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于心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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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清泉洞的竹屋里, 沁姝又变回了人形。可是,一想到纯钧用才吻过自己的双唇,又去吻别的女人,她就像被人用手死死扼着喉咙一般,心痛到几乎喘不过气。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滴落,心中是从来没有的绝望。

    原来, 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想的不一样。是不是一直以来, 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不是萧颍, 不是明隐, 更不是刘郢, 他只是纯钧!一个早有心上人的纯钧!

    沁姝, 到了这一步, 你还能怎么办?他跟那个女人都有了孩子, 他与她肯定是两情相悦的, 他不可能丢下那母子二人跟你成亲的,难道你堂堂龙女还要做侍妾吗?不如这就回南海吧。他既然愿意在天帝面前一力承担,让他们一家三口去极北极寒之地, 受五百年之苦!

    可是,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共享天伦的模样,她心里便是一阵抽痛。

    不管怎么样,她再也不想到见到那只狐狸了,先离开青邱再说。想到这里,沁姝赶紧穿上衣裳,收拾妥当,便要出门离开。没想到她刚走到门边,便听到纯钧回来的脚步声。

    她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纯钧推开门,看见沁姝站在门后,双眼红肿,似乎才哭过。他微微一愣,忙问道:“沁姝,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说着便伸手来扶她。

    一想到他的手曾搂过那个女人,她就觉得恶心。

    “别碰我!”只见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脏!”

    听到沁姝的话,纯钧的脸色蓦地苍白,半晌,才听他颤声说道:“沁姝,你都看到了?你,你跟踪我?”

    “我不跟着你,我怎么知道我这么傻!”沁姝冷笑道。

    听到她的话,纯钧眼中闪过一阵刺痛。他一边向着沁姝走来,一边说道:“沁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向你解释!”

    “我都是亲眼看见了,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沁姝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

    “沁姝,不是这样的,你一定要听我说……”纯钧已经走到她面前,看她又要躲,便伸手来拉她。

    沁姝退到床边,已无路可退,见他越走越近,又要来拉自己,她心一慌,便向他施了一个定身诀。

    本来纯钧的法力在沁姝之上,原本她对他施不了法,可他此时心神早就乱了,加之他根本没想到沁姝会对他用法术,一时不备,便被定住了身,无法再动弹。

    “沁姝。”他叫着她名字,问道,“你为何要定住我?”

    “不想你搂过别人的脏手再来碰我,你还是定住比较好。”沁姝冷冷说道。

    “沁姝!”纯钧心头一哽,随即无奈地说道,“那我不碰你了,你先放了我。”

    她没理他,又质问道:“昨晚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跟我说,你与她早有了夫妻之实,她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早跟我说,我就死心了,再不会纠缠你!”说这话的时候,想到那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沁姝心里犹如万蚁噬咬一般。但她强忍着眼泪,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她虽然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但在他面前,她还想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沁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纯钧哑声说道。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她冷笑道,“难道先前你的嘴没挨到她的嘴?”

    纯钧一时哑然。

    “有没有?”她追问道。

    “有,不过……”

    听到他亲口承认,她觉得自己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次被他狠狠插了一刀。她对着他大声叫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到你和那个女人的事!”

    “沁姝!”见她如此,他心里一慌,说道,“你先要听我说……”

    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想到他的双唇刚刚才与另一个女人的嘴唇紧紧纠缠,她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她不想再听到从那嘴唇里发出的声音,于是,又对着他念了一个禁声诀,他的声音一下便消失在了她的耳中。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屈辱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慢慢滑落下来。她捂着脸,蹲下.身,呜呜哭了起来。到最后,她还是没保住自己的尊严,她输得彻彻底底。

    他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那种又酸又涩的滋味又涌动在他心头。他想跟她解释,可他根本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只能傻傻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知道,此时的她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可是,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沁姝哭了半晌,把嗓子都哭哑了,到最后,似乎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呆呆地坐着,发了半晌神,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他说道:“纯钧,要是昨晚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也许我当时也会伤心,但我也就认命了。可是你……”说到这里,沁姝咬着牙,原本已经干涸的泪水再一次倾泄而出。

    她深深吸了吸气,然后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咬了咬唇,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如此对我。你让我觉得,你对我也是有情意,让我有了期望,却又一脚把我踹下了云端,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你比刘郢更坏!刘郢至少还是爱我的,可你呢?”她抬起脸,用怨恨的眼神望着他,“纯钧,我恨你!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纯钧瞪着发红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她,用力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说,你愿意在天帝面前一力承担,那你就去极北之地受五百年之苦吧!”她流着泪的脸上浮出一个绝望而凄然的笑容,“我走了,这一次是真的永生永世再不相见!就算有一天,你我不幸再见,也只是陌路之人。我回去就饮那忘川之不,忘了你!我再也不要想起你这个人,和与你有关的一切!”

