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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秦见深事先有心里准备,但真正站在冀州的城门前,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到五天的时间,他们就真的到冀州了。
秦见深看着不远处卫府露出来的屋檐角,站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卫老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他根本就没准备好,就要拜见岳父岳母了。
卫府就在一进城不远的岔街上,两人本来拐个弯就到了,秦见深却开始东扯西拉,最后索性巴拉在一家客栈的门柱上,死活不肯多走一步,卫君言大为头疼,问了半天,这臭小子才胀红着脸,抱在廊柱上期期艾艾的说,要在客栈先睡一觉,明天才肯去卫府见卫大人。
这真是,卫君言有些哭笑不得,昨天在路上这臭小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进了城取了东西就直接回家,他要给府里的人分发礼物,没想到还没到卫府,这臭小子就变卦了。
卫君言心说他干嘛要让这小子恢复原样,直接揣怀里带进卫府里不就好了,哪有家门口住客栈的道理。
卫君言头疼的去扯跟当街撒泼没什么区别的秦见深,好声劝道,“客栈里人又多又杂,定没有家里好住,这到都到家门口了,还是回家住罢。”
卫老三说的是有道理,但秦见深远远看见卫府的屋檐围墙,就手软脚软了,心里实在憷得发慌,他一生还未有过如此新奇的体验,简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宁愿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根木桩子撒泼耍赖,也不肯现在就去卫府见卫斯年,他是真怕了,毕竟他是拐了人家的宝贝儿子,尤其是他身份性别年纪都不对,岳父岳母连带卫大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他了。
秦见深低头看看自己这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虽说不算脏,但也算不上干净,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几天,整个人都黑漆漆灰扑扑的,头发上沾了灰尘也不清爽,貌似气色也不够好……总之,他今天打死也不去。
他得先准备准备,秦见深一把拽住卫君言,闷声不语的直接把卫君言拽回了主街上,还是找个客栈住下来,好歹梳洗一翻,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气色精神好点的时候再去。
秦见深闷不啃声的闹腾,很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卫君言大为头疼,等被拉到了街面上,一家进一家出的看着秦见深挑挑拣拣,就明白过了过来,丑媳妇见公婆,这小子八成是事到临头,怯场了。
卫君言看着面前试新衣试得兴起的秦见深,有些想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暖,这小子平日里给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在意穿着形象过,这般顾此顾彼患得患失的,估计是想努力想在卫父卫母面前留个好印象,想挣得卫父卫母的喜欢罢了,说来说去,这臭小子还是为了他。
店铺里的老掌柜见来的是个大主顾,让他两人在这挑着,说是要去后堂把压箱底的家当都拿出来给客人看,铺子里也没什么客人。
秦见深正在案台边挑拣得认真,垂着脑袋跟挖宝藏似的刨得兴致勃勃,等刨到点看得上的,眼睛就会亮起来,拿在身前比划来比划去,让卫君言帮他看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卫君言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把人拉近怀里搂着亲了一翻,见这臭小子进了冀州城就一副完全收了了爪子羞涩紧张的模样,心里爱得不行,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暖声安抚道,“怀玉不必这么紧张,父亲母亲喜不喜欢你,与我们在一起与否,并无多大干系,万事有我,不必花心思在这上面,只要安安心心的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卫君言说着低头在这臭小子通红的脸上轻咬了一口,低声笑道,“放心罢,就算咱们要占时要待在冀州,也会单独买一处宅子,不会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的,不用担心。”
住什么地方,要不要和父母住,秦见深就没想过这些,在他看来自然是要和父母一起住了,父母健在,断没有搬出去另外开宅的道理,卫老三估计是为了他,才这么想的。
秦见深忍不住把卫君言的话掰开揉碎回味了一回,心里高兴得不行,卫老三这么说,就让他有种卫老三是把他放在第一位,放在任何人,甚至他父母之前的错觉。
当然他不会做那些让阿言为难的事,但还不允许他幻想偷乐一下么?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恋人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呢,反正阿言在他心里就是第一位,高于一切。
所以他就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卫家人接纳他,喜欢他。
心里是这么想,但要秦见深承认自己怯场了害怕了,那是不可能的。
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对秦见深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秦见深往外挣开了卫君言的怀抱,跑到一堆衣服里翻翻捡捡,耳根虽然有些发热,反驳却反驳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我是皇帝,去见自己的臣子,自然要光鲜亮丽些,否则君威何在。”
卫君言知道这小子是死鸭子嘴硬,有些失笑,心说早回一天是回,晚回一天亦无什么妨碍,这小子有精神折腾,就随他高兴罢。
卫君言这么想着,便不提回家的事了,索性陪秦见深逛了起来,顺便给他提意见。
冀州这地方与羌族和巫国都有接壤,互通有无,很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衣服的做工虽是比不上宫里出来的,但样式繁杂,街上店铺林立,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秦见深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身月白镶绣金边的衣袍。
这衣袍样式简单没什么多余的缀饰,但却很适合十五岁这个年纪,穿在现在的秦见深身上,再加上他眉目舒朗的神色,比起素日暗沉庄重的龙袍骑装和夜行衣,就显出了一阵新鲜明亮的朝气来,与之前大为不同,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穿着这一身去见长辈,实在是太讨喜了。
秦见深整理好衣服,站在卫君言面前,平了平衣领,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阿言,还能看么?”
