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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气泡的湮灭后,不仅黑暗会回拢,海水也会回涌。?? ≠
陈阵已经想过会生些什么事,在最后时刻,他双手用力撑地,往后上方跳起来,打直身体钻回水里,虽然又被回涌的海水带了回来了一些,但是身体伸直后阻力较小,气泡的湮灭度又快到了肉眼都无法看清的程度,他没有被送回气泡里。
但是气泡湮灭时的高温和冲击力瞬间就让他昏迷了,水是几乎不可能压缩的,湮灭时的冲击有多大,推动海水传递到他身上的力道就有多大,他被烫伤,被推上去,飞出海面。
跳的角度也是想好的,径直走到海底,背对着海岸,被冲飞了也是飞向岸边,可同样因为身体伸直,阻力较小,飞得不够远,陈阵又砸回了海里。
离岸又近了一些,水深只有两米左右,站起来举起手就能伸出水面,可是他没有醒过来,完全没有意识,肺部的空气已经吐出来,缓缓沉到了海底,海底的细沙被他搅动的水流吹起,再缓缓落下。
附近的海洋生物都基本都被先前的异动吓跑了,只有海星、海葵、海胆、海螺之类移动度很慢的生物还在奋力爬行。
海面之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阴影,不惧海风的吹拂,飘浮着,渐渐浓郁,形成稀薄的黑烟,向一处集中过去。
陈阵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他又用了那种能让自己提前醒来的招数,而且除了自己弄出来的难受外,还有缺氧的憋闷、烫伤的痛苦、海水对身上伤口的刺激等,可这些痛楚没能唤醒他,最后的那根稻草是水对气管、肺部的刺激。
他的身体突然一跳,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腹部,猛的坐起来,想咳,但是胸腔内已经没有空气,没办法咳出来,只是干挣了几下,有血从口鼻里涌出来,随着水流漂荡,散开、淡化,直到彻底消失。
既然已经在海底,那么往上就肯定是海面,陈阵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一撑海底,猛的窜出海面。
生平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吸过气,气管里的海水被吸进了肺里,出现剧烈的排斥反应,他大声咳起来,咳得是如此用力,头部充血,烫伤的脸疼得像是被揭下了皮,吸进去的海水从口鼻里喷出来,胸口剧痛。
四肢已经麻,但是有了氧气,又能活动了,陈阵浮在海面上,一边咳,一边踩水,看着夜空。
积雨云已经被风吹到了过来,遮住了半天的星星,就快掩住月亮,海面之上很暗,完全无法看到缥缈的黑烟,直到黑烟聚焦成人形,着红光的双眼再度出现。
红光亮起时,陈阵立即潜到水底,贴着细沙,以最快的度向岸边游去,水深只剩下半米左右时,他才撑地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见红光还留在原地,继续往前面跑。
他不知道尤的移动度有多快,可以确定的是它转换状态的度极快,在气泡里交谈时,时间近乎于停顿,但是陈阵看到了黑影化作黑烟的过程,和思想一样快。
这次他没有放出黑暗,只是一个劲跑,沿着海滩跑出去极远,这才再次回头。
尤没有跟上来,思维、记忆、情绪也没有乱作一锅粥,陈阵又跑出去几千米远,这才停下来,摔倒在柔软的细沙上。
其实伤得不轻,外伤很多,损失了不少对骨乐园来说弥足珍贵的血,更重的是内伤,几次震荡,一次比一次强烈,早就震伤了。
外伤内伤,又全力奔跑这么久,身体忽然垮了,使不出力气来,极度疲累。
但是他的意识仍然十分清晰,没有急着起来,抬起左手,慢慢把周围的沙子拨到头下,垫起脑袋,这样就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
时间缓缓流逝,云层像盖子一样缓缓移过来,终于脱困了,也有了余力去思考和尤有关的事。
尤无法像控制变异鼠王那样直接控制他,哪怕离得很近,也不能使他脑中的结石变大,但又不像是人或动物的区别,尤是另外的生命体,对它来说,变异人和变异鼠应该没什么区别。
下午与尤面对面时,脑中纷乱无比,理智被撕裂、搅碎的感觉像是得了疯病的人,说不定是得了疯病的变异生物,脑中的结石才会被尤控制变大,这也可以解释那个很大的老鼠洞里,为什么没有别的老鼠或变异老鼠,只有鼠王一只,它很可能是吃变异老鼠维生的。
当时陈阵的注意力被变异蘑菇吸引,没有留意到变异鼠王是否疯,这个理论有待验证,陈阵被控制的时间是处于狂化状态,也和得了疯病很像,无法确定在正常状态会不会受控制,不过从虫群的行为来看,尤对大虫子是有一定的控制力的。
线索太少,可以确认的东西不多,瞎猜没有任何意义,自称园丁意义不明,收回身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总之,不能控制它,更不能被它接触。
尤应该和那颗陨石有关吧?
