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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夫妇在厨房里,与他们的儿女说话。
他们的女儿说:“瞧他们一行人古里古怪的,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他们的儿子却摇头道:“哪个黑袍男子抱着的蓝衣男子,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不可能从太远处赶来,应该是在附近哪里遇险,才会随便找一个村落休息,为他的同伴疗伤的。”
那对夫妇的男主人,对于儿子的话点了点头道:“说得对,他们是步行来的,不能走太远,瞧他们身上那么多的血,闻着倒是像山林飞禽走兽的血,这里最近的是仲山,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从哪里来的?”
“有可能,我看到那黑袍男子的头发上,沾着的草叶子,似乎就是仲山脚下的一些草。”那妇人倒是真有留意过那黑袍男子,实在是那人长得太好看了,哪怕脸上沾染了血,可他也依旧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瞧就是出身不凡的贵人。
一家人在确定他们一行人来自仲山后,便把蓝衣男子受伤的事,归于了他们遇上猛兽,才会有人受伤的。
展君魅为墨曲疗伤,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丑时,房门才打开,他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
笑笑生打个瞌睡醒了,起身走过去便关心问:“怎么样了?墨公子没大碍吧?”
展君魅摇了摇头,疲惫的他,转过身去,又走回了房间里。
笑笑生也跟着走了进去,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虽然苍白,呼吸却平稳的墨曲,他松了口气,便对展君魅说道:“我去告诉持珠姑娘一声,她肯定担心坏了。”
展君魅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垂着眸子,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看了展君魅一眼,便提步向着门口走去,这一刻,他才真的看清展君魅,展君魅这个人看似冷漠薄情,实则却很重情重义,且有点一根筋的傻气,认定了谁,便可为谁两肋插刀不计牺牲。
没过多大一会儿,持珠便急匆匆跑来了,进门后,便冲到了床边,当看到墨曲熟睡着,她便因为松了口气,双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持珠姑娘!”笑笑生是尾随在后的,当持珠倒下时,他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却没能及时出手上前扶住人。
展君魅倒是动作极快的起身,一手拉住了持珠的手臂,把持珠半抱起扶到了床榻上,让持珠和墨曲躺在一起,他也为持珠把了脉,持珠的确伤的不轻,这来来回回的折腾,若是日后不好好调养,一定会留下伤痛。
笑笑生走过来,便关心的问:“持珠姑娘没事吧?”
展君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之收手起身,举步向着门外走去。
笑笑生在床边站着,听到展君魅吩咐暗卫去卖药,这下他惊讶了,展君魅竟然还懂医术?
不过细想来又很正常,毕竟墨曲是巴蜀墨家的后人,墨家又是百年医药世家,在他这医药世家子弟身边的人,怎么着也会耳濡目染的稍微懂点医术吧?
更何况,墨曲那么重视展君魅这个师弟,在和展君魅一起长大的那些年月里,怎么可能不教展君魅一点点以备不时之需的医术皮毛呢?
展君魅随之又回来了,回来后,他对笑笑生说:“去和这家人说说,让他们宰只鸡,熬锅鸡汤送来。”
“啊?深更半夜你让人家起来杀鸡熬汤?”笑笑生就差没直接说展君魅有病了,不过被展君魅冷冰冰的看一眼,他还是老实的出去喊人起床,杀鸡熬汤。
展君魅走到床边扶起持珠,他单膝盘起坐在床边,柔转手腕,掌心猛然贴在持珠背后,为持珠疗伤。
墨曲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一次,可他没力气说话,且醒来的没多久,便又疲惫的闭上双眼睡去了。
可他看到了,看到君魅在为持珠疗伤。
他心里很是欣慰,因为他这个师弟,真的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之前说的那么冷血无情,说什么他要是死了,他绝对会不管不顾持珠自己离开,可如今呢?还不是费力的为持珠疗伤?
