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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内,卫子悦准备了他喜欢吃的点心和最喝的顺口的君山白毫,然这些东西他都提不起兴趣。
连日来的打击实在逼人太过,他树立在外的名声竟然短日内土崩瓦解,而这一切的由头不过是帮程松谋了个官职。父皇明知他有过错,却仍命他查办,不外乎是要他一个态度,他若胆敢有一丝一毫袒护谁,下次一恐就没这么好运了。
“殿下累了半日,回府里暂歇,怎还唉声叹气。点心不吃也罢,妾身伺候殿下小憩片刻,想来一会儿还有的忙。”
卫子悦自打上次得了太子的承诺,知道不论如何太子都会护她,便多少安了心。外头是何情况,民间对太子的风评又如何变差她并不太清楚。她这整日里的除了担心程氏的身子,就是担心太子的身子。
太子拍拍她的手背,虽是依旧没有责备的话,却也着实安慰不了卫子悦,毕竟他自己都没底得很。恒王那日来府里与他说了实话,此事正是恒王妃推波助澜,恒王想拦都拦不住,只得溜出来提醒他一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卫子楠手中无权时主动出击。
他倒是也想,早就派出人马搜罗恒王妃的弱点,如今才刚有点眉目,不想自己就栽了这么大个跟斗。
“我去小睡片刻,你兴许也累了。莫要操心,出了什么乱子有我扛着。”太子说完,委实没有心情再安慰卫子悦了,直径回到屋内准备和衣躺会儿。
卫子悦跟进屋里,欲言又止,见太子恹恹,心里便是百般的难受。她也又不想独自离去,便在躺椅上坐下,盯着太子发呆。
哪知还没休息多久,欣采敲门进来,言宫里来人,说陛下震怒,请太子入宫一趟,至于因何事而怒,来人也未说清楚。
秦源近日脑中绷着一根弦,听得有此事忽至,顿时清醒,连满面惧怕的卫子悦都顾不上,衣摆的褶皱也来不及抚平便脚下如有风地催人套马,赶去宫里。
太子府里一府肃然,正历寒冬,恒王府里却是春光正盛。
秦傕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美味,吻得自家夫人嘴唇发红,娇艳欲滴才罢了休。然卫子楠昏昏沉沉,眸光涣散,不躲也不恼地乖乖待在他怀里,任秦傕吻的天昏地暗她也不知反抗。
让她伸出小舌,她便乖乖放他进来,直弄得呼吸不顺,憋红了一张脸蛋,也不晓得推开他让自己喘口气。
她这是醉了。
秦傕撇了眼仅剩的一块美玉中藏,顺手拿起来往嘴里送,刚送至嘴边却又犹豫,心思一转便将之弃了,不想再用。
饶是再美味的糕点,也不如夫人的滋味妙,他心满意足不忍让一块糕点坏了回味的乐趣。又在卫子楠额头轻吻一口,这才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美玉中藏,藏的是美酒。
只是这酒却没有酒味,因与别的食材混成一种独特香甜,难以尝出。此乃朝露楼的独家秘方,别家可做不出来。因秘方不外传,又贵得离谱,少有人知这里头是含酒的。卫子楠何曾吃过,怕是听都没听说过,故而半点不曾怀疑就吃下去了。
虽无酒味,吃多了却还是醉人的。以卫子楠的酒量,半块足矣,可她吃了一块半,大抵还要再醉上一段时间。
秦傕轻抚她的额头,怎么也看不够她,手指慢慢下滑,摸至她的腰带,轻笑着揭开,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
继而呵笑,满是调侃:“夫人,你看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得亏是为夫给你吃的,若要换做别人,这可如何收场。你以后千万记住了,那美玉中藏,万万碰不得。”
卫子楠憨憨地盯着他,只知道点头。
幸而这糕点有钱也不好买,否则前几日的赏花诗会上,太子妃何须逼她吃酒,单摆一盘美玉中藏到她面前,她就会连怎么栽的都不知道。
撩开中衣,露出平坦的小腹,秦傕这时候倒是忍住了没瞎碰。只见卫子楠的小腹上有一条两寸来长的旧伤疤,如一条弯曲的小蛇,横陈在本该诱人的身体上,让他蓦地心房一阵刺痛。
指腹拂过那伤疤,他试图去想象留下这条疤的时候,他的夫人所面临的是怎样的状况。她可有疼痛难忍,可有麻木不顾,是终于能够休息了,还是得继续提刀迎战。
她身上每一块疤,都在无声述说着这五年的不易。
他俯下身去,嘴唇亲吻着道旧伤,带着他说不尽的怜惜。
卫子楠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他所料的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但兴许觉得□□,轻轻嘤咛了一声,不悦得扭了扭腰身。秦傕一愣,皱紧了眉头,赶忙偏开脑袋。
——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勾人。
已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秦傕一呼一吸稍缓了心神,便自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露出里头两枚小指头尖大小的药丸,一枚赤红,一枚纯白。
他将赤红的那一枚放进卫子楠的肚脐。仅在放进去的眨眼间,那药丸竟就开始消散,慢慢缩小,渗进皮肤里去。而后,他倒了一杯水,扶卫子楠坐起来,把白色那枚送到她嘴边。
“乖,张嘴把这颗糖吃下去,吃下去以后信期便不疼了。啊——”
“啊——”
卫子楠把药丸包进嘴里,听话地喝了一口水,将一口咽了下去,继而不悦地皱眉:“苦……苦的糖。”
秦傕一瘪嘴,一摊手,再点点自己的唇,坏笑道:“喏,为夫的嘴巴最甜了,夫人要不要尝尝。”
她眨巴着眼睛,大抵是因为太苦,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可怜极了。
秦傕刚才那会儿真的是亲上瘾了,吻上卫子楠的那一瞬间就跟触了火苗似的,一点就着,瞬间就引来一场燎原。她不清醒的机会不多,他当然得抓住机会多亲几回。
“真的不亲?为夫劳心费力给夫人弄来续温丹,夫人就不表示表示?”