是挺好看的,卫君言把方才买的小配件给他挂在腰间,温声笑道,“挺好看的,冀州天气好,碧水蓝天,你穿这一身,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情不错。”
秦见深听了卫君言的话,心里雀跃,眉开眼笑地道,“那我就要这身了,阿言,快付钱。”
卫君言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又让老板把一身宝蓝色的胡服、一身玄色常服,一身纯黑的骑装全给包起来,付了钱给了个地址,定好时间让他后日直接送去卫府,这才出了店铺,跟着秦见深取东西去了。
东西是秦见深准备的,早先就先让人送来冀州存放着,他准备的仔细,连苏衍都有份儿,谈不上有什么贴心的心意在里面,但件件都是投其所好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比如说送给卫斯年的一字一画,都是已失传的绝世孤本,送给卫持重的走马弓翡翠玉,保准能让卫持重兴奋得难以入眠。
不过那已经是小事了,已经驾崩的皇帝出现在家里,已经足够让人受惊吓的了。
秦见深强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好,鼓足勇气跟着卫君言到了卫府前,暗暗道,他还是先跟卫府里的人打好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跟家里人表明他与阿言的关系罢,此事宜后推。
卫家在冀州的老宅是卫家的私宅,比京城皇帝赐的官宅大了许多,宅门口有两个看门的,听卫君言报了家门,半信半疑的看了半天,进去禀告了,先留卫君言秦见深两人稍等片刻。
卫君言偏头看了眼旁边站得笔直规规矩矩的秦见深,有些莞尔,知道这臭小子估计已经紧张得想跳起来了,便去握他的手,想让他放松些,没想到手刚碰到这臭小子跟被踩到尾巴了似的,一脚就跳到了三步开外,“阿言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做什么,严肃点。”
秦见深说得色厉内荏,边说还不住的往里面看,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卫君言看得好笑,低声道,“那你在这,我是要进去了。”
卫君言一面说,一面就往府里面走,这臭小子身份放在那,卫斯年就算心里觉得不赞同,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紧张成这样,纯粹是白担心了。
卫君言估计的没错。
卫斯年头一个认出来的不是自己多时不见挺拔了不少的小儿子,而是明明已经驾崩了该好好躺在皇陵里的皇帝秦见深。
皇帝根本就没死,可是没死,又为什么会来远在千里之外的冀州?他不是年老昏花,正做梦罢?
卫斯年懵了一会儿,确认不是在做梦,就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要跪地行礼,秦见深实在太紧张了,之前想的说辞一概忘了个干净,上前就把卫斯年托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
秦见深话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脸色爆红,后悔得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打死算了,不是已经想好了,以后再说明关系么?现在都给他搞砸了!他只期望泰山大人因为太过激动,没把这不起眼的称呼放在心上。
卫斯年是挺激动的,没怎么注意,就算注意了,也只当是因为女婿苏衍的关系,没放在心上,倒是旁边的大哥卫持重,见多识广,听了皇帝不同凡响的称呼,就多看了皇帝几眼,岳父岳母这称呼,他是第二次听见了,上一回是错觉,这一回不是了罢?