持珠的脸色变得绯红,额头渗出汗珠,苍白的唇颤动几下,便张口吐出一口血,她也随之睫毛微颤的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展君魅在为她疗伤。
展君魅下了床,扶着持珠躺下后,才转身去为持珠倒了杯水,喂持珠喝下后,他才转身出了门。
持珠望着关闭的房门,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墨曲,伸手握住了墨曲放在身侧的手,这一刻,她才算真的安心下来。
笑笑生是给了不少钱,才让那家的夫妇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深更半夜的杀鸡熬汤的。
展君魅出来后,便在这家农家小院的石磙上,低着头,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转身向着展君魅走了过去,瞧他真的很累,便对他说:“这家房屋不算多,要不然,你就在墨曲他们在的房间里休息会儿吧?马上也天亮了,等我们到了车坞镇,再好好休息一晚吧。”
“不,明早我们会直接去咸阳,安排好师兄他们,我要立刻赶回长安。”展君魅低着头,声音低沉,他很担心龙儿,无法安心放他们母子三人,在长安面对未知的危险。
笑笑生闭嘴不说话了,这事他的确忽略了。想公主殿下一个人在长安,展大将军如何能放心的下?
暗卫中,有二人拿着他们丢失的包袱回来,还有一个新包袱,应该是为墨曲准备的干净衣物。
展君魅抬眸看向那两名暗卫一眼,便拿起他自己的包袱,转身飞走了。
笑笑生望着繁星点点的夏夜,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展大将军可是洁癖严重至极的,这一身脏污的他,难怪一直有气无力的不想理人了。
不过他也很脏,不如也去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展君魅在村中找到一条小河,在河里洗了个澡,河水清澈,在月光下粼粼波光,水中月能把人的样貌映照的很清楚。
而深夜远程归来的一名书生,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如梦美景。
展君魅在水里洗去污浊,如墨染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湿漉漉的滴着水,他面容是美好,奈何人太冷了,像是清冷的月光。
那书生站在远处的树下,竟然看的失了神,想这深更半夜的,这人又不是他们村里的人,他该不会是遇上狐妖了吧?
展君魅之前就发觉了不远处有人,可他想看看是什么人。
最终发现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他也就不再冰冷的水里久待了。
书生一见那人转身要上岸,他便忙转过身去,低着头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展君魅上岸后,擦去身上的水珠,便从容不迫的穿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了一双新的鞋袜,拎着抱住,便向那书生所在的大榕树下走去。
那书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脊背僵硬的缓缓转过身去,结果就看到远处走来的一名玄袍男子,墨发披散在身后,被夜风撩飞起丝丝缕缕,好似月下行来的魔魅妖狐。
展君魅路过那书生身边时,只冷冰冰的看了那书生一眼,确定对方只是个穷书生后,他才举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书生双眼一番就晕倒了,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人应该是个男子,可男子有长那么好看的吗?他一定是狐妖,夜出的月狐妖。
展君魅没走多远,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书生晕倒了。
可这事与他无关,他也从不会去管这些闲事。
笑笑生是爱臭美呢,结果找了村里的荷花池洗澡,结果被夏夜的蚊子咬了好多包,最后他受不了,匆匆洗一下,就上岸更衣回来了。
展君魅回来时,觉得笑笑生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好似在打量着他?
笑笑生仔细的看了看,展大将军真的没有被蚊虫叮咬,他感到很奇怪的问:“你怎么没事?蚊子都咬你吗?”
“我去的小河,不是荷花池。”展君魅是沐浴更衣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多与笑笑生说了几句话,可也只是几句。
笑笑生呆愣在原地,感情是他傻,以为荷花池有意境,就去了哪里沐浴,结果……他怎么就忘了,荷花好看,却多飞虫啊。
这家的夫妇,在熬好鸡汤后,便亲自送了过去。
笑笑生谢过,接了那盆热腾腾香喷喷的草鸡汤后,就端到了房间里,准备与展君魅分享下,可人家展大将军事儿多,不吃。
既然展大将军不吃,那他就和持珠姑娘吃点好了。
持珠也就喝了小半碗鸡汤,其他的,都喂墨曲喝了。
墨曲虽然昏睡着,可还有些意识,当有热汤进入嘴里时,腹中饥饿的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咽下去。
笑笑生是吃肉喝汤的很有滋味儿,这几日来,他可就吃一顿这样还不错的饭了。
之前总在啃干粮,他都快啃吐了。
展君魅闭着双眼打坐调理气息,连着为墨曲避毒,又为持珠疗伤,他也真好不到哪里去。
笑笑生吃饱喝足后,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了卯时,展君魅双眼猛然睁开,伸手推了一下熟睡的笑笑生,见笑笑生咕哝一声,拍开他的手继续睡,他眉心微蹙,伸手大力的推了笑笑生一下,声音冷寒道:“该启程了。”
笑笑生这下是真醒了,之前被展君魅推第一下时,他就醒了,就是不想睁眼罢了。
可听到展君魅说启程,他只能打个哈欠起了身,望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儿,这么早就启程啊?
