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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蓝梓绯看着蓝易橙阴郁的面色,瞬间感觉到一丝寒意,她什么话也没问,立刻快步走向别墅。
“我不要睡觉,我要等绯儿回来,你们不要烦我了好不好?绯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熟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陌生。
蓝梓绯走到客厅,呆呆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琳珑,像个小孩一样又哭又闹,任旁边的人怎么哄都哄不住。
叶琳珑同样也看到了她,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好一会儿,却不说话。看到身后的李晓双,却突然兴奋起来,“绯儿来了?快来,坐到妈妈身边来。”
叶琳珑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对着的不是她,却是她旁边的李晓双。
蓝梓绯看向身后的人,一脸的尴尬,却不解释,但她已经能猜到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难怪李晓双一直对这两天发生的事讳莫如深。
她强忍住心里的悲痛,吃力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李晓双低头回了两个字,“昨天晚上。”
那一刻,蓝梓绯感觉到心里像是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
“昨天晚上,你离开以后,师傅醒来没看到你,就一直闹着要见你。后来,她突然就把我当成了你,拉着我不肯让我走。”
“所以你今天才让我去机场接夏阳?”
“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对我说实话?”蓝梓绯眼泪终于流下来,怎么忍也忍不住。
偌大的客厅里,突然一片安静。
“承天,那个姑娘怎么呢?她是谁家的女儿啊,怎么对这我们家绯儿大吼?让她回去好不好?”
“琳珑,她是绯儿,是我们的女儿啊。”蓝承天声音明显有些哽咽。
叶琳珑像是看怪物一样,对她上下大量了半天,最后摇头,“不对,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的绯儿。绯儿说周末要回来陪我的,但昨天晚上不是她陪我啊。那才是我们的绯儿,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叶琳珑开始扔东西,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
李晓双快步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抱着叶琳珑,“我们不骗你,我不是在这儿吗?”
在她的安抚下,叶琳珑才慢慢安静下来。
蓝梓绯像是一个外人一样,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外人,这个可怕的词,突然又闯入她心里。
她强忍着悲痛,慢慢走过去,蹲在叶琳珑面前,拉着她的手,笑望着她,却没有开口说话。
叶琳珑很认真的看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喃喃自语,“为什么这个姑娘长得那么像我们家绯儿呢?”她再转头看看李晓双,同样看了许久,在李晓双和蓝梓绯连个人身上来回审视了好几遍,突然慌了神,“到底谁是绯儿啊,我怎么认不出来了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妈妈,我是绯儿,你不记得了吗,绯儿这里有一颗痣,小时候你还说是美人痣呢?”蓝梓绯拉着叶琳珑的手,覆在她的耳朵后面。
很快,叶琳珑像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一样,立刻笑了起来,“对啊,我们家绯儿这里有颗痣,我怎么能忘呢?”说完,立刻放开李晓双,抱住蓝梓绯,“绯儿,你刚刚去哪儿了呢?你不是说要陪妈妈的吗?你别离开妈妈好不好?”
蓝梓绯感觉眼泪又似排山倒海还一般袭来,拼命逼了回去,笑着点头,“绯儿不会离开妈妈。现在很晚了,绯儿陪妈妈回房去睡觉好不好?”
叶琳珑很乖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把叶琳珑送回房间,安顿她睡下来,拉着蓝梓绯的手不肯放开,一直到熟睡以后,才松开。
“绯儿,你晚上还要回去,现在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你妈晚上应该不会再醒。”蓝承天坐在对面床沿,开始催促她。
“爸,我不回去了。我在这里陪妈妈。”
“可你哥他……”蓝承天终于没有把话说出口。
蓝梓绯抬头看向蓝承天,“哥哥他会想明白的。”像是安慰他一样,冲他挤出一丝笑容。
“我也留下来,万一师傅醒过来,又认错人,我在的话,也能及时安抚她。”李晓双脑海里闪过夏阳的面容,犹疑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
蓝梓绯自然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犹疑,“夏阳还在等你,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你别啰嗦了,我自己会看着办。”李晓双突然有些不耐烦,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最终,蓝梓绯和李晓双都留了下来。
李晓双先出去洗澡,蓝梓绯也从她父亲嘴里知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周六,她晚上临时离开了蓝家。叶琳珑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见她。
蓝易橙却坚决不肯。
“他为什么不肯?”
“你哥他,不想让你难堪。或许他还是放不下你吧。”蓝承天叹了口气。
蓝梓绯虽然知道是这个原因,连她自己都选择了逃避,能怪谁呢?可现在想想,在她母亲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她身边!
这个事实,让她心里沉重至极。
“绯儿,你也别自责了。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形会让你很为难,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让人无奈,时时刻刻让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蓝承天毕竟年纪也大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这样的感触,似乎也难免。
“爸,我没什么好为难的。前两天我确实情绪有些波动,现在已经好了。妈现在需要我,我一定会留下来。”
蓝承天点了点头。
折腾了半宿,时间已经很晚,蓝梓绯跟他道了声晚安,退出了房间。
她父母住一楼,她想要上二楼,走到旋转楼梯的时候,看到李晓双和蓝易橙两个人坐在花园里,两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蓝梓绯犹豫了片刻,终究止住了走向他们的念头,直接上了二楼。
门是宽的,路是窄的。
对于爱情如此,亲情何尝不是这样?
年少时的任性,把她逼向这条狭窄的亲情之路。可路再窄,她也得挤上去。
这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她怎么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