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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傕正看得入迷,被劈头一问,当即从那两个女人身上收回眼神,坚定地回望着卫子楠:“不,不想留!”
话说得很坚决,搓着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王爷想留便留。”卫子楠送他一记轻笑,强调道。
秦傕却态度坚决,只是连连摇头,再不看那两个女子。
程氏见状,只道是恒王惧内,便又发话:“既然王妃大度,轻易允了此事,王爷就不要再推诿了。若是担心以后不好拿捏或者庇护她两个,不如就让她们的身契暂且留在我这里好了。”
给人却不给身契,不就是说,日后她们还是程氏的人么,卫子楠想怎么了她二人都是不能够的,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亮。
卫子楠倒是并未将程氏的小算盘放在眼里,区区两个女子,收进府中又有何妨,她若是能让这两人挤下恒王妃的位置,岂不成了笑话。以程氏那狭隘的眼光,又怎能理解她根本就没把“丈夫的宠爱”这种东西,放在眼里呢。只要秦傕没闹得太过分,在府中关起门来再混账,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所以,她刚才问秦傕想不想留这二人,是真心相问,若秦傕喜欢,顺手就带回府里,还剩了买她们的银两。若是这两个女子在府里吃里扒外,甘当程氏的走狗,那就再给点颜色,还怕制不服她们。
哪知秦傕那怂包,竟以为她在说反话,吓得嘴角都抽抽了。这厮这副做派她便不是很懂了,自己明明答应了他,在外给他面子,凡事睁只眼闭只眼,他又何必怕成这样。难不成还当真想帮她对付程氏,不愿接受程氏的好处?
她喝了口热茶,见秦傕确实没有争取的意思,才回程氏的话:“既然母亲有心,我就替王爷收了。只是身契还是务必给我,王爷玩儿得大,若是不小心玩儿出了人命,身契不在手,可就不好办了。”
玩儿出人命?!秋月和霓裳两个女子甫一听得此话,当即吓白了脸。
那些富贵子弟确实有玩儿女人玩出人命的,变着花样地折腾,以满足他们的肮脏的猎奇心。具体哪些人玩死过女人,只是捕风捉影,倒不曾知道究竟是谁,毕竟弄死人即便不偿命,麻烦却也不少。眼前这位恒王,乃享誉京城的风流子,不知道玩儿没玩儿死过人。但恒王妃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是有的,只是历来遮掩得好。
程氏听得此话,脸色沉沉。她哪里肯给身契,一旦给到卫子楠手中,人就不是她的了,如何支使得动。
“王妃信不过我不是?身契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倘若当真出了事,我还能坐视不管么——秋月,去给恒王殿下揉揉肩,没瞧见恒王脖子绷得不舒服吗。”
秋月那心中是百味陈杂。本来攀上恒王,又有镇国公夫人做靠山,即便有个冷血的恒王妃碍眼,也无关紧要。可听说恒王要玩死人,又惧内惧成这般样,她心里便止不住地害怕。
她胆战心惊地走上前去,没见恒王妃发火制止,才颤抖着手摸上恒王的肩膀。
程氏见强势硬塞行得通,卫子楠并未阻拦,只是略扫了秋月一眼,便小小松了半口气。那知她这口气还没松完,恒王却忽然跳了起来。
“嘶——你这女人在本王脖子上做了什么!”秦傕龇牙咧嘴,皱紧了眉头,慌慌张张地对卫子楠躬下|身去,把头埋得低低的,语气分外着急,“夫人快帮本王瞧瞧!”
卫子楠盯着他那干干净净,半点异常都没有的脖子,这下算是全懂了——秦傕,他是存了心想回绝程氏的“好意”的。方才露出好色之相,不过做戏一场,牵着程氏往坑里走罢了,而眼下为了拒收这两个女子,他竟使出一招无中生有,摆出个被伤到了的架势。
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秦傕了,他为什么就能如此干脆而彻底地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呢,这对他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卫子楠拉着他的领子,淡淡道:“不过是被指甲戳了,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秦傕直起身,松了口气,不悦道:“王府中可没有这等粗手粗脚的丫头,别说伺候人,便是打理花草都不够格。本王哪里遭受过这等拙劣的伺候,反应大了些也是有的。”说完了话,才突然想起来拂了程氏面子似的,尴尬地闭口不言了。
可不是么,恒王府穷奢至极,能到恒王跟前伺候的都是几经筛选,万里挑一,哪里有笨手笨脚的。所以,恒王不过是被指甲划拉了一下,便有这等反应,也是说得通的。
那叫秋月的,方才一紧张,也不知自己的指甲究竟有没有伤到恒王,听得恒王这么说,当下便作了真,赶紧跪地求饶。
“奴婢粗笨,弄疼了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秦傕闷闷地坐回去,摆摆手,喝茶:“本王怎么责罚你,你若要请罚,便对卫夫人请。”说罢偏头又对程氏道,“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还请岳母大人无需挂怀。”
秦傕这话可就有深意了。那身契在程氏手中,可不就是罚也得看程氏的面子么,你说他秦傕还乐不乐意要这两个女子。就是傻子也该知道,他是有意见的。
程氏见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心知若要继续强硬塞人,身契是必然要交出去的,当即心中好生不痛快,却不得不将此事作罢。
“她们的教养确也差了,是我没有选好人,既然王爷说了不要,她们俩我怎好再给你们。只是万望恒王妃切记我今日的话,王爷身边不可缺人,传出去是我卫家教女无方,丢的是我卫家的颜面,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不知会如何痛心。”
直到此时,程氏还拽着“教养”二字不撒手,像是忘了卫子楠刚才堵得她一口气不来。但她这回学聪明了,把已经故去的镇国公给抬了出来。
卫子楠对这位父亲承诺过要保镇国公府,自然也包括保名声,所以她并不好反呛程氏,只是淡淡然问秦傕道:“王爷可舱觉得身边儿缺了个贴心人?”
