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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肜似乎一点都不为她知晓了他身份的事,而感到意外。他缓缓置杯在桌上,抬眸看着她,唇边扬起温然淡笑道:“算算日子,她的确已经醒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同样淡笑道:“她没醒之前,我便知道你是谁了。一朵最无情无义的死亡之花,便出卖了你,唐肜,你是回来报仇的?而你的仇人不在了,你便想着要杀了我泄愤,可对?”
唐肜望着她的脸,银色面具后的眸子深沉幽暗,似藏了太多复杂到令人难懂的情绪。
上官浅韵见唐肜又盯着她的脸瞧,她抬手摸上她自己的脸,笑问道:“很像对不对?我也觉得像,至少有七分相似,对吗?”
唐肜眼底似有如波涛般的情绪在翻涌,他伸手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水,当再看向她的时候,他眼底便再也没了悲伤之色,有的只是冰冷的仇恨:“你说得对,我恨你,因为你的出现,害死了她。”
上官浅韵望着她轻摇了摇头道:“不!你恨的其实一直都是我父皇,因为他抢了你所爱的女子,而你当初却对此无能为力。”
唐肜的情绪已有些失控,可他望着面前这张让他觉得那样熟悉的脸,却如何都做出失控的事来,唯有低头垂眸,无奈的轻声问:“你到底想让我如何?”
上官浅韵没想到唐肜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不过,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所以她便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要求道:“你不能再害我,我身子可不好,你这样害我下去,我真会被你害死的。”
唐肜因为她尾音那一丝撒娇的意味,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笑的更是无奈道:“你真是个被娇惯坏的小公主,认为天下人都该宠着你,对吗?”
上官浅韵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从没出生就被人宠着,生下来还是被人宠着,在家父宠,出嫁夫宠,遇上你……肜叔叔,你也不介意宠宠我吧?”
唐肜被她一句肜叔叔喊楞了,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丫头脸皮太厚,而且不是一般的被娇惯坏了。
上官浅韵很有耐心的蹲在哪里等着唐肜的回答,对付唐肜这种人,就不能用硬的,只能来软的。
唐肜被他盯着看的心真软了,可他还是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你我是敌非友,我不会宠着你。”
上官浅韵对于唐肜给的这个答案,她也没多少失望,只是装天真的问:“为什么?宠我不好吗?至少你还有个可以疼的人。”
唐肜是真不怕有人给他来硬的,就怕遇上给他来软的。而这个天真的小丫头,从古怪的性子和容貌,都像极了少年时的唐兰之,让他的心如何也冷硬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也就是试探唐肜一下,既然试出来唐肜对她母亲还有情,她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坐下,换上淡冷疏离的语气道:“穆齐尔,你占了子缘那么大的便宜,而今还敢来找我?”
穆齐尔本来是喝着酒,准备看她如何戏弄唐肜的。可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冷刀子甩给他了呢?而且,他何时占过展君魅的便宜了?
火寻恨是个极懒的人,他此时是头枕着小秀的双膝,躺在铺着厚实羊毛毯的胡床上,饮酒笑问道:“真是好奇,穆齐尔单于,你是如何占了展大将军的便宜的?”
阿布杜尔上前单膝跪地,抬手掩嘴,小声在穆齐尔耳边说了几句话。
穆齐尔经阿布杜尔一提醒,便淡定的喝了口酒水,而后笑看着那女扮男装的上官浅韵,勾唇邪肆一笑:“展大将军可是自愿被本汗占便宜的,本汗可不曾强求过他一丝一毫。”
上官浅韵见穆齐尔竟然言语间亵渎展君魅,她便随手抓了桌子上的杯子丢向了对方,朝脸砸的。
穆齐尔抬手挥开了那只犀牛角杯,手背都被蹭红了,他怒瞪着她道:“你这小公主,怎么比草原姑娘还野蛮。”
上官浅韵拿起一个杯子又丢了出去,这回她记得给持珠使眼色,让持珠助点力,砸穆齐尔这个嘴坏的一个满堂红。
持珠弹指出一块点心,碰到犀牛角杯身,加大了那杯子的冲力。
阿布杜尔出手挡开了那只犀牛角杯,他的刀鞘都被震的嗡嗡响,可见这位持珠姑娘的武功有多厉害了。
穆齐尔这是连续躲开两次明来攻击,可一瞧见那姑奶奶竟然拔出了插在羊腿上的刀,他便伸手忙道:“姑奶奶,本汗怕你了,你把刀放下,那刀可是很锋利的,你要是伤着自己,回头展君魅那爱妻狂魔……准会登门来找本汗的晦气。”
上官浅韵握着那把刀,只是从杨腿上割下来一块肉,放到了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后,垂眸淡淡说了句:“我只是饿了,想尝尝这烤羊腿而已,穆齐尔单于……可胆小的想多了。”
火寻恨可不是个会给人面子的人,他放肆无忌的笑了起来道:“公主殿下是本少主见过最有意思的人,而穆齐尔单于……她算是第一个把你吓着的人吧?”
