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第二穿

启夫微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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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未至瞳孔一缩,脸‘唰’地就白了。

    皇后娘娘状似不明所以,一直笑吟吟地看她。

    夏未至抖着嘴唇侧过头,不看人,一对儿硕大的胸控制不住剧烈抖了起来。她如今既庆幸又心惊肉跳:庆幸的是,没在皇后面前嘴快说这是自己的作品;心惊肉跳的是,她早已拿这首诗在贵女圈赢得了才女之名!

    “娘,娘娘是开玩笑的吧?”夏未至觉得肯定是幻听了,一个空间有两个穿越女?

    这怎么可能!

    夏未至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想垂死挣扎,可又说不出口辩驳之词。这李白的名字都出来了,诗的名字也一字不差,她哪还敢狡辩:“嫔妾,嫔妾……”

    “你不会想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吧?”皇后娘娘张大了眼睛,好整以暇。

    听罢,夏未至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再不敢开口了。

    恶趣味的皇后娘娘见状,一双凤眸水亮,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盯着丽妃娘娘抖个不停的胸部,她一脸惊讶又真诚道:“丽妃可是从哪里读过尤家先祖的诗集?唔,应该不会呀……尤家女眷素来最重闵静贞淑,先祖的手写诗集,应该不会流落在外的……”

    “可是若没读过……”娘娘拄着下巴,语带困惑道,“那本宫也是奇了,即便文有相似,也不会一字不差啊……”

    夏未至额前迅速洇出一层冷汗,缩在广袖里的手指,捏得发白。

    “先祖曾说,自己出自东土大唐,阴差阳错,孤身一人历经千辛万苦方行至此地。虽与李白大师同出一界,但他老人家不久就仙逝而去,只余传世佳作流传于后世,”娘娘一脸怅惘地胡说八道。顿了顿,又突然略带欣喜地看向一旁脸色青白的丽妃娘娘,“难不成夏家的祖籍也是自东土大唐?”

    夺舍的夏未至吓得腿肚子都在抖!

    “哈哈,怎,怎么会?嫔妾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才有幸拜读过一些。如今对月吟唱,只,只是觉得这诗的情怀十分应心境……”

    “哦……”

    丽妃否认了,娘娘一脸遗憾:“真可惜啊……若真如此,那夏家也算与本宫同出一源……”

    “你可拜读过《将进酒》?可也拜读过《春江花月夜》?”

    尤悠聊性大发,一副抓住冻成狗的丽妃娘娘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然而,她恰巧提的这两首诗,是夏未至还在深闺时,几次世家贵女聚会中卖弄过的。

    且清纯且妖娆的丽妃娘娘当下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散了!

    她呼吸艰难,杏眼桃腮的小脸儿冻得发青。惊觉越聊越惊心,夏未至再不敢久留,她连忙屈膝朝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动作顺畅不见一丝一毫勉强:“娘娘,嫔妾,嫔妾偶感身体不适,嫔妾先行告退。”

    说罢,她领着玉华宫的宫人掉头就走,背影十分的仓惶。

    皇后娘娘咂咂嘴,颇为意犹未尽。可嘴角恶劣的笑容却越咧越大,她远远看着丽妃那一行人的背影,终于笑出了声。

    等笑够了,慢条斯理地裹紧了披风,懒懒道:“还不出来?躲在一旁偷看了这么久不太君子吧?”

    陛下干咳了两声,背着手从阴影处走出来。

    “朕并没有偷看。”

    娘娘:“呵呵。”

    陛下被她笑得尴尬,虎着脸不说话了。片刻后行至皇后娘娘跟前,他眼神闪了闪,忍半天,没忍住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将进酒》之类的佳作,早在你先祖的文集里有过?”

    皇后娘娘挑眉,懒懒掀开垂着的眼帘,眸色幽沉:“本宫何时信口雌黄过?李白,字太白,尤家先祖最为崇敬的大诗人。问这个作甚?”

    得到肯定答案,陛下的脸色瞬间十分难看。他如何会告诉皇后,自己曾经因这几首闺阁里流出的佳作对夏未至高看过一眼?

    于是,摆着手搪塞道:“朕能怎么?方才凑巧听见,好奇就随口问问罢了。”

    娘娘眼底微光一闪:“哦,那走吧。”

    想月下作诗一首以显心胸?

    呵呵。

    娘娘做事素来狠毒,古代文人最忌讳抄袭。经她这么红口白牙一说,夏未至月下吟诗一事,是彻底毁了陛下心底对她仅存的那点莫名奇妙的瞩目。如今不管夏未至再折腾点什么幺蛾子,陛下都一律嫌恶:哼,有其父必有其女,古人诚不欺我。

    娘娘对此很满意。太子还未出,万俟左能自觉地消停,能省下不少事。

    与李斯与谈妥之后,按照计划,万俟左将其挪至天牢。

    其弟李斯寒收到天牢人员调动的消息,知道探视的机会来了。但上头的人一直按耐着不作为,他焦心又不敢催促,急得嘴里满是燎泡。

    这之后,又过了十多天,摄政王一党终于有了动静。

    这日,‘卧病在家’的摄政王上朝了。

    宣礼太监尖利的吟唱刚落,他便一甩玄端下摆站了出来:“陛下,本王有本要奏。”

    万俟左眸子微眯,缓缓坐直了身子:“摄政王请讲。”

    “怀化大将军李斯与,随本王征战多年,战功无数。而今,却因斥骂国母一事被打入天牢,”夏荣习武多年,杀人无数。开口声如洪钟,一言一行气势磅礴,“本王以为,陛下此举未免过于严苛了。本王上奏,请求陛下再思。”

    陛下心口一堵,他会放李斯与,但摄政王的言行太过理所当然!