持珠也醒了,她身处在外,之前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危险,自然不可能睡的很安稳。
展君魅走到床边,也没去叫醒差不多醒来的墨曲,只是把墨曲背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笑笑生在后伸懒腰打哈欠,拿着剑也出了门。
持珠跟在展君魅身后,瞧见墨曲睁开了双眼,她欣喜的笑了。
展君魅感觉到墨曲醒来了,便面无表情冷冰冰道:“以后小心点,不要再冲动的失去冷静,让自己身陷那样的险境。”
“嗯,谨遵师弟你的教训,师兄以后可要更加的步步谨慎小心了。”墨曲自出道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仲山之难,让他明白到,他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自负这个东西,是绝对要不得的。
笑笑生在后便双手环胸抱着剑,觉得展君魅对墨曲是真好,墨曲也一向待展君魅极好,这样瞧起来,其实他们更想相互扶持的亲兄弟。
至于如意公子?那家伙倒是活像墨曲的仇人一样,真是不提也罢。
到了村口,墨曲和持珠坐在了一辆简单舒适的马车里,展君魅骑马在前,笑笑生继续当他的倒霉车夫。
等到了车坞镇后,他们停下来吃了早饭,之后便赶去淳化,到了淳化,他们会换一辆更舒适的马车。
在淳化换了一辆更舒适的车马后,他们便向着咸阳赶去了。
这一路上路过不少地方,笑笑生是真想停留下来玩一玩,可展大将军归心似箭,他也是没办法,只能尽快送墨曲他们去咸阳了。
晌午的时候,他们停留在一个镇上,吃了饭,休息了下。
墨曲望着眉宇间有焦急之色的展君魅,伸手搭在他肩上笑说道:“你要是担心公主,便早点回去吧。这一路上有笑笑生和暗卫保护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展君魅摇了摇头,墨曲的安危,他不放心交到别人手里。
笑笑生在一旁喝茶说道:“按照咱们这速度,怎么着,也要三日才能抵达咸阳。”
展君魅当然知道,马车的速度,是无法和单人骑马相比的,他们这样一路上换马,走的已经算是很快了。
且一路上都在走管道,路道平坦,一日怎么着也能走五十里地,可就算是这样,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抵达咸阳城。
持珠也有些担心长安那边的局势,没谁比她更清楚公主两年前的布局了,如今,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开始出手?
墨曲也知道他劝不动展君魅,只能摇摇头,便不再说话了。
而在展君魅他们离开的这四日里,长安城的确出了很多事。
安家人忽然与南家作对了起来,原因有些闹笑。
起因是因为南段的一个小妹,竟然当街轻薄了安家的九爷,那位安九爷可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被气晕过去了。
之后,安老太爷就不愿意了,说他这儿子从小就是个守礼的孩子,南家小姐当街侮辱他儿子,他儿子正因此羞愤欲死呢。
好吧,安九爷就是个这样的奇男子,从小到大就不许别人碰他一下,好似别人身上都有瘟疫一样,他这也不是洁癖,就是不愿意被人接近。
那日,他也是被安桐拉去逛街的,说是端午节了,大家都在祭祀屈原,他要不去,可是不太好的。
安九爷这一辈子吧,就是敬重屈原,当下便同意去了。
结果就在端午节那日,街上人太多太拥挤,他就被南家那位小姐推到给强吻了。
其实也就人家南家小姐的嘴唇,碰他脸颊一下而已,他就因为这点小意外,给羞愤的气晕了过去。
晕就晕了吧,他还因此一病不起了。
结果,安家老太爷为子一怒,安家与南家便闹开在明面上了。
朝堂之上,这两家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
柳亭这位丞相大人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安家与南家两派在朝堂上的争论不休,他都听着宛若天籁,瞧着好一出两雄争霸好戏。
可上官羿却为此头疼不已,三日没过,他就被气晕在了宣德殿里了。
再后来,朝政就压在柳亭肩上了,因为皇上也被气的卧床不起了。
期间还出了一件事,那便是南露华把她侄女南莺儿给弄进宫里去了。
南莺儿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情温婉善解人意。
上官羿在南莺儿进宫后,便封了她为容华,当夜宠幸了南莺儿,赐居兰林殿。
后来,上官羿在装病躲两日清净时,一日在鸳鸯殿醉酒后,宠幸了红樱身边的一名宫女。
上官羿当时很是感到羞愧,他动谁不好,为何偏动了红樱身边的人?