穆齐尔之前只觉得这位凝香长公主很美丽,像那盛开在山岗上的花朵。
可今日一接触才知道,她就是那沙漠上会开出美丽的花,却浑身带刺的仙巴掌,看得,碰不得。
上官浅韵吃了口烤羊腿,便将刀子插入了羊腿中,望着穆齐尔淡冷问:“你拦我到此,所为何事?”
穆齐尔被她这招插刀入羊腿又吓一跳,对于她的问题,他倒是不答反问道:“听闻,你们上官氏似乎要变天了?”
上官浅韵接过持珠递来的帕子,垂眸仔仔细细的擦着她的手,对于穆齐尔的问题,她不答反不客气道:“既然知道上官氏要变天了,你还不滚回你的匈奴去。莫不是,你穆齐尔想趁承天国内乱之际……也来分一杯羹?”
穆齐尔盯着她那双白皙纤细的玉手,真是美丽,可惜这双美丽的手,却会拿刀杀人的。
上官浅韵抬眸冷冷的看着穆齐尔,勾唇一笑美艳如阿芙蓉,声音又轻又柔道:“你若是想留下来分一杯羹,那便要准备好了,这碗羹里,我可没少放毒。”
穆齐尔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女子的威胁,他饮酒一杯豪爽大笑道:“哈哈哈,好啊!本汗就留下喝了这杯羹再走。”
上官浅韵哼哼冷笑道:“喝完这杯羹,你便再难走出长安城了。慢用,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出长安吃羊肉了。”
持珠跟随在上官浅韵身后离开,她们主仆从进来到离开,也不过只待了一刻钟而已。
可这一刻钟里,却给了在场三个男人一个震撼,那个看似柔弱美丽的女子,自信到让人莫名的害怕。
唐肜在上官浅韵的身上,看到了她外祖母的影子,那位唐家老太太,可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且不容他人违逆的主儿。
而这位小公主,显然也是这类为压倒所有反抗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火寻恨在上官浅韵离开后,便饮酒看向穆齐尔笑问:“单于是要不日离开吗?”
穆齐尔轻点了下头,之前他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上官浅韵罢了。
而今既然已知晓上官浅韵的决心,他一个只带了区区千人来朝的匈奴单于,怎敢真和手握承天国大半兵权的展君魅斗?那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吗?
火寻恨笑了笑,收回望着穆齐尔的目光,转头看向对面的唐肜,同样笑问了句:“尊驾也要隐没一段时日吗?”
“无须!”唐肜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
火寻恨望着唐肜离去的背影,直到大帐的帘子落下,遮掩去了外面的光线,他才手执杯饮一口酒上,望着小秀笑说道:“你家主子真是厉害,我若是再不离开,说不定,就要把小命留在长安了。”
小秀在这些日子里,早已习惯了火寻恨对她的暧昧举动,此时那怕这男人用手指抚摸她的唇瓣,她神色也能是淡然自若的。
穆齐尔望着火寻恨又调戏小秀,这个丫头自从跟在火寻恨身边起,火寻恨便一直让其寸步不离他身边,走哪里都带着,包括与夏江那些人密谋。
可见火寻恨真对这丫头动心了,他是在用诚意感动这丫头呢。
火寻恨见小秀这般的淡然自若任由他调戏,他便手扣住小秀的脖颈,压低她的头,他仰头含住了小秀的唇,在一番亲吻后,他笑问道:“酒香吗?”
