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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然扭伤了脚,陆景琛就是想对她做什么也不行,从医院出来之后,确定没什么大问题,陆景琛只能依照她的要求送回酒店,然后找来林暖夏照顾。
江澈的办事很速度,在叶薇然扭伤脚的第二天就把所有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今日的云城下着小雨,男人端着一杯咖啡立在窗前,沉冷的眸子落在院子里碎散的落叶上,发黄的树叶一片一片从树上飘散下来,被风吹得那般狼狈。
已经进入深秋,一场小雨更是将原本就不算高的温度拉低,陆景琛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修身款羊毛衣,把他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格外好看。
最起码,从江澈外面进来也被男人的背影给吸引住了,他们家的二爷果真是穿什么都魅力无穷啊。
陆景琛的耳力极好,早在江澈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男人站在那儿没转身,背对着江澈吩咐,“外面箱子里的衣服,等下给叶小姐送过去。”
天气冷了,她腿脚不方便,也不知道她之前留在叶家的衣服有没有拿过去,他送点过去总是好的。
江澈一听顿时就傻住了,一箱子,需要送那么多衣服么?
他们的二爷对女人好像还没这么上心过呢,也算值得欣喜的吧。
就在江澈怔愣的同时,男人已经端着咖啡转过身来,他单手插兜,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贵族气息,那双如鹰般的眸子里却闪着他所熟悉的冷漠光芒,“情况怎么样?”
江澈把手里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是云小姐没错,威亚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陆景琛菲薄的唇抵着杯口,听了江澈的话,他并没有接过资料,将手里的杯子拿开些,随后又在刚才停留的地方站定,眸光依然落向院子外那些飘零的落叶上,冷风好像吹得越发卖力了,那些落叶仿佛失去了支撑点,零零散散的从空中飘落。
这循环的一幕落在男人的眼里,冷掉的是他本就不太热乎的心。不管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会有一个支撑点,而云浅就是吊着他太久,他这个支撑点太强大,因而养成了她这种刁钻的个性。
威亚被人动了手脚?陆景琛一开始就有所怀疑,叶薇然办事态度从来不马虎,在这种问题上更不会请不专业的人来给云浅拍摄,更何况这一大部分人里面还有很多是他的旧识。
之所以不去查,是想给某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须臾,陆景琛收回视线,转身看向还在等待的江澈,眸光森然,“给王医生打个电话,让他立即过来,就说我想和他探讨一下云浅的病情。”
江澈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陆景琛已经下定决心了,惩罚云浅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这三年,他不知吃了那个女人多少亏呢,等得就是这一天。
“是,我马上去办。”江澈兴冲冲的答应,转身就要往外走,陆景琛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眼里有某种令人心疼的东西溢出来。
“我是不是很残忍?”他这样问,眸底的那抹冰冷渐渐被抽走。
别看二爷外表冷漠,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身不由己。比如说云浅的身份,他在处理之前也是要顾及的,不然阮家杀过来,对他们现在丁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易与任何家族为敌。
但云浅这样的女人,江澈觉得必须给一个教训,“不,云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她似乎忘了,您也是新产品合作商。”
听了这话,陆景琛心似乎好受了些,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决然,“我以前就是太纵容她了,这次,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对云浅,他是丁点感情都没有,若不是念着江城的阮家和父亲有些交情,陆景琛也不会等到现在。
上次云浅受伤也是因为这件事给叶薇然带来麻烦,阮家绝不是叶薇然惹得起的,虽然他什么都不怕,可在有些问题上到底也怕疏忽。他不愿叶薇然卷入这场纷争,才刚开始就麻烦不断。
江澈见男人阴沉下去的脸,继续道,“爷,还有,昨天叶小姐下午过去医院了。”
果然,这话一出,只见陆景琛本就阴暗的面色越发冷凝起来,男人眯起眼,再联想到叶薇然昨晚的种种,紧抿的唇勾出一抹骇人的弧度,厉声道,“把云浅的经纪人叫过来。”
无疑这个事件碰到了陆景琛的雷区,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背着他玩花样。
云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可以由着她,可现在,不行!
