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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布置陷阱。”原随云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看来岳不群是不想让我们好好地离开华山了?”花逐月眉头一挑,“我们是再玩一会儿呢,还是不与这些人计较?”
原随云却是看了眼树下那几个带着河南口音的人,想了想与花逐月笑道:“那些人应该不是华山派的,我若没有猜错,应该是左冷禅派来的。至于道士打扮的,五岳剑派之中泰山剑派份属道门。左冷禅心高气傲,我们两走了,他肯定会以为岳不群不尽心,说不定两人之间就生出了嫌隙来。再则,也算是给风清扬一个颜面,他对华山派还是有感情的。”
花逐月点头同意,看向下面那些还在忙碌着的人,笑道:“就让他们百忙一场也是有趣。只是我们怎么下山呢?华山险峻,他们在必经之地全都补下了陷阱,其他的地方不是悬崖就是峭壁……”说到这儿,她的双眼顿时一亮,顾不得她和原随云都还在大树枝之上,有点激动地拉着原随云的胳膊,“做借风之物飞下山去么?”
原随云淡淡一笑,“是啊,我从前看不见的时候,练武是不得不练,而其他的东西才是我想去做,却做不到的。譬喻放风筝。”
花逐月“嗯”了一声,看向原随云的目光带着怜惜,更多的却是仰慕喜欢之意。原随云看了心中一颤,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搂着她就自树上纵身跃走了,丝毫没有惊动树下的人。
令狐冲等弟子已经被交代不要往山下去,只是怎么样也避免不了和嵩山派和泰山派的人碰面,面对趾高气扬的嵩山派弟子,令狐冲心里气愤不已,却不得不尊着师命处处忍让,倒是让三师弟梁发、四师弟施戴子,五师弟高根明以及才进门没几日的陆大有极为生气。
“大师兄,在咱们华山派还这么横,真是半点儿也不将咱们华山派放在眼里。大师兄,要不咱们偷偷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陆大有最是跳脱,第一个嚷道。
梁发、施戴子和高根明的年纪和令狐冲差不多,也是少年气盛之时,也连连附和陆大有的话。
令狐冲还未说话,年纪最长的劳德诺开口了,他素来不苟言笑,此时沉下脸来倒是比令狐冲还让几个师弟信服的,“你们这是想让大师兄被师父师娘责骂吗?嵩山派的弟子素来跋扈,至于泰山派的师兄们,仗着泰山派人多势众,也素来不将咱们华山派放在眼里的。师父师娘暂且都要忍着,我们做弟子的去给他们弄点小茬子,虽是小事却会让他们抓着倒打一耙,到时候没得连累师父师娘还要去给他们赔礼的。依着我说,在忍忍就是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我们华山的。”
令狐冲最是敬重师父师娘,闻言,忙道:“二师弟说得对,我们不能一时不忿就连累师父师娘。嵩山派和泰山派的师兄们这样横,等他日江湖再遇,或者是五岳剑派比武之期,我们在夺回场子岂不是比偷偷给他们弄点难堪强?”
梁发几人素来信服两个师兄,自然不再提暗地里给人颜色的话,不过又在几次被嵩山派和泰山派弟子的恶劣对待后,心里却是对这两派落下了极差的印象,暗自怀疑起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话来。
便是令狐冲,也在施戴子送饭时被嵩山派一个弟子扇了一耳光后,虽岳不群安抚了施戴子,但是嵩山派的人不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根本不提赔礼道歉的事后,心里也觉得师父对嵩山派的忍让太过了。当天晚上,他和几个师兄弟好好儿安慰了施戴子一番后,他实在是受不了地出了院子,一路信步乱走,却是走到了极少有人前来的玉女峰来。
“好了,两床被单足够了。”暗中看着令狐冲提着酒壶走了,原随云和花逐月从令狐冲的屋子里翻出了两床被单来。
“他其实还赚了,若我们不将他丢在那山洞里头,只怕华山派的人十年八年都发现不了的。”花逐月笑嘻嘻地道。她看得出岳不群伪君子的表象下的野心,有了山洞里头五岳剑派的各种招数,想来未来几年华山剑派的颓势定会改变,极有可能和左冷禅对起来,可惜,有热闹瞧得时候,她和原随云大概已经不在此地了。
“嵩山派这些混蛋,总有一日,会让你们知道华山派一点也不比嵩山派差的。”令狐冲嘴里嘀咕着,手中的长剑刷刷地刺着,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壶酒,时不时地灌两口。
很明显,这小子快醉了。
“令狐冲,何必等到他日呢?下去吧,你会看到让华山派压过其他四岳剑派的东西的。”花逐月突然现身,笑盈盈地出声。
令狐冲一惊,酒也醒了大半,转身就看见晚风中笑得神采飞扬的美丽女子,什么话都忘记说了。
原随云一言不发,一掌就拍向令狐冲,将他逼进了山洞之中滚落进了日月神教长老们挖出的暗道之内,惊叫声远远传来,原随云才弯了下嘴角,转身看向花逐月,伸出手道:“今夜月朗星稀,正是飞下华山最好的时候。”
花逐月牵住原随云的手,笑着朝只差钉上布匹的巨大“纸鸢”样的东西跑去。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是得上天的眷顾,学什么都比普通人学得快,做什么都比普通人做的好。原随云恰恰是这样的人,他从前心含怨气,纸鸢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摸过一次而已,但是现在却亲手做了一个类似的用樟木枝做的超大的玩意。而花逐月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东西不能飞,大约在她心中,从来不曾有过原随云做一件事情会失败的。
