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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萝自知再说下去的话,只怕一会怪话都要出来了,识趣的停了话题,可是她却打心底的升起了一丝疑惑。
出了食坊,两人虽依旧那般笑谈,可气氛显然没了先前那般和谐,起码白萝在说话时,都要三思几分才出口来。再观白瑾,比之更加淡然的奇怪。
“早先听闻城西来了个耍武的艺人,呵气便能挥碎大石,还刀枪不入,阿萝可要去看看?”
耳边传来白瑾温和的询问,白萝忙抑下心底猜疑,有些勉强的笑道:“不了吧,阿姐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个杂耍的么?还是去看看别的吧。”
这些新奇武把式,白萝是喜欢看的,可是想想今日毕竟是陪着她阿姐,怎能一味带着惯来厌武的白瑾去看呢?
难得白萝这般为他人做想,白瑾不禁舒眉半眯清眸道:“阿萝会喜欢的,便去看吧,阿姐只要陪着你便成了,莫要多想了。”
后来白萝委实拗不过白瑾,只得被拉过去来了,待到那里时,却发现寥寥无几的人正在意兴阑珊的散去,地上散落的武器,似乎还能证明有个班子在这停留。
“怎么,怎么散了呢?”
停住脚步的白瑾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惯来自信的眉眼里都有了一丝不愉,拉着白萝的手紧了又紧,忙问向一旁将要离去的人。
“不是说要摆到酉时么?怎么现下就散了?”
布衣短襟的中年男人一脸惋惜的说道:“本是要到酉时的,可是方才出了意外,也不知是怎的,那人在爬刀山是伤了脚,从上面摔下来又被匕首扎进了后背,啧啧,可吓着人了,两位姑娘还是快快离去吧。”
见她阿姐一脸愣怔,白萝忙向那男人道了声谢,待往前去了几步,果见地上有一道痕迹,可不难看出是血,大抵是方才手忙脚乱给盖了,这般大面积的血痕,只得说明伤者可能有危。
“阿姐,走了吧。”
白瑾高挑的身姿只是微微一动,目光从那杂耍场面上落到了白萝的身上,敛眉间极是失望,紧抿着的丹唇轻动:“对不起,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我带阿萝去看别的吧。”
一时之间,白萝有些不好受了,就她阿姐那般模样,很明显是对这场表演充满了期待,为的也不过是叫她开心,可是现在没成,定然是自责。
“没事的,阿姐你别这样,反正我都看过很多了,今天也很开心,不用纠结这个,我们走吧。”
在白萝的记忆中,白瑾其实是个极为自傲的女子,比之卫明贞过犹不及,她自小被梁北辰严加管教,比嫡嗣出身的白萝更加像继承人,她优雅而美丽,才华更是无人能及,永远都是那般的温柔淡然,根本不曾像今天这样在白萝面前狼狈失意过。
起码,白萝是这般认为的。
再想起那一年,她孤独无助的趴在东宫碧霞楼上不敢下来时,哭的生生要断肠了,口中只念着爹娘,却不见谁来救她,当真是很绝望的。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是白瑾摸着黑寻着声找上来,这个一直不被她认可的姐姐,一边抱着她安慰,一边替她擦掉鼻涕眼泪。
一声声的安慰着:阿萝不哭,阿萝不怕,有姐姐在……
后来她背着她一步步的往下去,羸弱的纤背上压着锦衣玉食养胖的白萝,真的很重,可她还是把她背了下去,在黑暗中柔柔的给白萝哼着一支小曲。
那日回府后,白瑾就病了,邪风入骨病的很厉害,病的连太医都在摇头,在梁北辰的一片狂喊中,白萝才知道原来白瑾比她还要恐高……
“阿姐。”
白萝有些恍然的伸出手,可是站在她对面的白瑾忽然面色大变,在白萝要抓上她的手时,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挡在了白萝的前面。
还未来及转身的白萝,只抓住了一方淡紫薄纱,在一片嘈杂声中,她看见白瑾慢慢倒在了地上,喷溅的鲜血落在了自己的粉色裙摆,触目惊心,一切来得太突然,纵然是杀伐已久的白萝都惊愣了。
一身褴褛乞丐装束的男人拿着沾满血迹的匕首,又朝白萝刺了过来,面上的狰狞之意万分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在白瑾忍痛的催促人中,白萝才回过神来。
“阿姐!阿姐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就是有些疼罢了,阿萝不急。”一双手都捂着右腰的白瑾面色已然惨白,十指间,按不住的血不断从指间溢出。
努力稳定着慌乱的神情,白萝检查了下白瑾的伤口,那男人来的太快,一心是朝她来的,所幸白瑾这情急的一刀并未刺中要害,点了几处大穴,在人群聚拢的时候,想也不想就背起了地上的白瑾。
连地上那被她打断了双腿的男人,她也没心思多看,问了最近的医馆在何处,便急急往那边赶去了。
“姑娘,姑娘先别急,快将人放下来。”
坐在医馆里,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阿姐,她想要去帮她包扎,可是郎中却使她坐在一旁,粉白相见的锦裙,后面已经被白瑾的血染透了。
进出医馆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将目光投向她来,大抵是有些吓人吧。
其实这会子白萝已经很镇静了,她虽然没有抓那个男人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些,方才她全力劈出一掌时,那男人下意识用双拳而挡,用的武功路数何其眼熟,很明显是和她进京时遇见的刺客同属一个组织。
白萝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她现在的卧底调查进退维谷,根本没有半点实质进展,和卫明贞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甚至还有些松懈了,偏生这些人还想灭她的口,就这般怕她查出什么来?
