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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断肠散,中者必无活命的可能,更何况李雄还受了极重的内伤,想要救他?何旭在都无回春之法,更何况是萧楚愔。
所以最后,萧楚愔只能应了李雄的请,弃了他,独自一人离开。带着李雄,他们两个都得完蛋,可要是萧楚愔一人离逃,凭着萧楚愔的心思和本事,李雄相信,她一定能逃出李云峰的掌心。
萧楚愔可是个猾狡的女子,想要杀她,绝非易事,更何况李雄也不是个笨蠢的家伙,在前来救营萧楚愔前,他也是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叶知秋。
那江湖之上人人颂赞的君子剑叶知秋,早在他得闻大哥打算取了萧楚愔的性命并且动身营救前,他便想方设法让江湖上的朋友通知叶知秋,让其速速来营。
江湖上的朋友,办事效率素来极快,更何况这君子剑,可非寻常侠士。
倘若萧楚愔能得他庇护,便是自家大哥再如何动心思,这萧家大小姐的命,恐怕也不是大哥想取就能取的。
撑着最后一口气,李雄凑到萧楚愔耳边轻喃的是个地址,只要是上了那儿,或许就能找到叶知秋。只要萧楚愔能找到叶知秋,他这儿,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李雄救命之恩,萧楚愔没齿难忘,也正是因为记了他的恩情,所以自己的命,说什么萧楚愔也得护着。
咬着牙,朝着李雄道喃的方向跑去,萧楚愔果真在那处找到叶知秋。
得闻消息,匆匆赶来,待看到完好无损未受半分伤害的萧楚愔,那一直提调在喉处的心,如今也是缓了。
与叶知秋碰了会,后头的事便如李雄所盼,有君子剑全程护守,何人能伤萧家家主。这一路也是惊心动魄,却因君子剑诛仙威力,萧楚愔最终也是平安得归。
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萧楚愔当然不可能叫自家胞弟知晓,毕竟此事若是让胞弟知道,除了全无半分用处外,顶多就是凭着叫他们生了几分挂忧,到时还不知得整出什么叫人头疼的事。现在的京都局势,已是尬诡,他们自个还得留神着自己,莫叫人寻了空隙伤了自个。
至于离京路上自己险遭贼子害歹之事,还是莫让他们知晓的好,免得倒是多了心,又平添麻烦。
太子不留萧家,本就是司马昭之心,一眼便清的事,如今远洲茶田走水,路上设伏阻劫,更是彻底将这一份杀意摆上台面。
如此明清,倒是半分奢望都不能有了,好在萧楚愔本就没对太子动过奢望,故而这取命的截杀,也算意料之中。
回了京都,这一件事就这样叫萧楚愔藏搁心中,谁也没说,包括将她一路送回萧家的叶知秋以及贴身伺候的厢竹。谁都没言半分,而是秘藏心内,只是秘虽内藏,不过当提的警,她也是半分都不敢再松了。
京都格局,早就现了乱,如今更是隐下暗诡,似有所动。
这日,萧楚愔正忙于生意锁事,蹙眉思凝近来赵家商坊竟无动作,好似彻底放弃翻吞萧家的野心,不在明上暗下同萧家对着干。
萧家于赵家商坊而言,可是这京都内最后一个碍事的存在,不管是太子,还是赵家商坊,萧家于他们来说都是必除的。之前这明上暗下的动作从未断间,如今竟是突然消停了,且还是没跟没由突然的消停。
如此消而停休,怎能不叫萧楚愔落记了心,故而这一段时日,萧楚愔也是寝食难安,明上私下差人留意,必得弄明这赵家商坊与太子一党究竟又在算谋着哪些不为人知的歹思。
太子之思,可非常人所能猜算,便是那赵家商坊的东家,云峰寨上的大当家,也同样不是个简单的主。为了这两个人,萧楚愔也算绞尽脑汁,连着多日不得安眠。
这日也是如此,生意上的事刚刚解了,萧楚愔的心思便游转到这一事上,正是锁眉蹙目思猜凝寻,侯在外头的厢竹推门行入。放缓步伐入了内,小步来到萧楚愔身旁,稍欠了身微着发出些许动静,先让大小姐清知有人入了内免得突然出声惊了大小姐,厢竹这才起身禀道。
“大小姐,陈公子登门求见。”
“陈公子?”
