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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丝的自燃不在预料之中,海百合阴沉着脸走出来,维达缩着肩膀离她远远的,刚才海百合的眼神让她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真是太可怕了,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她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库克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今天刚刚到医院的时候,海百合还是一个很开朗活泼的小姑娘,很讨人喜欢,可现在连他也不敢和她对视,总觉得她会随时扑过来把人撕个粉碎。
海百合走到梁霄身边,声音比自己想的还要温柔:“贝丝死啦,我要去给你找一个新的医生。”
“别去了。”梁霄握着她的手,“我没事,不是很严重。”
海百合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在医院里,有手术室,只差一个医生,万里长征都剩最后一步了,一个医生而已,我还能找不到吗?”
她能把梁霄从瓦妮莎手里抢回来,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医生来动手术吗?她不信这个邪。
或许是上帝见她诚心,立刻就给她派了一个医生过来。
“help!”有个白种男人从楼上跑下来,喘着粗气寻找帮助,他屁股后面跟着一只巨蛛,好几次,蜘蛛的螯肢都差一点刮破他的后背。
海百合舔了舔嘴唇:“那个是谁?”
维达战战兢兢地说:“是特纳医生。”
“外科?”
维达点了点头。
海百合露出了微笑:“那就好。”她以轻盈但快速的脚步走了过去,她不能冒险把巨蛛引到手术室里,万一毁坏了里面的设备,一切都白费了。
特纳看到有人过来,哪怕只是一个纤细的女孩,他也不愿意放弃:“这里,这里,请帮帮我。”
海百合看见蜘蛛正准备吐丝,连忙急道:“趴下!”
“什么?”特纳没有听明白。
海百合不得不用枪瞄准巨蛛的纺器,伤痛之下,蛛丝偏离了原有的方向,从特纳的头顶擦了过去。
特纳显然知道这些蛛丝的厉害,一时僵在原地,蜘蛛吃痛之下怒气翻倍,八只腿咔嚓咔嚓飞快追上来,眼看就要咬住特纳的肩膀,海百合情急之下,扑过去把特纳一把推倒。
巨蛛咬到了海百合的肩膀。
真心很痛。海百合倒吸着冷气,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掰它的上下唇,试图把自己的肩膀解救出来。
蜘蛛好不容易捕获到猎物,怎么愿意松开,特纳眼见有了替死鬼,也不管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跑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查理突然闪身出去制服了他,把他强行扭送进了手术室里。
梅冷笑:“你倒是会卖好,那怎么不去救她?”
“她能活下来才是有价值的,活不下来,我也不必白费力气。”查理明明对海百合如此友善,可偏偏此时又冷漠地可怕。
梁霄微微垂着眼,看似陷入了昏迷,实际却没有听漏一个字,查理对海百合有招揽之心,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试探她的能力,海百合暴露得越多,越容易处于被动。
但那个“神殿”……听起来就不像是好地方。
他没有听说过这个神殿,但听说过黑蝶,毕竟几年前多国合作剿灭黑蝶的动静不小,icpo也参与其中,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可也有耳闻。
黑蝶在多个国家设立了秘密实验室,还有自己的杀手团队,一边用军火武器吸收大量资金,一边进行非道德的科学实验。
可奇怪的事,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说倒就倒,除了小部分余孽幸存外,绝大部分成员都已死亡。
之前梅又亲口说过查理利用炸弹犯“游吟诗人”来对付她……说不定在黑蝶的覆灭里,就有神殿的手笔。
那就很细思恐极了。
海百合现在迫切地想救梁霄,完全不考虑隐藏实力,她肩膀被巨蛛咬到,鲜血淋漓,她咬紧牙关,强行把它的上下唇给掰开,肩膀往后一缩,脱离了它的控制。
她紧紧盯着巨蛛的眼睛,没有逃离,也没有扑上去,巨蛛被她身上散发的气势所震慑,竟然也不敢妄动。
一人一蛛陷入了僵持。
查理的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辉:“真有意思。”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动物界也是如此,但人类之所以是万物之灵长,是因为人善用工具,就这样和怪物面对面杠上的还真是少见。
哪怕是他,在能用武器的时候绝对不会赤手空拳上,能逃跑的时候绝对不死战。
海百合如果想把巨蛛引开甩掉并不是做不到,可她竟然选择了留下来,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此时,海百合可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猜测,她牢牢盯着巨蛛,一开始,她还只是在考虑该如何对付它,是折断它的螯肢,还是撕裂它的腹部?该怎样进攻才万无一失?