这么想着,雨已经下下来了。
还没有来到沙滩上,仍在往这边移,陈阵满身的沙子,又想到了脑海中的那些画画。
他看到的那个黑影正是尤,但不是今天看到的,正如尤说的那样,将来还会见面的。
陈阵希望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能找到对付尤的方法,他要变强,目前已知的对付它的武器是外放的振动——尽管这是把双刃剑,尤能融合进外放的振动里,但找到控制外放振动的方式,让振动有更多的变化,它应该就无法遁形了。
一切都和控制有关,陈阵的身体是“根”,外放振动是“势”,和根势一样,根决定着下限,因为身体的强大终有极限,势决定着上限,这是身体衰败之后仍能继续强大的东西。
云层越飘越近,雨终于淋到了他的身上,冲洗着他的伤口,这倒是提醒了陈阵,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眼睛一红,黑暗一放一收,身上那些伤口就都变成了红印,可惜内伤没办法用这个方法治愈。
张大了嘴,滴进嘴里的雨水汇成溪流,流进体内,他贪婪的喝着雨水。
雨下了几个小时,渐渐停了,天色也渐渐亮起来,确定周围没有任何黑影或黑烟,身体也有了一些力气,陈阵站起来,往西边走去。
…………
内伤的痊愈度很慢,力气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他只能缓慢的走,看到大虫子就尽量绕开,绕不开则跑,这都要比战斗好一些。
花了五天时间,陈阵终于看到了扬城,他看到天虹的转动度比离开的时候要快了不少。
看是看到了,可是他的衣服裤子都是破的,光着腚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裸着手臂,骨化的左臂是他的标志,而他值五十万狮币。
在密林里藏了一会,陈阵把残存不堪的黑袍脱下来,裹住整只左臂,又撕下来一条布遮住眼睛,再撕下一条将手臂吊在脖子上,装成是骨折的样子,再找了些树叶,串起来当成裙子,确定没有走光,这才往扬城走去。
看到那个吊着手臂从密林里走出来,穿得比乞丐还要破的人,守着城门、城墙的士兵刚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看清了那条变细的蒙眼布,这才大叫起来。
“来了!回来了,他回来了!”他们是朝着城内叫的。
从东门看进去,已经能看到那面围墙,围墙上已经开了一扇门,陈阵看到范虎和阳炎一齐冲出门,朝着他跑过来。
看到陈阵的这副狼狈模样,二人都有些心惊,一个可以撞进虫堆里大杀四方,不受一点轻伤的人,要经历怎样的恐怖战斗,才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都没想到,陈阵的伤严格来说是自己弄出来的。
“回去再说。”陈阵看起来很疲倦,仍是内伤的问题。
在二人的搀扶下,他回到了那个院子,走进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夏帆。
他的眼睛立即放出了红光,她死死的盯着他。
这里其实是二层的办公楼——也就是急救楼——的后方,墙壁被挖出来一扇门,算作是急救所的大门,段征明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陈阵的模样,微微皱眉,说道:“不会吧,你是咱们第一个病人?我这招牌都还没挂出来呢。”
离开已经近十天时间,病房、住房的改造、装修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只差细化的打整,基本的家具也已经准备好,陈阵回到了他的那个房间,被几人七手八脚的扒光,躺到了床上。
床很新,还有一股高等木材的清香,段重明开始给为他检查身体,不停的询问着身体各处的情况。
结论是没什么大碍,没有内出血,但是必须好好休养,如果短期内再经历高强度战斗,可能就有开刀的必要了。
“好了,有什么等他休息,先弄些吃的来,他看起来很饿了。”段征明把众人赶了出去,走向急救楼。
很快,阳炎就抬着一大盘卤肉和一只烧鸡走进来,陈阵吃完,倒下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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