“好的。”
江澈意欲离开的身影再次折了回来,脸色凝重,“对了爷,陆景凝和厉小姐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了,下下个月初六。”顿了顿,江澈又道,“你和叶二小姐的订婚典礼,老爷子说要隆重些,所以……”
越到最后,江澈的声音越发小了,陆景琛紧绷的俊颜铁青,他唇角含着笑,冰冷至极,“看来暴风雨要提前来了,这个陆景凝,利用女人起来当真丁点也不手软。”
“爷,您要不要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婚事提前?”
陆景琛朝身后的江澈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他现在需要安静。
婚事提不提前和陆景凝的较量并没有太大关系,只不过老爷子会提前把他调去江城罢了,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快离开。
一旦陆景凝订婚,叶明娟肯定控制不住,除了云浅给叶薇然带来的影响,大概还有叶家给的压力吧,难道叶薇然这两天心情不好是为了那个没大脑的妹妹?
叶薇然向叶卫川请了两天假休息,独自呆在酒店很是无聊,闲暇之余她只能靠看杂志或是和熟悉的客户用电话交流打发时间,做些后续的工作。
江澈下午过来酒店,秋日的小雨已经逐渐转为中雨,寒气越来越浓。
叶薇然也是吓了一大跳,箱子里面的衣服连包装都没拆开,上面标明的品牌看得叶薇然眼花缭乱。她平时也比较大手笔,但从来不浪费,陆景琛果然是土豪啊。
这些衣服,她估摸着要好几百万吧。
她想要拒绝,江澈却说,“叶小姐您别为难我,我只是按照二爷的意思办,回去交不了差会受罚的。”
呵呵,果然是一家人,连助理都这么霸道,不过,也好,她正愁没带保暖的衣服出来呢。
不得不说,陆景琛把任何事情都想得很周到。
既然他想送,她就收下好了,上次他还坑了她五百万呢。
江澈一走,陆景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好像是掐准了似的,“收到了么?”
“谢谢。”叶薇然嘴角上扬,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还合身么?”男人皱眉,显然不想她这么客套。
“我,我不太方便试,等用得上的时候再说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知道她的脚不方便啊,还问?
陆景琛在电话那头笑开,“那好,晚上我过来帮你试。”
嘟嘟嘟。
男人难得没为她先挂断电话而生气,相反,他薄唇慢慢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能想象出叶薇然此刻因气愤而涨红的小脸。再次看向飘零的落叶时,又是另外一番心境。男人甚至抽风的想,如果他和叶薇然站在那棵树下面,该有多美。
酒店这边,叶薇然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叶卫川的一句问候,纵使她已经习惯,但每每想起还是会忍不住为自己感到不值。
这样的亲情,她究竟在留恋什么?
时针指向六点,由于下雨,天色也黑得早些,叶薇然的肚子饿得咕咕咕直叫,她强力忍着,陆景琛说晚上会过来,她想着和他一起用晚餐。
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叶薇然仰不住心里的激动,行动不便的她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跳一跳的跑去开门,小脸上还带着一股稚嫩的雀跃。
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抱怨自己的肚子,门外出现的那张脸却让她欣喜的小脸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是程以铭,叶薇然的心无疑是失落的。
她很快调整情绪,请程以铭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从她开门那瞬间的欣喜再到失望,叶薇然定是在等什么人,而这个人,应该是陆景琛没错。
程以铭温和的面色没有半丝波动,心里却犹如划开了一条大口子,疼得他差点直不起身来。
她和陆景琛已经到了如此心心相惜的地步么,叶薇然是多要强的一个女人,竟然也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去等一个男人?
叶薇然行动不便,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受伤的部位,那种疼痛令她红了眼眶,之前因为太过于激动,她走得快,全然无觉,这会儿平静下来才知道有多疼。
程以铭伸手扶着她,慢慢走向角落处的沙发,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扶她坐下,“受伤这么大的事也准备瞒着我么?”