卫持重从地上起来,又看了自家老幺几眼,见自己的三弟目光都在皇帝身上,差点被那宠溺的目光闪瞎眼,眼皮突突突跳了两下,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出了声,“……还请皇上赎罪……敢问皇上……皇上为何在此……”
卫持重心里不住咆哮,都怪皇帝平日积威深重,就算现在看起来又阳光又有礼貌,他也很怕好么?他想问的明明是,皇帝你与我家小弟是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断袖之好,你是不是将我弟弟吃干抹净了好么?!
秦见深闻言朝卫持重拜了一拜,行了个亲人间才用的稽首礼,郑重道,“大哥叫我怀玉就好,我是跟着阿言来的。”
皇帝的大礼他哪里受得起,卫持重觉得自己要晕倒了,让他相信这两人没猫腻是不可能了,没猫腻,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有必要放弃江山社稷诈死跑到千里之外的卫府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礼,亲亲热热的叫他大哥么?!
卫持重看看卫君言,又看看现在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小皇帝,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真相,晕得晃了晃身体,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卫斯年与卫母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大厅里一度安静了下来,秦见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还未等卫君言说话,缓过气来的卫持重先开口了,“所以说,小弟你当初硬是要留在京城,就是因为与皇帝相恋,在京城做男宠么?”
卫斯年呆愣了一下,他迂腐归迂腐,男宠是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给皇帝做了什么男宠,心里就又气又疼,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手掌控制不住地拍了两下桌子,红着眼睛质问道,“老臣敢问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秦见深能视天下人为无物,这时候却被泰山大人的熊熊怒火吓了一跳,骇得六神无主,缩了缩肩膀连忙矢口否认道,“不是的……爱卿您听我解释……”
卫斯年气归气,却也不相信他心目中英明的君主能做出这样残害忠良之臣的事来,听皇帝有话要解释,心里腾升的怒气就消减了许多,隐隐又十分不安,毕竟自己的儿子要功绩没功绩,要背景没背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相国,实在是太蹊跷了。
也许是另有隐情,毕竟异姓兄弟,生死之交也是有可能的,皇帝年纪也小,跟着来冀州,也许就只是贪玩,放着后宫三千不要,放着江山不要,要跟一个男子做龙阳之好毕竟不太可能,他不能胡乱猜测了。
卫斯年缓了缓语气,跪下行礼道,“臣刚才逾越了,还请皇上恕罪,臣也不信皇上是同庸灵帝一般的昏君。”
庸灵帝是谁,是前朝喜好男色将大臣拖上龙床兴风作浪大名鼎鼎的昏君……
事情严重了,岳父大人估计是接受不了断袖之癖,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和阿言在一起了……
秦见深连忙将卫斯年扶了起来,背上都要渗出汗来,脑子转得飞快,见卫斯年正等着他说话,立马开口道,“卫爱卿可还记得,当时我曾拜托皇叔来请求爱卿,让阿言留在京城帮我……”
是有那么一回事,卫斯年点点头。
“当时阿言不同意,他不爱做官,就想跟着家人来冀州……”
他这话与卫君言的脾性想合,可信度比较高,卫家人都点了点头,等着后续。
秦见深说着一顿,瞥了旁边的卫老三一眼,心里说了无数声对不起对不起,低声道,“后来阿言说他可以留下帮我,前提是……”
秦见深说着就有些羞赫的停了下来,等卫持重忍不住问前提是什么,这才垂头低声道,“前提是能得到朕的身体……”
话出口覆水难收,接下来就顺利多了,秦见深接着道,“阿言说只要我肯跟他成亲,跟他有连理之好,就帮我清理余毒,帮我赶走刺客……”
秦见深耳根红了红,抬起头飞快的瞄了眼面前的岳父岳母一眼,又看了眼旁边正看着他磨牙的卫君言,心说自己死定了,赶紧垂了头,接着道,“那时候我不是很明白,等冠礼后来听朝臣提起立后的事,了解了一些,才知道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不对的,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秦见深不敢理会背后火烧火燎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我与阿言日久生情,自从与阿言在一起后,对别的女子一点兴趣也无……阿言说只要我愿意放弃皇位,他就一辈子都让我待在身边,所以我就跟着来冀州了………总之……阿言不是男宠……”
秦见深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实在由不得人不信,尤其是卫斯年,他就说皇帝放着三千后宫天下美人不要,要一个男子做什么,原来是自家儿子造的孽。
靖朝好不容易出了个明君,就这么活生生被毁了!
