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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对黎稚来说,无非就是从一个需要找理由才能清净地放飞自我的阶段,进入了一条能够光明正大地放飞自我的大道。
不过这没有什么大用,在跟着小猫逛遍了几乎所有人声鼎沸以及荒无人烟的地方后,他已经对青玉镇失去了探索的兴致。
这座小镇还没有来得及被外面的喧嚣同化,节奏宁静而缓慢,与一年前相比,一年后的模样没有任何太大的变化,小镇宣传窗口粘贴的依旧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内容,学校边的碎石小路一如去年,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就仿佛被时光遗漏了一般。
没有新奇的东西可以研究观察的时候,男孩其实更愿意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就像现在,懒懒散散地闭着眼睛,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地躺着。这个时候,最好不过是还能吹过一阵风,带着彻骨的凉意拂过全身,透过领口、下摆、裤腿等地,卷着水汽缓缓地浸润全身,似乎连心底丝丝缕缕的燥意都也随之而逝。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带着温意的东西轻轻覆盖在身上,阻隔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黎稚睁开一双清明得看不出丝毫睡意的眼,一张大脸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网膜。
黎稚倒也不惊讶,他面色不变,纯黑的瞳孔微动,看向不远处的小河边玩耍的七八个孩子,扫过一圈后,又慢条斯理地把视线放回了面前正弯着腰,不知道准备做什么的迟景年。
他漫不经心地挑起一边眉梢,以示询问。
迟景年自从男孩睁开眼后就僵住了,紧紧地观察着他每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身体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件外衣的衣领,弯着腰的姿势使他和男孩的脸非常近,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那在斑驳的树影下愈发通透的白瓷般的脸颊上细白的绒毛,竟像极了一层身上自然浮现的朦胧光晕。
感受到黎稚的询问,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急忙起身,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些隐秘的不舍。
“起风了。”迟景年说,出于某种未明的心虚,他像害怕把别人吓跑一般,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我只是想给你盖件衣服。”
虽然是夏天,但是河边的风还是很冷的,特别当黎稚为了贪凉还躲到了柳树下。
先前迟景年一直跟着黎稚一起待在柳树下,看男孩睡得香,他就静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忍不住偷看一眼。然后不知不觉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与男孩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直到一个没注意触碰到男孩寒冰似的指尖,他才突然注意到了周边的环境。
黎稚死鱼眼看着迟景年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辣眼睛。这家伙每天晚上睡得死沉死沉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放,等他清醒了反倒避他如同洪水猛兽,那身体僵硬得好像他冲他吹一口气就会全身裂开一样。
难道是怕他吃人?
可是偏偏他真要吃人的时候,却凑过来得比谁都要快。
这算是什么毛病?
无语地撇开这个问题,黎稚看着身上盖着的白色外套,说:“这衣服哪儿来的?”
他确定这是迟景年的,本来能让他适应的气息就不多,符合衣服大小的数来数去也就一个迟景年。不过,他记得来的时候,因为六月末的气温已经很高,迟景年穿的可是短袖。那么,现在他身上这件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听到这话,迟景年怔忪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回头看向一个方向。
黎稚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离他们不远的拐角处不远不近地坠在迟景年身后的男人。于是,他一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感到如芒刺背的小—身兼数职—王:……
——天这么蓝世界如此美好,为什么他还要待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做一个众所周知的暗卫呢?
总觉得自己的隐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少爷还是不允许他走上去呢,科科。
脱了鞋袜下河摸螺蛳捉小虾的李玥玥看到河边柳树下的情况,眼睛一亮:“迟景年!黎稚!下来一起玩啊。”她嘟起了娇俏的粉唇,冲他们眨眨眼,挥手招了招,“好不容易把你们拉出来和大家一起出来玩,你们别一直待在那边睡觉呀!”
