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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闭眼之间,她没想到,这短暂的动作,她竟花了五年光阴,多可怕。
“医生,医生……”
首先感觉到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睁开眼,庆幸,她看到的人是他,可是他怎么好像憔悴了不少。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莘书航握着她的手,眼泪像断了链子的珠粒,没休止的加速滴落……
“我不要跟你分手,我不要!”张瑾艺艰难地迈开口。
她的声音很小,莘书航像没听见一样,医生护士一个劲地往房间涌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动不了。
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发生车祸了,她这是残疾了?
张瑾艺脑子里哄的一声巨响,瞬间一片空白。
她想哭又不想让莘书航担心,只能强忍住泪水。
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对莘书航说道:”张小姐没事了,但是由于长时间没活动,所以要做一下物理治疗,锻炼下手脚。”
“瑾艺不用担心,没事,做一下物理治疗就好!”莘书航上前握住她的手,似乎不用等她开口,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瑾艺点点头,看到他在就安心了,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2017年,她愣了愣,2017?她居然昏迷了5年。
接下来的日子,张瑾艺开始做康复治疗,从手脚僵硬,到慢慢一点点能站能动,她很开心,莘书航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我想起了,我父母的样子!”张瑾艺弱弱地说道。
“想起来了?你想找他们吗?”莘书航听闻,又惊又喜,张瑾艺曾跟他说过很想找回亲生父母,却一直没能帮她完成心愿。
“找不到了,他们都死了!”张瑾艺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她就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至于为什么失去记忆,没人知道。
莘书航听闻一愣,上前把她抱在怀里:”你还有我!”
“我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有一天,我看到他把我妈打得浑身是伤,她就躺在那一动不动,父亲还想把我也杀了,还好我逃脱了。”
张瑾艺一边说着,眼泪像断线了一般,不停的往下掉:”后来,大家告诉我,我妈死了,然后父亲就被抓走了,我成了孤儿。”
她蹲在病床上,被子上都是泪水,为何要让她记住这么可怕的回忆呢?为什么要让她记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她这一哭,莘书航就慌乱了,连忙拿出纸巾给她擦:”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就当作那是场电影吧!悲伤的电影!”
那是她童年尘封的记忆,明明可以用二十几年的时光来冲刷,渐渐去淡忘,但是为何,她昏迷了五年后,才让她想起来呢?
画面如此清晰,那个暴怒的男人对躺在地上的女人拳脚相向的时候,她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醒来后,张瑾艺一直都在做这个噩梦,每天晚上都会在黑夜中惊醒,然后久久不能入眠。
两周后,张瑾艺康复出院,让她十分意外的是莘书航的母亲陈伶俐也来了,她穿着华丽的皮草大衣,戴着墨镜,身边还带着保镖,一幅有钱太太的模样。
莘书航凑上前来,朝她笑了笑。
他的这个笑容是牵强的,她能看出来,这些天她问莘书航,你怎么不用上班,哪来钱供她在这医院住了五年,她就知道了,莘书航回去莘家了。
“伯母好!”张瑾艺硬挤出笑容给她打招呼。
“走吧!”陈伶俐冷冷地抛出一句便离去。
张瑾艺昏迷这漫长的五年,莘书航不肯结婚,不肯放弃,成天守在这个女人身边,陈伶俐也觉得怕了,她怕张瑾艺不会有醒来的一天,儿子就一直等下去,而现在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跟我妈已经好好聊过了,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结婚!”莘书航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张瑾艺听闻,紧锁的眉头松开,抬头看了看莘书航的脸,他成熟了不少,原本晒黑的脸变得白皙,穿起西装的样子格外好看。
车缓缓停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张瑾艺朝窗外瞧了瞧,不是他们原来住的那个旧居,她有些失望。
莘书航把她以前的东西都搬到了客房。
“你好好休息吧!”莘书航摸摸她的脸,朝她露出灿烂的微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空荡而陌生的房间里,张瑾艺走走停停,坐在床上却无心睡眠,她害怕那个噩梦,仿佛一闭上眼就是那个恐怖的画面。
对她来说,不过睡了一觉的时间,可是莘书航却变得有些陌生了,她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他以前从来不吸烟的。
第二天早上,张瑾艺刚醒来,发现床边站了几个人,吓了一跳。
“张小姐,早上好,请问您想要吃什么样的早餐呢?”几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同样的服装,朝她问道。
“随便就可以,我不挑食!”张瑾艺弱弱的回答。
“是的,请您稍等。”
被人伺候,张瑾艺很不习惯,就连整理衣服这样的小事,佣人们都不让她干,憋在这大房子里,无事可做的感觉很无奈。
“小姐,真得不用你干活,你再这样,我们都会被责骂的!”佣人抢过她手中正在洗的衣服说道:”请您回去休息吧!”
