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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那一副伤颓断肠的模样,最终还是消了,虽说大小姐用的那个法子,如今萧寿回想起来仍觉骨子身子一阵发寒,却又不得不说,这世上也只有自家大小姐,才有本事镇得住家中的少爷。
自打大小姐搬了几坛黄汤,陪着三少爷灌了好几坛,叫三少爷失了痛后,自家三少终于复了几分清朗。至少不再日、日沉昏,夜夜买醉,虽然人还是瘦消面色也不复以往神采奕奕,可至少不再显了那狈狼的颓废样,倒也叫萧寿松了口气。
三少爷这儿是叫大小姐几坛黄汤灌得醒了性,倒是大小姐,因着强撑身子扛受不得,居然在榻上连倒好几日方才见了缓。她这儿因着醉酒加之受凉,人是浑身难受,反之自家那混性的四弟,不长眼乖乖闪一旁躲窝也就罢了,竟还整日抽着空上屋里惹自个碍眼。
这不,昨儿才刚刚叫她给吼了,今儿竟是不长性又荡游到自个跟前。坐在屋厅的椅子上,一面翘着腿抖着脚,一面端着茶吃着茶点,像是这般还觉着不够怒恼了床榻上的萧楚愔,这喝茶的同时竟还特地“呲溜”着一声。
发着声抿着茶,随后眯眼舒叹着茶的芬香,楚瑞这处还不忘叭咂着嘴连声赞叹膳房厨娘的手艺,近而是愈发精进了。
病卧床榻本就是一件叫人极其不爽的事,身子上的不舒爽已够萧楚愔恼的,万没想到楚瑞竟还屡上跟前碍眼。心里头本就因了身子上的难受窝了火,楚瑞这厢处行,分明带了找骂之意。
当下萧楚愔是真气忍不得,一通火直接上了涌,尤其听见那耳边传来的咂叹以及声声不断的夸赞。
萧家大小姐再也不愿忍了,当下气从嗓内压挤出来,萧楚愔一字一顿压声喊道。
“萧、楚、瑞。”
每一个字,都揣了梗火的怒,那种气涌而出的恼意立即得来萧家四少的笑应。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动了身郎当吊性走到榻前,这面上可没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整个人撩了衣摆坐落在榻旁,便是坏爽笑道。
“长姐喊了四弟,可有事?是不是到了吃药的时辰了?四弟这厢就去给长姐取来可好。”
极苦的汤药,偏生有人盼得见牙不见眼的,萧楚愔如何得忍。直接抬了脚就往楚瑞腰处轻轻踹去。眼眯气瞪,萧楚愔哼冷说道:“你这混小子,三天不打就急巴巴的上梁揭瓦,怎么?近来又皮痒了。”
那一脚,虽是气了怒,不过萧楚愔可没真使了劲,倒是这坏性的四少爷,竟是顺了长姐这一踹往着边上侧了倒,还不忘嘴上囔囔着“哎呦”直喊疼。可叫萧楚愔气的,就恨了方才脚上没使劲,踹了这可气的混小子。
人是越看越不顺,偏生恼得又懒着动脚,干脆直接横了眼错了眸,一副眼不见心里头干净。长姐这厢是懒着搭理,那处的四少显然也觉无趣,当即不再“哎呀”囔囔身子疼,而是动了身坐了正,而后往着长姐那处凑了靠。
人上了前,眸眼又是一眯一笑,楚瑞乐呵询道:“长姐,这身子也是较前几日舒爽了?”
明着关切,偏生这询出的话叫人怎么看怎么不痛快,话落再度受了萧楚愔一眼。狠狠瞪横后,萧楚愔这才说道:“呦,倒是瞧不出,你这混小子还懂得关心我了?我还以为你这小子心里头就光揣坏,瞧不得我身子舒爽,巴巴的就想着叫我在这床榻上多倒些时日,免得有人整日管着你呢。”
这话说着,楚瑞那儿也是不干了,当即乐呵着笑再度凑了前,楚瑞眯眼说道:“长姐这话说的,四弟这心里头也是挂记长姐挂记得紧呢!要不然怎会天天往着长姐这儿跑,整日逗着法哄长姐开心。”
“哄我开心?你确定?”
