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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大少奶奶的院子外看到了本该卧病在床的雪鸢,红鸾便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不管雪鸢是怎么出了关她的院子,这雪鸢到大少奶奶的院子里到底是做什么,红鸾是怎么也猜不到。
更别提,在红鸾的记忆里,大少奶奶的院子可是有很多她陪嫁的丫鬟,雪鸢去了她的院子到底做了什么,如何能从大少奶奶的院子里全身而退,这真的是个问题。
虽然红鸾此刻心里像是猫挠般的难受,可是她还是乖乖的待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如果说雪鸢真的做了什么,她此时去打听消息,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红鸾乖觉的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将冬梅教与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学会,因为重活一次,那老夫人要求的识字,红鸾学起来便比别人快上一些。
等到第二日早上,新婚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去给老夫人磕头,红鸾却依旧没有发现大少奶奶有何异样。
大少奶奶是老夫人为嫡亲孙子准备的媳妇,一切按照大少爷的喜好去教养,当红鸾看到大少爷的时候,自然发现了他眉间的满意。
当年魏家老爷,魏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正是因为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夫人,所以才会宠幸姬妾,生了几个庶子庶女。
如今老夫人是生怕儿子的事情会在孙子身上重现,所以为了让孙子满意,她可是花了大力气教养娘家的侄孙女。
看着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给老夫人磕头后,收下众人祝福,红鸾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就是在老夫人让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给大少奶奶磕头的时候,红鸾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
“祖母,这些丫头们都是伺候您的,往日也辛苦了,安佳这里还准备了写散碎银子……”
下面的话不必多说,这收买人心收的正大光明,饶是老夫人也对着李安佳满意的点点头,最后红鸾也因为是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今日又领了一份赏银。
李家嫡女嫁入魏家的事情仿佛经过三日回门后,慢慢的便在庆禹城冷却下来,可是魏家后宅,因为大少奶奶出手大方,在丫鬟小厮的心里却留下深刻的印象。
红鸾时而也能从丫鬟们的嘴里听到一些羡慕的话语,听着一群十来岁小姑娘讨论着大少奶奶的吃穿用度,红鸾只觉可笑。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如这群十来岁小丫鬟一样讨论,却也在心里开始羡慕大少奶奶的生活,想着自己也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如今再看……红鸾只觉得自己当初想的太简单!
大少奶奶嫁入魏家不过半月有余,可是如今整个魏家谁人不说大少奶奶的好,这些丫鬟小厮们近日得到的赏银多了,仿佛底气也足了一般,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可是这群丫鬟小厮们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人说大少奶奶的不好,反而十人有九人说她好,剩下的一人也不会说不好。
看来,李安佳收买人心的很到位!
今年开春晚,庆虞城的商人们回来的也晚,等红鸾察觉到魏家前宅的几位少爷再次忙碌起来时,大少奶奶嫁入魏家已经有三个月了。
因为大少奶奶一直没有出事,红鸾便将当初雪鸢从大少奶奶院子里出来的事情抛之脑后,她如今正在努力的跟着冬梅学本事。
冬梅对红鸾极好,她不止一次的透露过自己就快要出府的事宜,这份提点,自然是想红鸾快点学会她的本事,在她出府后,能尽快接手这里。
不是所有的魏家丫鬟们都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冬梅,便不是那样的人。
冬梅也是在六七岁的时候被卖入了魏府,那时的魏府魏家老爷还在折腾,老夫人并没有多少精力管着后院,少言寡语,却认真负责的冬梅就这么入了老夫人的眼,被老夫人选中管了自己的嫁妆。
这管嫁妆的人都定当是自己的心腹,红鸾能被选中,也是因为她的乖巧、聪慧,如今冬梅虽没有直说什么,但是看着李妈妈看冬梅的眼神,红鸾也猜到她的婚事近了。
这一天,红鸾待在院子里,久久没有等到昨夜给老夫人守夜的冬梅回来,正想着去打听打听,刚出了院门,却看见春兰领着魏府的大夫快步的往老夫人的主院里走去。
难不成是老夫人出事了?
脑中刚冒出这么一个猜想便很快被打压下去,红鸾摇摇头,前世就是她被害死时,老夫人还活的好好的,此时不可能是老夫人。
那……
“大少奶奶!”