她咬咬唇,竟然是害羞的样子,把头低埋着,不肯开腔。秦傕再一次觉得自己心都化了,捏着她的脸蛋,贴在她耳边轻声问确认:“真的不尝尝?”
“好吧。”卫子楠呼出一口气,哀怨地看过来。
秦傕眸中噙了笑,不知怎么的,便想解释两句:“若非夫人非要划清界线,本王何必如此,本该将药丸双手奉上才是。可惜而今给夫人,夫人却不一定愿意收,只好出此下策,绕个大弯路。末了你还不高兴,撅着个小嘴儿倒像是本王的不对。”
卫子楠当然听不懂他这么一长串话,巴巴等着一点清甜解苦,依旧是哀怨地看着他。
秦傕原是想逗她,骗她自己送上香吻,不料见她着实怕苦,可怜的样子让他彻底散了欺负她的心情,只恐她真的苦得难受。
“真是败给你了。”他没了讨她吻的念头,转而端了一杯水过来,“子楠乖,来,多喝几口水就不苦了。”
她一双琥珀色的瞳仁透出来的不是凛冽目光,而是天真懵懂,就那么看着他,见水杯送到嘴边上,才垂下眼睑,专心喝水。
一杯水咕噜咕噜被她喝完,卫子楠的紧皱的眉终于松了,想是残留的苦味再也没有侵扰她。
秦傕搂着她,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转瞬间半点占她便宜的心思也没了。其实他心里并不期望以这种方式来亲近她,吻得再多也不是她自愿的,哪怕趁她不清醒要了她,结果又能怎样。
他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心,是长长久久。
待到那枚赤色药丸尽散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秦傕才放开环住她腰身的手,为她整理好衣物,系好腰带。而后,放她平躺在床,为她盖上薄被,自己去椅子上坐着,把那剩下地一块糕点吃进肚子,然后静待她转醒。
他的时间掐得恰到好处,约莫只过了半盏茶,床上的人儿便一掀被子,直挺挺地坐起来。
卫子楠揉着额角,感觉有点头晕,显然是醉酒后的常态。怎么会醉?分明就没有喝酒的。她抬眸,很快把目光锁定在坐于案前,有一下没一下敲桌子解闷儿的秦傕身上。
她丢开被子下了床,半带责问:“我怎么了?”
秦傕瞧着有些懊恼,指指食盒,唉声叹气:“怎么了?本王也想知道,美玉中藏里面的酒为什么就没有酒味。方才夫人晕得突然,吓得本王又是请大夫又是派人去找朝露楼的厨子。结果大夫火急火燎跑来,却说夫人只是醉了,那厨子也解释说糕点里含了酒,只是调和了别的食材掩盖住了酒味儿。嘁,如此美味,早知道有酒,本王倒不如一人独享,哪里还给夫人尝。”
“你说,酒没有酒味?”她不信,还是头一回听说。
“夫人若要不信,自己去找朝露楼的人问。本王给吓得够呛,还以为你怎么了。”
事实胜于雄辩,秦傕说得合情合理,卫子楠觉得应不是骗她的,况且自己又是好好躺在床上醒来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她天生敏锐,新婚那晚秦傕动她亵裤她尚能察觉,这一次,虽衣物没什么不妥,却总觉与醉前穿在身上的感觉,不太相同。
不仅如此,她的嘴……
稍有些肿胀的感觉,却又不是真的肿。
看秦傕那副撞了鬼似的表情,她也不好继续问,唯耳朵根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红,与她凛冽的目光极不相符。
心底觉得尴尬,却不知这尴尬从何而来,她平了平心情,着实闷了一会儿,才冷冷开腔:“秦傕,我说过没有下次了。这是第二次,若我再有第三次醉酒,我就得找你麻烦了。”
秦傕不服:“夫人醉酒怎么能怪本王!本王哪里知道!这么说,若要别人灌夫人喝酒,夫人不胜酒力,到头来也怪本王不成!”
“对,叫你说准了,都算你头上。”
卫子楠偏就霸道了一回。秦傕这个人就是个二皮脸,你对他客气,他指不定如何算计于你,故而何须与他论理,硬来就是。
她撇下一脸受伤的秦傕,兀自开门出去透气,远远就见采薇正好走进院子,一见她出门乐呵呵的迎了上来。
卫子楠勾了勾笑,问:“适才可有大夫与朝露楼的厨子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