“我不会饮酒。”小秀还是那般的淡然自若,当火寻恨起身伸手向她时,她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火寻恨掌心中,任由这借着拉她起来的男人,再次对她又搂又抱。
火寻恨亲了小秀脸颊一下,便转头对穆齐尔说道:“我的人马,会在明日撤离长安。至于我?暂时不会离开承天国,而是会去一趟咸阳,因为,秀儿还没答应嫁给我呢!这是件让我心痛的事,感觉我又要旧伤复发了。”
别说上官浅韵拿火寻恨这样的人没办法了,就连穆齐尔对于这位火寻少主,也是极为头疼的。
火寻恨是哀怨一番后,便搂着小秀离开了。
牛皮大帐里多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便有多寒冷。
火寻恨缩了下脖子,可怜兮兮的在小秀耳边说:“这么冷的天儿,你也不说抱抱我,就不怕把我冻坏了,没法儿去帮助你家主子……”
“你只要不掺和捣乱,事情便会进行的很顺利。”小秀淡冷的看了火寻恨一眼,便转身走向官道的方向。
火寻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还真伤心了。这些冰雪握在掌心,他都能融化,为何小秀这个比冰雪温暖的人,他却如何做都无法感动她呢?
小秀在官道旁的马车里等火寻恨,可许久后,火寻恨还没来,她便皱了下眉头,拿了件斗篷下了马车。
火寻恨一路慢悠悠的低头踩着雪地,一步一个脚印,在皑皑白雪地上的他,身影显得纤细清瘦,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
小秀拿着斗篷走回来,便看到火寻恨禹禹独行在雪中,本就模样俊秀的他,加上重伤初愈,一袭竹青色衣袍套在他身上,宽松的更显得他清瘦苍白。
而她,却看到这样的他,也是莫名的觉得心疼了。
火寻恨听到有人脚步声靠近,他缓缓抬起头看去,见走来的人竟然是小秀,她手里还拿着件御寒的斗篷,可见是回来关心他的。
小秀走过去,为他披上斗篷,便挽着他的手臂,向着官道上的马车走去。
火寻恨一路上只和小秀安静的走着,倒是难得没调戏小秀,因为他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等上了马车,小秀这是刚一坐下,这活似没骨头的男人,便有一歪躺在了她怀里,还拿着她的手去搂着他,真当自己是个娇弱的小婴儿了?
“就抱着我睡会儿,我回去后,就把名单送给你的主子还不行吗?”火寻恨竟然对小秀撒起娇来,马车里很暖和,被人抱着睡,他更觉得安心。
小秀听他终于松了口,便不再推开他,而是真的将他半抱在怀里,低头盯着他问道:“你真的会将名单交给公主?”
“嗯!”火寻恨闭着双眼轻应了声,反正他暂时不会离开承天国,而小秀也对他有了点真心,他自然要借此机会与上官浅韵交好的。
小秀见他这回这么好说话,便对他多少好了点,伸手去拿被丢在一边的斗篷,给他盖在了身上。
火寻恨唇边含笑的缓缓睁开双眼,对着小秀又是不正经道:“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那我可以去向你家主子提亲了吗?”
小秀冷着脸色,不去理他的调戏。
火寻恨见小秀又不理他,他便重新闭上双眼,在这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继续睡他的冬日懒觉。
上官浅韵骑马回到了长安城,可却碰上个瞎眼的狗东西,竟敢拦她的路。
持珠二话不说,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旋身踢倒了那几个拦路的官兵,旋身落地,周身杀气四溢。
上官浅韵还骑在马背上,对于这些谁都不拦,偏拦她的官兵,她也不多问什么,直接示意持珠道:“谁敢再放肆,杀了便是。”
“是!”持珠冷声领命,一袭红衣似火的她,提剑面向那群官兵,周身杀气更显浓烈。
展君魅飞身踏风而来,当他落在上官浅韵的马上后,便伸手一勒缰绳,驱马上前冷声问:“今日是谁守城门?”
那之前让人拦截上官浅韵的人,是位瞧着便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虽然穿上官服,也不像个当官的,而像个活土匪。
其他的人已认出展君魅来了,他们一个个吓得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每一个人敢出声向展君魅求饶。
唉!今日这顿军棍,他们是别想免了。
都怪这位车公子,看上谁的马不好?偏看上……展大将军护着人的马?
