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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姬直接问:“你就说你要不要吧?她能遇见你,运气也不算坏了,关键你怎么说?你可是男人,难道还等着女人先开口?”
“要!”广安鼓起勇气。
“她的心意虽然我还摸不准,毕竟,她受了那么多祸害也得缓一缓!不过我不急!我可以等她!……只要,只要她愿意就成!”
酥姬听了心里一暖,倒是真为对方着想,这样的男人,可以托付。
“可是我们急呀!”
门口突然传来亭欢的声音,转脸一看她笑嘻嘻抱着手臂靠着门站着。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酥姬数落她。
“哪有大小姐倚着门站着的,真是不学好!”
亭欢咧嘴一笑:“广安叔尽管放心,我已经问过翠花嫂了,她说人没有问题,事也没有问题,只是要等她的和离日子满了一年才行!”
“嘿嘿,嘿嘿”广安只会傻笑了
“那个是自然!”
“你瞧瞧,人家翠花可比你利落多了呢!”酥姬打趣儿他。
娘儿两办成了一件好事,而且顺利之极,心情自然高兴,说说笑笑到半宿才睡。
躺在床上的亭欢却突然忧伤起来,大家都会有个归宿,可是酥姬怎么办?南宫再也回不来了呀!我以后带着她?可是自己怎么能代替南宫呢?想着就睡不着了,千春见她不停的烙饼,便点了灯倒茶给她。
腊月二十六炖大肉,一早翠花就洗了大砂锅,放进了猪蹄、姜块、葱段、绍兴黄酒、花椒粒开始炖得满院生香,千春和歌令也各屋贴上了红窗花,小院里立刻就有了过年的气氛,大家都乐悠悠的,亭欢也是。
但是,她已经连着几日都睡不好了,除了有一日是因为惆怅酥姬的未来,剩下的却是因为一张怆然泪下的玉脸,和那句“刻骨的孤独!”以及震人心神的语气。
一点都不像矫情的乱发脾气,好像真有很深的隐情似的。
亭欢以为自己不会懂,也不想懂。
但是,回来的第二日起,就觉得心的深处出现个大洞,时常被这句话轰得闷痛!
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处处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总会叫人忍不住去宽宥他,体恤他,他到底有什么奇特能量加持?每天上百人环伺围绕,众星捧月,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孩子,刻骨的孤独究竟是哪儿来的?
算了,亭欢眨了眨眼,接过千春端来的红枣桂圆茶,继续画她的云雷纹。
酥姬在二楼上和歌令一起晒着床褥被子,一副居家妇女的样子,突然吉金步履轻快的进来,手里高高扬起拿着一样东西。
“太太,掌柜的,你们猜这是什么?”
酥姬刚放好一个枕头,朝院子里伸出头去一看。
“什么呀?像是一封信呢!”
“没错!太太,正是一封信,可知道是谁寄来的?”
几人都思忖了一会儿,纷纷摇头。
没人会寄信过来!
“四川青城!”
“啊?四川……青城……难道是那个裘老先生?”酥姬站在楼上不可置信的问。
“等着,我这便下来!他找到那个段妍了不曾?他居然会给我们写信!老天!这谁能想得到啊?”
几人都怀着激动心情站在藤萝架下。
吉金将信递给酥姬,酥姬道:“给你们掌柜的!如今是她当家……”
亭欢满脸新奇的接过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信呢!
“四川那么远,这信要寄多久才能到啊?”
她开始用小剪刀剪着外层抹了桐油防水的牛皮纸信封,吉金稳当当道:“我同那驿差还攀谈了几句,他说这信是走的水马驿,每三十里一站由陆站、水站、牛站、狗站、马站、轿站、步站这么一步步来的呢!”
“哦!”千春瞪圆了眼睛不住的点头。
“吉金可曾给他些水喝?”从青城到京城,那得多远啊!
“给了,还塞两个包子和十个铜板呢!那人带着夹板和悬铃,一路发出声音来,路人听见了都会避让好使他先行……”
亭欢已经剪开了里层的小信封,里面有一张朴实的信纸,所有人的脑袋都聚拢过来。
“你猜,他找到她了吗?”
“我猜找到了!”千春笑盈盈道。
“我看悬!那个段妍若活着也要六十岁了,中间隔得年头太长了!”
“希望他能找到吧!”
亭欢展开信封,竟是洋洋洒洒一篇信文,写得龙飞凤舞墨汁枯焦,亭欢细细的看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写了什么?怎么说啊?”
“怎么样?找到她了吗?她还活着吗?”
“她原谅他了吗?她的家人子孙会不会同意?”
亭欢看完后将信贴在胸口,用一个沉静的表情一言不发看着众人。
“到底怎么样啊?女儿快说啊!”酥姬也着急了。
亭欢静静道:“他到了青城,没几日内便找到一家叫“忘奈”的锁铺,在门口求了三日……”
“然后呢?怎样了?”酥姬问。
“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一定是她儿子!”
“你怎么说?”亭欢问歌令。
“是她邻居!”
“你呢?”又问千春。
“徒弟!”
“对!是她徒弟!”
“那她还活着吗?”生衣突然在身后问,亭欢转身看着他“你猜!”
“我的天哪,掌柜的不带你这样急人的!我汗都出来了!”生衣直抓着头发。
亭欢俏皮的眨眨眼道:“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叫你们一个个猜!”
“你再不说,我可抢了!”酥姬做出捋袖子的姿势。
亭欢后退几步接着说:“段妍她活着!”
瞬间她就被小院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吓到了!歪着头的红着脸问。“怎么,你们都不问她好不好?是否是自由之身?可曾原谅裘老先生吗?”
“那些都不甚要紧,这个年纪,两人都活着,还能遇上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酥姬的眼里竟然闪着泪花。
“快接着说吧!”
“好”亭欢拿出信边看边说。
“段妍性子刚烈且古怪,才下了马车就同夫家闹僵了,当天连婚都未成!”
“什么?”几人齐声道。
“也对,明明可以一句话说明白的,却要把信藏在锁芯里,又做出那个刁钻古怪锁,她的性格若不叫怪才怪了呢!”吉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