却不再像往常那般畅通无阻了,东宁宫的侍卫,已然全数换成了新的面孔。
罗文侯接近殿门时,便被杜一兴拦臂阻挡下来,杜一兴故意刁难道:“罗大人留步,容属下通报娘娘。”
第一次有人敢拦住罗文侯的去路,罗文侯恼怒得只想抽剑斩了杜一兴这个不识相的奴才,好容易等得通报完毕,杜一兴又取走罗文侯贴身侍卫斯达的佩剑,方给他们让了道。
罗文侯压抑着怒火,葛太妃刚支开旁人,罗文侯便忍不住一番恶言相向:“好一个假意慷慨的恶毒女人,利用我心中的怜悯,纵容你儿子对我下狠手。”
葛太妃大惊,难道罗文侯竟知道了真相。
起初罗文侯来到东宁宫兴师问罪之时,葛太妃毫不知情,但是当罗文侯提到,有人用了不咸野参这枚药材,毒害了尹姝儿的侍女,葛太妃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齐王。
齐王取走东宁宫的不咸野参易如反掌,而他对尹姝儿的爱慕,葛太妃也是了然在心,尹姝儿嫁给了罗文侯,齐王定是愤慨难平,对尹姝儿的侍女狠下杀手以宣泄怒火,同时也灭一灭罗文侯的嚣张气焰。
岂料皇上居然亲自追究此事,甚至授意查案,葛太妃不知齐王一旦被查出会有什么后果,既然对方已经查到了不咸野参这条线索上,葛太妃索性认了罪。
一是侥幸着罗文侯会念在旧情,主动平息了这件事情;而是即使罗文侯绝情绝意,自己尊为太妃娘娘,皇上即使知道凶手是她葛太妃娘娘,也不会多加追究。
令葛太妃欣慰的是,罗文侯得知凶手是自己时,果然念着旧情,替她开脱;而令葛太妃揪心的是,齐王突然调派侍卫,她愈加确定正是齐王盗了自己的不咸野参。
“哼,他虽贵为王爷,若是由本丞相首告其罪,证据之下,量他再如何手眼通天,也得治罪。”
罗文侯警告完毕,留下狠话,欲拂袖离去。
这时,早已对罗文侯冷面相向多年的葛太妃娘娘,突然上前抱住罗文侯手臂,颤抖着一句深情呼唤:“罗郎。”
“哼,接下来是什么?苦肉计?美人计?”罗文侯用力甩开葛太妃,葛太妃重心不稳,一个退后摔倒在地。
“罗郎,你不能害了芒儿啊。他是……”葛太妃蜷缩着哭泣,“他是你的孩儿啊。”
罗文侯怔住,继而大笑不止:“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太妃娘娘,为了护短,竟使出如此拙劣的伎俩。”
“不信也罢,只是芒儿已长大成人,不正是你年轻时的模样吗?”
罗文侯静下心来,细思极恐,葛太妃媚眼似桃花,先皇依稀记得是一双钝圆的杏仁眼,而齐王的眼睛,却不似南娣和当今皇上的杏眼。
齐王遗传了葛妃俊秀的脸庞,弯眉之下,眼角微微上扬,一双凤眼带着丝丝邪魅,不正是跟十几年前的自己一个模子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罗文侯飞快地摇着头,不可置信,然而,当齐王的面相出现在脑海中,罗文侯只觉得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即便真相如何荒唐,这却是事实。
众所周知,罗文侯娶了九位夫人,然而有件事情罗文侯的夫人们皆是讳莫如深,那便是罗文侯根本没有子嗣,罗府所有公子,皆是婴孩时期秘密抱养而来,并非罗文侯亲生。
鲜有子嗣,亦是所有暗部男性弟子的隐疾,暗部诡异招式不讲究心法,只追求悄无声息,将内力逆天般地束缚在体内,讲究消匿行迹,出其不意。
如此怪诞诡奇的武学,越是练到极致,便越是精衰脉竭,在暗部越是有地位的高人,便越是无法拥有子嗣。
反倒是那些学而不精的年轻弟子,一个个练功不专注,亦难以吃苦,只知道成日里抱怨,练功难、习武难。
他们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正因为他们练功不努力,所以他们家有稚儿,却整日为自己苦练暗部诡招学无所成而烦恼,一味崇拜羡慕着暗部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