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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山腰,四周开始出现密集的营帐,出入来往的都是生面孔,并未看到熟人。
叶子只好继续往上走。
一路遇到不少成群结队、衣着整洁、气质出色年轻男女,叶子的容貌本就出挑,路过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投来或惊艳或嫉妒的一瞥,令她有些不胜其烦,遂加快了步伐。
大概又走了一刻钟,旁边忽然有人惊呼:“高祖?”
是叶枫。叶子虽然并与叶枫有太多接触,但对他略微低沉的嗓音映像深刻。她侧头望去,叶枫和叶家其他几名男人,正捧着不少烤肉和野果,惊谔的瞪着她。
“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找了好久。”叶子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渍,佯装辛苦道。
叶枫率先回过神,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问道:“高祖,你没……你怎么……”
你没?没死?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叶子恶趣味的揣测他话里的意思,面上微微笑着:“走吧,带我去营帐。唔,这果子好新鲜,饿死了。”
叶子走到捧野果的人面前,顺手挑了颗鲜红欲滴的果子,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就啃起来。
“呃……”或许是他们从来没见过叶子如此不拘礼数的一面,俱都一愣。
叶枫忙将手里的烤肉放到另一人手上,领着叶子往前面走:“高祖,请这边走。我们叶家的营帐在靠山顶方向,离仙府入口比较近。”他边走边解释。
听他说起这个,身后本有些拘束的几人也放开了来,嘻笑道:“还是族老他们打算充分,让三族老事先来占了好地头。我们才能在离仙府入口仅五里的地方,扎营建帐。”
“可不是,我们来的时候周围都乱哄哄的,还有些家族为争地盘吵得面红耳赤,什么礼数、矜持、面子、声望都喂了狗了,哈哈……”
叶子也跟着笑,“其他家族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历练。怎么没想着早点来占地方?”
“嗨。他们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没三族老他们来得早。我听说,每一年族老他们都会比上一次提早三天的时间。虽算不上最早,但肯定是头一批来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去年三族老他们提前了二十天,今年提前的二十三天。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四五个家族。地方还多得是。
原来如此,叶子暗自点头,叶韬他们倒是机灵。
很快就到了叶家营帐,叶家人见到叶子。无不惊讶得合不拢嘴。特别是叶芳,在看到叶子的那一刻,惊得手里的水囊掉地上都没察觉。
“高祖?您……”
“高祖回来了!”
叶和生和叶宇国得到消息。急急从营帐里冲出来,又惊又喜的瞪着她。叶和生道:“平安就好。”
叶宇国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又忍了回去,朝围在四周的叶吩咐:“散了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话没说完,他看到叶枫身后几人托着的烤肉和野果,喉咙动了动,改口道:“呃,先吃饭。”
叶宇国领着人将食物分发,叶子则随着叶和生进了主帐。
“高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还没等她坐稳,叶和生就迫不及待的问起。
叶子默了默才歉意的开口,“事情说来复杂,不过与叶芳他们失踪无关,是一些私事,我现在也不便讲。”
一直没想到合理的解释,叶子只得实话实说,否则,今天说了谎,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要说无数个谎来圆?
叶和生有些生气的盯着她,“什么私事这么重要,让高祖宁愿冒着被掳走的危险也要外出?”
叶子为难,认错般的垂着头不语。
正在这时,帐帘被撩开,一身肉味的叶宇国走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问:“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
态度不算好,语气也不善,但叶子听得出来他也是关心自己,遂也不计较,只得又道:“本来这件事我也不便讲的,让你们担心是我的不对,前天收到一位故人的讯息,邀我去帮忙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中途出了意外耽搁的时间。”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知会一声?我们都以为你跟叶妍一样……大族老他们已经派人在城内搜索你和叶妍的下落了。”叶宇国气呼呼的说着,臭着脸坐到一边不再理会她。
“抱歉,因为事情太急了,我也以为很快会回来,所以……”叶子又解释道。
事已至此,叶和生两人再追究下去毫无意义,便也撇开不谈,转而安排她去休息,“那你先去旁边营帐休息会,晚上……”叶和生顿了顿忽又想到什么,“我们在叶芳房间里闻到了奇怪的药味,这是怎么回事?”
叶子心里一惊,她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而且,她根本没想到叶和生能闻出幻心草的气味。
随即,她双眼无辜,一脸的茫然,“我没去过她的房内。”
叶和生见状,也不再纠结此事,毕竟叶子平安到达白云山已是万幸。虽然他不明白叶韬和大族老为何这般看中叶子,简直就是当未来少家主般重视。少家主?叶和生心里一怔,难道老祖他们看叶宇晋成事不足,不堪大用,因而开始培养新的家主人选?想着,他看向叶子的目光又多了一些探究和复杂。
也就是容貌跟叶家先去高祖相像些,论资质和修为,勉强算得中上,但若说有多出色,倒也不尽然,还是外人,老祖他们到底中看了她哪点?
叶和生百思不解,陷入了深思。
叶子本来看叶和生不再追问叶芳房间里药味的事,悄悄松了口气,结果一抬眼,却见对方正探究而古怪的望着她,她刚顺下的一口气又猛的提起。
“咳咳咳……”
叶子咳得脸色通红,很好的掩盖了她的心虚:叶和生该不会在怀疑是她在叶芳的房间下毒吧?
咳嗽声也惊醒了沉思中的叶和生,发觉自己竟然在刚才泄露了情绪,他脸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朝叶子说道:“你先去休息,明日就要进仙府了,好好养精蓄锐。”
叶子如获大赦,忙告辞离开。等她走后,叶宇国也走了。叶和生的脸色这才蓦地沉下,眼里满是失落和不甘心。
三十年前,同为修士的双亲意外而亡,他运气好被当时路过的叶家前家主叶承远遇见,见他资质尚佳,便带回了叶家认为义子。
一直以来,叶家上上下下,包括叶韬本人都对他多加照佛,立志要将他培养成材。叶家所有人见到他也是恭敬有礼,可恭敬之中总带着客气疏离--因为他是外人。
即便如此,近二十年来他尽心协助叶宇晋做好这个家主,从未半点别的想法,拼尽全力将叶家上下打点得妥妥当当,没有半点疏漏。
但如今,猜得叶韬他们宁愿培养一个涉世未深、阅历不足的丫头,也不愿意将叶家交到他手中,深深的失落和伤感由然从心底生起。
如果老祖他们碍于他不是叶家血脉,不敢托于重任,那这个被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诓来的叶家高祖,与他又有何区别?
至少他踏踏实实在叶家呆了三十年,虽未生于叶家,却长于叶家。可叶子,老祖他们到现在连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却……
越想越觉不忿,叶和生连忙打住,放空心神,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也罢,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他不愿自己后半生陷入求而不得的牢狱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