“多大点事啊,你看,还能走路,真的不严重,别听暖夏那丫头胡说。”为了让他放心,刚坐下去的叶薇然又想站起身来显摆。
程以铭吓得赶紧按住她的肩,“好了,别乱蹦乱跳的,好好呆着吧,发布会结束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些天你一直在云城没出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要不是林暖夏在电话里说叶薇然受伤了,他也不会在没争取她意见的情况下这么突兀的上来。可见,还是惹她不高兴了。
程以铭知道,如果他的感情一直这样顾虑下去,叶薇然只会和他越走越远。无论叶薇然和陆景琛已经到哪种地步,他们都不会未来。程以铭是不忍心看着她为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泥足深陷。
“薇然,你说过的,只要我父母同意,你便和我在一起。”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叶薇然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话,已经能让她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叶薇然不敢相信,可从程以铭的话中能断定,程家夫妇应该是妥协了。
气氛出奇的诡异,脚裸处受伤的部位,疼痛在逐渐缓解,而她的心却乱了。
“以铭,我和陆景琛的关系你知道么?”
她想,程以铭定是还以为她是曾经的叶薇然。
“全部都知道。”他点点头,同样的看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
两人对视,他的眼里是浓烈的爱恋,而她的眼里除了纠结与惋惜别无其他。
叶薇然本想用这件事劝程以铭放弃对她的追逐,没想到这个男人却如此坦然的说他全都知道,倒是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在很久以前,没有陆景琛,她和程以铭就没有未来,这段感情一直,她都持着拒绝的态度。很多次,叶薇然被他弄得实在没了办法,只能用一件事打压程以铭。
只要你父母同意我们,我就考虑你。
叶薇然记得,当时她是这样说的。
当时在叶薇然眼里,程家夫妇对她的恨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程盛宗曾经在圈内扬言,程家的媳妇除了她,可以是任何人。程盛宗能这样说,可想而知,是没有给他和程以铭的未来留丝毫的余地。
由此,也让她在这段感情中钻了空子。
现在叶薇然纠结的已经不是这个,而是程以铭明明知道她和陆景琛的那层关系,他还那般死心塌地,“那你还……”
“我不在乎,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如是说,眼里的坚定一览无余。
“不一定的以铭,或许你从来就没了解过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程以铭柔和的眸子落在某处他走上前,在叶薇然面前蹲了下来,“对于我来说,只要你不后悔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叶薇然的心微微颤抖着,如此深情的男人,只有犯贱的女人才会作死的不答应。
她想,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真的没办法答应啊。
“薇然,你答应过我的。”见叶薇然迟迟不肯表态,程以铭突然激动的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原本柔和的眸光多了丝逼迫的意味。
是啊,她答应过的,只要程家夫妇不再阻拦,她就会考虑把一辈子交给这个男人。
叶薇然快要被逼疯了,这个时候,连程以铭都过来搅合,她要怎么办?
程以铭留下那句话之后,嘱咐她好好养伤便离开了酒店。
这一晚,陆景琛并没有过来,叶薇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早早上了床等待某人。
房间里,时钟的滴答声令人烦躁不安,叶薇然不便翻身,只能乖乖的侧躺着想着心事,她的肚子已没了饥饿的感觉。
深夜十点,陆景琛大概太忙,白天的话他只当做是句玩笑话,也没想过叶薇然会等他到现在。
他本想给她拨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可一想都十点了,怕她睡了,所以也就放弃了。殊不知,某人在酒店一直在等待,原本仅存着一丝的坚定,也在一点一点的被他这种不甚在意的态度抽离。
——
“啊……”
医院内,高级病房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响声,在医院的廊道内显得格外刺耳。
凡是在这一楼层的护士都清楚,除了云浅没有第二个病人有她难伺候。
“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不会留疤的么?”云浅疯了似的从床上起身,她的腿已经可以慢慢移动。
这会儿由于动作弧度过大,又扭伤了原本错位的部位,疼得她眼泪直流,“嘶,快去给我把医生叫过来。”
平时云浅脾气太坏,在受伤期间也没有人敢伺候她,除了经纪人每天能陪着她外,基本上就是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养伤,人也确实快被逼疯了。
经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病房的角落,在看到云浅额头上的伤疤后也吓了一大跳,那条疤痕很是显眼,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人在注意到云浅的下半边脸,光是那条疤就能对她的容颜大打折扣,让人再无任何*对她看第二眼。
那条粗矿的疤痕,远远看去竟像条丑陋的蜈蚣印在额头,彻底颠覆了云浅在观众心中女神的形象。
如果不做整容去掉,云浅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待她的情绪渐渐好些,经纪人这才走过去出言安慰,“浅浅,我们换家医院,去国外做整容。”
云浅眼里噙着泪,她不是笨蛋,很多事情经纪人不说她心里也有数。
当时被送进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做到不沾水不触碰没多少日子就能好起来,她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对伤疤的恢复是极具功效的,现在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还横在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脸上,这,是个意外么?