红樱因此动了胎气,好在没什么大碍,并且还劝上官羿收了青梅,给她个名分,也算她们主仆一场的那点情分了。
上官羿对红樱满心的愧疚,自然对此事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青梅被封为了梅良人,位份不算低,可也不算太高。
且不说美人之上的那些位份了,就算美人之下,还有八子,充依,七子呢!
青梅对此自然是很不满意的,红樱当初跟了上官羿时,也不过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罢了。
后来上官羿当了皇帝,却封红樱她为了夫人,如今更是做到了皇后之下的婕妤。
可她,别说夫人或容华了,竟然连个美人都没当上。
可她心里再是不甘心,也不敢把这怨气撒出来。
要知道,上官羿是很在乎红樱这个肚子的,她被上官羿宠幸的事,可是差点让动怒的红樱动了胎气。
当时上官羿吓的脸色都煞白了,后面更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可见,她若想得到上官羿真心的宠爱,还要再使用点手段才成。
而在另一边,等展君魅护送墨曲抵达咸阳后,从咸阳赶回长安,已是他离开的第五日了。
这五日里,长安城变化没多大,可宫里却很是热闹,朝堂上更是局势大变。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正趁着展君魅不在,为展君魅缝了一件汗衫,更是因为生气展君魅还不回来,而在那白色汗衫的领子上,绣上了几朵艳丽的牡丹花。
展君魅匆匆赶回来后,轻手轻脚的踏入桃夭的房门,自后抱住了她,很是思念的亲吻起了她的脸颊脖颈,这短短的五日里,可是担心死他了。
还好她没事,她还能安好的在家里为他做衣衫。
上官浅韵之前还吓了一跳,当转头看到狂徒的真面目后,她便是笑着嗔怒的瞪他一眼,这人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故意装神弄鬼吓唬她,真是越活越像个胡闹的孩子了。
展君魅本就是想来先看看她,然后去沐浴更衣,之后再来与她说这趟之行的一些事。
可当看到她手里那件汗衫时,他不想先去沐浴更衣了,而是要问问他的好公主,这好好的一件汗衫,领口上怎么还绣着这般颜色艳丽的牡丹花?
上官浅韵想从他手里拽回那件汗衫,可是拽不动,她只能心虚的解释道:“这个是我做给自己的,所以绣着牡丹花……会别致一些。”
“做给你自己的?”展君魅拿起那件汗衫看了看,然后,转头眼神揶揄的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故作几分惊喜的说:“原来如此!龙儿,几个月了?”
“几个月了?”上官浅韵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什么几个月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小迷糊的样子,便拿着汗衫在她眼前晃了晃,唇边勾着一抹坏笑道:“这汗衫可是很宽大的,如果龙儿你是做给自己穿的,那一定是等到你显怀后,好穿着宽大舒适的吧?”
“显怀?”上官浅韵总算明白他刚才那些话,是意指为何了。
“脸红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展君魅歪头瞧着她绯红的脸颊,几日不见,好似真隔了三秋,这相思苦,果然是苦,
好在他如今是回来了,瞧着她安好无事,他也很是欣慰。
上官浅韵瞪着他,她脸上这红是气的,不是羞红。伸手拽回她还没做好的汗衫,伸手推了他一下,让他赶紧去沐浴更衣,一路风尘仆仆满身汗味儿,她嫌弃他了。
展君魅握住她的小手在胸前,凑近她笑问:“这是嫌弃为夫了?”
“是啊,嫌弃你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澡。”上官浅韵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头继续做她手里的针线活,还差一点就缝好了,他瞎耽误她什么功夫?