红鸾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是李安佳,大少奶奶因为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很得老夫人的喜爱,每天早上都要来老夫人的院子给她请安。
能请动魏府这位老大夫的人,整个魏府不过三人,既然他来的是这里,那么红鸾便可肯定,他是老夫人派人请来的。
远远的跟在春兰和老大夫的身后,借着人小的优势,红鸾顺利进入了老夫人的主院,刚到院子里,便听见了大少奶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听着大少奶奶的喊叫声,红鸾的心突突的仿佛要跳出了心口,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
冬梅端着一盆血水从屋子里出来时,远远的就看见红鸾傻傻的站在原地,知道红鸾人小,容易被吓着,看到红鸾呆愣的样子,她气的将手中的盆递给身边的小丫鬟。
“去倒了!”
将盆递给身边的小丫鬟后,冬梅才快步走到红鸾的面前,“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听到冬梅的声音,红鸾回了神,“冬梅姐,我是来找你的。”说完,眼中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哎,我没事,你快回去,今日别来了。”
冬梅一看红鸾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是没有等到自己回去才会找来,可是今日老夫人这里太乱,她根本就顾忌不了她,伸出手将红鸾脸颊上的泪水擦掉,可是浓郁的血腥味却充斥了红鸾的鼻腔。
强忍着心中的疑问和鼻尖浓郁的血腥味,红鸾乖巧的抬起头,“嗯,我这就回去。”
虽然红鸾心里有个声音再说留下来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还是回去了,在冬梅等人的印象中,红鸾一直便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她不能破坏了这个印象,更何况,这院子里的架势,她已经猜出了什么。
回到小院子的红鸾一直紧紧握着手,刚才那一幕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不是真的才六岁,刚才大少奶奶的喊叫声和那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都在证明她的猜想。
果然,午时不到的时候,冬梅便回来了,一回到院子里,她便狠狠的洗了澡,红鸾给她添了三次热水。
等冬梅洗了澡,身上再没有血腥气,她才开口道:“大少奶奶的孩子没了。”
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是红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动动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冬梅也累了,洗了澡,吃了碗粥便歇下了,她晚上本就还要给老夫人守夜,更别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肯定不痛快。
她们晚上伺候的时候肯定更要提高警惕,那可是老夫人嫡亲的重孙,就这么没了!
看着冬梅关门歇息,红鸾这才回了自己屋子,呆呆的坐在屋子里,前世,大少奶奶也是进门后没多久便失了第一个孩子,这一世,玉姨娘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是失了孩子。
红鸾不得不去想李代桃僵的雪鸢,身为玉姨娘的贴身丫鬟,玉姨娘前世能做到的事情,雪鸢也不是做不到。
想到三个月前从大少奶奶院子里偷偷出来的雪鸢,红鸾只觉得从脚底开始冒凉气。
如果前世不是玉姨娘出手太狠让大少奶奶失了孩子,大少奶奶也不会陆续对大少爷的通房和姨娘出手。
如今……玉姨娘虽死,却还有个跟随玉姨娘多年的雪鸢!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雪鸢做的,那么她能逃过去吗?
整个下午红鸾都坐在屋子里,面前的账本一页都没有翻过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前世的画面,前世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手中的画面!
砰砰砰!
激烈的撞门声传来,红鸾突然被惊醒,这才发觉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落满了泪水,快速的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对着铜镜看了看,这才走出屋子。
“谁?”
红鸾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的有些奇怪,幸好只是说了这一个字,不然肯定会被人发现异样。
“是红鸾吗?我是李妈妈。”
听到是李妈妈,红鸾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院子的门,看到李妈妈带着两名小丫鬟站在院子门口,红鸾离开底下了头。
“你们在院子外等着。”李妈妈吩咐了一声,两名小丫鬟立刻应了一声,而后李妈妈才拉起红鸾的小手,牵着她往院子里走,“好红鸾,莫怕。”
李妈妈早上的时候也看见了红鸾呆愣的站在院子里,不过才六岁的小丫头,看到那样一幕定是会怕的,此刻她拉着红鸾的手往冬梅的屋子走,一边走一边逗着红鸾。
李妈妈领着红鸾刚走到冬梅屋子门口,那原本紧闭的屋子便被人从内打开,冬梅披着长发看到李妈妈后先是错愣了一秒,随后就面颊泛红,“红鸾,你快去沏茶来。”
“是。”
虽然红鸾很想听听李妈妈这时来究竟是为何,可是看着冬梅的样子,她还是起了身,却不想李妈妈却拉住了红鸾的手腕,“别,红鸾虽小,但是在这魏家后宅,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