看来,她必须尽快去趟宁远寺,见见她的表姐了。
过了好些时间,郎中才唤了白萝过去,撩开竹帘便见躺在小榻上的白瑾,腰间的伤口已然处理好了,人却还没有醒过来。
“幸而不曾伤及脾脏每日换下药,在喝几贴,一个来月就能没事了。”眉目慈善的长袍中年男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看着白萝如是说到。
白萝感激道:“多谢。”
知道白瑾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白萝便找了个机灵的医官伙计来,拿了银钱又给了自己的一枚随身多年的玉佩,使她到行宫去找门卫,让人递到她寝宫去带个话,届时小朵定然会带人过来的。
吩咐好了,她便搁了手中从白瑾额头上换下的汗巾,起身去前面拿了药,亲自到后院去起炉熬煮。方巧她身边还有一妇人也在煎药,旋身看见白萝一身的血,倒是不曾惊讶。
“姑娘这身衣服污了,不若我去取一件来给你披上吧,对了,我是这医馆的主人,叫我芳姨就成。”四十来岁的妇人生的面皮白净,眼目柔和,虽是粗布麻衣在身,不难看出一身出众的气质。
白萝也只好点头称谢,若是她在穿着这身衣服只怕要吓坏人,忽而想起一事来,便叫住了那妇人。
“芳姨,可否再多拿一件,我阿姐她……”
那芳姨点头打断了白萝的话,微勾唇角道:“晓得,方才我都看见了,记得帮我照看下旁边的罐子。”
“好,烦劳您了。”
说来,白萝煎药也是个好手,一个人顾十来个罐子,硬是好好生生,待那芳姨拿着长衫过来时,见她来回煽火的动作,丝毫不显慌乱便会心一笑。
“我头些年一个人顾五个罐子都慌手忙脚的,你怎地小小年纪这般厉害?哟,还帮我把引子添了进去?”
“我爹的医术极厉害,打小我就跟着学了些,错不了。”拿过素白的细线长衫,白萝便随手换掉了带血的外衣。
就冲她这举止豪迈有礼的态度,芳姨就是喜笑颜开,拉着白萝硬是说了好些时间的话,白萝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的,原来她本家是雍州有名的医药世家,她是家里的独女,奈何脑袋不灵通怎都学不来,可急煞了人。
为了传业便娶了一位夫君,可是却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入门就妄图夺她家产,家中父母先后被害离世,她也被逼的走投无路,赶出了府,后来在深山遇着个采药郎,便是方才白萝道谢的那中年男人,两人是互见倾心就结成连理,而后她带着夫君回了雍州城,一番算计才夺回家产,继承下医馆来,救死扶伤。
忽而,白萝抓住个重要的话题,皱眉问道:“您方才说您夫君只几根银针就又把那疯了的前夫给医好了?”
岑芳点了点头,笑言:“那人见夺而不得,便疯了,我这夫君一手医术承自其师,虽不知名号,却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别说那疯魔之人了,便是将死的也能救治一二。”
立时,白萝心里有了个计划。
“是这样的,我族中有个表姐,方二八年华却患了失心疯,大抵是看见了什么事情,才一时乱了心神,不知可否能治?”
那日白萝去见贤妃时,就曾问过她有关庶表姐事情,毕竟在山洞听墙根时,贤妃曾说过要让她跟表姐一样,所以白萝还是存了怀疑,却不料贤妃否认了。
所以,白萝还是怀疑她那位表姐并非是药物所致的失心疯,定然是看见了什么。
“哎哟,二八年华的好姑娘,怎生这般可怜,治定然是能治,只不知姑娘家在哪里?我去跟夫君说说,上门去瞧瞧先。”芳姨极惋惜的说到。
白萝一笑,其实她有想过送表姐去剑州,让她老爹医治,可偏生她爹毒术医术巫蛊样样精通,偏生就是没攻克精神方面,如今这般机缘巧合叫她遇上了,也是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