    说罢,沁姝绕过自己面前的纯钧,一脸绝决地向门外走去。被她施了定身诀和禁声诀的纯钧,只能呆呆地定在原地,听着她踉跄地脚步声,慢慢地走远。

    待沁姝施在他身上的法术解开的时候,已经快到未时了。纯钧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跑出门,把伏生叫了过来:“伏生,沁姝公主呢?”

    “公主已经离开许久了。”伏生回答道。

    “那你为何不拦住她?”纯钧一脸着急。

    “我看沁姝公主双眼都哭红了,我猜是不是公子你跟她说了,你要娶墨媛姑娘,不能娶她,所以她才伤心而去,我也就没敢拦她。”伏生小声地说道。

    纯钧微微一怔,又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屋来问我?”

    “沁姝公主说,你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叫我别来打扰你。”伏生偷偷看了纯钧一眼,说道,“我想沁姝公主走了,公子你心里肯定也难受,便想着让你静一静,所以,我也就没敢进来问你。”

    见纯钧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伏生有点害怕:“公子,是不是我哪里又做错了?”

    闻言,纯钧长叹一声,说道:“算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找天帝。”说罢便到了山巅,驾了一团云往天庭而去。

    到了灵宵殿外,纯钧便上前跟看守的天将说,自己要求见天帝。没想到天将跟他说,天帝处理完今日的公务,已经离开灵宵殿回紫宵宫了。

    听到这话,纯钧有些意外:“不是天帝叫我与沁姝公主今日未时来找他吗?这不刚刚才到未时吗?他怎么便离开了?”

    那天将睨了他一眼,说道:“纯钧公子,你与沁姝公主的事,天帝已经处理完了。”

    纯钧一愣:“什么处理完了?”

    天将挑了挑眉,说道:“不就是你们历劫之后,沁姝公主还是不愿意嫁给你,宁愿去极北之地受五百年苦,都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吗?沁姝公主是今天上午到的,她说她不想见到你,所以等不及未时就来了。”

    纯钧一听,面色一下变得煞白:“沁姝,她,她真的这么说?”

    听到这话,那天将看纯钧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纯钧公子,你也别伤心了,以后肯定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纯钧一下抓住天将胳膊,一脸急切地问道:“沁姝,她现在在哪里?”

    “君命如山,她既然还是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天帝已经收回了为你与她赐婚的诏书,然后把她罚去了极北极苦之地,五百年不得返回。”天将回答道。

    “我去找她!我要把事情跟她说清楚!”纯钧猛然转过身,就要往极北之地而去。

    天将一把位住纯钧,说道:“纯钧公子,极北之地那么大,而且天帝又叫了刑君施法,将她障了起来,你如何寻得到她?”见纯钧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天将又劝道,“既然沁姝公主一个在南海那炎热之地长大的女子,宁愿被罚极北五百年都不愿意嫁给你,你再去找她还有何意义?你若是再纠缠她,只会让她更厌烦你。”

    “不,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有些事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纯钧甩开天将的手,正欲驾云而去。

    正在这时,伏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你别走啊!墨媛姑娘出事了!”

    听到这话,纯钧一愣,随即收回脚,转回头,便看见伏生与墨媛的侍女秀苇面色焦急地赶了过来。

    纯钧忙迎了上去,问道:“秀苇,墨媛出了什么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秀苇带着哭音说道:“公子,我家姑娘怕是要生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吧。如果在孩子出生之前,公子与姑娘还未成亲,那这孩子,就,就没有名分了。”

    “她怀孕才八十年,应该还有二十年才会临盆吗?怎么这时候就要生了?”纯钧蹙眉问道。他原打算用这二十年来的时间来好好处理他与沁姝、墨媛的关系。

    秀苇一边哭,一边说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姑娘突然动了胎气,然后就要生了。公子,你赶快回去吧,现在你与姑娘成亲还来得及,晚了,小公子出世了,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纯钧愣了愣,有些犹豫。

    秀苇见纯钧似乎不肯回去,心头一急,一下跪在纯钧面前,大哭道:“公子,你答应过要跟姑娘成亲的,你不会真的要反悔吧?你若是不肯跟姑娘成亲了,那你让姑娘与她肚子里的小公子怎么办啊?以姑娘的性子,她肯定会抱着小公子去跳灭仙崖的。”

    听到这话,纯钧身子一僵。他呆了半晌,转过头,无限留恋地看了一眼北边,随即长叹一声,然后说道:“罢了,我随你们回去吧。”

    秀苇一听,连忙磕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纯钧强压着心头的苦涩,最后望了一眼北方。他知道,她在极北之地,可是他却不能去找她了。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与她,永生永世,再也不可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