“便是那拐子巷的地霸,陈留香,陈公子。”
“原是他?”如此一解到也明了,当下轻而微点,萧楚愔说道:“既是求见,你便差人上楚瑞园中看看,人若在,就请他入吧。要是人不在,就实话同陈公子说了,让他换个时间再来。”
陈留香登门,所为只可能是自家那歹性的混弟,故而萧楚愔也没多想,直接出声让厢竹下去询办。如此思,本是常,只是这次萧楚愔显然猜错陈留香来此的目的。因而话落,厢竹回道。
“大小姐,陈公子这次登门,并非为见四少爷。”
“那是?”
“是大小姐。”
“我?”
这下可就奇了,她和陈留香可没多少交集,几次的面见还是因了楚瑞,如今没跟没由的,竟是上了萧家登门求见。如此怪奇之事,怎能叫人不留神上心。
当即那眉宇之间,又蹙分许,稍着一皱,略作片想,萧楚愔这才开口示意厢竹将人请入。
由着厢竹领着,一路进了萧家大小姐的书房,待人入后,萧楚愔已是开口直请陈留香坐下,至于旁的那些虚礼,就全免了。
萧楚愔不喜这些,陈留香又是个痞子,两人自是怎么随性怎么来。故而萧楚愔这处都开了口,陈留香那儿也就没在矫情,而是和拳一拜就着坐下。
人方才坐,萧楚愔已是凝审一番,看眼一扫,萧楚愔颔首询道:“今日倒是稀了,陈公子竟是登门求拜,实叫楚愔几分疑诧。不知陈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可是有事要寻楚瑞。若是要寻我家那不省心的混弟,怕是得稍候半晌,容我先差人去寻。”
眉眼笑,话是询,可这询下的话却也是隐意颇多。行商之人,客套难是免的,只是陈留香毕竟是拐子巷的地霸,行于那处的痞子,终归性子野随。
自己今日登门究竟寻谁,陈留香不觉得萧楚愔会不知,故而萧家大小姐此刻这一番笑询,陈留香那处也仅是浅勾露了一分算不得笑的唇动,说道:“在下今日来此,寻的不是四公子,而是萧大小姐。”
“寻我?”就算明知,陈留香回得如此干脆,她也是显了几分隐诧。这诧一自是诧于陈留香的干脆,这二?自然是因了己心的思猜。
陈留香毫无掩遮,直接登门拜求自己,人既是来,必有要事。
而且这一份要事,恐怕还不是一桩简单之事。
心中早就一番游,人也因此骤了心,便是心抚人稍定,萧楚愔也收了面上那虚客的笑,看着陈留香,说道:“看来陈公子不是个喜欢旁虚旁言的主,既然陈公子今日直接登门,直寻楚愔,想来陈公子当是有要紧的事要说的。陈公子不喜浪费时间白浪功夫,那楚愔这儿也就不扯这些虚的图扰陈公子的嫌。不知陈公子此次入府,究竟为了何事?可是这京都内,有事叫陈公子上心了?”
萧家的大小姐,其过狡的敏思实在叫人惊心,她的那一双眼,就好似能看透这世间千万的隐事。绝大多数的人,在她面前根本寻不到藏身之所,便是心中的秘密藏得再深,也可能搅着一双眼挖出。
拥有这一双惊人觉眸的眼,说实的,也不知好还是不好。至少于陈留香而言,这一件事他不好断评。
他不喜欢客套,准确的说除了萧楚瑞,对于旁人,他素来不入眼,更别提是客套。旁人若求,陈留香很少应答,就算是萧家让帮的事,若不是看在楚瑞的份上,他可不会应帮。
向来不想掺和这些,只是这一次,再得闻了这桩消息后,便是他不愿掺和,也不得入了萧府,先一步警语。心中过了那事,面上沉阴更甚,便是一番阴沉之后对上萧楚愔对凝的眼,陈留香开口说道。
“萧大小姐思狡,任何事都难逃萧大小姐的眼,既然萧大小姐清知在下此次登府因了京都异变之事,那在下这儿也就不扯那些旁道虚语了。”
“若是陈公子知晓什么,还望陈公子不吝道言,萧家上下感激不尽。”
现在的情局,最当留心,倘若一步错,那就真是步步的错。而想要准备分析这一件事何对何错,手头能得的信息自是越多越好。
陈留香手头,显然有萧楚愔目前不清的信息,故而萧楚愔才会言道,希望陈留香不吝道言。
他既登府,自不会吝了手头消息,故而萧楚愔的话刚刚落下,陈留香那儿已是开口说道。
“我这手头的确有事,而且事关要紧,萧大小姐是个眼明心清的人,所以如下京都究竟是何情况,便是在下不细说,萧大小姐想来也是明的。皇宫内,当今皇帝已是病危,这一件事只怕有心之人早就清了。旧帝病危,新君册立不过时日之事,而这新君之位,恐怕不止一人虎视眈眈,日夜窥凝。”
话至这处,眸色更沉,陈留香续道。
“太子一党与逍遥一党,对于皇位皆是有意,尤其是太子,更是势在必得,断不能容许旁人妨了自己的霸业。现下京都如今,此时正是有所行动最得当的时机,太子那般思狡之人,绝不会舍弃这难得的好机会。”
这些事,萧楚愔心里也是明的,当下因陈留香提言,萧家家主直接锁了眉,说道:“太子之心,如下也是路人皆知,皇帝病危,朝野又是左右难平,此时的确是动手的好时机。太子是个有心思有手腕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只是这动手的好时机?陈公子既说太子已寻时机,莫不是陈公子那儿,知得太子如下有何动作?”
