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www.aslwx.com,最快更新盛唐不夜天最新章节!
李显接到诏书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说好的皇子不领兵的规矩呢?我特么都做好了当一辈子文职的准备了,结果分分钟你给我弄个行军元帅?亲爹啊,您看看您身边那个一脸震惊连装逼都忘了的太子好吗?
李显蹲在家里跟白虎面对面的发了十分钟呆之后,起身就一溜烟的跑进了大明宫,他觉得他有必要去跟他爹谈一谈。
“你不去赶紧做做准备怎么跑这儿来了?”李治没事儿闲的正在写大字陶冶情操。
不过李治的字的确是写的挺好看的,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腕力不足,不如年轻时写的字有力道了。
李显一脸崩溃的看着李治:“阿爹,能换个人吗?我又不会打仗,你让我去当监军都比当元帅靠谱啊。”
“你在柳州和扬州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李治倒是不在意,他的儿子太少了,有一个算一个能用的都得用上,要不然以后朝廷都是世家的天下,皇室压不住怎么办?
李显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的说道:“那……那算什么打仗啊。”
柳州的时候他是守城一方,只要想办法守住就行了又不用进攻,到了扬州……还没等他动手呢特么的海啸了!虽然也算是战功,但是把这个当成他的战绩他还真没那么大脸。
李治倒是很心宽:“没事儿,去吧,你和八郎一人一路,正好和郑清澄形成夹击之势。”
李显看李治铁了心的非要把儿子送上战场心里的苦简直没法说,尤其是他还担心八郎李轮,李轮才十四岁这就要上战场,刀枪无眼啊亲爹!
李治看着李显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虎蹲炮是你主持所制,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它的威力?”
李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爹,他还真不想看,因为他之前已经看过火药桶的威力了,虎蹲炮的威力只会比火药桶威力大,不会比它小,一想到那血肉横飞的场面,李显就更不想去了。
只是天皇他老人家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坚决不肯改,李显就只能转头跑到亲娘那里求安慰。他去的时候太平公主和相王李轮都在那里。
李轮正在说着什么,小脸兴奋的红彤彤的,看到李显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眨啊眨:“七兄,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的呢?”
李显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苦着脸说道:“也准备好啦。”
武后看着这熊孩子兄弟俩完全截然不同的反应笑的颇为开心:“七郎一路上可要照顾好弟弟。”
七郎听了之后心里更苦了,他倒不是反感当小学生班主任,他只是郁闷连当班主任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想照顾呢,可是我和八郎不是一路的,到时候只能书信联络。”李显越说越担心。
武后却问道:“不是一路,你们不一起走?你在哪一路?”
李显连忙跟武后解释了一下,虽然说吐蕃入寇的那四州从舆图上看的确是距离很近,但问题就在于鄯州跟另外三州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吐蕃和大食联手逼大唐分兵,大唐就不得不分兵,郑玘一个人去扛那三州,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赶忙写了军报过来,因为他发现吐蕃那边人马不太对,他还依稀发现了天竺人。
李显对天竺的印象就是后世的印度,一想到连阿三哥都参与了进来他,他就觉得这几个国家是不是都吃错药了?抽什么风?
利动人心啊,丝绸之路多大的利润呢,更不要提大唐改了税制之后加了关税以及奢侈品等等等等的税收费用,那收钱收的让周围的国家都眼红好吗?
吐蕃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自己不能独占的话,那就跟别人分吧,芒松芒赞也知道大唐肯定不会跟他分享,人家自己吃独食吃的好好的你过来就要跟人家分享谁理你啊?
所以他也只能跟看着丝绸之路眼热的大食和天竺一起联合来攻打大唐,别的不说先把西域这段丝绸之路给拿下,然后他们再分,当然吐蕃自己是不想跟别人分的,天竺不足为惧,大食他也不是很怕,到时候连这两一起打了算了。
所以这一次郑玘带队扛吐蕃主军,李显去对付天竺军,李轮去对付鄯州那一路的吐蕃军,严格来说,三路军队就李轮的压力最小,不过想也是,李轮年纪小自然不可能让真的直面对方主力。
可是这样的话……李显就和郑玘隔得太远了,天竺军队大多驻扎在多玛,这个地方跟鄯州以及甘州连起来那就是一个妥妥的等腰三角形,他跟这俩人的距离都差不多!