张瑾艺很无奈,只好乖乖回到房间里,拿着遥控器把电视里的频道转了一遍又一遍。
傍晚时分,她终于等到莘书航下班了,一个劲地往他身边赶去。
“你总算回来了,你把这些佣人都辞掉吧!”张瑾艺心里默默盘算着,请这么多人,那肯定要很多钱。
“好!”莘书航马上就答应了,朝管家说道:”换几个更好的来!”
“什么!”张瑾艺愣了一下:”不是,我不是要换,书航,我不用人伺候。”
莘书航听闻马上否定她的要求:”当然不行,你是病人,你需要人照顾!”
“我不都好了吗!”张瑾艺抿抿嘴,直说道:”再说了,就算你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这么浪费。”
他这才发现原来,张瑾艺是在心疼钱。
“钱的事你不用管,你啊,就好好安心在家养伤就好了!”
“但是……”
“别但是了,乖,吃饭吧!”
吃过饭后,莘书航继续回书房工作去了,他是有钱了,只是还是那么忙。
她昏迷了这么久,想跟莘书航聊聊这五年发生的事情,可惜他没时间。
一连几天,莘书航都是忙碌的,不过每天中午和晚上,他都会陪她吃饭,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却被莘书航告知,他要出差。
张瑾艺无聊,独自去了医院看心理医生。
“其实张小姐你不用太担心,这是由于你突然间记起来了,这些回忆,没有一个缓冲的过程,所以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触目惊心,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罗医生听张瑾艺描述了她的问题,心里不由得沉了一下,同情心泛滥起来,他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他还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而眼前的这个病人不由得让他同情,不幸的童年是很多心理疾病的根源,因为小时候,心理的防御能力弱,所以很容易受伤,张瑾艺其实是幸运的,要不是她那时候忘记了这段记忆,或许她就不会有明朗的性格。
“可是,我现在每天都睡不着,会被梦吓醒!全身发凉冒冷汗!”张瑾艺叹息一声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每天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不同的人,多做一些不同的,有趣的事情,就能把这段记忆慢慢淡忘!”罗医生朝她笑了笑:”你昏迷了这么久肯定要做复健,肯定没工作,在家修养吧!”
张瑾艺点点头。
“那就是了,就是因为你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小空间里,产生压抑,才导致这段记忆重重复复地在你的梦里出现。”
听着医生说的话,张瑾艺渐渐地恢复了信心。
“睡不着的话,我可以开些安眠药给你,但是治标不治本,如果身体条件可以的话,多出去玩,好吗!”
“好,知道了医生!”张瑾艺顿时放松了,原来她不是得了心理病,这个梦也不会纠缠她一辈子。
“对了,这个给你看看!”罗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她道:”这是义工团的活动,明天要去福利院给孩子做检查,本来是医生去的,但是,要是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上你!”
张瑾艺接过宣传单,看都没看就直接点头答应。
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很清楚哪种感觉,不少孩子心理都不健康,或多或少有些欠缺,所以孩子们很需要医生帮忙。
“谢谢你,罗医生!”
“没事,举手之劳,不过我可先说好哦,你只是我的助手,不能乱说话,更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病人!”罗医生严肃认真的交代了几句。
“好,当然,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张瑾艺很高兴,这些天,都快无聊死了,莘书航不让她乱跑,也不准她去找工作,这下好了,她终于有点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