这夜临睡前,没有了令狐冲讲故事哄着睡得岳灵珊睡得很不好,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门往令狐冲的屋子跑去。在抬头看向只缺了小半的月亮时,不禁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小嘴。只因她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大鸟”,大鸟上好似还带着两个人,从南峰的落雁峰上飞下,那样的美,那样的不可思议。
岳灵珊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而落入山洞的令狐冲,却经历了平生最大的噩梦,他一直以为勤加练习就会傲视江湖的华山剑法被人尽数想出了破解的招式,还有五岳剑派的其他四家剑法,也让人尽数给破了。
霎时之间,他对华山剑派的武功信心全失,只觉纵然学到了如师父岳不群一般炉火纯青的剑术,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有跋扈骄横的嵩山派、目中无人的泰山派,他们的剑术也是如此不堪一击的……
“怎么办?怎么办?”令狐冲此时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年,此时可谓是方寸大乱,根本就没去细想原随云和花逐月丢他进这山洞的用意来。他此时能想到的,便是去寻最尊敬的师父师娘了。
岳不群和宁中则已经安歇了,被大弟子突然吵醒,岳不群心里不豫,只以为令狐冲又是和其他两派之人起了冲突的。反是宁中则养育令狐冲多年,最是怜惜这个无父无母的大弟子,她道:“冲儿的性子虽有些跳脱,却最是识大体的。若非是重要的事情,不会现在过来的。师兄,你啊对他真是太严厉了些。再说了,就冲着冲嵩山派和泰山派那些人的态度,别说冲儿他们有气了,就是我,也气得很呢。”
岳不群素知自己这个妻子兼师妹的性子,便是对令狐冲不满也不再说什么了。
令狐冲一脸的惊惶之色,容色憔悴,同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跳脱性子决然不同。宁中则大惊,以为令狐冲也被人欺负了,忙问道:“冲儿,大半夜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怕,万事有师父师娘在,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令狐冲惊惶之色稍减,跪下低声道:“师父、师娘,弟子,弟子发觉了一处地方,那里,那里……哎,还请师父师娘跟弟子走一趟。”
岳不群心中生疑,又见令狐冲不愿说清楚,心里更是不快,淡淡的道:“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这般惊惶?”
令狐冲眼见岳不群神色中的不耐,咬牙低声道:“徒儿在思过崖后的山洞里头发现了一处石壁,其上刻着我华山剑派以及其他四派的招数……以及,以及破解五岳剑派招数的招数!师父师娘,此事太过重大,孩儿不敢稍有隐瞒,还请师父师娘跟着我一道过去,你们二老一看便知了。”
岳不群心中疑虑,宁中则却是相信从小养大的孩子不会诓骗他们夫妻二人的。她拉了下岳不群,夫妻俩跟着令狐冲一块儿去了玉女峰,不说他们夫妻俩在山洞之中所见后的震撼了。岳不群更是交代令狐冲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开去,他则和宁中则商量,要想法子尽快让嵩山派和泰山派的人离开。
还是岳灵珊突然说起那日看到一只“大鸟”带着两个人从落雁峰下飞走,岳不群才以为理由打发走了嵩山派和泰山派的人,他才在山洞中呆了两日不眠不休,将五岳剑派的剑法和魔教的破招之法尽数画下。
其后,岳不群还不放心,又令令狐冲将这些刻在石壁的招数尽数给毁去了。令狐冲心中虽有些异样,却因为尊敬岳不群,自然是遵照师命尽数毁了,不过也磨磨蹭蹭地用了快二十天,若非岳不群忙着练习那些华山剑派已经失传的剑法,没空管他,他肯定又会被岳不群责骂一番的。
“我看你这小子不愿意将石壁上的招数毁了,怎么,你也觉得这样做太过卑鄙无耻了?看来你比岳不群那小子多些羞耻心那。”
身后突然传来的话语,惊得令狐冲手中的大斧差点掉了,他转头一看,就看见了青袍老人。
这人自然是风清扬了,他那日得了花逐月的话,心中自然起了些波澜,他已经快七十岁了,确实该挑个合适的人传授独孤九剑了。而他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华山剑派,又见了嵩山派和泰山派弟子的做派,自然觉得还是华山剑派的弟子算是不错的了。
“你是什么人?不许你说我师父的坏人。我师父是华山派掌门,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岂是你辱骂的人?”令狐冲高声道。
风清扬早就知道岳不群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他只觉得宁中则的爹,气宗的宁长风是个眼瘸的。他冷笑道:“他若是你说得正人君子,又为何让你将石壁上的剑招毁去?算了,不说岳不群了。只说你,难道你看了这些剑招,就不想学会吗?”
令狐冲一怔,却是想起了岳不群和宁中则不久之前才告诉他的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