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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瑶站了起来,世铭便是跟着站了起来。
“雨柔,出来吧。”孙瑶望着那处黑暗,不多时,雨柔便是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
“我见公主没吃晚饭,便是寻了过来,不曾想皇上也在,雨柔还想要不要离开呢,倒是公主发现了我。”
雨柔一面说着,一面便是将饭菜摆到了石头上,还有两壶酒。
“我想着公主饭量大,便是多预备了一些,皇上若是想吃,必得好好求一求公主。如今离公主出嫁不过一月有余,雨柔得去好好准备了,皇上,公主,雨柔告退了。”
孙瑶扶着额头,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完,听她走了,果然是耳根清净了许多。
“你莫要笑了,快点坐下来。”
世铭听了,顺势对着孙瑶坐下,这大青石都是放的刚刚好。
“雨柔果真是个好丫头,连酒都备好了。”
“确实是个好丫头,你若是想收了——”
孙瑶见他脸色一沉,方知自己说错了话,便打住话头,笑了笑,这厚脸皮的人竟是爱生气的人。
沉默半晌,世铭为孙瑶加了一点菜,倒上一杯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两人喝了,他才开口。
“那《京州志》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朕是皇上,一言九鼎,岂肯儿戏。莫如织、谢冰莹他们俱是遣散了,离美人乃是东周余孽,况且琴术高明,万不可放虎归山,不然终会对你不利。况且,我为你废了三宫六院,封了昭和六宫,世人必定你为你是善妒又自私,颇为失德。如今我留着离美人,虽堵不住悠悠众口,到底是好一些。时间久了,人们也就习惯了,他们会觉得,帝后只有彼此,也算是一段佳话,这可不是很好?”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
“我其实还是有一点后悔的——你莫要误会,我后悔将封后大典定在了中秋节,最后悔的是,我竟然还说八月初十才会接你入宫,我一定是疯了,如今这一个多月,我可是过不下去。”
“这都是你自己拿主意,可从未问过我,如今,你纵是后悔,也是枉然了。”
“所以,你要选一选,是提前去这皇宫,还是待在瑶山苑,我自然也会搬过去。”
“提前肯定不行,不然大家又会觉得我善妒,想早早的去看住你。若是你住到瑶山苑,也是不妥,你到底是皇上。”
“那有何难,反正也不会影响朝政,我可是勤勉的皇上。况且你还是大祭师,若是世人知道了,恐怕也是只有羡慕的份了。”
“你吃不吃,就你话多。”
“自然是要吃的,为了见你,我今日都未用晚餐,而且你竟是跑到这山上来了,让我好找。”
“不过,你和离美人他们真的是清白的?”
“你竟不信我,自然是清白的。他们一入宫,便是被我软禁了起来,当时正是多事之秋,更何况你的琴术师联盟也是内忧外患,我可不想多事。”
“你可知道彼时我的伤心。”
“我自然知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原来也这么会说。”孙瑶笑了,便是换了个话题,世铭说的,她自然是信的,只是可怜了那些女子。离美人就算了,她是个可恨的人。莫如织她们,以后怕也是毁了,皇上送回来的女子,谁敢要?这一辈子恐怕也只适合青灯古佛了。
“你可是为莫如织她们担心了?”
“你倒是懂我,她们究竟是无辜的。”
“无故不无辜,谁又知道。她们生在王侯之家,接受了家族的命运,若是以往,也许还有出头的日子。如今,我待她们家族并不算薄,只要安分守己,为西梁尽力,我总也会保她们和她们的家族一世富贵安稳。至于其他的,我也管不了许多。她们是清白的,若是碰上珍爱她们的人,便是她们的福气,若是碰不到,那只能怪她们命薄福薄。”
“你这话,说的好薄情寡义。”
“我的深情都给了你,对被人,也只能薄情寡义了。”
这话孙瑶倒是爱听,只可惜她还是觉得那些女子可怜。不过,来日方长,她们还年轻,若是碰见合适的,她自然会为她们多多留意。以西梁皇后,或者大祭师的名头去担保,终会方便许多。若是为她们觅得如意郎君,那便是圆满了,也算是还了世铭的孽缘,免得他下辈子入了畜生道。
念及此,孙瑶倒是开心了,想一想世铭和畜生道,她不禁是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竟是开心的傻了吗?”
孙瑶但笑不语,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不然恐怕难以顺利走下这瑶山之巅。
孙瑶看着世铭,的的确确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去岁的中秋佳节,便是他们成婚的日子,因着一些事,倒是耽搁了,她独自养胎生子,今岁的中秋节,她便是要成为他的皇后,他唯一的女人。她倒是欢喜,等着做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孙瑶模模糊糊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走不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为什么。
孙瑶大概是累了,两人吃完之后,坐在大石上看了一会星星,她便是靠着他睡了过去。
耳边微风轻吹,虫声一片,盎然的夏季终是到来,万物都开始迎接,这是一个不愁吃喝的季节。
世铭见孙瑶睡得沉了,唯恐寒气伤了她,又不忍叫她,便是将她抱了起来,飞到了瑶山苑。
他飞的很稳,但孙瑶仍是醒了,不过让懒得睁开眼睛,便是默不作声,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味道,那是属于世铭的味道。
他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盖好了薄被,晚上总还是凉的,替她将窗户掩了,复又坐在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这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安然的睡着。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她却是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过头,看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看着他,无穷的诱惑。
“你不想让我走?”
她点点头。
他笑了笑,和衣便往床上躺去,孙瑶却是推了他一把,他差一点摔到地上。
“你这是何道理?”让他留下来,却不许上床睡。
“你睡沙发,但不许离开。”
孙瑶笑了笑,裹紧了被子,想了想。
“那柜子里有被子,自己拿去,若是感冒了,明日别想见孩子。”
世铭看了她一眼,气呼呼的拿出被子,躺到了沙发上,他转过头,正好可以看见她。
他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