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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怎么回事？
周世杰顿了一瞬：“我大三她高一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她是我学妹, 后来成为了五年前我带的最后一个艺人，我们是朋友。”
默默算下时间，居然十多年了，姿仪脑中瞬间闪过朱砂痣白月光日久生情共度风雨等词：“哦, 这么久啊。”
虽然极力克制，但她想自己的语气还是不太好，因为电话那头的周世杰明显更加诚惶诚恐了。
“我从来不知道她居然对我抱有男女之情。”他貌似平静的辩白：“我只当她是朋友的。”
“你不知道？”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梢, 姿仪的语气很是玩味：“这十多年, 她从没对你暗示过？”
又是长久的静默。
算了，这怪不得他，敞开大门做生意自然就要接收形形□□的人。她深吸口气，换个问题：“演播厅里, 你为什么要接受她的花束？”
如果她的认知没出错，这应该是默认的意思。
“太尴尬了，她很难堪。”周世杰的声音依旧清冷, 可事实上他此刻非常难以启齿, 脸颊似乎都在火辣辣的烧：“她是很脆弱需要人保护的性格, 以我的了解, 如果当时直言拒绝的话, 她……她以后可能会就此息影的。”
“真棒, 你女朋友的抗打击能力碰巧比汉子都强。”姿仪没什么表情：“然后呢？和我说说你原本的打算吧。”
难堪的抿抿唇，他又低又快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这是最理智最聪明的做法，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没错, 可此时面对姿仪，却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食指轻敲膝盖，姿仪闭闭眼：“慕容雪很脆弱？”
“……是。”
“你觉得缓冲这么几个月，她就能一下子坚强起来？”
“……”
“万一她自杀以死相逼怎么办？或者你不答应她就息影？”
“……她不是这样……”
“你是不是就这么从了？”
静默。
呼吸可闻。
“周世杰，我想，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放缓语速，姿仪语气舒缓，一字一顿：“我涵养很好，几乎从不发脾气，但我是有底线和原则，更是有脾气的。工作上怎么被人喷都无所谓，那是我能力不行，我认栽，但感情方面，既然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就最好干净利落的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早早断了心思。”
姿仪是个相当内敛的人，即便当初表达爱意时也是含蓄隐晦的。这是她第一次明晃晃的直言他是她的人，周世杰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满心苦涩。
“在我看来，不干脆拒绝就是有发展的余地，和别的女人拖拖拉拉藕断丝连，你又把我置于何地？少说娱乐圈生存规则那套，这种事与行业无关，别说我是明星，就算现在我是Z国首相，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这是我的处事原则和底线。主权不可更改不容模糊，但凡涉及有关国家界限的质疑，两国必定都会发动战争暴力解决，你以为这种事能够三言两语模糊过去？”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周世杰无言以对。
他一向知道姿仪不受欺负，大大小小的手段层出不穷，却第一次发现她的口才原来可以这么好，他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就是这样的人，可能和你的处事原则有冲突，但我不会改变。至于后续——”她沉默一瞬：“在一起的话，你就要忍受我的所有性格。我不知道在清楚这些后，你是不是……仍然如以往般看好我们的未来。”
“我们全都好好考虑一下吧。”
挂掉电话后，两个人隔着大洋于异国各自无言。
仰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的夜空，周世杰的心底居然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念头。先前之所以对她的有意示好迟迟不应，就是因为他觉得两个人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无关其他，只是一种感觉。
现在真的如他所料，他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洒脱，心口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块巨石，没有偶像剧中要死要活的绝望，那种沉重的抑郁和细细密密的疼痛却清晰得无法忽略。
M国L城的出租车中，姿仪紧攥手机，指尖冰凉，微微发抖。她深吸口气睁大眼睛盯向窗外，却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啪嗒”一声打到手机屏幕上。