可是慢慢的,她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不再思考,不再分析,而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已经变成了……杀了它。
这是她的猎物,她可以捕捉到它,虽然可能不大好吃,但有什么关系呢,打死了来玩儿也不错呀。
巨蛛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一开始,她的杀意只为了生存,可现在,似乎变成了享乐。
它动了动自己的几条腿,有点不安地思考着,这个人类有古怪,是不是放弃会更明智?
于是,在漫长的对峙后,出人预料的一幕出现了,巨蛛开始后退,咔嚓咔嚓,就这么逃跑了。
海百合:“……”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刚刚是不是就想了一下烤蜘蛛腿会不会像是螃蟹腿那样好吃?
虽然纳闷,但巨蛛离开无疑是件好事,海百合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回到手术室里,看见特纳笑了起来:“特纳医生?”
特纳看着这个浑身流血的女孩,不知怎么的,浑身发毛:“你、你……你想要什么?”
“帮我救人,或者,去死。”海百合抬了抬下巴。
特纳一听到是救人,先松了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ok。”
虽然人员不够,但非常时刻也配不齐那么多个医护人员,海百合提心吊胆地看着梁霄被推上了手术台,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啊,万一手术动到一半特纳自己烧起来了呢,怎么办?
万一动手术的过程中巨蛛破门而入了呢?会不会感染?
一个接一个的可怕念头不受她控制得冒出来,海百合觉得自己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你需要止血。”梅拿了一卷绷带过来,“我们去旁边的麻醉室里。”
海百合站着不动:“我要在这里。”
“那他动完手术前你就先休克了。”梅不耐烦地说,“快进来。”
海百合一小步一小步挪进了旁边的麻醉室,但怎么都不肯关门,非要开着门能看到情况才能勉强放心。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喷一下药。”单手星人梅对包扎急救的技能仅仅来自于自己多次受伤的经验。
海百合把胳膊从袖子里脱出来,她的肩膀上一片鲜血淋漓,好几个深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梅拿了块酒精棉球给她擦掉血迹,酒精刺痛着伤口,海百合疼得差点跳起来:“好痛。”
“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了呢。”梅没好气地说,“别动,你的伤口很深,一会儿叫那个护士给你缝一下吧。”
海百合拒绝:“缝针会留疤的,我愈合能力好,不用,你给我喷个药就行了。”
梅给她喷了药,又把纱布给她贴在了伤口上:“好了。”
海百合往外扑,被梅死死拽住了脖子上的衣服:“衣服,衣服!”
她为了脱袖子,可是把里面的衣服都脱了一半的,这么出去全走光了。
海百合忍着疼痛,飞快把胳膊往袖子里一伸,然后一边套外套一边出去:“好了没有,开始动手术了吗,要消毒吗?”
梅看着自己拽红了手指,重重叹了口气:“心好累。”
“平时警察蜀黍也是这么想的。”有个声音说。
梅气鼓鼓地说:“滚。”
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特纳说:“你们不能留在这里,手术必须要无菌环境。”
查理耸了耸肩:“我无所谓。”他走到了隔壁的麻醉室里,梅和库克也跟着走了出去。
但海百合没有动,她用枪指着特纳:“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怎么可能留你们两个单独在这里?”
面对枪管,特纳马上服软了:“ok,你可以留下,但必须消毒。”
“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海百合冷冷道,“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
在特纳的再三保证下,手术开始了。
瓦妮莎的刀伤颇具技巧性,在医生的努力下,只是对梁霄的脾脏进行了缝合修补,但在两次爆炸的影响下,现在再度破裂,不得不进行切除。
麻醉前,梁霄只对她说了一句“”。
如果这一次不能够醒来,他希望那是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过程中,海百合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她又要防止特纳和维达做小动作,又担心会不会有巨蛛来打断手术过程,明明她只是站在那里,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手术进入了尾声,特纳开始缝合伤口。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敲响了,梅把门推开一条缝:“你们得加快速度,出事了。”
维达递剪刀的手一抖,差点把器具掉在地上。
海百合把枪对准她:“做你该做的事,手术在继续,你们就不会死在我后面,明白?”
维达慌乱地点了点头。
海百合深深吸了口气:“出了什么事?”
梅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们都醒了。”
一窝受精卵里总有先醒的,它们趁着兄弟姐妹们还没有出生,尽情地享用丰盛的点心,可是现在,时间到了,其他幼虫开始破体而出,饥饿的它们必须尽快寻找到足够多的食物来成长。
否则,已经成熟的兄弟们会一点不客气地把它们都吃入腹中。
混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