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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曦侧眸冷看着她,她想起左淮文跟她说过要离婚的事情,看左霏这意思,莫非是指这件事?
母亲现在即将手术,以宋云那脾气,过去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她如果能了解具体情况,也能知己知彼,防患于未然。
权衡利弊,她去一下也无妨蠹。
“叔叔,我先去一下,一会儿再去找你。”左霏跟那位院长先生知会了一声。
和薄曦上楼,往病房去。
途中,左霏似笑非笑着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是一个不光彩的存在?”
薄曦的余光撇向身侧,对于她如此的人身攻击,不想多作回应髹。
左霏莞尔一笑,笑容诡异莫测。
两个人走到病房外,里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吵闹的迹象,可门推开之后,却看到左淮文正满脸惊恐的看向病床!
即使有一定的距离,薄曦还是看到他浑身的颤栗!
左霏当下就恐慌了,猛地推开门,“妈!”
冲进去,看到病床上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宋云气息奄奄的躺在那里,呼吸困难。
左霏满脸惊慌失措,抱住宋云呼喊:“妈!你醒醒!妈!!”
剧烈的晃动,让宋云稍稍有了些意识,左霏喜极而泣,“我去叫医生,你不要睡!”
“别!”宋云抓住她,一大半的身体都依靠着左霏,手腕处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染了左霏满腿的血迹,鲜红刺眼。
“为什么?不叫医生你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别叫!”宋云微弱的说着,唇瓣惨白无色,她咽了一口气,看向左淮文,“如果他非要跟我离婚,我宁愿去死。”
左霏招牌式的笑容全然不见了,此刻,她狠狠的看向左淮文,那眼神里有恨有怨,这几年,不管怎样的恨他怨他,她都不曾表现得这般肆无忌惮。
“你宁愿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去死,也非要离这个婚吗!”左霏怒喊着。
左淮文缓缓的看向门口惊呆的薄曦,他下定了决心,“宋云,别每次总拿死来威胁我,你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搞得那么严重呢?”
宋云的偏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刚开始那几年他还能忍受,觉得那只是女人的一点小脾气,可后来,他怀疑那是一种病,他无数次的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可她都不听,直到现在,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若是别人夫妻俩要离婚,大不了闹闹就算了,有谁会像她这样,每次都用死来威胁?
而且她不是做做样子,她就是在拿命赌。
他越来越受不了这个女人,跟她在一起生活,每天都是煎熬。
宋云凄惨的动了动嘴角,她的力气已经支撑不起任何一个表情,她说:“你当年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是发过誓的,你说不管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
“那是结婚的誓词,结婚的时候大家都说过,可也不是每一对结了婚的夫妻都能走到最后!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离婚,你要是拿这个来说事,真的就没意思了!”
左淮文被弄得焦头烂额,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是很清楚了,可大部分也是他的心里话。
听着他说这样无情的话,左霏心疼的小声哭着:“妈,我们先叫医生,别说了……”
宋云不理,好似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你跟薄森离婚是因为她出轨,那你跟我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左淮文一怔,慌忙看向薄曦,薄曦错愕的看着宋云,她刚才说什么?
左淮文及时打断,“因为跟你在一起太累了!你整天疑神疑鬼,我连出个差你都要掌握行踪,有点事情就大呼小叫,我每次让着你你却半点不珍惜,下一次更加变本加厉,太累!这些年太累了!我想在后半辈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他冷肃起来,原本因为宋云自残而有的惊措,也荡然无存。
宋云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用尽了力气,“你想要的生活?你想要的生活就是跟那个出轨的女人复婚?左淮文,你怎么那么贱呢?当初她背着你出轨,你离婚,过了二十几年,又想要再吃回头草?是不是过了二十几年,她当初是怎么背叛你的,你就不记得了?我再怎么不济,也比那个脏女人强!最起码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宋云!”左淮文喝止。
宋云冷笑着,嗜血般疯狂,“要离婚是吗?好!我成全你!只要你跟我离婚,我就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她们母女受尽谴责!”
左淮文呼吸急迫,感觉到门口的人惊愕不已的眼神。
他解释:“小曦,你别听她胡说!”
薄曦一时间感觉很乱,她的脚步开始虚晃,最终掉头跑了出去。
“小曦!”左淮文喊着,冷瞥了宋云一眼,留下一个狠冽的眼神。
追着薄曦出去了。
薄曦跑下楼,在医院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冰寒的空气冻得她耳朵发麻,可她还是不清醒。
父母离婚的理由,居然是因为母亲出轨。
在她心里纯洁美好的母亲,那个对感情很偏执的母亲,那个离婚后二十几年都没再嫁的母亲……
“小曦!”
后面,左淮文追上来,薄曦加快步伐要逃,被左淮文拉住。
“小曦,你别听宋云胡说。”
薄曦望着他,问:“那你说,你们为什么离婚?”
离婚的理由,母亲说得轻描淡写,说那是年轻时候的任性妄为,可如今,她不信了。
左淮文止了声,敛眸看着地面,却没了有力的解释。
薄曦沉默着,黑瞳转了转,湿润了些许,她眨了眨眸,泪珠滚动了两下又收了回去,漆黑的瞳仁因此明亮水灵。
她一直以为离婚的事情是左淮文的错,就连姨妈都说是左淮文抛弃了她们母女,为此,她一直将父亲这个词藏在心底,为此,三年前,父亲这个词突然闯入她的生活里,她欣喜若狂,于是当它走了,她怨恨。
如今,突然之间的反差。
她暂时无法面对左淮文,于是垂头绕过他,左淮文在身后喊她,她脚步未停,“别跟过来,我想静静。”
……
梁慕白等了很久,也不见薄曦回来,薄森让他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了,可对面没接,正要出去,左淮文走了进来。
等听完左淮文的话,薄森失色,对着左淮文发火:“你怎么能在她面前说这个!”
“我没想让她知道,是她不小心听到的,我……对不起。”
左淮文说什么都没用,薄森不想多看她一眼,当下就催着梁慕白去找人,梁慕白拨了好几遍电话,也正准备出去。
薄森又叫住他:“慕白,拜托你了。”
梁慕白点头,面色并不十分明朗,担忧写在眉间。
在医院里找了一大圈,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的长椅上看到了她。
薄曦圈在那里,抱着双膝神情呆滞,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自我保护的动作,原本就瘦小的身材,这样一蜷曲,显得更小了。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脸蛋原本就有点点的婴儿肥,巴掌大的小脸,双眼一放空,就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子。
这么冷的天,粉嫩的鼻尖冻得红彤彤的,他走过去的动作特别轻。
可她还是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样,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梁慕白扯唇淡笑,伸手去摸她的脑袋,被她灵活的避开,她躲着:“别管我。”
他挑眉,“事情我听说了。”
薄曦将自己裹得更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
“嗯?”梁慕白低声,在旁边坐下,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薄小姐,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幸运。”
薄曦不解,扁嘴,“我哪里幸运了?还没出生,家庭就散了,我妈把我生下来养了二十几年,我爸又出现了,可他有了新的家庭,后来,我的初恋抛弃了我,我妈也在那时候失去正常行走的权力,一直以来,妈妈都是我心里的一方净土,可如今,我却得知,我曾经以为的对的,都是错的,你说,我哪里幸运了?”
“嗯……”梁慕白稍作思考,冷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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