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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街上一片沉静,白天街市发生了凶杀案,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处理尸体。似乎无人知晓方才这里曾发生一幕惨剧,蓝羽看着他曝尸街头,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心情沉重地往祭坛方向走去,准备去通知亡者之厅的祭司,派人来收敛提兰奴斯的尸体。
亡者之厅的维鲁鲁祭司正在与一个瘦弱的男子谈话,那男子神色愤慨,态度咄咄逼人,正厉声斥责道:“你竟敢拿领主的命令来压我,你有什么权利不准许我们拜祭自己的祖先?”
“这是误会,松瓦崔凡特先生,我肯定这是一场误会,”维鲁鲁低声下气地说,“之所以暂时禁止大家出入亡者之厅,是因为里面有些地方需要修缮,不方便公众出入的缘故。”
蓝羽心中微微一惊,原来眼前这男子就是英瓦提过的王国豪族崔凡特家族的成员,难怪祭司对他十分客气,只见他愤愤地说道:“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不为难你,可要是几天之后,亡者之厅还是不开放,哼哼……”
“一定,一定,我保证能做到,松瓦崔凡特先生。”维鲁鲁谦卑地说道,松瓦不再理会他,冷冷地打量了站在旁边的蓝羽一眼,忽然问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帝国军队的朋友?”
蓝羽的冷汗立即自背上冒出,却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是,本人平生杀的第一个人正是帝国士兵。”
松瓦崔凡特哈哈一笑,说道:“好汉子,我喜欢你的爽快。这城里总算还有人能够理性地看待问题。嗯,有空的话来找我聊聊吧,我们家族在此地颇有名望,也许能让你出人头地呢。”
蓝羽含糊应对几句,快步追上维鲁鲁,他愁眉紧锁,问道:“你有什么事?”
蓝羽答道:“有一具尸体需要安葬,请你们派人去收敛吧。”
维鲁鲁很不高兴地说:“现在亡者之厅出了大事,自顾不暇,还安葬个啥!”
他忽然眼前一亮,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些本领,能不能帮我的忙?我会给你报酬的。”
“亡者之厅出了什么事?”蓝羽问道
维鲁鲁苦恼地说:
“最近一段时间,新下葬的死者,不知何故,会被吃掉一部分,被折断肢体的也有,我很细心地巡视过,没发现是什么野兽干的。这件事对我很不利,万一死者家属得知此事,会向领主告发我管理不善,那我就完蛋了,尤其是崔凡特家族,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蓝羽笑道:“原来如此,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找出啃食尸体的野兽对吧,小事一桩。”
维鲁鲁喜上眉梢,将一把钥匙交给蓝羽,“这是亡者之厅大门的钥匙,希望你能尽快办好。”
蓝羽点头答应,立即就去了亡者之厅,现在正是深夜,按照常理来说,正是野兽出没的好时机。
打开大门走进阴森森的墓穴,蓝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种地方的气味实在令人作呕,何况不知道在黑暗中潜伏的是哪一种野兽。
蓝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在漆黑一片的墓穴中巡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忽然在暗处似乎传来一点声响,像是轻微的脚步声,蓝羽精神一振,举起火把,循着声音跑去。
“嘻嘻,你的胆子真不小,闻到死亡的味道却不害怕。”一个女子温柔的语声令蓝羽停下了脚步,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在那儿?给我出来!”清醒过来的蓝羽紧紧地握住剑柄,大声喝道。
“你来吧,我就在这里,我知道你来找什么,没有打算躲避你,”那语声说道。蓝羽咬着牙,大步走向墓穴深处。
在拐弯角,一个女子巧笑嫣然,她柔声道:“哦,你看起来很帅,你喜欢人肉的味道吗?”
蓝羽顿时毛骨悚然,立即拔剑,指向这古怪的女子,沉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到底是谁?”
“别这么凶嘛,我是维娜,”
面对蓝羽的剑,她没有丝毫畏惧,依然浅笑道:“你小时候挨过饿吗,你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应该还很小吧,你有兄弟姐妹去世吗,那一定只是个意外吧?”
蓝羽握剑的手渐渐用力,面色越来越严峻,缓缓地问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维娜就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也没有看见蓝羽的表情,柔声道:“来参加我们吧,在腐败女神盖塔娜的面前,享用你的渴望,不会有人打扰,并且大君会在我们的盛宴中感到快慰。”
火把的光照亮了她精致的五官,光润的皮肤,婀娜多姿的身段,蓝羽越来越紧张,手有点颤抖,维娜忽然叹了口气,蹙起两道弯弯的眉毛,说道:“好吧,其实本来我们并不想打扰这里的,如果你能帮上忙的话,我便向你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你同意吗?”
蓝羽只感到自己满腔的杀气被这一句话抵消了大半,立即问道:“什么忙?”
维娜笑了,露出嫣红的嘴唇和一口洁白的牙齿,“你来城外东南方向的金耀山洞口找我吧,咱们不见不散。”
她拿出个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喝下,立即从蓝羽的眼前消失了,蓝羽只感到一阵风掠过自己身旁,脚步声往亡者之厅的大门方向去了。
“隐身药水!”
蓝羽手中的长剑劈落在地上,立即火星四溅,地面厚实的石板被这一剑劈成两半,蓝羽的手臂发麻,胸中一口怒气实在是无处发泄,只有拿地板出气。
出了城,按着地图跑了一阵子,眼前出现一个山洞,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洞口,冲着自己喊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人正是维娜,她的语气温柔而娇嗔,就像是少女责备迟到的男友,或是妻子责备晚归的丈夫,然而蓝羽却感到一阵寒意。
“也许之前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蓝羽心中想着,苦笑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维娜板起脸,说道:
“你真是个路痴……这里本是个古墓,后来我们将主墓室用来建造盖塔娜女神的祭坛,本来一切都很好,然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古墓里的尸鬼都活了过来,我们就不敢进去了。你要做的,是帮忙将它们打发干净,我们就不必去打扰亡者之厅了。”
“等一下,盖塔娜女神是谁?”蓝羽诧异地问道。
维娜微笑道:“腐败大君盖塔娜你也不知道吗,她是魔族大君之一。”
蓝羽倒吸一口凉气,口齿不清地问道:“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看着蓝羽吃惊的样子,维娜笑出声来,“你那么可爱,我怎忍心骗你……你还是快点进去吧。”
蓝羽很不情愿地答应道:“好吧,你就跟在我后面吧。”
维娜故作惊奇地叹道:“什么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应该先打扫干净这古墓再请我进去的。”
尽管对她的感觉异样,但是蓝羽也忍不住笑了。
进了山洞,蓝羽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张弓搭箭指着前方,潜行着往里走,已经多次钻过古墓了,深知在这种地方一不小心就要跟尸鬼一道陪葬了。
一路上遇见不少尸鬼,都被蓝羽的强弓无声无息地射杀,维娜拿着一把匕首跟在后面,一直没有做声。
眼见又有几个尸鬼摇晃着往自己的方向走来,蓝羽瞄准了最近的一个,它头戴铁盔,手上拿着乌木盾牌和战斧,两眼喷着光,毗牙裂齿地走过来,正是最难缠的一类尸鬼——尸鬼大君。
蓝羽屏住呼吸,正要射出这一箭,却听得维娜在身后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尸鬼太难吃了。”
她的语气既苦涩又无奈,蓝羽听得愣住了,回头一看,维娜却是一脸的正经,蓝羽虽然极力忍耐,但终于还是笑出声来,尸鬼们立即发觉,大吼一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