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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茶楼这一事案子面上瞧着虽是结了,可事实上根由却没寻出根果来。那妇人的男人为何要私携百草枯上萧家茶楼自尽闹事,为何要用自己的命败坏萧家的名声,又是谁,想方设法用了这一条鲜活的生命闹出这样害人的事。
随着妇人家男人的死,也掩入黄沙下。
妇人从未询过男人有关银两的事情,甚至于连着男人外头的事,她也甚少过问。所以自家男人这所谓干了一个月短工得来的银子究竟谁给的,妇人完全不晓得。
她不晓得,没有问,自家的男人也没跟她说过,所以人死之后也就没法得清这事到底何人所为。
证据。
是找不到的。
不过萧楚愔这心里头倒有个可疑的对象。
京都之内吃食,江家当是领首,如今萧家却不再满足于自己的一亩三分而是欲将手伸入别人的钱口袋里。那江家的家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萧楚愔是不大敢猜的,不过要说这件事落到自个身上,自个会怎样做?
恐怕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家壮大,从自己口里抢食。
早在出了这一件事,萧楚愔头一个怀疑的便是江家,怎奈这江家的家主也不是个寻常之人,老狐狸一只,若这一件事真是他干的,怎会给萧家留下把柄。所以这一件事上到最后也只是萧楚愔心中所猜,并无确切的证据,故而萧楚愔也只能将这一件事暂且压在心下。
反正这一事若是江家所为,萧楚愔完全不担心此事至此便会消停,一计没成反而叫人家借了自己的计策迅速壮大。不管是出于自负心里还是没能除掉对手的气恼,都足够让暗下行了这事之人对萧家起了气很,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萧家。
只要人家不肯罢休,只要心里头还挂了歹心,那么萧楚愔就不怕对方不漏出马脚。
这一件事后直接沉于浪静,也没再牵扯出旁的事来,倒是京都几处地方近来闹得紧。那几日上了茶坊叫萧楚愔难看出丑的几位富家公子,这几日算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且不说家里头时不时闹出的麻烦之事,便是平素还算得规的生活,这几日也是彻底乱了套。
连萧家的大小姐也敢羞耍,这几位贵公子分明就是当萧家几位少爷死了。早就将那几个人的眉眼清清楚楚刻印眼中,平日里没事都能翻出浪的萧家四少爷,如今有人招惹自个,他又怎能由着那些人逍遥。这几天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几位富家公子身上,那一番闹的,怕是能将人家府中的公子生生逼疯。
萧楚瑞已是个极能闹腾之人,而这次竟连着韩华也一并陪着他胡闹,这两个一个坏到骨子,一个坏到魂里,如今联手自当害苦了那几位公子哥。
楚瑞有心思,韩华有手段,两人联手自是厉害,而这次这些个公子哥所体验的厉害之处可不仅是出于萧四公子之手。那素来少行坏事空就一身风流的肖家三少,这一次显然也是动了气。
萧楚恒风流,京都上下不管是待嫁闺中的女子,还是已出嫁的妇人,凡是知晓萧楚恒的皆清他的风流手腕。这风流家的公子哥,虽人生多情,不过心眼到也是好的,至少对于女儿家来说,那双勾魂的桃花眸若是往自个身上一挑。便是心里头的魂,不知得生生叫人勾去多少。
只要萧楚恒乐意,甚少有女子见了他不是魂牵梦萦,羞了一张俏脸,便是明知哄人,也是乐着叫他哄得云里雾里。女子,素来逃不出这等风流的手腕,而这凡是人家,又有几户没有女子。
那些个借着有趣戏弄萧楚愔的富家公子,虽非富可强国的主,不过家中丫鬟婆子也是多的。如今这丫鬟婆子叫萧楚恒一勾一引,魂都散了三分,自是随了萧楚恒的意觉了自家公子可气又可怒。虽说丫鬟婆子不能对自家公子做什么,不过这平日的衣食住行耍耍心思,也是成的。
而就是这偶的心思,便够那些公子哥苦不堪言。
人若起了耍人的心思,必会招来相应的报复,而这萧家的报复,绝对是等不得十年之后的那种。不但叫人苦闷,更是明知又不得抗言,只能苦苦忍着。