上官浅韵这匹枣红骏马,可是墨曲刚给她弄来的大宛马,她今儿才头一次骑出来。
那位公子之前瞧着这红衣小姑娘长得挺美的,可对方会武功,而且还很高,他可不想上前送死。
不过,这匹好马的主人,虽然是名少年,却雪肤艳唇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可后来出现的这个玄袍男人,瞧着可比这少年还美,少年若是阴柔的漂亮,那这名玄袍男子则是魅惑般的俊美,真是好一对妖颜祸水啊!
展君魅见对方目露淫邪之色,他便抬手拈起上官浅韵斗篷上的一片树叶,弹指掷了出去,眸光冷寒的废了对方那双眼睛。
“啊!”一声惨叫后,那油头粉面的纨绔子,便已双手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倒在地上痛的翻滚。
展君魅还觉得这样不够,他要的是这人死无全尸。
上官浅韵握住展君魅的手,对持珠下令道:“上马,进城。”
“是!”持珠转身脚尖一点地面,便飞身落在了马背上,手一握缰绳,便驱马走一侧进了城门。
展君魅是被握住了一只手,可他还有另一只手,在路过那色胆包天的纨绔子身边时,他便挥袖卷起一名士兵的长枪,一枪断了那纨绔子的根,看他以后还如何见色声邪念。
那纨绔子这回只参加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上官浅韵转头怒瞪背后的男人一眼,真是会闯祸,而今这个时候,他就不能稍微低调一点吗?
展君魅的脸色还是阴沉的很难看,双手搂着她的腰,他缰绳也不管了,因为心情烦躁的想杀人。
上官浅韵双手握紧缰绳,对于这个传言嗜血成性的男人,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想来,和她过日子的他,整日那般柔情蜜意的,应是没少憋屈他的本性吧?
城门的官兵,没一个人敢动那昏死的倒霉公子,百姓也吓的出城的不敢出了,进城的不敢进了,一个个的全带着东西赶紧回家去。
守城门的一个兵在见人走后,便说道:“这事要去通知下车尚大人,毕竟他儿子可是麻烦的展大将军,这绝对不是赔一个儿子就能了的事。”
其实,他们还是很高兴这位车公子被废的。
想这还没过了半日,这位车公子是又占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便宜,又欺负老人家捉弄孩子的,简直就是惹得怨声载道了。
将军府
他们一回来后,展君魅老毛病又犯了。
墨曲对于他家师弟今日的犯病,他看向上官浅韵皱眉问:“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城门口遇上一个纨绔子弟,他出手废了那人。”上官浅韵对此也是很头疼,就展君魅这样洁癖严重的人,他在战场上不得憋屈疯了?
这也就真不怪他会战场上那么凶残了,因为他的心情一直在烦躁狂暴中,不杀人杀的凶残才怪。
墨曲是了解他家师弟的,如果只是出手教训个人,而没有杀人身上染血,他是不会回来就这样急忙忙跑去沐浴更衣的……
上官浅韵边向着府里花园方向走,边叹气道:“那纨绔子弟,似乎贪恋他美色了。也许,是这事让他恶心了吧?”
墨曲合起扇子就敲头一下,对上官浅韵说道:“公主,君魅这病要治,再这样下去……我会先疯的。”
“治?怎么治?把他丢到泥潭里去?他会肯乖乖待着吗?”上官浅韵对此直摇头,认为展君魅这病很难治,毕竟他是天生便如此的。
墨曲抬手摸了下鼻子道:“我曾经为了给他治病,把他丢去过小倌馆……咳咳!最后,哪里变成了人间地狱,我只能一把火烧了哪里,好帮他掩盖罪证。”
上官浅韵顿步,转头看向墨曲,而后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往前走。
墨曲抹着鼻子讪笑道:“也就是因为那次的事后,君魅的病更严重了。”
上官浅韵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展君魅摊上墨曲这样的坑人师兄,也是一种罪孽。
凤仪阁
寒冷的冬日,在院子中央,一张桌子,两张锦席配软垫,棋盘之上,面对面的一男一女在互不相让的厮杀。
上官浅韵和墨曲一起到来时,便看到花镜月和洛妃舞在寒风中对弈。
墨曲不惧寒冷的摇扇道:“这二位真是好雅兴,要是能再飘点雪花就更好了。”
上官浅韵也只是看了那两位白衣如雪的表哥表姐一眼,便转身进了桃夭里,准备去换身衣服,喝杯热茶休息下,等着小秀接下来带来的好消息。
花镜月是看到上官浅韵回来了,而他之前也的确找上官浅韵有事,不过现在……先下赢对面的女子再说。
洛妃舞是舞跳的好,棋下的也好,好到已经连赢花镜月三盘了。
而另一边,长安城门口,此时围着一群人哭丧,因为那位车公子不幸死了。
火寻恨的马车正要进城,却碰到一群哭丧的,真是晦气。
小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似乎死的人身份不低,瞧着可连廷尉罗福也来了。
火寻恨皱了下眉头,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咕哝的问了句:“是什么人死了?”