李显跟武后说完了他们的打算之后,就带着李轮走了,李轮出来之后就问道:“七兄,你是故意跟阿娘说那些的吗?”
李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李轮想了想说道:“阿娘本来不知道兵部的打算来着。”
李显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示:“阿娘就算不知道又怎么样?我们的计划回头还要上书给阿爹呢,阿娘一直帮阿爹批阅奏折,知道这些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李轮一想也是,就没有再纠结。不得不说李轮还是年纪小嫩了点,李显说的听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上书的时候很多东西是会模糊的,只是会写个总结,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可能写太清楚的,而这种上书一般就是懂的人都看得懂,不懂的人只能看得一头雾水。
李显这两年在郑玘的教育之下也算是勉强看得懂了,他承认武后比他智商高,但是无奈武后一直接触不到这些,所以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李显知道李治的意思,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武后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啊,军队到了她手里不能只是一个对付反抗者的武器啊。
李治在位时期唐朝的版图是最大的,后来就不行了,这不得不说是军队管理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安史之乱,所以李显现在是有意的给武后提供一点资料。
李轮没想明白这一节也就没去多想,他现在既紧张又兴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听说上马杀敌难免会有些热血沸腾,但是……李显有心提醒他,却又觉得李轮不一定听得进去,只能闭嘴,他想了一下两边的阵容,他这边有十二总管,这个没的说毕竟单挑天竺压力还是有一点的,但是李轮那里只有一个契苾何力感觉有点单薄啊。
李显想了想还是上书建议把李轮那一路加点人,只有一个行军元帅却没有行军总管感觉有点不放心啊。
李治倒也无所谓,想了想直接将左骁卫大将军兼匐延都督阿史那都支也派了过去,不过也没有封行军总管。
李显知道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带着他的十二总管上路了,李轮跟他一起走的,只不过会在半路上分道扬镳,这一路上李显可算是发现了,尼玛,他从来不知道李轮居然是个话唠!
之前李轮在武后那里表现的是有点兴奋的话,那现在李轮就是兴奋大发了!而因为武后叮嘱过李显要照顾弟弟,所以李显每次都把李轮叫到自己的车上看着,生怕李轮有哪里不适应不舒服他没发现那就坏事儿了。
结果……李轮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各种问题都上来了。
李显被他问的有些头疼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好歹也是行军元帅了啊,这样不稳重让部下看了就更要把你当成小孩子啦。”
李轮倒是并不在意,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在七兄车里这样啊。”
李显失笑:“要慎独!而且……以前你又不是没出过长安,这次怎么这么兴奋?”
李治和武后每年都要搬几次家,要么去九成宫或者合璧宫这些夏宫,要么就是直接去东都洛阳住到过年或者连过年都不回来,所以说李轮根本就不是那种被圈养的皇子,这又是怎么了呢?
“那不一样啊。”李轮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七兄,鄯州那边好玩吗?”
李显果断说道:“我也没去过,不过那个地方靠近祁连山脉应该还行吧?”
“祁连山脉是什么样的?”李轮简直是化身了十万个为什么。
李显被问的内牛满面,他的地理也只是一般般啊,他知道的祁连山脉都是后世那样的,要知道千年之间沧海桑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祁连山脉也可能发生了而很大的变化呢,所以他从来没有敢仗着自己比较超前在战争路线上插过手。
好不容易走了几天李轮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他又开始紧张了。
“七兄,我听说吐蕃人都很凶,到时候万一我……”李轮没有打过仗连纸上谈兵的机会都不多,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李显看着李轮心说阿爹让你出来就是让你来镀金的好嘛,要不然怎么敢让你来,还不是因为咱们有虎蹲炮了?