“好,我去洗的香喷喷的,再来面见公主殿下。”展君魅起身走之前,还伸手摸了她脸颊一下,不等她发火,他便已心情很好的笑着离开了。
上官浅韵转头瞪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飞鸢在看到展君魅回来时,便开始安排人准备一些清淡爽口的小菜和酒了,虽然他们这位将军不是豪饮的汉子,可也是个偶尔喜欢小酌的男人。
总之,将军很挑嘴,吃的喝的都要上佳品,否则绝不会入口的。
展君魅去浴池洗净一路风尘,换了一件宽松的便服,便回到了桃夭。
上官浅韵已收了那做女红的笸箩,此时正被婢女伺候着净手,瞧见展君魅走进来,她接过飞鸢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说道:“瞧瞧,你一回来,飞鸢就准备了这么多的菜肴,可全是清淡爽口的,你一路风尘仆仆回来,吃完刚好睡个午觉。”
展君魅看了飞鸢一眼,便走过去拂袖落座了。
开始的时候,他便觉得飞鸢很不可靠,更还曾一直让持珠防备着飞鸢。
直到上官羽死后,飞鸢变化很大,他才逐渐对飞鸢信任了几分。
飞鸢被展大将军看了一眼,可是心虚的很,忙解释道:“将军,奴婢可对您没什么觊觎心,你可别把奴婢当什么狐狸精给打杀了。”
展君魅送菜入口的手一顿,抬眸打量了飞鸢一眼,才低头吃了那口菜,这姑娘可是被龙儿惯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百无禁忌。
上官浅韵倒是被飞鸢的话逗笑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她亲自为她家劳苦功高的驸马爷斟酒布菜。
展君魅吃了两口菜,才伸手接过那只白玉酒爵,雕工很美,红色的葡萄美酒在杯中荡起微波,自有一番韵味之美。
上官浅韵瞧着他的气色还算好,就是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展君魅正抿口小酒享受着呢,忽然被一双小手在身上一通胡乱摸,他差点没被呛死,抬袖掩嘴咳嗽几声,脸颊都染上红晕了,望着她无奈的摇头道:“龙儿,就算你再想念为夫,也不能都不容为夫吃顿饱饭,就这般……好吧,为夫不吃,先紧着公主殿下你。”
上官浅韵伸手撑着他要压下的俊脸,脸色也是微红的别扭道:“谁想对你怎样了?我是……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展君魅是一手搂住她就不撒手,这边仰头饮尽一杯葡萄美酒,一转头,一低头,唇压上她柔软的一双唇,渡酒人她檀口,舌尖缠绕她的舌尖,品尝这份带着几分火辣的相思。
上官浅韵脸颊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耳根脖颈,连眼角也染上了几分艳丽,她推拒他的双手,也慢慢的攀上他的肩上,搂着了他的脖颈,仰头闭上双眼感受这份久别的热情。
展君魅这时候那还有心情吃饭,他就想把她剥干净拆吃入腹。
上官浅韵骤然身子一腾空,她搂着他脖颈的双手十指相扣住,水眸盈盈的望着他,她也想他,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比相思之苦更让人难熬。
展君魅抱她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埋头在她脖颈间,轻嗅那独属于她的幽香,他真的很想她,这些日的分别,让他更加确定,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
如果有一日他离开了她,就会像鱼离开了水,一定会死的。
上官浅韵这回也嗔骂他是莽夫了,听着耳边传来的丝帛撕裂之声,却没有他炙热呼吸的喘息声来的清晰,来的撩动人心。
