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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进了莫氏的屋子,莫氏手上也刚好完成自己的活计,她用牙齿咬掉线头,将手上的那一件新做好的衣衫抖开,拿在手上高高地抬起瞅着,那神色倒是有些满意的样子。莫氏刚将手上的衣衫放下,却见素问走进了门来,她笑着朝着素问招了招手道:“来的刚好,娘刚好将衣衫给做好,娘比你的旧衣衫做的,许久没有动针线了,倒是有些生疏了,你且试试可有哪里不合身的也好现在就给改改。”
莫氏的脸上带着笑,她看着素问走到自己的身边,就拉着素问进了里屋,让素问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衫给褪了,换上了莫氏刚刚所完工的那一件新衣服。那一件嫩黄色的衣衫,颜色极像春日里头柳树新发的那一枚芽叶,嫩嫩的。苏氏这手是极巧的,这衣衫做的十分的贴身,这样的颜色倒是有几分春意,显得素问的皮肤极白,白的几乎要透了。
素问伸着手由着莫氏在那边给自己拉扯着袖口裙摆一类的,看着莫氏那认认真真的模样,素问这才开了口道:“娘,我要离开无双城一段时日。”
莫氏这手微微一顿,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话来,她震惊无比,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些惊慌,她唇微微抖了两抖道:“怎么这才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是不是娘做错了什么,还是……”
“没有的事,肃王的病需要一味珍贵的药草,所以这才得出门去寻。这路上肃王和庆王也是会一同去的,你不必担忧,最迟一个半月的时间就会回来了。”素问打断莫氏的臆想,她想自己要是再不解释些什么,只怕莫氏是会一个劲地胡思乱想下去了,“娘你不必想太多。”
莫氏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这才觉得安定了一些,她原本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这才逼得素问不愿意再留在无双城之中的,现在听到素问是要去寻药的关系才离开,莫氏的心中虽是有些不舍得,但她也知道皇家的事情并非是自己不舍得或者是不愿意就能够将素问给留下的。而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不忍心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莫氏点了点头,她伸手勾着素问的颊边的发,小心翼翼地将发丝勾到耳后,“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安心地去,好好地回来,在外头自己要多注意一些就是,娘这边没有可让你担忧的。”
莫氏的声音柔和,她知道素问一贯是有分寸的且也是能干的,不过再怎么能干再怎么有分寸,莫氏还是觉得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多年未见她只恨不得天天能够瞧见她的,可现在却又是不能阻止些什么,只好是在心中暗自感伤。她也晓得自己要是现在做出一些个挽留来,到最后的时候只怕素问走的时候心中还要惦念着他们,必定是不安心的,所以莫氏想着,自然是不能够叫素问在危险之中还要顾及着他们来着。
素问也早就已经想过莫氏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来着,莫氏这人虽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平日里头有有些看着怯懦,但却是还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难缠。所以素问并不担心莫氏会阻挠自己。
“我省得。”素问看着莫氏,她漾出了一个笑来。
“你,你将挽歌也带上吧。娘在无双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我瞧他功夫不错,要是遇上危险的时候定是能够保护住你的。”莫氏想了想道,她虽说是不怎么清楚挽歌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够有半点的意外发生的,即便她也晓得素问的功夫不弱,却也还是希望着能够瞧见自己的女儿安全那是最好。挽歌那人,莫氏在背地之中也观察了有好一段的时间,晓得这个男子虽是沉默了一些却也到底是一个能干的。
素问原本是想将挽歌留在无双城之中用来保护莫氏和安晋琪两个人的,但这后来一想,这无双城之中痛恨她的人主要痛恨的还是她,只要自己不在,而莫氏和安晋琪留在无双城之中的危险虽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但到底也比在自己身边要来得小一些,他们的危险不过就是被她所祸及而已,而挽歌留在无双城之中一来是他目标实在是明确的,谁都知道挽歌是她身边的护卫,二来,素问到底还是不放心只留着挽歌一人在莫氏和安晋琪的身边,她虽将挽歌留在自己身边,但对于挽歌的身份多少还有一些迟疑。倒不如是将挽歌抽调开来。
“娘,因为我这是诊治肃王的缘故,皇后怜惜,怕我不在无双城中你同哥哥没有人照应,所以便是想着让母亲和哥哥先搬去肃王府上去住一段时日,也好有个照应。”素问迟疑了一下之后才对莫氏说着,她看着莫氏的神情,见莫氏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就晓得她如今应该也知道皇后的意思的。