呵呵!
云浅倒在地上冷笑两声,额头上的疤痕这会儿在她狞狰的外表下越发触目惊心,心里的答案昭然若揭。
让云浅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开始。
没两天,云浅受伤的消息就暴露了出去,一时间她成了微博上的热搜,报纸,网络新闻上全是关于她受伤的帖子,还说她为了讹诈叶氏故意让自己受伤。
这一舆论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云浅的模特生涯就此葬送,新闻一传出,下午的时候,本年度模特大赛的负责人打来电话,说是云浅被除名了,她的要求不合格。
一个受了伤又毁了容的女人,哪里还有资格?
和以往不同的是,云浅没有发脾气,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外面的记者围了一大群,她那双眸子却出奇的平静。
陆景琛,你一定要这么狠么?
明明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啊,他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但云浅自己是清楚的,毁了她,得下多大的血本呵。
那个男人果然精明,这么快就查到了她在背后所做的一切。
可是景琛,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从前是,现在也是,关键在于你的态度选择谁,无疑,那个男人选择了叶薇然。这个结果,她早该想到的。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云浅没了办法,不想在失去陆景琛的同时连自己唯一的在乎的东西都丢了。
“景琛,景琛……救救我,呜呜……”拨出电话,云浅还像以往那样,遇到困难,面对陆景琛时哭得一塌糊涂。
电话很快接通,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传来,他应该是很生气她的态度,因而接到她的电话连呼吸都加重了。
陆景琛站着没说话,只是隔着电话听着女人委屈的哭诉声,他的心竟没有半丝波动,冷得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块。
“景琛,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
陆景琛冷笑,想到叶薇然受伤的脚裸,他眸色冰寒,“救你?呵,云浅,还记得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天说过的话么?”
他的语气极轻,却给人一种心惊的感觉。
如果不是云浅在叶薇然面前说了什么,那个女人也不会发神经的和他闹脾气,因而脚也就不会受伤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接受他所送的房子。
他忍了云浅这么久,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只是她特殊的身份。
如今,她已经碰到了他的底线,还要再继续放纵么?
“景琛?”
云浅愣住,她从来没有见过陆景琛如此淡漠的态度,她颤抖着嗓音不确定的唤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脸上的泪珠顺着那张苍白的脸滚落下来。
“我错了,你帮帮我。”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
她恳求,每一句都显得那么卑微,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认错了。
可她犯的次数太多,陆景琛给的机会也不下数次,所谓的信任度在他这里早已刷光了。
男人开口便是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我说过,千万别把心思打到我身上,尤其是我身边的人,你都不能动心思。”
云浅,这些你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云浅,这次你触到了我的底线,好自为之吧。”
他给的惩罚无非是云浅再也无法在模特界立足,以她的身份,还有他给的赡养费都足够云浅生活下半辈子,陆景琛想着,他也不算亏了她去。
“景琛……不,景琛……”
男人无情的切断电话,算是给这段没有付出过真心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变成这样,只怪云浅太任性妄为,他的警告她从来不听。
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叶薇然片刻不敢耽误,第三天便去了叶氏。
在酒店的两天,陆景琛一次都没有来过,昨天晚上倒是给了她一个电话,问她伤势情况,叶薇然心里有气,加上某种纠结的情绪,对男人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
男人可能真的没有多少心思在她身上纠缠,也没有多问,说了几句见她兴致不高便挂了。
今天一早来到公司,云浅受伤的新闻就这样毫无预计的暴露出来。
“副总,网上的新闻和报纸你都看到了吧。”林暖夏走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关于公事以外的。
叶薇然点点头,她没想到云浅受伤的消息会这么快暴露出去,能这么做的除了陆景琛还有谁,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并不是她觉得云浅有多可怜,而是在云浅身上,叶薇然似乎看到了两年后的自己。
陆景琛这样的男人,怕是不会顾旧情吧。若说不顾旧情,他为何又会给云浅八千万,难道云浅还做了其他事情让陆景琛无法容忍?