小秀放下了车帘,低头瞧着双眼紧闭的他道:“不知道!不过,罗福在,死者应该身份不低。”
“廷尉罗福?”火寻恨猛然睁开双眼,翻身便起来,伸手掀开车帘看了外头一眼,当看到车尚后,他便放下了帘子,顺势扑倒小秀在身下,手指绕玩她一缕发丝,勾唇邪气笑道:“死的是车尚的儿子,可那老东西瞧着却是敢怒不敢言,当真是奇了怪了。”
小秀想的是,公主和持珠走的早,人会不会是公主让持珠杀的?
火寻恨见小秀皱着眉头,他以为压疼她了呢!便忙翻身躺在一旁,侧卧着搂着她笑说道:“刚才在穆齐尔的牛皮大帐里时,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嗜血杀气,那应该是属于展君魅的。”
“主人?”小秀眉头更是紧皱了,主人一般是很少出手的,因为墨管家不允许。
火寻恨见她为其他男人皱眉,他便不悦了道:“你莫忘了你是我的,而他……他是凝香长公主的。”
小秀偏头看向他,冷冰冰道:“暗卫是无情的。”
“呵呵……那我就让你尝尝情爱是何滋味儿。”火寻恨一说完,便吻住了她的唇,这回可不是玩笑的调戏,而是在撩拨她的身心,让她尝尝动情的感觉多美妙。
小秀就算人再冰冷,可却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被人这样撩拨着身心,她竟然真的动情了。
火寻恨在听她一声皱眉轻哼后,他便住了手,不敢再继续撩拨她下去,毕竟这没经过人事的丫头,身子太青涩了,可经不起他太放肆的撩拨。
小秀红了脸,因为她的身子不争气,竟然被火寻恨撩拨的动了情。
火寻恨望着她笑说道:“羞什么,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你不信?那你瞧瞧我的身子,是否也动情了?”
小秀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可不想去知道他有没有动情。
火寻恨轻声一笑,听着外头的嘈杂声没了,便吩咐道:“进城。”
马夫驱赶马车进了城门,而那位车公子的尸体已被带走,城门口唯留下一摊血水。
穆齐尔一行人是伪装出城的,进城自然还是伪装,好在除了他和阿布杜尔主仆,其他人都是暗卫,这样他们进城,才没引起守城兵的注意。
将军府
凤仪阁
花镜月在输了第五盘棋后,便不和洛妃舞赌气了。
洛妃舞见花镜月起身离开,她便吩咐人收起棋盘,而后也起身向着桃夭走去。
花镜月进门后,便见上官浅韵在为展君魅梳头,而展君魅这回不止没向他嘚瑟,更是显得脸色很不好看,瞧着像是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为展君魅梳好头后,便用一根银簪子为他挽好了发,拿起梳子又为他梳顺了背后的发丝,她才放下梳子叹气道:“你说你,得什么病不好?偏得了这心病。”
展君魅是头发一梳好,便慵懒的斜卧在了她怀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唇瓣紧紧的抿着,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花镜月落座后,便感到很奇怪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回来时遇上了件糟心的事。”上官浅韵抱着他,觉得他这样躺会儿也不错,总比狂躁的跑出去杀人要好多了。
花镜月见上官浅韵不想多做解释,他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说起另一件事道:“九叔和十三姑要来了,你提前做好准备,他们可能会明日一到就来看你。”
“嗯,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感到很疲惫,为什么唐氏要掺和进上官氏的家事里来?他们难道是想借此打破两族千年的和平吗?