楚瑞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萧楚愔这心里头就觉恼怒,不自觉哼冷了几声,反问的话语到叫这四少笑得更是露了坏。可不觉长姐到了如今还倒卧在床榻上懒着起身,一半以上皆是原了自个,楚瑞直接笑了如了绽展的花,春风眸笑呵着说道。
“自是确定,若非是长姐,旁人少爷我才懒着整日上前费心费力呢。不过话也说回来,长姐你这回还真是霸性得紧,竟是那样待了三哥,倒叫四弟刮目了。”
萧楚愔那劝规三少爷的法子,闻着皆是叹惊,便是这萧家的四少爷,再如何心如邪狡也想不出这等气霸的法子。当即回思起那日从三哥院落处的小厮口中听闻的事后,楚瑞忍不得一面惊叹一面惋惜自个当时不在场,见不得那霸道的劝规之事。
楚瑞此语,闻着像是佩敬了萧楚愔,可不知为何,这话萧家大小姐却是怎么听怎么觉着耳根子奇怪。当即看着那连声摇叹的四弟,萧楚愔“呵”声说道。
“你这是刮目吗?我怎么越听越觉着瞧着像惋叹呢?怎的,莫非我当日对你三哥做的事,你小子也打算来一次不成?”
楚瑞心里头究竟打了怎样的坏性,只要瞧着他眼珠子滴溜一下动了转,萧楚愔便能猜出七七八八。当下可没觉着他方才那话是真叹佩,而是不给颜面直接戳了话里的本思。
长姐的眼睛便是尖,这心里头究竟揣了什么,终是逃不得长姐的眼。故而萧楚愔那话刚刚落下,萧家四少也不再打哈笑扯,而是理直应道。
“倒是真想试上一试,毕竟整坛子酒直接往人嘴里灌,这样的事四弟也是闻所未闻。如此得趣的事,若是不试上一试,总觉了是人生一大憾事。”
一面说着,一面还不忘摇头叹气,一副事大叹惋样。
人若根性劣坏,不若旁人如何盯着,这心里头总是下意识的动着劣坏的性。这不,本意叫长姐戳穿后,萧家四少也没寻思着掩遮一下,而是应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当即叫萧楚愔又是横了眼,一副极嫌愤鄙。毫不客气,就是一记瞥横,横后萧楚愔才说道。
“若是真想试你便去试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三哥怕是短时复不得以往,若是因了这一件事恼了他,叫他恼了火挨了揍。你混小子可别上我这处来告状啊,我可不会站你这边的。”
“长姐这话说的,好似就曾站四弟这边似的。”萧楚愔的话才刚落下,楚瑞那儿已是接语嘟囔。自家这长姐,素来谁那儿都站过,偏生是一次都没站过自个边上。故而长姐这一番话,楚瑞可是不能应的。
倒是这幽怨的小模样,叫萧楚愔再度翻了眼,回了一句“你小子还有脸说”,萧楚愔这才静复了心,而后问道:“对了,你三哥近来可是好些了?”
这段时日卧了榻,叫厢竹念叨得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哪也不能去,故而楚恒那处的事,萧楚愔也是不清的。如今楚瑞一提,倒是又挂了三弟的情况,长姐心中的忧担再度起了,也就顺势问了询。
“长姐是询三哥情况。”这询落后,楚瑞当收方才囔嘟的性,不知为何笑挑了眉,勾挑扬起,而后说道:“三哥还能怎的,不就那样,魂虽是回了,不过这碎了的心啊。啧啧,怕是收不回咯。”
幸灾乐祸的调笑,若非这二人皆姓萧,且她也早清萧家内况。就冲着楚瑞这一副幸灾乐祸,萧楚愔都快疑了这两人并非一母同胞,而是上哪一处捡来的异血兄弟。
瞧他这番真是越瞧越不顺心,却也懒着再同他置气,萧楚愔直接“哼哼”一声冷算是鄙了嫌,随后一声幽叹,叹后说道。
“这世上最难愈合的,就是情伤,最难寻到药的,就是心药。楚恒这一次可是真动了情了,却叫人这般利用戏于掌心,恐是一时半会儿难复了。我可警告你,这当口你少上你三哥那儿逗他恼他,若是叫我知了你用这一件事拿他逗趣,仔细你的皮。”
情伤,最是需要时间慢慢养疗,故而萧楚愔直接出声先了警,免得这混性的四弟拿了这一件逗趣,到时伤的还不是楚恒的心。