李显很淡定的说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不管吐蕃用什么计策,你一炮过去就能灭掉他几十上百人,他们有多少人能够这么折损?投降自然是早晚的事情,放心吧,阿爹心里都有数的,等回去之后说不定又要给你加封户了呢。”
李轮听了之后果然安心了很多,他看着李显腼腆的笑道:“这些都是七兄的功劳呢,就算加封户也应该是七兄比较多。”
李显听了之后忽然觉得,大概……他也是去镀金的,应该是因为虎蹲炮的缘故,李治想要给他封赏但是又怕赏的太多下面有意见,所以干脆让他去打仗,到时候有战胜之功那么多封一点大家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其实李显对封户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比起上战场他更喜欢窝在家里算计着怎么卖香皂,毕竟……杀人的买卖他做的还是不太熟练的。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李轮显然有点舍不得,李显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到底是他哥哥,这一路上对他也诸多照顾,现在让他独自上路又要去杀敌,心里忐忑也是真的。
李显看他这样有些心软,直接将自己带出来的信鸽分给了他一只,这些信鸽都是郑玘让人训练出来的,本来是想要给他们两个来回传信用的,但是李显不喜欢用,一只信鸽才能带多少东西?他和郑玘每次说情话都要说个一两页,岂不是要把信鸽给累死?
不过现在也正好派上用场,他直接给了李轮,让李轮不方便的时候用信鸽联系自己就行了,又嘱咐他要稳重,等看着李轮的队伍远走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么压着李轮让他装的跟个大人一样实在是扼杀孩子的天性,但是在这个年代李轮的年纪已经算不上孩子了,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他不这样也压不住下面人。
别的不说,契苾何力和阿史那都支肯定是不愿意听李轮的,现在只希望李轮真的如历史上所说的那么聪明,最少能够做到平衡。
至于自己,李显是不担心的,他比李轮年纪大,而且正如李治所说,不管他那两场仗是怎么打的,反正他身上有战功,还研究出好多杀器,而十二总管之首的兵部尚书刘审礼跟他关系也不错,其他的也多少都打过交道。
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多玛大军驻扎下来之后,李显就将那十二个人给喊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他把人喊过来是来开会的,这十二个总管其实严格算起来真正是把打仗好手的只有那么几个:高侃,李谨行,薛仁贵,裴行俭,这四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能直接做一方主将了,偏偏凑到一起来给他打下手,看起来李治还真的是担心他。
至于李轮那里,估计是因为危险性比较小吧。
李显等人都到了之后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坐在上手直接说道:“今天这样急急忙忙请各位大将军来是要商量件事情,这件事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本王一向也不是个斯文人所以今天也就不卖关子了,这次出征讨伐天竺派本王前来是天皇的信任,只是本王虽不年幼在军事方面却也无大才,所以今后之事还要仰仗诸位将军,望诸位将军不吝赐教。”
李显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对着那十二总管抱拳行礼。他站起来了,十二总管也不能坐着,都站起来回礼之后,资格最老的裴行俭开口说道:“寿王殿下英姿天成,吾等能够前来辅佐亦是幸事。”
李显摆了摆手说道:“哎呀,这么说话太别扭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对打仗其实并不在行,虽然有虎蹲炮相助想要打败天竺只怕也要经过周密策划才行,我呢行军打仗的本领不是很高,所以也就不对诸位指手画脚了,到时候就一起商讨,等大家都得出一个统一意见再执行便是。”
李显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这十二个人的脸色,他说完之后就看到有好几个脸色好看了一些,他心里知道这些人肯定害怕他挟行军元帅的身份来不懂装懂,实际上李显怎么可能这么做?但是直接被架空当个隐形人他也是不干的,所以直接就表达出自己的立场——你们有自己的主意可以说,但是不能觉得自己经验足就非要一意孤行,必须策划的万无一失我才肯开口放行,要是我不开口你们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别想调动兵马。
恩,从李治的身上李显看出来了,他可以对行军打仗的事情不那么在行,但是兵权却要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能压得下这十二个行军总管,哪怕他真的不在行也不会出太大问题的,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不能给他下绊子,否则……李显是亲王,打了败仗大不了他转头去当个闲散王爷,别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李显不想欺负别人也不想别人欺负自己,所以到了多玛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了,不过他这样也是因为信任,大唐的朝堂之上虽然也不是特别干净,但是这些人还没坏到打仗的时候还坑自己人的地步。
所有人都同意了李显的说法,天竺士兵如今就驻扎在西边,跟多玛中间隔着一个鄂陵湖。
在讨论到底行军路线的时候,跟李显还算熟悉的薛仁贵忽然开玩笑说道:“听说当初寿王殿下固守柳州曾经祈雨淹蛮军,这次如果天竺心急的话,说不定也会直接从渡河而来,寿王殿下可要祈雨?”