莫氏虽是疯癫了多年,却不傻,也是知道素问刚刚说出口的那一句话的意思的。她知道这不是什么怜惜,而是想着将她和晋琪作为筹码要挟素问来着,如果有什么意外,只怕到时候就……但皇后的意思,他们又怎么能够反抗,只能是默默承受。莫氏静默地点了点头。
素问看着莫氏,她怕她担忧。这一方面虽然在肃王府上的确看着是在董皇后的掌控之中,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到底也可算是保证了两人的安危,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的,素问想着,或许她应该找一些人在暗地之中保护着两人,免得有些不识相的人还来纠缠。当然这不识相的人除了是安青云外还有就是敬贵妃一流的庞家,而在素问寻思着应该是找那些个人在背地之中保护着莫氏和安晋琪的时候倒是听到莫氏突然之间开了口。
莫氏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坚毅,像是下了一个沉重的决定似的,她看着素问缓慢而又坚定地道:“若是肃王的情况真的是无药可医了,”莫氏微微顿了一顿,她越发坚定地道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医治,问问你要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回到无双城来。”
素问抬眼看着莫氏,她说出这一番话来这是在告诉她,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面临着这样的抉择的时候,可以好不考虑地将他们;两人放弃。
素问不能说莫氏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当一个母亲愿意用生命来交换子女的安全,这样的爱已经是足够深沉的。
素问说出来话,莫氏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去给素问收拾着东西打包起包裹来了。素问也不阻止莫氏,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在那边打包着,莫氏是看什么都觉得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倒是想将这浮云小筑之中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塞进那小小的包裹之中打包带走的。
素问倚着门,她看着莫氏那贤淑的模样,她这才想到有些事情还忘记和莫氏说了,这才道了一声:“娘,段氏死了。”
素问在说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冷冷的,真心的半点情感也是没有的,莫氏在听到素问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惊讶,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素问口中所说的那个“段氏”指的是谁,“怎么这么快?”
莫氏是有些惊讶的,前两日的时候还只听说那段氏只是中风了,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中风的人无双城中也不是没有的,以前莫氏也是听说过的,多半是死也死不了的,多少也是会这样拖着过上两年,但是现在听到段氏竟然这么快就死了,莫氏发现自己如今也是同素问一般,没有半点的伤感,甚至是要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几乎都已经忘记原来她原本是姓段的。现在回想起来,在莫氏的记忆之中半点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大都都是些个段氏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时候。
“苏氏变卖了安家的家产,如今也就只有栖身的一个宅子了。而安晋元并非是苏氏所生,段氏受不得这样的刺激,生生气死了。”素问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也没有同莫氏细说,这其中的一切自然是有着她的推波助澜的,否则安家又怎么可能会破败的这么迅速。但是这种事情素问也没有打算对莫氏细说,太过阴暗的东西到底不应该说的那样的明白,自己心中知晓那就足够了。
“死了也好,倒是少受一些罪过了。”莫氏良久之后这才道一句。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莫氏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本她还以为莫氏是多少会觉得有些感伤的,却没有想到她不过就这样浅淡的一句话就把一切给谁说了过去。不过,素问认同莫氏所说的,原本还以为莫氏会受不少的罪,却没有想到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就被气死了,也是叫她少受了不少的罪。段氏这老婆子到底还真是算有些福气的,享福了大半生,现在又是这样没有受多少痛苦地就过去了,上天对她也算是有几分的恩泽了。
“那母亲和哥哥,可是打算回到安家去的?”素问问道,到底现在同安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情况的,如果莫氏和安晋琪要回到安家去,她也不能够阻止。
“既然出来了,自然是没有想过要再回去的。”