听到她的话,其余的孩子也纷纷七嘴八舌地呼唤起他们来,这些孩子其实不太能理解黎稚二人为什么跑到河边来就睡觉。
这条小河离他们学校近,所以夏天来这边摸螺蛳可是他们这群孩子的惯例了,当做游戏的同时又可以收获成果,他们回去把螺蛳一交,晚上就是一顿味道鲜美的大餐。在这些孩子眼里,这很可能就是整个夏天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听到他们的呼喊,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黎稚愣了愣,随后摇头不再想。
黎稚微微舒展了下身体,虽然出现得诡异的疲乏感还在与日俱增,但他已经渐渐能适应了。
黎稚踱着步,慢慢悠悠地走到河边,就当河中的几人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以为他要下去的时候,男孩站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刚睡醒,他是不准备下水的。
黎稚转头对身边的迟景年说了些什么,说话的同时还用余光瞟了一眼墙角的小王,眉眼间隐约有些戏谑。
迟景年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是微微一亮,随即毫不迟疑地跑到小王身边说了几个字。
小王有些无奈,但还是面无表情地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两根鱼竿。
黎稚笑眯眯地拿到鱼竿,动作熟练地把鱼饵放到钩子上,右臂轻甩,鱼钩就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水中。迟景年学着他的动作,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也顺利地完成了所有步骤。
李玥玥们也看清楚了他想做些什么,纷纷好奇地围拢上来,七言八语地讨论着,议论纷纷。
这种嘈杂的环境本该不利于垂钓,但凡事都有例外。
在黎稚懒得控制的时候,对于动物来说,他就是个虽然气息有点奇怪但依旧吸引力巨大的磁石。于是在无意识开着作弊器的情况下,最终两人满载而归,在把大部分鱼都分给兴奋的李玥玥几人后,他们依旧带回了一大桶条条半臂长的鱼类。
负责提桶的小王:……
终于在午饭前赶到家,在路过迟景年家门口的时候,迟景年拉着黎稚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
黎稚于是熟练地抬手糊过去。
然而这次迟景年却不服这招,小胖子把男孩死死地圈在怀里,理直气壮地说出男孩刚才诱惑他的话:“中午在我家吃饭!一起!就我们两个人!吱吱答应的!”
“不许叫吱吱!”
习惯性地驳斥道后,看着面前这张软硬不吃的大脸,黎稚居然有点无奈。
之前虽然是随口说的,但黎稚倒没打算食言,但是:“我得先回家说一声。”
总得去和蒋玉琴报备一下,这个时间她也该回来了。
迟景年听懂了,但还是不肯放手,像是生怕松手后人就跑了。于是两人最终(被)手拉着手,回了黎稚家。
黎稚开了门,出乎他意料的是,房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本该开始做饭的厨房里也是和上午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水斗里洗碗水的深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说明,这段时间里蒋玉琴肯定没有回来过。
“吱吱,她不在,我们去吃饭吧。”
“……嗯。”
虽然当时对于迟景年的安排决定得匆忙,但迟家请的阿姨厨艺确实不错,他们捉的草鱼经过一番处理后非但没有破坏本身的野味,反而香味醇厚,色泽诱人,鱼肉更是入口即化,别有一番自然的鲜美。
黎稚心神一动,就放出了空间里的小猫。
小毛团子果然闻到鱼的味道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总算它还懂得人类餐桌上的习惯,忍住了胡吃海喝的冲动,乖乖蹲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家主人的投喂。
黎稚左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毛团子狼吞虎咽地吞着鱼肉,半圆的毛耳朵还时不时愉悦地轻抖。他漫不经心地转头,却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四目相对,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小胖子的眼底似乎充满了……委屈?
“……怎么了?”
像是终于得到了大人关注的小孩子,迟景年的眼神顿时更委屈了,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低着脑袋压根没理会他们的小猫,语气却诡异的淡:“你说,就我们两个人。”
确定饭桌上确实只有两个人的黎稚顿时更不解,他顺着迟景年的视线看过去,似乎忽然懂了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小猫又不是人。”
迟景年:“……”不开心。
吃完饭,黎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收回小猫。他看了看窗外的艳阳,顿时准备回去睡个午觉,迟景年这次倒是没有拦着。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男孩察觉到有个温热的物体钻进他的被窝,随后就把他像个娃娃似的圈进了怀里,对来人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早就懒得折腾了的黎稚熟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彻底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一睁眼仿佛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
黎稚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缩起身体,把耳朵埋进被窝里,随后不耐烦地推醒迟景年,熟练地把他踹了出去。
其实根本没睡着但假装睡着的迟景年心领神会,溜溜达达地跑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年轻一些的男人不带任何侵略意味地打量了他一下,随后微笑道:“你好,你是黎稚小朋友吗?请问你妈妈在家吗?”
正在这时,黎稚揉着眼睛走出来,听到这句问话后顿了顿。
“叔叔们刚才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男孩像是有些困倦地微眯着眼睛,冲着他们开朗活泼地天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