花镜月瞧出她的不悦,他勾唇苦笑道:“表妹,有些事,真不是你我能阻止发生的。”
“我知道。”上官浅韵垂眸淡淡道,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更觉得无力。
三王的后裔,是都有资格坐上那个皇位的,因为这是她上官氏祖先留下的祖训。
花镜月也不知他父亲在想什么,所以,他不敢对上官浅韵斩钉截铁的说,唐氏绝对不会谋算上官氏的江山。
上官浅韵不想再继续谈这件事,而是说起另一件事道:“火寻恨要是离开,明日便可。可穆齐尔是来朝的外邦汗王,如果他要离开长安,那怕再快,也会要三日的时间,而今儿已是十三,距离十五也不过两日,穆齐尔是如何也离不开长安的。所以,表哥,穆齐尔那边,便全靠你看住了,且不可让他借此机会捣乱。”
“我知道了。”花镜月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她的神情过于紧张凝重,好似有什么秘密没和他们说一样,令他疑惑的同时,也甚是忧心。
上官浅韵没容花镜月问出心底的疑惑,她便吩咐飞鸢送客了。
飞鸢伸手请道:“月公子,蓝田郡主,请!”
花镜月无奈一笑,便起身和洛妃舞一起离开了。
飞鸢随在他们之后,也出了门。
当房门被关闭后,上官浅韵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长叹了声:“三王间的爱恨情仇,那怕过了千年之久,依旧风波难平。”
展君魅依旧闭着双眼,只淡淡说一句:“情恨,千年百世,也是无法在人心中消散的。”
“情恨?”上官浅韵叹息一笑,低头望着躺在她怀里的男子,她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问他一句:“若将来我也错了,你会恨我多久?”
展君魅沉默良久,才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凤眸,凝望着她漂亮的杏眼,他启唇淡淡道:“你若让我恨你,我会恨上你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上官浅韵手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嫣然轻笑道:“人只能有一世的记忆,你如何恨上我永生永世?”
展君魅猛然握住她的手,深邃似海的凤眸透着妖异之光,锁定她似水盈盈的眼眸,唇亲吻她手心,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道:“我会放弃轮回转世,化身为魔,生生世世永远跟着你,让你因为我的恨,而活在无尽的梦魇之中。”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没笑骂他是疯子,只是低头吻上他眉心,轻轻一笑:“好!我会等着你来生生世世缠着我,这样,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展君魅那双漂亮的凤眸依旧那样睁着,感受着她的唇,从他鼻梁上划过,最后烙印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微动,轻轻的吸吮她的唇,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温度……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双眼,感受他给的炙热温度与柔情之吻。
展君魅第一次被她这样抱着拥吻,她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散发着淡淡馨香,让他有些熏醉了,不知是因吻而失了呼吸,还是因她的香气而沉醉了。
上官浅韵的吻从他唇上移开,点点滴滴的轻柔落在他的脸颊上,手轻抚在他脖颈上,手背上是他掌心的温度,感受他唇微张一条细缝,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如氤氲雾气的温度,淡淡的暖意。
展君魅依旧还握着她那只手,那双深邃的凤眸还那样睁着,当她的吻落下来,他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眼皮上是她唇的温软,鼻梁也是她吻过后留下的淡淡呼吸,唇再次被她亲吻,轻轻淡淡的吻,却让人无比的沉醉。
上官浅韵掌心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呼吸的加重,和他微红的脸庞,染上了*的艳丽,很美,美得让她也忍不住想要他了。
展君魅望着她清明的眸底,慢慢染上*之色,他微眯眸勾唇一笑,便由被动变成了主动,搂着她一起扑倒,一只手掌托着她的脑后,将她放在雪白长羊毛地毯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辗转亲吻,纠缠不休。
上官浅韵闭着双眼,眼角都泛着红晕,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当他吻上她的耳垂时,她搂着他,轻声说了句:“我要你,子缘。”