萧楚瑞人虽然混了一点,不过这些理他还是懂的,只是心里头虽是懂着理,不过面上却仍是一副老不乐意的气恼模样。倒是叫人这刚刚压下去的火,还没消透又直接让这混小子给燃了。
愈瞧心里头越是觉着恼,当即抬了脚再度凑着楚瑞的腰踹去,萧楚愔笑道。
“我可是明言警告,你若是胆敢明知故犯,到时可别怨了长姐请家法了。不过你这混小子这两日是不是太得闲了?没上外头惹旁人恼去?该不会又同逍遥王闹性吧。”
自从寒烨真身曝光后,虽说自家四弟是恼极了叫人骗坑的事,好在最后事倒也解了。两人之间没了这一份瞒骗的事,这相交之情比起以往倒是更甚了不少。寒烨这王爷的身份,在很多事上可是极是便利,与了这样的皇亲结交,楚瑞行事到也更由己性。
只要不是特闹大的事,凭着逍遥王的面子,皇城之下几人敢真同他较劲。再说了,萧楚瑞也是个邪诈之人,聪明到了骨里,这坏性的事大多都小歹无大恶,不犯法不触事,如此更是无人胆敢与之计较,行事也就更加由性肆无忌惮。
萧楚瑞惹出的麻烦,逍遥王处理起来可比萧楚愔方便简单得多,故而这两人也就越走越近。惹出的麻烦,有人帮忙处理,加之这逍遥王得趣的玩意儿又是极多的,故而如今的楚瑞,可是整日往着逍遥王府转悠。甚至瞧了得趣的事,还顺手捎回自家,倒叫萧楚愔有时都瞧不下眼,直觉如此也是丢人。
她觉着丢人,偏生有人乐不思蜀,故而萧楚愔也就懒着管了。
明记着现在的四弟,那是得空就往逍遥王府走,两人亲近得外头都有人谣传萧家如今得以再复,得靠的是逍遥王的相助。这两人都亲密到这般田地,故而这几日四弟竟整日赖在屋中惹了自个烦嫌,萧楚愔这儿是越思越觉着事有不对。
那处的眉心也是忍不得蹙了紧,直接开口问了询,瞧着四弟竟有如此空闲在这儿碍了眼自个的眼,萧楚愔第一个念想便是这混小子不会又同寒烨怄性了。没想着这问询的话刚刚落下,那处的楚瑞直接眼横气哼,眉挑眼斜说道。
“与他怄性,长姐,你真当四弟无事闲啊,没个要紧事,整日就晓得同那家伙怄气。”
“莫不然呢?”
“哼!怄气,我可没心思同他怄气。再说了,便是想要怄气,也得寻得到人啊。”
“你这话何意?”
“何意,自是面上的意思,长姐这长了七窍的心,莫不是没懂?”话中仿佛多了几分隐下的恼意,楚瑞说道:“人家可是当今王爷,事多忙得紧呢!近来也不知又在忙乎什么,连个影都寻不见。”
王爷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虽平素看着好似无事得闲,不过要是事落了身,也是忙得不得寻。楚瑞已是十来日没见了寒烨的面,更加不知他消失何处,做了什么。故而长姐这一番话,当叫他泄了几分隐隐不快。
楚瑞因了这事,显着心下几分不喜,可不知为何,萧楚愔却总觉这事有怪。莫名消影不见,没个声息,寒烨此次得事的急忙总叫萧楚愔几分不安,当下心里头没跟由的多了一分心思,萧楚愔一面挂记了这一件事,一面又同楚瑞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
聊叨片许,许是觉着长姐仍当休息,加之也没人趣逗的心,楚瑞便离了长姐的闺屋。等着楚瑞离了房,萧楚愔这才唤了厢竹入内,询了近来京都可有何怪奇之处。
大小姐突然的询问,叫厢竹有些微愣,不过厢竹还是如实答道。
“大小姐询近来京都可有奇怪之事?”
“正是!”
“这个……到也没听闻。”锁蹙着眉,认真寻着,思后厢竹说道:“这京都内近来倒也没处什么奇怪的事,若是小姐一定要询,倒是那江家。”
“江家怎了?”
听闻厢竹提及江家,萧楚愔这儿顿时顿了思,思顿片后厢竹回道:“这江家这几日也不知怎的,竟是开始囤粮。”
“屯粮?”
“是的,便是屯粮。”点着头,厢竹应道:“不知为了何,无端得紧。”
人若行事,必有缘由,在这世上绝无无端之事,故而厢竹这话刚刚落下,萧楚愔的眉心明显又锁了。认真顿了凝,而后寻了思,思后萧楚愔开口说道。
“毫无根由突然屯粮,那江家此行,必有用意。厢竹,一会儿替我寻了练叔和三掌柜,吩咐账房支笔银子,看来这粮,咱萧家也得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