    “君王威严不可辱。”

    “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怀化将军以血肉之躯保卫大乾百姓多年,劳苦功高。本王以为,顶撞一事,陛下着实小题大做。”

    夏荣大张开双手,态度十分咄咄逼人,“况且,尤皇后在早朝时辰擅闯金銮殿,原本就不合礼制,李斯与一武将,直率言明有些轻率,但实际并未有错。陛下以为呢?”

    “蔑视上威,这就是错。”万俟左的眼神渐渐尖利起来。

    夏荣不屑一顾。

    冷哼着一甩广袖,他毫不相让地争锋相对:“如今他已关入天牢一月有余,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惩处够了吗!”

    端的是嚣张无比!

    “夏荣!”

    “这天下到底是万俟皇室的,还是你夏荣一人的天下!!”

    万俟左突然雷霆震怒,在座缩得如鹌鹑似的朝臣,惊得一瞬间全部跪了下来。

    如拦腰砍倒一片,唯独夏荣一人立于其中,稳稳当当。

    三日前,虎扑营早已调转完毕。一切蓄势待发,摄政王勃发的野心,如今可算是图穷匕见了:“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本王不过就事论事,陛下如何会勃然大怒?可是理亏词穷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就事论事?”

    陛下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下砸,气得神魂不予:“朕看你是司马昭之心,懒得藏了!!”

    “来人——”

    “给朕拿下!”

    万俟左一声令下,一群手持重剑身着铠甲的御林军立即冲入了殿内,然后,迅速围住了神色张狂的夏荣。

    夏荣显然没想到小皇帝会突然发难,竟措手不及。

    愣了下,他拔了佩刀,飞身地攻向了上首。然而踢开了重重围堵的御林军,发现,龙椅上的小皇帝早已不见身影:“!!”

    夏荣顿觉不妙,他的兵变谋划在三日之后,今天会上朝对上小皇帝。只不过因兵变在即,借此拉住奇袭营首领李斯寒的心罢了。他哪里知道,忍了十多年的小皇帝竟比他还早动手!

    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预兆都不曾透漏!

    夏荣双眼血红,拔刀便见血,大殿内立即乱成一团。

    诸大臣被此行此景,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一起就胡乱地逃窜了起来。于是,三十多个脑满肠肥的官员不分青红皂白,闷头就四处钻,一时竟堵住了逃出大殿的各处缝隙。夏荣气得吐血,整个人犹如被缠死在了蚕蛹里,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斩杀千军万马都不是难事的摄政王,机械地挥刀胡乱地砍,竟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酒囊饭袋给堵死在金銮殿内!

    皇后娘娘立在金銮殿外,下令关锁金銮殿。

    只听各处角门‘啪’一下关上,之前假扮暗卫的宫人全部捂住口鼻,架柴,泼油。然后,手持淬了毒的弓.弩,把守在各处出口。

    “众将士听令,迅速封锁宫门。若走漏一点风声,小心尔等项上人头!”

    “是!”

    娘娘顿时满意了,红唇一勾,冷酷道:“放火。”

    于是,火把一扔,大火飞扬。

    ……

    熊熊的火光萦绕金銮殿一天一夜,尤悠一直立在外面,不曾离去。

    她是个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现代人,即使天生反骨,也做不到轻易杀人。如今,第一次就杀掉一百多人。她的心里很不好过,但这里是残酷的古代,这里是命贱的宫廷。

    尤悠逼自己看着大火,一直看,直到心灵上适应。她知道剧情的,如果今天不先下手为强,那么三天后,她将与万俟左一起被夏荣杀掉。杀与被杀,她自然会选择前者。

    金銮殿还在烧,火舌舔舐着殿内的金碧辉煌,里面无一生还。

    皇后娘娘冷着脸,看着金銮殿倒塌。她朝站在她身后的李斯与招了招手,等他靠过来,淡淡道:“把万俟左关进未央宫。另外,好好规劝李斯寒。”

    说罢,便孤身走了。

    李斯寒名声不显,但手里的兵力十分可观,要远超正三品的李斯与。如若拉拢了过来,加上李斯与的兵力,再合上东营三十二连,尤悠有信心,足够对抗效忠夏荣的人了。况且,夏荣已身死,北营西营群龙无首。即便兵力相当,也斗不过李斯与李斯寒兄弟强强联手。

    走出前殿之后,她孤身来到北边的摘星楼。

    尤悠立在摘星楼最高处,遥看宫城外惊慌失措的人流,突然有所悟了:人果真不能自负。想她尤悠,二十五岁财权两收,死在自认为翻不起风浪的前老板手里;而夏荣,称霸大乾十数年,死在物件儿似得女人手里……

    呵呵呵……

    正当她想的入神,突然察觉一俱火热的身躯从背后贴了上来。紧接着,一个低沉如美酒的男声低低入耳:“女人,胆子很大啊~~”

    “谁!”

    尤悠条件反射,飞出一脚,然而,踢了个空。她迅速转身,摆出攻击姿态。只见背后的栏杆上,蹲着一个身着血红长袍血色缎带绑住一头青丝的男人。他随意地抛着手中的长啸,正弯着嘴角笑。

    眉眼精致如妖,唇如花瓣,艳若桃李。

    歪着头,男人神情十分不正经:“啊,果然狠毒。不过,本公子喜欢~~”

    无声无息地靠近,又无声无息地躲开。这人若是要取她性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尤悠意识到这个,浑身的汗毛都炸起了。

    她厉声呵道:“你是何人!!”

    “啊,我啊?”

    那男人裂开嘴,笑得勾魂摄魄:“本公子姓夏,单名一个珏字,字朝风。你可以叫我阿珏,也可以叫我朝风。不才,摄政王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