薛仁贵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大家都知道那件事儿,说实话对这事儿他们心里也都将信将疑,说相信吧,总觉得就算寿王真的灵异,这也太准了吧?难不成真是龙王转世?说不相信吧,李显能守住柳州也是真的,不说他,就算是薛仁贵自己去都不敢保证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守住柳州城。
李显看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次就算了,咱们带着火药呢,万一龙王爷一高兴多下了点雨把咱们的火药给淋湿了怎么办?”
李显说完了大家都笑了,然后就继续讨论,李显见他们没有非要让他去祈雨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的,他还真怕这些将军非要让他祈雨,祈雨也是无所谓的,只不过万一不下雨的话打击士气怎么办啊?
薛仁贵他们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群将领们聚在一起讨论的时候本身也没啥特别严肃的气氛,只是李显在这里他们一开始不敢暴露出本性,现在发觉这个这位亲王殿下特别好相处,忍不住的就开起了玩笑。
事实上,谁都没有把祈雨的事情当回事儿啊,哪个将领打仗会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爷身上呢?那不是找死呢吗?
等商量出来一个合适的行军路线之后,第二天高侃和李谨行就要带两队人马从鄂陵湖绕过包抄,裴行俭则带人渡湖作战,李显等他们商量完之后开玩笑一般的说了一句:“大家不要紧张啊,说不定回头那边就下雨下冰雹让他们自乱阵脚呢。”
李谨行笑哈哈的说道:“这样的话那还是让寿王殿下去祈雨可能性更高一点。”
李显哼了一声跑了,这两天李轮一直通过信鸽来跟他通信,他也要帮助弟弟解答一下他不知道的问题,不过一般不是很多,李轮也是在苦恼有点压不住手下人而已,这个李显就不能教他了,他自己也没做多好。
只不过他放发出这封信之后,诸位将领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因为第二天斥候来报,鄂陵湖西岸大雨瓢泼湖水暴涨把天竺军的帐篷都淹了好多。
李显:……
十二总管:……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十二总管简直要把李显给供起来了有木有啊!这尼玛是百战百胜小龙王好吗?带着寿王殿下他们还用愁什么打仗呢。
李显苦逼兮兮的看着他们说了一百遍:“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没去祈雨啊。”
结果就是没人信,大家都觉得……随口一说就这样,您要是真去祈雨了还不直接水淹天竺军咱们连一兵一卒都不用动就能班师回朝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家虽然觉得李显神奇,却也不敢真的让他去祈雨,大家来是为了挣军功的,有人头才有军功啊,寿王殿下直接让天竺军被水淹了的话他们去哪里砍头?
于是李显被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却被十二总管联名要求不要再说有关于水淹天竺军的话题了,求寿王殿下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啊啊啊。
李显无奈的只能在军营感受一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快慰,然而……运筹帷幄什么的……也跟他没啥关系。
只不过很快他就郁闷不起来了,因为李轮那边出了事情!
阿史那都支公然反叛,自号十姓可汗,联合吐蕃攻下了鄯州并且还俘虏了相王李轮!
李显:md!老子要去救弟弟!
十二总管:殿下息怒啊,跪求不要水淹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