卫斯年气得头晕,手掌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两下,朝卫君言怒声道,“老三,你说,皇上说得是不是真的!”
不是卫家人太好骗,实在是秦见深这小子,颠倒是非黑白张口就来,真假参半,再加上卫君言一直闭口不言,由不得人不信。
卫君言跪在地上,偏头看了眼正被卫母拉着手长吁短叹抹眼泪的秦见深,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好了,秦见深就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在恶魔人渣的引诱下走上歪路不但丢了子孙后代还丢了皇位可怜的小白兔,他就是那个卑鄙无耻对十五岁少年下手的人渣变态了。
简直天才,话说他有这一招,这两日还穷紧张个什么劲!
戏都给他演完了,他还能怎样?
卫君言一边磨牙,一边叩首回道,“求父亲宽恕,儿子已经知道错了……”
卫斯年没想到真是自家儿子坑害了人家,顿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趁手的东西,脱了鞋底就想往卫君言身上招呼,秦见深吓了一跳,连忙抢上前去护在卫君言身上,连声道,“伯父手下留情,不是阿言的错,是我年纪小不知事,勾引他的。”
卫君言简直了,心说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锅全甩给他,也不提前说一声,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得很吶。
卫持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神经大条,倒是很快就想通了,他不觉得喜欢男子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两人又一片情深两情相悦,小弟喜欢就喜欢了,他也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再说人家身份是皇帝,现在愿意放弃大好江山跟来冀州这等边陲小镇,用情之深至此,他们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卫持重想得通,就拉下卫斯年劝道,“父亲息怒,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他两人虽是百般周折,但结果总是好的,新帝继位,皇上也回不去京城了,父亲就算可惜气恼,也无用了呀……”
卫斯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的叹了两句,他卫家这小儿子从小身体不好,摇摇晃晃长到十八岁,从小连重话都没说过两句,他生气归生气,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了两下再落不下手,又听卫持重这么说,看看地上才过十五的小皇帝,心里连道作孽作孽,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对皇帝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卫斯年对皇帝的身世也清楚得很,从小没爹没娘,辛辛苦苦撑到大,好不容易亲政了有点好日子过,懵懵懂懂还不知事,就被自己的儿子糟蹋成这样……
卫母天生温婉宽厚的脾气,原先听秦见深说的时候,就觉是自己家对不住这孩子,现在又见他一心只想护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更是又愧又怜,连忙把人拉来跟前,红着眼眶的不住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卫母这模样,分明是一点不介意儿媳是男的,真把秦见深当儿子看了,倒把秦见深弄得有些愧疚起来,忙乖巧的摇头道,“母亲大人勿要伤心,当心身子,阿言对我很好的,遇到阿言,是我的福气,我高兴得很……”
卫斯年也不管自己还跪在地上的宝贝儿子,大着胆子多看了皇帝几眼,秦见深立马察觉了,他装模作样向来是一把好手,脸皮厚得恰到好处,见卫斯年看过来,就大大方方朝他笑了笑,朗朗上口的唤了声爹爹,就把自己事先准备的两份珍本善本捧到卫斯年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道,“爹爹看看,阿言说爹爹喜欢这个,我就找来了,爹爹看看是不是您要的那两本?”
卫斯年老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两声,心说孩子都大了,都是父亲父亲的叫,谁还亲亲热热爹爹爹爹的叫,这孩子好是好,就是太热情了些。
但是他也不能吓到这孩子嘛,叫就叫了,卫斯年把桌子上的点心朝自己的儿媳妇推了推,乐呵呵地道,“……这是你母亲做的冀州小吃,皇上尝一尝看看,不知能否入口。”
这便是接受他啦!
秦见深喜得眉开眼笑,拿了点心吃了一口,这点心甜得很,又甜又软,他喜欢得很,“很好吃,谢谢爹爹,爹爹叫我怀玉就可,我已经不是皇帝了。”
他爹爹长爹爹短的叫得卫斯年受用得很,又见他没有半分贵族习气,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欢,见手里的善本果真是他眼馋了许久的真迹善本,知道这是小皇帝费心思准备的,剩下那两分不适,也尽数去了。
秦见深叫得顺溜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儿子,卫君言跪在地上听得胃疼牙酸,忍不住给他密语传音道,“皇上你吃的高兴,是不是该抽空想想还跪在地上的你的夫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