“副总,副总?”林暖夏伸出手在叶薇然眼前晃了晃。
叶薇然回神,思想转变得极快,“这些不在我们工作范围之内,关于给云浅的补偿,我想也不用了,她故意受伤,我们公司不找她赔偿已经算很不错了。”
既然陆景琛出手了,她也不屑在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
云浅这叫咎由自取!
下午下班,程以铭打电话过来说是约她一起吃晚饭,叶薇然想也没想的拒绝,“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休息了两天,有点忙。”
程以铭自然知道她这是在推辞,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明天他就该去A国了,为了叶薇然,他在这边已经停留了太多天。
“那就等你忙完。”
程以铭在电话那头说了餐厅的地址,挂断电话之后他只身前去相约的地方等候。
他愿意等,至于来不来全在她。
叶薇然苦恼的盯着手机发呆,工作没办法继续,如果去赴约,无疑又给了程以铭信心,她不愿和程以铭这样纠缠下去。
如果她没有那个意思,不如就狠心点吧。
那一晚,有一个男人从七点等到晚上十二点,直到餐厅打烊他才相信,叶薇然是真的不会过来了。
他用心守候多年的女人,一颗心始终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叶家。
叶明娟这些日子没怎么出门,前不久陆家那边派人过来,说是想量量她的尺寸,好设计订婚时的礼服。
叶卫川这两天似乎很忙,晚上十点回来,叶明娟还没有睡。
“明娟?”叶卫川换好鞋走过去,精明的双眸划过一抹难得的柔和。
“爸,你回来了啊。”叶明娟窝在沙发内想着心事,叶卫川回来她不敢再放肆,连坐姿都端正了很多。
“刚才陆老爷子来了电话,说是让你过两天和景二少去江城。”
叶明娟一听,那张和叶薇然相似的脸顿时一片惨白。
她莫名的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又害怕和陆景琛在一起,这种矛盾深深折磨着她的内心,刺激的更是她脆弱的神经。
自从传出陆景凝和厉晚清订婚的消息后,那个男人再也来过云城,叶明娟想,如果这辈子她不去江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男人果真是薄情寡义的生物,再怎么说他们曾经也疯狂过,这么快就忘了么?
“可是姐姐……”叶明娟所心焦的还有叶薇然的态度,怕是这一次叶薇然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要清楚一件事,陆家认定的是你。”叶卫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给她鼓励。
叶薇然不答应,他有办法让她答应,这件事绝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爸爸,我好害怕。”叶明娟顺势靠过去,双眸迷茫。
“怕什么,这点困难都挺不过去,将来去了江城可怎么好?”
听叶卫川这么说,叶明娟心里越发没底了,江城陆家到底是怎样的复杂,她这种性情的人过去合适么?脱离了叶薇然的保护,说实话,叶明娟还是有些害怕的,特别是陌生的江城,她谁都不认识,深宅大院内,想想就觉得恐惧。
翌日,叶薇然出了酒店正准备去公司,接到云浅打来的电话,说是约她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叶薇然不想在和这个女人有太多的交集,电话接通的那刻,她回绝。
‘叶薇然,你不来会后悔的。’
云浅在她挂断电话之后给叶薇然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到底,叶薇然经不住某种诱惑,还是赴约了。她有预感,云浅应该是要告诉他有关陆景琛的信息,据说,云浅的祖籍在江城,那么她对陆景琛的了解应该很彻底吧。
和以往一样,云浅在公共场合善于武装自己,叶薇然过来的时候,她脸上的墨镜还没拿。
然而,她开口并没有悔改,“叶薇然,你高兴了?”
