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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柳丝丝再不想去,按照传统,她也在重阳的头一天一早就去了老屋那边帮忙。
礼金自然也是提前送过去了。
银簪子、银耳钉、二两银子的随礼,外加提前准备好的其它物什,总算是让赵氏的脸色好看了些。
柳丝丝又取出为赵氏和公爹准备的两套秋装,这才让赵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狄老汉拿着衣衫,老半天也舍不得撒手,嘴里哆哆嗦嗦的重复着:“好、好!好……”
赵氏伸手将衣服一阵翻看,最后才勉强点了下头:“怎么没有阿宝的衣衫?你们做人三哥的,做事总是这么不搭调儿?难不成为自己兄弟添置两套衣服还能用垮你不成?”
这话让柳丝丝的心头一梗,险些说不出话来。
随后,她轻轻浅浅的笑了笑:“娘这是说哪里话来?按照传统,小弟明儿可是新郎倌。新郎倌的衣物可是由新娘子准备。媳妇就是再不懂事,再不知礼节,也不能坏了规矩,惹人搬弄是非的不是?”
这父母长兄长嫂都健在,小叔子成亲,还要三嫂给准备新郎礼服,说出去不让人家戳脊梁骨,笑掉大牙?
这赵氏果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赵氏被堵得接不上话,眼珠子一转,当即就发起脾气:“我几时说让你准备新郎礼服来着?这不是让你准备家常服吗?你这做人三嫂的……”
“娘!丝丝的夫君烨磊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柳丝丝的双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夫君病了这许久,貌似娘和小弟一次也没有前去探望过吧?”
准确的来说,老屋这边除了狄老汉来过之外,在第二日,侄儿狄成牵着狄薇的手,趁着午时偷偷来了一趟看望狄烨磊。
小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家里还有事忙离开了。
带来的篮子里,就只有四个野鸭蛋。
这野鸭蛋是狄成上山时掏的,偷偷留下来了,趁着赵氏午睡悄悄带过来的。
如今柳丝丝突然提及此事,赵氏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狄老汉见势不对,拿起手中的拐杖对准赵氏就是一拐子下去:“胡、胡闹些啥!”
“婆婆,也不知道婆婆这身衣服可还合身?要不要丝丝拿回去换一换?”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寒光!
既然你嫌弃,这衣衫你也甭穿了!
买衣衫的时候,她原本就只打算为公爹买的,想了想,再怎么着说她也是家婆,还是顺道给她捎上了。
只是这人贱就是没底限,居然还想她给狄阿宝准备一套!
太得寸进尺了。
赵氏自然听出了柳丝丝的话音,急忙将衣物一裹,收了起来。
“很好,这衣衫不大不小刚刚好。我很喜欢。”
能不喜欢嘛!要是再不喜欢,直接就没得穿的了!赵氏眼珠子一转,计再上心头。
“老三家的,这旁人都在忙进忙出的帮忙那,看你肩挑拿担也不可能,你不如就去厨房里帮忙吧!”
厨房里的活计看着简单,真的累一天下来,要死要活的,腰也伸不直。
柳丝丝也没有反驳,今儿她本就做好了被指使做活儿的准备。
便顺着赵氏的意思去了厨房帮忙。
原本还有新郎一方的亲友提前去新娘子家里碰门,新娘子家将大件的嫁妆送来新房里摆放好的习俗。好在狄烨磊如今还躺在床头,剩下的狄高远的早早就溜走不见人影,狄阿宝更是不成事的主儿,这一关自然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到了晌午,新娘家的人扛了些家物什过来,放进了新房里。
柳丝丝看了看来的客人,也没有出厨房去招呼。
反倒是旁边也来帮忙打下手的桂花咕哝开了!
“我怎么瞧着来人都是清一色的壮汉,怎么看怎么像是花楼里的那些打手啊?”
花楼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不就一个个长这样的吗?
“嘘——桂花姐,轻声!”
柳丝丝急忙靠过去,小小声的说着:“这些人的耳朵可灵敏着,要是被听到了,少不得又是好一阵苦头要吃。我们还是少议论的好。”
桂花一听,急忙点头。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安安心心的埋头在灶间来回奔走着,全然不管外面的事情了。
那一伙人按照传统安置好新房后,便开席了。
传菜的时候,柳丝丝本能得躲在厨房里不肯出去,反而将院子里另外几名帮忙的村妇支出去了。
不过她要躲懒也容易,谁让她在灶头上忙呢!
这一餐倒是好打发,可是等到客人都走了之后,柳丝丝又发现一个问题!
赵氏为了省钱,将整个厨房里零零碎碎的事情都交给她一个人做!
倒是真够物尽其用的!
柳丝丝忙活得昏天黑地的,都忙活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填饱肚子!
到了下午,赵氏请的厨子到了。
厨子一共来了一个主厨和四个帮手,一来就直接从猪圈里揪出猪来就开杀。
赵氏为省钱,三十桌席面虽然杀了一头猪,却是一头不过才一百来斤的肉猪,还只丢给厨子半扇猪肉,要让人家做出“九大碗”的席面来,可真是为难人!
九大碗是通俗的说法,一般是指有九道、十二道、十六道、十八道、二十四道菜之分。具体菜色多少,是根据主人家提供的材料多少来准备的。赵氏请来厨子准备的,就是十二道菜、三十桌席面。
当地一般在举办嫁娶九大碗时,都会提前杀猪杀鸡杀鸭做准备,由于狄阿宝的婚期太过仓促,老屋这边根本来不及准备,所以宰杀的猪仔也是半大不小的,要准备十二道菜一桌的三十桌席面,这原材料却是远远不够的。
也难怪那厨子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他不断指挥着几个徒弟,在院坝外搭起灶台,为开始做饭作准备。另一边却在处理那些猪下水,准备做菜。
柳丝丝快速刨着准备用来衬碗底的芋头,整整两大箩筐芋头才刨出来一半,看着堆积的这菜就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