莫氏对着素问道,她虽说这一辈子过的也算是十分的没有骨气,二十来年的日子就这样在安家给蹉跎了,安家对她的付出却也没有给予同等的回报,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却也不是那么喜爱作践自己的人,既然安家待她如此,在安家什么都有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想着留在安家,现在她也没有打算回去的,安家的那些个生活似乎已经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说出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是的。
素问听到莫氏这么说,她也没有多说,既然莫氏的态度是这样的坚定,就算安青云再找上门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更改,当然的,她也不认为安青云有胆量敢去肃王的府上去寻莫氏,也合该是让安青云这样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尝尝那些个苦日子了。
安晋琪到了晚膳的时候这才回到了来,听到素问要远行的时候他也稍稍有了一些个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于对安家的事情是只字不提。安晋琪时常在外头走动,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是半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但安晋琪不说,也就证明着他对于安家的事情没有半点的兴趣在的,所以也就是说安晋琪也没有打算要回到安家去的意思。三人一同吃了晚膳,又说了一些个亲人之间的体己话,莫氏和安晋琪也叮嘱了一些个事情,等到叮嘱完了之后这才想起素问比他们在外头闯荡的时间要来的长久的多,应该要怎么做的自然也是要比他们来的清楚的多,这才作罢。
安晋琪同苏氏一同离开,留下素问一个人在房中自行整理着一些个她需要的东西。
等到安晋琪和苏氏走出去之后,挽歌方才进了门,他看着那已经快收拾妥帖的素问也不问她是要去哪里去多久这种问题,也不问素问需不需要带着他一同去的,只是朝着素问道了一声:“姑娘可是要去看苏氏的?”
素问在出了安家的大门之后虽不关心着安家有没有闲钱去办丧礼这种事情,当然,素问也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她去操心的,就算安家没有那个闲钱去办这个丧礼素问也必定不会掏出一个铜板来给安家,她唯一关心的只是苏氏的下场,她倒是很想知道苏氏到最后的时候到底是有没有被送到窑子里头去的。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挽歌问出这一句话来之后,素问也没有拒绝,她跟着挽歌一并出了门,也没有遮掩一类的,随着挽歌到了八大胡同最里头的一个胡同。这胡同十分的幽暗,也没有前面几条巷子几条街的热闹。对于花街柳巷这个地方素问也不能算是十分的陌生,毕竟离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只是那个时候素问到访的都是一些个颇为有名的花楼,这最里头的,素问倒是没有进去过的。
这一踏进这最里头最偏僻的那个胡同的时候,素问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里同前头的不同,前头的那些个花楼里头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光是站在门口这香帕一甩就能够勾来不少人的注目,而那些个寻花问柳的人也多半都是富态的,不管怎么说的,都是能够瞧见那几乎可算是冒出油水来的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而在这里,经过的人一个一个穿着的衣衫都是平常无比,多半都是些个粗布麻衣,有些甚至是穿着短袖的衫子,看起来就像是干一些个体力活或是做一些个低下事情的人。整条巷子幽幽暗暗的,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半点光亮也是看不出来的,走在这条路上只有那脚步所发出的声响。
巷子里头有着幽暗的门,微微发出一些个光亮,有男人从那一道幽暗的门之中窜出来,提着裤头一边走一边系着腰带,脸上的神情是有些餍足的。
素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是一些个下九流的窑子,里头有的多半都是个年老色衰又没能给自己赎身也没有找到那些个能将自己带走的恩客的烟花女子,她们年纪大了,在前头的花楼之中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花钱去找一个半老徐娘春风一度,所以只能到这些个开在暗巷里头的下九流窑子。又或者是在大富人家之中犯了极其严重错事的丫鬟被狠心的主母给丢来这种地方,为的就是整治一番贱骨头。
在这种窑子里头会上门来的也不是那些个会一掷千金的富户,只有一些个做体力活的男人,这里价钱极低,在这里的女人往往一天要接待十来个客人才能够赚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银子。进了这种地方,往往不是死在这里,就是烂在这里。
巷子里头的气味极其的难闻,几乎是带着一股子叫人作呕的死气。素问的眉头蹙得紧紧的,偶尔有从那一道一道暗门之中走出来的不长眼的男人还想着伸出手去触碰一番。
面对这样的男人,挽歌以及其迅速的速度将那人伸出来的手狠狠地用力一拧,一声骨头的脆断声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挽歌的神情带了几分的肃杀,用那透着杀意的声音对着人道了一个字——“滚!”