叶薇然神色冰冷,她在云浅对面坐下,招来服务员点单,然后视线才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云浅也不避讳,这个点咖啡厅的人很少,而且她选的地方比较隐蔽,只要进来时没被人发现,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她拿开脸上的墨镜,贴在额头上的纱布撕开,那抹显眼的疤痕暴露在叶薇然眼里,震惊无比。
她只知道云浅受了伤,额头上的疤会去除掉,却没想到会留下遗憾。
看样子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云浅毁容,原来是这个意思。
“怎样,是不是很吃惊?”她笑,没了往日的光彩夺目,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涩。
叶薇然对云浅本就没什么好感,云浅此刻的行为自然无法引起她的同情,那尖酸的话彻底暴露了人的本性。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云浅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叶薇然,你这么傲,像了谁,还是你一直都这么得意?”见她一直保持沉默,云浅彻底坐不住了。
她最讨厌的便是叶薇然这个样子,仿佛事事都莫不关心,恰恰陆景琛的心思全都向着她,这个事实足以让云浅崩溃。
叶薇然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她看向云浅的额头,眼里已经没了任何惋惜,“我没空和你疯,如果云小姐想身败名裂的话,我不介意在这儿和你撕扯。”
她在威胁云浅,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云浅如果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她也该有保护自己的权利。
云浅听后却是冷冷一笑,“身败名裂?呵,叶薇然,你究竟在得意什么,陆景琛这个人,你了解得又有多少?”
这话戳到了叶薇然的痛处,她神色坦然,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总觉得有她不想知道的事情会曝光出来。
“你想说什么?”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秀眉不自己蹙起。
云浅后背倚着沙发,这两天她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露面了,这会儿看到叶薇然她心情出奇的好。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想说的也只是一个事实,至于后果,就看叶薇然对陆景琛用情到什么地步。
“我只想告诉你,好自为之,总有一天你会有和我一样的下场,这个世界除了一个女人,其他的在陆景琛眼里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床伴。”
床伴!两个字从云浅的红唇里轻飘飘的溢出来,击中的是叶薇然的心。
看云浅的样子,她应该是习惯了和陆景琛的这种相处方式。人前光鲜亮丽的云浅不惜做一个男人的床伴,说出去是怎样的丑闻,云浅能心无旁骛的在她面前暴出这层关系,应该是不打算在模特界混了吧。
否则,这个消息一暴出,对云浅是百害无一利的。
叶薇然抿紧唇瓣,她不知道怎么接口。
云浅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继续道,“景琛他口味挑,在我之前有两个,还是嫩嫩的学生,是校花级的人物,现在已经在演艺界有所成就。”她顿了顿,看向叶薇然的目光是那样的不屑,“你,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了,叶薇然,你最好能记住自己是第几个,在你以后,更不知道会有多少了。”
“那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我也没有兴趣知道。”叶薇然胸口起伏得厉害,明明知道云浅是故意刺激,也不知为何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性。
云浅依然在笑,“是么?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戴着一只手套?”
叶薇然猛的怔住,心里开始发慌,嘴上的态度强硬无比,“不想。”
疯狂的笑声从云浅嘴里冒出,“哈哈…”
在叶薇然惊惧的眼神中,她继续道,“因为他觉得除了蓝澜之外,其他女人都很脏。”云浅势必要将她一起拉下深渊,“叶薇然,他和你上床的时候,有把手套摘下来过么?”
云浅步步相逼,叶薇然毫无防备,寸寸失守。
蓝澜?叶薇然轻轻念着这两个字。
好美的名字呵。
叶薇然大脑空白,脸上的血色尽褪,只是如果真像云浅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他不戴一双?