明面上不能探知的事,很多时候明面下反而更好得手,而陈留香最擅长的就是这些明面下的事。故而萧楚愔这话落后,陈留香点头说道。
“近来的确得了些风声,京都内护守安康的御林军,最近颇有几分古怪。”
“古怪,何样的古怪?”
“序位变,阵队更,便是那领军之人,好似也换成太子自个的人。”
“御林军换成太子的人,呵,这心思也太明目昭昭了。太子这行,莫不是不怕有人起意?”
“如今朝堂之上,朝官暧昧不清,这当口,谁会起意。”
“呵,也是!”应着答,连着笑也是讽了,落讽笑后,萧楚愔说道:“御林军变,这皇城内的格局怕也是变了。御林之事,事却诡紧,不过陈公子今日前来,怕不只是单纯就御林军这一事吧。”
萧楚愔这一双眼,有时实在叫人难喜,那种可以看透旁人所思的眼眸,让陈留香不慎舒爽。却也只是稍锁了眉,说道:“的确正如萧大小姐所言,在下今日来此,还有另一件事。”
“何事?”
“江家,不知萧大小姐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
萧江李王,就算这后头的三家已是败落,想来这几年里,京都还不至于将他们都抛忘了。故而陈留香这话落后,萧楚愔自是点头应答,稍作微点,萧楚愔说道。
“不知陈公子提及江家,何事?”
“既提,自然有事,萧大小姐记着江家,就是不知江家一二年前广收敛下的米粮,萧大小姐可还记得。”
“当然也记得。”略着又是一顿,萧楚愔说道:“米粮,莫不是这一批米粮,有动?”
“正是!这也是前儿才得的消息,江家败落前,这批米粮已是归于太子手中。而如今这一批米粮,正在调运出京,运离他处。”
“调运出京,运至何处?”
“目前尚是不知。”
他虽能清诸多事,却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是清的,至少这米粮调离京都究竟运往何处,又送去那儿,陈留香目前尚是不知。虽是不知,不过就陈留香的手腕,若是有心也必可查得一二。
陈留香既说不知,想来是真不知,只是这米粮之事,却叫萧楚愔惴了心。
米粮,乃民之根本,而这米粮除了民之根本外,同样也是行军必可不少的军需之物。如今京都格局已是这般,京内御林军逐渐叫太子一党控操,已证太子开始有动。
京都内已有行动。
那京都外呢?
思游闪过,人心微惊,也是惊诧落后,萧楚愔语喃说道。
“米粮运,看来太子的野心是彻底彰显了,这一桩事,恐怕得想个法子知会寒公子。”
“寒公子,萧大小姐所提的,可是逍遥王。”
“正是。”
如今能与太子一夺的,就只剩下逍遥王,对于萧家,太子必除,所以萧楚愔心内自也偏向寒烨。太子已动,此事事关重大,萧楚愔自然得想法子让寒烨清知。只是这话刚刚落下,却见陈留香面上瞬起几分阴怪。
阴阴的沉,叫人几分怪饧,也是沉色顿显,萧楚愔这才听见陈留香开口回道。
“告知逍遥王吗?莫不是萧大小姐觉着,堂堂逍遥王,会不知这些暗下的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