那声音清冷无比,叫人不寒而栗。挽歌护在素问的身旁,亦步亦趋,半点也没有离开。
挽歌带着素问几乎是走到了最里头的那一个巷子,那微微透着关的一道暗门开了一条缝,那昏黄无比的光亮几乎是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挽歌伸脚将这一道暗门踹开的开了一点,这才让素问进了门。
这暗门之后也没有什么酒桌,也没有那些个丝竹的靡靡之音,一个昏昏欲睡的老鸨,这暗门之后只有十来间的房门,在那房门后头有着闷闷的声响发出。
“客官这是?!”老鸨迎了上前,她这瞧着素问和挽歌身上的衣料子就知道这些个人可和平常来这儿的人不一般的,而且,这谁上妓院的,还带着一个瞅着就是有几分傲气的姑娘家一同的。
素问也不啰嗦,甩了那老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子,老鸨平日里头见得最多的是碎银子哪里见过这么阔绰的主,这一出手就是一百银子的,这可是大户!
老鸨那一张脸笑得开了褶子,忙道:“小姐有吩咐只管开口,只管开口。”
素问抿着唇不说话,挽歌见状急忙道了一句:“今日你可是新买了什么人来了?”
老鸨这一听便是明白了,这是冲着今天一早牙婆送来的那个妇人来的,老鸨同那牙婆关系不错,所以在接收人的时候也就多唠嗑了几句,知道今天送来的那个妇人本是安将军府上的妾侍,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受宠的妾侍。老鸨也是个晓事的,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事情多半都是晓得的,也知道安将军府上过往最是受宠的妾侍苏氏那是堪比夫人的待遇,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就被安家卖到了这种地方来的。进这窑子里头人各种原因都是有的,老鸨也没有多问,见那苏氏虽有了些年纪,但生的也好看,大约日子一贯是过的不错的,皮肤油光水滑的,在这窑子里头也算是了不得的货色,花了五两银子把人给买了下来。
老鸨见这两人是冲着那妇人来的,一边连忙道:“有的有的,今日刚送来呢,就在最里头的那一间屋子。”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素问和挽歌的神情,揣测着这两人对那人是个什么意思。她花了大价钱把人给买下了,自然是要捞回来的,又怕苏氏不肯配合就用了一些个窑子里头惯用的那些个手法,给苏氏喂了一些个药,如今正在服服帖帖地伺候着上了门来的客人,老鸨有些担忧地想着,若是这两个人是站在苏氏那一边的,要是看到那场景,只怕自己这皮也是得给拆了下来做灯笼的!
正想着,那最后一间的房门给开了,一个提着裤子一脸满足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老鸨还道了一句:“妈妈你这从哪里弄来的新货色,这手段啧啧……我下次再来!”