连着数日,几乎将那些个公子哥给折腾坏了,连着家中父兄皆忍不得,只得私下明里暗里上萧楚愔这处陪着歉,顺带暗请萧楚愔管管萧家两位少爷,莫在自家后院起浪。这要是搁在平时,楚恒楚瑞这等坏心思若是有人告上家门,必然免不得萧楚愔一阵斥罚,只是这回萧楚愔心里也是怨着气的。
虽明面上笑着应言,可这暗下就是一字不提,任由两位胞弟胡来报复,她也乐着瞧戏。
萧楚愔不肯管事,两位萧家少爷又行得隐秘,这一没伤人又没惹祸,便是官府那儿报了案,人家也是不管的。而这萧家财大势大,自家又抗不过,加之这一次的事也是自家儿子造孽自找,故而这等子闷郁最终几家也只能闭着眼自个吞了。
横竖被报复的那只是那几位公子哥,只要事情别牵连到家中旁人,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几日下来,也是狠狠给那几个公子哥一个根深的教训,萧楚瑞这心里头才觉舒爽。这一日刚刚同韩华上了张府,将张府公子房中私藏的春宫图全部挂悬在张府正门上,萧楚瑞这才心满意足的邀了韩华上自家茶楼暂歇息。
谁知这人才刚刚至了茶楼,倒是在茶楼上遇见了刚与旁人谈完生意的长姐。
从伙计那处得知长姐今日便在茶楼,楚瑞也就懒着再开一间雅阁,而是拉着韩华直接上了长姐那处。进了雅阁同长姐打了声招呼,楚瑞直接寻了位坐下,取了个杯子替自己倒了茶,而后舒服抿茶。
这混小子今儿怕是又上外头胡闹了,瞧着他那眉梢带喜,唇角脱扬,眼珠子不停贼溜乱转的模样,就知必定没干好事。坐于那处看着他自顾自的倒水喝茶,萧楚愔冲着坐下的韩华点了头问了声,随后才看着楚瑞,问道。
“今儿又上哪了?瞧你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怕是又没干什么好吧。”
韩华这厢还在边上坐着呢,长姐倒是如了在家,一张口便是损人的话。当下楚瑞直接瞥挑了眼,随后一副满不在乎样,说道:“便是没干什么好,那也是长姐授意的,不是吗?”
“我何时授意你这混小子做那些没品没德的事?你可别瞎胡说,这一盆脏水,我可不接。”
“长姐,有心行事,事成之后却是不认了。长姐,人可不当这样行事的。”话中现了几分埋怨,怨下萧楚愔回道:“我何时有心行那些个损徳的事了,你这混小子,倒是给我个理啊。”
“这人罪都已经赔上家了,情也都求到跟前,长姐面上是点头应得顺势。可这暗下,我和三哥干的那些长姐嫌过哪一桩,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我们胡来,自己还在边上借势瞧热闹。长姐若是无心罚了那些混蛋,我和三哥这些哪一桩不会招来长姐罚的。便是长姐心里头也起了意,才在那处璧上观花,瞧着喜顺。”
这个混小子,倒是了解自己,因着楚瑞这一番吊儿郎当的应答,萧楚愔并未反驳,而是顿了片刻,最后笑道:“那几个混蛋的确可气,分明就是来找茬生事的。若是咱萧家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恐怕人家真得将咱萧家是可捏的软柿子呢。”
方才还一副与我无干样,这当口倒是应得痛快,当下叫楚瑞直接翻了眼,扭了头冲着边上的韩华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一次的事是长姐授意的,你原先还说不信,说是我单方面起的歹心。瞧瞧,这会子可听清了,我萧家心思最坏的,便是坐你跟前的萧家大小姐。”
萧楚愔人可在跟前坐着呢,四少倒好,直接当着她的面说着抱怨的话,甚至还故意压了声,却又确保自己的话能叫萧楚愔听清。这等子小儿胡闹的脾性,莫说逗乐萧楚愔,便是韩华也是笑的。点着头冲着为自己倒了茶的厢竹致了声谢,韩华应道。
“若是萧大小姐授意的,想来这些个事萧大小姐当有自己的算思。”
这话一落楚瑞可就不乐意了,直接正了身看着韩华说道:“韩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干的就是那几件事,怎么我做的就是心思恶坏满身歹意。可到了长姐那处,却是自有算思。你这人,想要讨好我萧家的当家家主,也不知这般不知掩修的讨好吧。”