展君魅毫不温柔的撕破她的衣裳,急切炙热的吻细碎烙在她肌肤上。
上官浅韵搂着他脖颈的双手下滑入他微敞的衣领,抚摸他温润的肌肤,带着几分诱惑的温柔,轻柔的抚摸开他的衣领,红唇亲吻上他宽阔的肩,还有那一直深藏在衣服下的精美锁骨,贝齿轻咬,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她一双手也终于把他上衣褪下去。
展君魅有着薄茧的手抚摸她白嫩的脖颈,低头从她唇角吻上她的红唇,柔软香甜,令人眷恋。
上官浅韵双眸中是意乱情迷的水雾,红唇间是紊乱的呼吸,脸颊绯红的好似抹了极艳丽的胭脂,比那午后的牡丹花,还美艳动人。
展君魅深吻侵入她檀口中,覆盖了那撩人心的轻微喘息,他迫不及待的除去了他们彼此的衣物,渴望与她坦诚相见感受彼此炙热的温度,与那缠绵缭乱的气息混交在一起,比迷情香熏的人还要头昏昏的,心乱乱的,不自禁的索要更多的甜蜜与让人承受不住的狂热之情。
罗帐落下,幔帐后依稀能看到那两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撩人的喘息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以及那不可言说之声,与那充斥在床笫间的暧昧气息。
外面,飞鸢红着脸挥手让人赶紧撤,这门守的太遭罪了,忽然很佩服曾经的持珠冷美人。
能在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下,还能冷若冰霜的人物,她迄今为止,就见到持珠这一个奇人。
而那对吃着饭吃着饭就开战的荒淫夫妻,午时闹到了未时,一个时辰过去了,人家午饭都吃过了,他们才堪堪休战。
展君魅这场酣畅淋漓的持久战,可谓之打的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上官浅韵却是真累的不轻,这个禽兽,他就不能少玩花样吗?折腾死人了。
展君魅其实还没真的心满意足,可确实需要休战了,他家公主殿下近来也休息的不怎么好,瞧瞧,小下巴又尖了,看着真让他心疼。
上官浅韵双眼紧闭着,呼吸已变得平稳,显然是累的睡着了。
展君魅伸手抚过她脸颊,修指帮熟睡的她抚去脸颊上汗湿的发丝,低头在她绯红的脸蛋儿上,落下一个温柔爱怜的吻。
都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下了。
飞鸢在外头瞧时间不短了,便去趴在窗户下听了听,果然没声音了。
看来是结束了,估计是将军抱着公主在睡觉吧?
那她该去厨房让人准备下补汤了,公主和将军逗得补补才行,毕竟晚上一夜还很长,他们夫妻还不知道要怎样天翻地覆的折腾呢!
啊!小别胜新婚,想想墨曲新婚后,可是三日不出房门,与持珠这样那样折腾个天地颠倒的。
如今将军和公主,就算不能那样折腾个昏天暗地的三日不出,那总要一夜不眠不休好好亲热亲热吧?
“飞鸢大姐,你笑的好猥琐。”小灵在一旁实话实说道,结果就挨拍了。
飞鸢出手可真是快准狠,拍了小灵的脑袋瓜一下,便转身走了。
小灵根本没想报复飞鸢,毕竟欲求不满的老姑娘,可比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怜多了。
小钟没见到笑笑生回来,她有些不开心,为什么笑笑生没有随将军一起回来呢?
“小钟,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不会是在想笑笑生那个浪荡子吧?”在小灵的眼中,笑笑生就是个靠不住的浪荡子。
比起笑笑生来,她倒是更看好雷老虎,虽然是一身匪气难除,可他若是娶了媳妇儿,一定会是个脚踏实地任劳任怨的好夫君。
可笑笑生?指望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和你一起安家过踏实日子,可能吗?