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情况，不停回身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姿仪却兀自抿紧嘴唇不做声。
车子一路开到公寓楼下，她低着头快步而出，开门后闪身而入。司机在出租车里皱着眉头苦思一会儿后，突然一拍巴掌，“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半小时后，“本届艾美奖最大赢家于L城街头失声痛哭”的新闻上了热点，评论过亿，立刻引发诸多关注。好事者把她在Z国的恋情危机绘声绘色说了一遍，闲的蛋疼的网友们翻墙去到Z国社交软件，姿仪的那条长微博又被拎了出来，还译成多国语言，一时间在大洋两岸传得沸沸扬扬。
待她注意到后，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连黛儿都打来电话隐晦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事放在M国无伤大雅，况且和不明女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是她，因此黛儿并没过多重视，只道公关方面交给CM负责，但最近除了工作外她最好不要出门。姿仪见此，干脆又请了长假，在艾美奖颁布前的11月，除非有特别棒的剧本和代言，不然她都在家休息。
处理完一应琐碎的工作，她刚要喘口气，《一见倾情》的导演威安却突然颇为正式的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见个面，之后还发来一封措辞正式严肃的邮件。这次回国姿仪一共请了五天假，现在刚到第三天，电影进度也一直不慢，她完全搞不懂对方找她是要干什么。
第二天十点到达约定的高档会所后，她意外发现莫扬居然也在。
于是，她更迷惑了。
深色调的沙发里，身材颀长的男子斜斜交叠着双腿，神情散漫，阳光照耀下的侧脸深刻完美，带着欧式的立体，帅气得不像真人。
听到脚步声，他侧侧头，散漫的表情敛起来，前倾身体，看着正经许多：“你也来了？”
姿仪点点头坐到他身边：“你也是被威安找来的？”
“对。”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莫扬迟疑一瞬：“可能是有关宣传的，你签合同时有人告诉你这部电影的主演必须单身吧？大概是关于这个……”
他说得含蓄，姿仪却一下听懂了，她最近爆出的新闻全都说明自己并非单身，恐怕要赔偿了。
不过威安天天找人炒绯闻给她惹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要是就这么乖乖赔钱给他，她实在意难平。
“你……”莫扬认真的盯着她：“你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姿仪单手支着下颌：“刚申请长假呢。”
“你昨天，不是在L城街头痛哭吗？”
“……”唇角微抽，姿仪揉揉额角：“那些狗仔你还不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知道。”莫扬抿抿唇：“可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她真的一个人在L城痛哭流涕呢？
微愣一瞬，姿仪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下意识按住胸口，她弯下腰来深吸口气。
莫扬见状，赶紧起身想要扶她，威安却在这时走了进来，姿仪也直起身体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绅士的坐到两个人对面，三个人点了饮品和甜点后开始寒暄。
“听说你最近失恋了？”他关切的望向姿仪：“没关系吧？”
唇角微撇，姿仪暗道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聊这种事的程度：“没有失恋，只是双方都要冷静一下，之后更审慎的对待这段感情。”
“这样啊。”双眸微瞠，他似乎有点惊讶：“东方人都像你这么认真吗？”
姿仪就笑眯眯的看了莫扬一眼：“大概是的。”
大家都不是闲人，尤其莫扬可是挤了时间过来的，因此威安很快说到正题：“两位应该记得开机前我们讲好的吧？一应主演必须单身，好配合后期宣传。但尹小姐现在突然爆出这种消息，打得我措手不及，后续一系列宣传计划也将受到影响，这让我非常为难。”
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脸，姿仪不可思议的揉揉耳朵，差点笑出声来。
他为难？他为难个球球！有了她这个“L城街头痛哭流涕”的超级吸睛体，再挂上“离婚后首度牵手合作”“让尹姿仪正牌男友吃醋的影片”这些噱头，这电影还用宣传？
他该感谢她帮他们省了一大笔宣传费才是！
不管心中如何想，她面上都没露出来，莫扬也面无表情的，威安便一气说了下去。等姿仪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谈到了赔偿问题。
看着他眉目间隐隐的眉飞色舞，姿仪觉得，有的事就不该讲道理。
耐心的听他说完，眼角瞥见莫扬伸手去掏卡，她赶忙伸手阻止了他。
她这动作做得光明正大，威安也看见了，她也没想藏。
十指交叉放于桌面，姿仪笑微微的，惬意的后靠：“威安，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