老鸨暗自叫苦,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素问的神色,却见素问的神色如常,她往着那开了门的最后一间屋子而去,就着那大开的门一眼就能够瞧见里头的光景。这房中不过就是一个简陋的床和一个桌子,那昏黄色的油灯在桌上点亮着。
此时此刻的苏氏正趴在那简陋无比的床上,后背裸着,屋子里头透着靡靡气息和一种清甜的味道。
素问轻笑了一声看向老鸨道:“你用了淫药?”这春药的药效不过就是一夜罢了,霸道一些也就几夜而已,但是这淫药却是不同,一旦服食过这种药物,这终身都是离不开男人的,可谓是阴毒无比的药物,几乎是能够将圣女都变成淫娃且会让人神志萎靡不会有半点反抗的东西。苏氏一旦服食了这药物,那代表着她往后的日子将离不开男人,也不会因为如此而自寻短见。
老鸨张了张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会这么准确地说出药物,这种东西她原本是不想用的,但苏氏实在是不听话的厉害,她迫不得已就用上了。老鸨想着自己如今是不是应该告罪一番还是怎么的,却是听到素问用夸赞的语气道了一句:“做的不错。”与此同时,又是一张白花花的百两银票递到了老鸨的面前。
老鸨兴高采烈地拿了,往着自己的胸口里头一塞也多少是琢磨出来味了,晓得眼前这个姑娘许是同苏氏有些过节的,怨恨的厉害,她急忙道:“姑娘且放心,这人到了我这地儿那可是走不出去的,往后可有她受的。”
素问也不再去看那淫靡的画面,只是同那喋喋不休想要邀功的老鸨道了一句:“我要她好好地活着,多活几年。”
老鸨心中欢喜,急忙道:“这是自然!”她买了这人来可不是打算当做菩萨一般地供养起来的,也是打算靠着她赚上几个去钱,在这钱还没有叫她赚够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轻易地让苏氏死了不成。
素问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怕将苏氏送到这下九流的窑子里头来的人必定也是同苏氏有些过节的,安家就算是少了苏氏,那剩下两个姨娘只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不管是谁下的这个决定,素问都是觉得十分的满意,也真是应该叫安卿玉来看看苏氏的,瞧瞧往日里头那不可一世用眼角看人苏氏如今变成一个半点也缺少不得男人的娼妇是如何的感觉,不过依着素问对安卿玉的了解,这个虚伪无比的女人只怕到时候只会对外宣称自己的母亲得了急诊病故了吧。
素问随着挽歌出了门,两人并肩行走在这略显得有些拥挤的暗巷,素问许久都没有说话,那情绪之中略微有些低落,挽歌也不知道为何素问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有了这样低落的心情,这个时候不是应当有着大仇得报的开怀才是么?!
挽歌心中有些困惑,他也不是一个擅长将那些个事情隐藏在自己心中的人,所以他便是开了口问了出来。
素问自己也觉得有些困惑,她从来无双城的时候就是有着这样的一个想法,这曾经对不住她的那些个人她都是要讨回公道的,但是现在安家没落了,安青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段氏死了,苏氏也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这些都是按照她心中所想的那样走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素问觉得没意思透了,甚至还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大约是安家的战斗力是在是太不强大了一些吧!”素问想了想之后这么说道。
挽歌默了一默,而后才诚恳地对着素问道:“姑娘,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素问莞尔,大约在旁人的眼中看着这些个事情就是这样的吧,素问也几乎是要觉得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挽歌同素问走出了那长长的一道暗巷之后,眼前便是一派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那暗巷收藏了人世间最是污秽的存在,走出那犹如地狱一般般的地方,外头才是有着生气的存在。
素问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这花街柳巷之中逗留,她原本也不是男子,这风月场上的事情本就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只觉得有些困乏,想着回去睡上一睡,明日一早就是要动身启程的。
“挽歌,你要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便是随了你的意思,只是明日一早你得同我一起离开无双城一段时日。”素问对着挽歌说道,那声音之中是十分的善解人意,甚至还难得慷慨地道了一句,“往日里头要你为我到处奔波半点也不近女色十足是为难你了。”
挽歌当场脸色一黑,他正色道:“姑娘,我是死士,不是淫魔。”挽歌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些个无奈和无力,刚刚素问还在那边情绪低落,如今却是能够拿他来打趣,这般快速地转变,这情绪实在是太快了,也不知道刚刚她这情绪低落到底是低落个什么劲儿,这压根就是吃饱撑的感慨一番,拿他当做好玩的来耍上一通吧!