小钟嘟嘴看了小灵一眼,没有理小灵,便转身跑掉了。
“唉!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真快把你留出仇来了啊?”小灵在原地气的直跺脚,可跺脚也没用,除了会害得自己脚疼。
小毓看的开,她们这样的人,能如小秀般找到好归宿是福气,找不到一个良人,也只能说是命运如此罢了。
而上官浅韵这一觉睡得,一下子从未时睡到了戌时,才悠悠的迷糊转醒。
展君魅还睡得香甜,这几日,他可真没好好休息,送墨曲抵达咸阳后,他都没喘口气,便快马加鞭回来了长安,只因归心似箭,刻不容缓。
上官浅韵是被饿醒的,她中午那样耗费体力,却又没吃午饭,这时候天都黑了,她不饿才怪。
展君魅睡得昏昏沉沉的,觉得身上有个软软的小东西在摩擦他的身子,他迷迷糊糊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瞧见是那个光着身子的小女子,正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从他腰腹上跨行过去。
“啊!”上官浅韵可就差一点就过去了,这个坏家伙,害她功亏一篑了。
“你这样磨蹭人,除非是死人,否则都会有感觉。”展君魅本来就不想怎样她了,可她太会撩火了,他可实在是忍不住了。
“唔……我要……哈哈……吃饭,我饿了!”上官浅韵被她吻的浑身发痒,笑着伸手推他,可最终却被他钻进了怀里,她只能被迫抱着他了。
“饿了?为夫也饿了呢!”展君魅岂会放过她这道美味点心,定然要好好品尝一番她的美滋味。
“唔……我不要被你吃,我想吃饭!”上官浅韵实在承受不了他不节制的索取,她需要休息下,好好吃顿饭,才有力气应付他的。
“先吃为夫,后吃饭。”展君魅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想低头吻住她的唇,可她一直摇头拒绝,那这可就不要怪他色了。
“哈哈……姓展的,你走开,你……讨厌!”上官浅韵笑的眼角都含泪珠了,可这男人的吻却炙热的越发下流,太讨厌了。
展君魅这下还不控制她的身子了,就这样抓住她的双手,用唇舌去抚摸她娇嫩的肌肤,任由她腰肢扭曲身子起伏躲闪,这只会让他感到更多更刺激的快乐。
“讨厌!”上官浅韵最后发觉了展君魅的恶趣,她就羞怒的想捶她,可双手被他钳制在头顶,她根本打不到他,她气的想跺脚,可最后却成了更羞人的踢腿,这人简直太讨厌讨厌了。
展君魅是拉过被子蒙头盖,抱着她就是一番胡闹亲热。
上官浅韵因为怕痒一直在笑,也怪这人太坏,干什么总挠她痒痒?
展君魅是听到她的娇笑,他也跟着笑,更是抽空对外喊了声:“可以准备膳食了。”
“是……”飞鸢在外面小声应到,被抓到听墙根儿,真的好羞人。
上官浅韵也露出个头来,伸手就要掀开幔帐要看看谁在胆大包天的偷听……
“是飞鸢,这姑娘心大了,该找婆家了。”展君魅是拉她回来,蒙上被子就是一番呜咽不清的交流。
上官浅韵在心里记住飞鸢了,她以后成亲,她一定要带着大家好好闹她的洞房。
远去的飞鸢,忽然觉得有点冷,回头看一眼桃夭的方向,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公主殿下一定会记仇的。
唉!她的未来很堪忧啊!
晚膳
上官浅韵是在沐浴后,躺在展君魅怀里吃的东西。
飞鸢倒是脸皮厚没什么,可那跟着伺候的小姑娘,却显然是定力不够。
上官浅韵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飞鸢看,咀嚼东西的时候,好似在生吞人肉。
飞鸢脊背一直凉嗖嗖的,感觉她额头都要冒冷汗了,公主殿下啊,求您别对奴婢另眼相看了成吗?
展君魅是喂上官浅韵吃一口,他自己吃一口,反正这顿饭就这样吃了,他且看她能吃多少。
上官浅韵本来食量就不大,没一会儿就不张嘴了。
展君魅见她是吃饱了,便吩咐飞鸢道:“伺候公主喝汤。”
“是。”飞鸢端着一碗温热刚刚好的汤,奉上给她尊贵的公主殿下消消火气。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那只小碗,看了心虚低头的飞鸢一眼,哼!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之前干嘛去了?
真是的,一个大姑娘,学什么不好,竟然学着听墙根儿。
展君魅用完膳后,喝了碗汤,便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和脸,以眼神示意飞鸢她们可以退下去了。
上官浅韵一瞧飞鸢她们都走了,便转头眼神惊恐的看向翻身压倒她的男人,他不会还要闹吧?这样会精尽人亡的。
“你放心,这回只一次,不会折腾你一夜的。”展君魅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哄骗着他身下受惊的小兔子。
上官浅韵瞪着如今这个说瞎话都不会脸红的男人,她就算是只鬼,都不会信他这些鬼话,更何况她还不是个鬼。
展君魅被她盯着看的有点心虚,心虚就要掩饰,掩饰就是吻得她意乱情迷,情不能自禁的想要他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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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三个小时,咳咳!还有一更,还是万更哦,容我去修稿,很快回来,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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