展君魅闻言身子一僵,而后便在她耳边轻叹声:“好,我给你。”
上官浅韵听到了他给的答案,她双臂更是紧搂着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纠缠在一起,二人翻滚在大面积的地毯上,放肆的褪去彼此的衣衫,拥抱在一起不舍分开。
今年的风雪特别多,百姓说是瑞雪兆丰年,可在有些看来,却是天变的不祥之兆。
雪被风卷着,满天白茫茫的迷人眼,而在雪落的刹那间,桃夭中的男女也开出绚烂的情之花。
上官浅韵背上的血色凤纹在变化,好似被一条若隐若现的火龙吞噬一般,是那样的妖冶艳丽。
她似痛苦的扬起头,可紧皱的眉心,却又因唇边的笑意而被抚平,发带飘落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满头青丝飞扬气,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梦幻的迷离,像是被蒙上一层无形的白纱,又像是被雾气氤氲而模糊了。
展君魅只觉得身子莫名的滚烫,好似他被丢入了熔岩之中,他紧皱着眉心,偏过头去,看着他抓着羊毛地毯的手背青筋隐现,手臂上的肌肤更是便的很红,像是羞红之色,又像是炙热的温度灼红的。
他的脸色变得绯红,那双深邃的凤眸都被染上了雾气,眉心也因唇角扬起的笑意,而被抚平。
外面的风雪还在呼啸,可室内却香气四溢。
当一切都结束后,她伏在他身上,他拥抱着她,平息着那种奇妙的痛苦与快乐。
良久,紧闭着双眼的上官浅韵,才启唇轻声问了句:“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展君魅紧闭着双眼,还在回味这那种痛过后的欢愉,就如同人吃了一口黄连,在来一口蜂蜜的感觉,让人身心都很舒畅。
“不知道?”上官浅韵一皱眉,便睁开了双眼,反手就去摸她自己的背后,她总觉得要不是展君魅的问题,她一定和她背上的那个血色凤纹有关。
展君魅被她不老实乱动的直皱眉,他无奈的睁开双眼,伸手去帮她抚上那艳红的凤纹,掌心一抹全是汗水,可凤纹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凤血还有别的问题?”上官浅韵对于凤血不了解,问过花镜月几次,花镜月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好似他在隐瞒着什么?
展君魅真没瞧出这凤纹有什么变化,而后他想到他师父给他批的命,所以便说道:“难道是师父说的事要发生了?”
“什么事?”上官浅韵还在勾头想看自己背后,可坐起来也是看不见,反而惹的这想事被她分心的男人不悦。
展君魅是坐起身来,先把她抱到一旁坐着,二人都披好衣服后,他才说道:“师父说过,等我二十四岁生辰那日,我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而当我身世该浮出水面时,我的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说是……我被封尘的记忆该恢复过来了。”
“记忆?你失忆过?”上官浅韵双手抱膝坐在一旁,桃夭内挺暖的,那怕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寒冷。
展君魅坐在一旁,也是双手报膝,望着不知名之处,轻点头道:“是啊!被师父收留之前的记忆,全都没了。”
上官浅韵伸手去拉了拉他裤脚,见他转头看着她,她对他笑说道:“你会恢复记忆的,唔!不过还好,你当年失忆的时候还小,一定不会有什么青梅竹马。”
展君魅被她逗笑了,伸手就去捏她的鼻尖,可惜被她躲掉了。
上官浅韵是躲掉了他那一招捏鼻子,却没躲到他的一个狼扑,当被扑倒的她一皱眉,便咳着吐口气:“姓展的,心都被你撞出来了。”
“怎么,撞疼了?我给你揉揉。”展君魅说着就伸手向她……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了他的狼爪,没好气道:“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哼!”
唔!这人是铜皮铁骨吗?好疼啊,胸骨不会被撞断了吧?
展君魅见她皱着眉头,便伸手非要去解她衣服,他刚才也就一扑没准头,该不会真把她撞伤了吧?
“哎,做什么?”上官浅韵双手抓着衣领,就是不让对方扯她衣服。
展君魅是扯不开她衣领去瞧她的伤势了,可她衣摆下可露着小细腰呢!他伸手就从衣摆探入,非要看看她伤的严不严重不可。
上官浅韵被这男人过于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给弄得大笑不止,伸手推着她说:“不要,好痒,姓展的……哈哈哈……不要,好痒啊!不要挠我痒,我没事……哈哈……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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