素问轻轻一笑,原本想着再调笑两句,却听到挽歌又道了一句:“我哪里是不近女色,姑娘可不就是女色么,怎么能说是不近女色了呢!”
挽歌神色如常地道,他时常同素问在一起,府上又是有着丫鬟在的,浮云小筑之中应该是阴盛阳衰的,经过的到处都是些女色。而且,素问对这花街柳巷并没有什么兴致在,而他也是没有什么兴致在的,如果不是为了素问,这种地方他就算是连踏入都不会踏入一步的。
“且那些个庸脂俗粉,挽歌瞧不中。”挽歌缓缓地道。
素问几乎是忍不住想要为挽歌这一番说辞拍拍手掌了,这说的,那些个叫男人趋之若鹜的花魁娘子在他的眼神之中全成了庸脂俗粉,要是叫那些个女人听见,只怕一个一个都是要羞愤的抹了脖子了。她原本就是见挽歌对于男女之事都清清淡淡的,却不想他这眼界是这般的高,那些个美艳的女人半点也是瞧不上的,这大概只有养在皇宫之中的公主或是天边的月亮才符合他的标准了,又或者是……、
“挽歌你看上的不会是男人吧?”
素问认真地道,她这般一想之后倒也觉得是有些可能的,挽歌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对于女子他多半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不对,这么说也不算是太标准,应该说挽歌的神情一贯是很冷漠,甚至很少有能够挑动着他的神经的时候,多半都是以面瘫脸著称,就连同他相处久了的自己也实在是很难发现挽歌的神情这不同的时候是有什么差别,除非他真的拉下脸又或者是黑了脸的时候。
挽歌的脸色更加的黑沉,他现在恨不得是抽出自己的刀子割了素问的舌头,他现在越发地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怎么会跟了这样的一个主子,以前当杀手的时候那是一个火坑,现在跟着素问,那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的一个火坑。
挽歌深吸了一口气,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见一直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下子挤到了前头拥挤的人潮之中。挽歌收敛了怒气,跟上了前去。
一间花楼的大门口围了不少的人,这人群之中不由地冒出一些个哗然之声,素问灵活地从人潮之中到了这大门口的位子。
只见这花楼的一楼大厅之中那一张酒桌上,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将一个婢女压制在酒桌的旁边,那一张酡红的脸显然已经是喝高了,那婢女泪流满面,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死死地抵抗着,那神情倒是有个隐忍的意味,眼泪水从她的眼角之中不停地滑落。
“怎么,这花楼之中还有不卖的女人不成么,本少爷来这儿就是寻欢作乐的,你这忸怩个什么劲儿!”那少年郎十分轻佻地伸手一点小婢女的下巴,打了一个酒嗝道,“你脱一件衣服,本少爷给你五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酒桌上的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一手拥着一个美艳的花娘一边起哄着大声地叫着脱,这氛围感染了大厅之中旁的客人,一个一个地也跟着起哄起来。
店门口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有些人的眼睛是绿油油地冒着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个稍微有些良心的人倒是道了一句:“这长乐侯府上的小侯爷是越发的不像话起来了,那小姑娘不过就是一个洒扫的奴仆罢了!”
这像是要主持公道的声很快就被自制止声给湮灭了。
“小声些,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侯爷是无双城一霸,什么胡作非为的事情没有做过,不过就是脱一个婢子的衣服罢了!”