“很好奇他为什么戴一只是么?”云浅说出了她心里的话。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如果真的嫌弃别的女人,他该戴上一双手套的。后来,我是从阿馨的口里得知,蓝澜当初离开时,牵着陆景琛的右手说了一句话。”
叶薇然没有勇气听下去,她双手支撑着沙发起身准备离开,云浅却死咬着不放,语速也跟着加快。
“蓝澜说,景琛,以后别对女人这么好。”
“景琛的那只手上沾染了蓝澜最后的气息,还有,她说的话,景琛一般都会听,可想而知,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爱,这个字,无疑把叶薇然所有的坚持撕碎。
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用陆景琛不爱她这个事实来劝退她放手。
“叶薇然,我们都输了。”
叶薇然心口灼痛难当,她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拿自己身体做交易的女人,如今,她又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良久,她淡色的唇瓣吐出这样一句话。
云浅跟着站起身,眼里噙着一丝笃定,“你已经相信了,不然你还会坐在这儿么,叶薇然,你爱上他了。”
叶薇然,你爱上他了!
“你想太多了,爱不爱上也不关你的事。”叶薇然深吸口气,眼眶发酸。
“叶薇然,我奉劝你,他平常给你的钱最好拿着,趁着他现在宠着你,能利用的关系最好利用了,否则到了分手的那天,你会人财两空,什么都得不到,女人,还是不要太强硬。”
云浅约她过来应该是这个意思,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陆景琛心里藏着一个人,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明明是不在乎的人和事,为何听说之后,会有今日的疼痛?
下午,天色突变,一场暴雨骤然降临。
公司的事情没有太多,叶薇然早早就回了酒店,接到陆景琛的电话,雨还在下。
“等下我过去找你。”
叶薇然神色淡淡,轻轻嗯了声,正好,事情也该有个了解了。
她要下定决心!
叶薇然不是那种没大脑的女人,云浅的话她没有完全相信,但是,也没有不信。
不同于上一次,陆景琛打完这通电话后,才隔一个小时便过来了,一进门,男人便像头饿狼似的扑向叶薇然,在她脸上,唇上用力的撕咬着,这还不算,他反手把女人抵在门板上,将她的衣服往上推,唇瓣触上她柔软的肌肤,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好像他们从小岛回来之后就没亲热过,这会儿陆景琛早已按捺不住。
叶薇然没有推开面前的男人,任凭他在她身上发泄,乖得如同一只小白兔,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那双眼始终没有半丝波澜。
“今天这么乖?”男人突然扬起头来看她,似是对她死鱼般的反映不满,还恶狠狠的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掐了一把。
叶薇然忍着疼,贝齿咬着艳红的唇瓣就是不说一句话。
白天云浅的话如雷贯耳,她心里无法释怀。
“脚还疼么?”陆景琛停下手里的动作,喘着粗气看她,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眼角,“这两天太忙了,没来看你。”
叶薇然那双平静的眸子总算有了焦距,目光和男人的平视,带着审视的意味,“陆景琛,你每次看到我都那么迫不及待,我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
男人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他激动的抱起她往床上走,嘴里还不忘诱哄着,“你哪儿都吸引我。”
可当他身体覆上去的那一刻,叶薇然却冷着脸问,“结婚是一辈子的事,陆景琛,我们的观点是不是有分歧?”
做亲密的事,男人最忌讳女人没完没了的质问。陆景琛身上的热情被扑灭,他瞧着身下的女人,耐着性子问,“你是今天怎么了?”
叶薇然咬了咬唇,不想这样不明不白下去,手掌覆上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可以,第一步要做到的,两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瞒着对方,你把手套的秘密告诉我。”
男人眯了眯眼,这话已经是第二次从叶薇然嘴里问出,显然碰到了他的底线。
陆景琛从她身上起身,将她的手甩得老远,冷笑,“叶薇然,你疯了吧!”他顿了顿又道,“谁说结婚了就得受对方约束的?”
所有的决定都在找一个突破口,陆景琛的态度无疑让叶薇然最后一丝坚持破灭。
这个男人,果真不适合她啊。
叶薇然以为,那次他们在小岛上,他算不上开心,也会有点留恋的。
原来,就像云浅说的,她什么都不是,他对她的好,也不过是暂时的新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