明明同一件事,可由不同人授意韩华给出的笑评竟是天壤之别,楚瑞这厢自当不满。却也是这一番不满换得韩华一记,举起茶杯冲着萧楚瑞便是一敬,而后仰头饮尽,韩华说道。
“我何时要讨好萧家小姐?便是真要讨好也不用在这些事上费心。再说了,就你平时那些个性也怨不得我会起了这样的心思,但凡你平时少行些耍人的坏心思,我今儿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韩华这一张嘴,深得萧楚愔之意,便是瞧着四弟叫韩华噎得一时竟回不上嘴,萧楚愔忍不住失了笑。在边上连着说了三句好,萧楚愔这才问道:“对了,你们今儿可是上了何处,方才见着你两,瞧着面上那事成的笑就知准没好事。如今这事若是成了,怕也该沸沸扬扬了,怎的,当不会介意让我提前知吧。”
萧楚瑞算思虽不及自己,不过这整人的心思倒是层出不穷,有些时候那点小坏心,连着萧楚愔也想不出来。方才刚刚谈了一笔生意,如今正想放松一下,便询了他今儿又干了什么。
若是先前那些,说与萧楚愔知晓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楚瑞这一次干的事却有些损徳。萧楚愔这一问,韩华正想避而不谈转了话头,谁知楚瑞全然不介意,甚至都不忧着这事会臊了长姐,竟是笑着将今日所行全数道出。
春宫图,饶是男子瞧了也会几分臊色,更何况是待在闺中的萧楚愔。原还忧着萧楚瑞这样大大咧咧直言,会不会遭来萧楚愔的训斥,谁晓得萧家大小姐与一般的女子实在大不相同。在听闻楚瑞窃出张家公子私藏的春宫图并且将这些图册悬挂在张府正门时,竟只是“噗”了一声失了笑,随后抬起手指着他连连“你啊”几声,最后叹摇着头一副败与他样。
连着不停摇叹,像是怎么也想不到萧楚瑞竟会想出如此缺损的法子,在一番长吸深吐后,萧楚愔失笑摇道:“你啊,平日里心思损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就你今儿干的事,那张家怕是面子里子都别想挂了。”
“反正那张家也没什么里子面子,就空包着一张皮,里头的玩意儿怕是早就腐了。我这可是好心,帮着他们挂出来晒晒,他们还得谢我呢。”
“谢你,人家这会子怕是想杀你吧。”
干了这么损徳的事还妄着人家道谢,萧家这四少爷,实在叫人又是气又是无奈。人是损徳,不过萧楚瑞完全不觉自己错了,倒是为此沾沾自喜,全然不将这事搁在心上一副吊儿郎当样,又喝了一杯茶说了几句不打紧的话,楚瑞这才揪着韩华移到起身,匆匆像是又盘算着去做什么。
这才刚耍了一家,恐怕一会儿那张家就得上萧府哭诉了,饶她善对自如也做不到三头六臂,当下出声呵道:“想闹过几天再闹,先让我搞定张家再说。”
“长姐你就放心吧,我现出去没打算闹事。”
“那急匆匆的你们两个想干什么?”现在只要瞧见这两人一块,萧楚愔就觉绝没好事,倒也是萧楚愔这一问,韩华回道:“府上今日新入了几匹好马,方才便与四公子提及,四公子说想去府上看看,如今算算时辰马也当到了,故而在下便邀了四公子一块上府。”
“原来是去看马啊!”只要不是捣乱,萧楚愔这儿就安心了。了然一点而后思了一顿,顿后萧楚愔说道:“若是看马,便劳烦韩公子帮萧家留一匹好马。”
“萧大小姐也好马?”
“我可不喜欢那玩意儿,也上不去。”
“既不喜,萧大小姐这马?”
“宁儿前段时日送了书函,说天晟上的一位师兄得了一匹好马,瞧着宁儿字里行间当是喜的,所以想请得韩公子帮忙留上一匹。至于这银子方面,韩公子不用替萧家省着,只要是匹好马,能让宁儿喜了,多少银子萧家都出。”
好端端的突然想买马,不用说也是为了家中幺弟,瞧着长姐提及幺弟便是一副慈母溺宠满心笑喜的模样,楚瑞便想翻眼。当下瞥了头一副不愿搭理,扯着韩华的袖子就往外带,一面拽着这嘴上还不忘抱怨说道。
“便知长姐最偏心幺弟,你瞧瞧,这心越偏越离,算了,咱不多说了,咱走咱的莫理她。长姐,这韩华府上的马那可都是千里的好马,长姐若是想入,这银子可得备妥咯。”
一面泛着醋,一面拉着韩华走人,那嗑醋的模样叫厢竹忍不住窃了笑。倒是刚叫四少怨了偏心的萧大小姐,全然无视了四弟的小醋心,仍在那儿叹气说道。
“不知宁儿一人在天晟可安好,一切是否顺心,可有人欺他恼他。话说回了数月未见宁儿了,实在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