素问看着那大厅之中那姚子期,她本还以为经过那一件事情之后,这姚子期多少对花街柳巷还有些畏惧,至少还会乖上一段时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狗到底是改不了吃屎的。她这脚还没有踏出无双城呢,这小子倒是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来。
姚子期原本也是不想来这八大胡同的,他在素问那边日日当着长工,被素问折腾的够呛哪里还有这样的心情,再者经过之前的事情,姚子期对于八大胡同多少还有些畏惧,只是今天收工之后,他本是打算回府的,却不想在半途上遇上了自己以前总在一起玩的几个朋友,这些个朋友自然也不是旁人,是各官各府上的公子哥儿,整日里头也不务正业,将宿花眠柳当做毕生的志愿。
这一个巧遇之后,这些个所谓的朋友便是一通鼓吹拉着姚子期来了这八大胡同,几杯酒下去之后,姚子期心中也倒是没有了那些个畏惧,又想到从明日开始素问也不会在无双城之中,自己也不用受着那欺凌做着那几乎是叫他抬不起头来的长工的日子,这一时高兴就不由地多喝了几杯,这头脑一热,便是又回到了当初那无双城一霸的姿态,便是想做什么就给做了。
姚子期原本是调戏调戏这面容清秀的婢子几下就打算收手的,却不想这婢子将自己完全当做了洪水猛兽一般,那一个反抗的,倒是叫姚子期一下子下不来台了,借着几分酒劲,姚子期就开始胡闹了。
他这胡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熟悉姚子期名头的人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这非但不制止,反而是起哄着让姚子期继续,姚子期这脑子一抽,伸手就是去剥这婢子的外衫。
只是他这手才刚刚扯着那婢子的外衫往下拉想要将外衫给脱了下来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从横里伸出一下子拉住了姚子期的手,那手冰冷的程度叫姚子期生生地打了一个颤,这抬眼一看,姚子期这膝盖一软,差一点就从对着来人一跪。
姚子期惊恐地看着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素问,他那大大的眼睛有些惊慌,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发麻了,连一句话都说出来,更是顾不得去压制那婢子了,那婢子得了空隙,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外衫往着后院里头而去。
“小侯爷好雅兴,不知道我能不能凑个热闹?”素问朝着姚子期漾开了笑,她这笑容十分的灿烂,“这一件衣服五十两,倒是不错的游戏,小侯爷,咱们来继续!”
“不——”姚子期冷的牙齿咯咯地打颤,他瞧着素问的笑分外的渗人,双腿更是发软不已,心中寻思着素问怎就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别呀,这游戏多有趣!”素问冷笑了一声,她伸手一剥,利索地将姚子期的罩衣给脱了下来,那白色的锦衣在素问的指尖转了一个圈,朝着那围观的群众之中一丢,素问高声道,“五十两!”
跟在素问身后的挽歌会意,解下了素问腰系着的钱袋,从中抽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在手上。
围观的人一声叫好,欢呼声不断。
姚子期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万分地看着素问,之间她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腰带,这手上略微一用力,腰带一下解了下来,在素问的手指上又转了一个圈,抛向了大堂之中的某一桌酒桌上,换得不少的口哨声。
这腰带一扯,姚子期身上的衣衫也送了开来,外衫松松垮垮地在挂在身上,里头的中衣也露了一大半。
“一百两!”素问道了一句,挽歌又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在手上。
素问手一拉,姚子期只觉得自己微微旋转了一下,这白色的云锦外衫也被素问扯了下来拿在手上,他的身上只剩下中衣和裤子,素问转着手上的外衫,那看过来的神情眼角带了一些个娇俏,神情却是比他们这些个纨绔子弟还要来得纨绔子弟,她随意地甩着手上的外衫,笑意盈盈地道:“小侯爷,你说你身上还有几件是没脱的呢?!”
素问这手一扬,白色外衫高高地抛了起来,在那一瞬,姚子期紧紧地抓住自己身上中衣的领子,看着素问的眼神惊慌失措无比,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淫魔一般。
“一百五十两!”素问又道了一句,声音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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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新哥正在哈皮地听着那首“外套脱掉脱掉脱掉,内衣脱掉脱掉”的歌曲,好哈皮!
原本这一万字可以在九点半左右写完的,主要是新妈找新哥谈话了一个小时,导致我延迟了最后的两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