秦傕赶紧应道:“不,不!怎么会!夫人多虑了。”
此时丫鬟来添了热茶,卫子楠又小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昨日不是才给王爷选了霜华和霜雪吗,她们都是落魄人家的清白女儿,琴棋书画皆拿得出手。今早看王爷很是喜欢她二人,只消王爷一句话,她们就可抬作妾室,我绝不拦着。”她说着,顿了一顿,琥珀色的瞳仁盯上程氏,“母亲其实大可放心,我不过是不想让王爷出去鬼混,惹出一档子风月事叫人背后议论,到时候丢的可不止是我这恒王妃的脸,还有母亲您的脸,以及您最不想丢的,卫府的脸。”
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理也能扯出一堆理来。程氏被噎了个够呛,纵然晓得卫子楠是满嘴鬼话,却奈何她不得。那恒王又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便是帮着说句话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程氏今日才初初体会到,原来平日里闷声挨骂也不还口的卫子楠,反击起来,但是在言语上便够叫人喝一壶的。
秦傕逮着片刻空挡,慌忙凑近来问她:“霜雪和霜华竟是选给本王做通房的?”
“自然是。”她答,薄唇微勾,收起眼中厉色,“王爷若还看中了哪个女子,与我说便是,我帮你弄进府来。只是,还望王爷切记,不可在外闹出风流债。”
她成亲那日所谓的约法三章,不过是想省掉日后的麻烦,既然秦傕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没救,响鼓不需要重锤,适当地给他点甜头也好。
“夫人真是贴心呐!”秦傕笑得像喝了蜜似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容屋内众人竖起耳朵听见。程氏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她那假头晕听得都快成真头晕了。
这恒王夫妻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可见关系并不差,且卫子楠突然改了口风许恒王再找别的女人,恒王竟是一副感恩戴德倍感荣幸的模样,可见就算有什么女人拴住恒王的心,最终也逃不过卫子楠这个王府掌权者的掌心。况且,方才卫子楠说昨日帮恒王选了两个女人,大抵可以推测,她已经掌了中馈。既然如此,那旁人还有什么理由往恒王府塞人呢。
这恒王怎么就这么窝囊呢!那萧贵妃都欢欢喜喜地认了,程氏却快给气炸了胸。
宋氏见闹得不愉快,只恐收不住场,只好叫秋月和霓裳先下去,给红菱使了个眼色,让红菱下去给程氏端参茶了。
程氏有气短的毛病。倒不是她宋氏有多紧张程氏,而是卫忠临走前叮嘱她要孝敬母亲,所以宋氏才如此关心程氏的身子,算是帮亡夫尽孝。程氏没少给她气受,又将卫祯宠得没边儿,所以宋氏的本心其实对程氏颇有微词。
她吩咐了红菱,却又担心卫子楠将她划到程氏那边儿去,赶紧又让卫祯到跟前去逗人开心。卫祯早便想同他姑母说话了,又喜欢那位姑父,可找不着机会,刚听得宋氏要他去,便欢欢喜喜地凑上前去了。
“姑父!”
秦傕与卫子楠说了几句话便听得这小鬼叫他,刮刮他的鼻子,笑言道:“叫姑父作甚,可是又想猜拳玩儿了?”说着,就童心未泯地晃了晃拳头,引得卫祯开心极了。
程氏斜眼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心头生出不悦来。她当眼珠子疼的宝贝孙子,可不能和恒王夫妻走得近,正欲把卫祯叫回来,便听得卫子楠冷不丁说了句话。
“有件事倒是忘记说了,父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将卫家长刀传承下去。祯儿今年已经六岁,过了练基本功的年纪,若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我虽说也练得晚,但自小偷学,基本功却是没有落下的。”
宋氏一听便急了,卫祯这孩子也当场傻了眼。虽然他好动,身子也健壮,可被程氏看得严,哪里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基本功。母子俩一个要完成亡夫遗愿,一个喜欢习武,被卫子楠这句话吓得七魄去了六魄。
卫子楠缓了缓口中的话,摸摸卫祯的小脑袋,皱着长眉继续往下说:“若不能传承刀法,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我的。祯儿,你要想抓紧时间学会刀法,恐怕得搬来和姑母住,每日勤加练习才能成为真正的卫家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