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拉拢与恐吓

绝壁滑沥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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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自然是东吁大臣的软禁之地,位于缅宫里比较隐蔽的一处地段,具体位置属于绝密,即便白湘绣他也没有知会。

    大臣一共五十多位,几乎网罗了东吁朝堂所有重要职位,这几天里,他们都被好酒好菜招待着,除了行动受限外,其他倒没受什么委屈。

    最有分量的两位东吁大臣,大僚长和内藏使,则单独关押在一座房间,外面有重兵把守,四周也有眼线,朱慈煊此行就是找他们两个。

    “打开门”

    “是”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二人赶忙直起了身子,正襟危坐,肃容端待,以示东吁臣子的尊严和礼数。

    当然,在天朝上邦面前,他们那所谓的尊严是没有用的。

    朱慈煊落座,随行的通译坐在两方中间,也不管二人明不明白怎么回事,交谈正式开始。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朱慈煊便说便命人沏上了茶,对话尽可能在轻松的氛围中展开,过度的紧张反而让两人不大适应。

    朱慈煊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香茗,也不张眼看着二人,神情自然,带着一点点洒脱,浑不像一次密谈,搁下茶杯后朱慈煊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僚长和内藏使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方来历的话,恐怕也枉顾东吁前两号大臣的名号了。

    “二位何不先自我介绍一番?”朱慈煊盯着这两个老头子,发问道。

    “鄙臣阿克木,鄙臣铁哲。”太子问话,通译自然而然的用上了“鄙”这个词。

    “你是明朝大皇帝派来的?”对方答完之后,又补了一句,纯粹是确认。

    “孤是天朝太子。”

    朱慈煊拿起茶杯,淡淡说道,隔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细微的惊呼声。

    饶是心中已有七八分确认,天朝太子的身份还是让对面两人小小震惊了一番,特别是他看起来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和他们想象中的军队统帅差之远矣。

    “前天的事想必你们也清楚,明朝大皇帝下令,让孤来帮助缅王平乱,眼下叛乱已平,罪魁祸首莽白也已被孤抓获,阖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不过...”说到这,朱慈煊刻意顿了一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然后用一种稍稍冷淡的声调说道:“听说二位曾和莽白勾结...”朱慈煊点到为止。

    一听这话,二人顿时拘谨了起来,拿杯子的枯手颤颤巍巍,心中似有万分苦楚说不出口,当初那可是被莽白拿着刀胁迫的啊,要不然全族上下都要被屠戮殆尽,不管他们怎么想,“勾结”莽白是铁一般的事实,说不好听一些,他们也是谋朝篡位的帮凶。

    “二位大臣不必紧张,孤也是风闻言事,你们素来对缅王忠心耿耿,这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所以,此事必然有所蹊跷。”朱慈煊冲二人笑了笑。

    闻言,大僚长和内藏使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事情露馅了,满门抄斩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弄不好还会牵连全族,没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想着想着后背又贴上了一层细汗。

    “当然,孤也不能纵容那些小人肆意诽谤,这样吧,待孤明日提审完莽白,相信定会还你们的清白。”

    通译刚道完朱慈煊的话,“啪”的一声,大僚长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当即碎成几瓣,溅了他一身。

    他慌忙着俯下身去捡拾,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期间还被划破了手,脸上“吧嗒吧嗒”掉着汗,看起来狼狈之极。

    “鄙臣大意,鄙臣大意,让上师见笑了。”大僚长站起身来,干笑了一声,忙用袖子去遮掩。

    “来人啊,给大僚长换一杯。”朱慈煊倒不动声色,催促着下人去收拾。

    新的茶杯被端上来了,阿克木却不敢再碰,受伤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染红了一大片,内藏使铁哲也好不到哪儿去,身子里茶座足有半米远。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朱慈煊却是若无其事,低头品茶,茶香什么的已经全然感受不到了,但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小小的试探,两人已是惊弓之鸟,局面已经打开,接下来就是趁虚而出了。

    “眼下,却有一件棘手的事,要找二人大臣商量。”朱慈煊继续问道,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

    “上师请讲”二人态度已经大大转变,仿佛命门被抓在朱慈煊手中。

    “东吁国君,也就是缅王莽达,自那晚之后,竟然离奇失踪,孤派人找遍了缅甸王宫,也没有发现缅王的踪影,真是咄咄怪事。”

    倏忽,朱慈煊又道:“缅王,想必是让那乱臣贼子莽白藏起来了,待明日审讯过后,大概也会水落石出,当然,若是莽白不肯招供,找到你们的国王陛下恐怕还需要好一段日子。”说到这,朱慈煊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沉重的口水吞咽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过了好久,大僚长和内藏使才神色紧张的问道:“上师的意思是?”

    朱慈煊就道:“中原有句古话,叫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必推选一位东吁储君,暂时监国,以正人心,你们觉得谁可能当这个监国储君?”

    听到朱慈煊的话,二人却是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话,要知道推选储君,对于臣子来说可是要冒极大的风险,弄好了自然功德无量,弄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朱慈煊也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明朝有位于少保,要是知道的话,那倒坏了,所以赶忙安抚他们,“非常时期,但说无妨,你们是东吁的元老重臣,孤自然要以你们的意见为准。”

    朱慈煊好说歹说了半天,二人这才有了说话的意思。

    “按照东吁的宗制,父死子继,若无子,则兄终弟及,若无弟,则选之王室,依照平辈当前,长者为先的原则以此类推,所以,缅王不在的话....应该在王子中选择一位。”内藏使开口道,大僚长说后补充,“敢问上师,王子们都还尚存吗?”

    “孤深以为憾,当夜搜遍了缅宫,只找到了几位王子的尸体,想必都遭到莽白的毒手,算下来一共六具。”朱慈煊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二位大臣,还知道缅王有其他的王子吗?”

    “六具?”听这话,大僚长和内藏使俱是一惊,六位宫中的王子,再加上宫外分府的三位,加起来九人,如果都已经遇害的话,也就是说莽达的子嗣已被一网打尽。

    “这....”

    “缅王九子一女,难不成...”

    二人结结巴巴。

    “索性,还有一位公主尚存人世。”这时候,朱慈煊插了一句话,“孤已经命人严加保护起来了,可暂时监国。”

    “公主监国?”

    二人又是一惊。

    “上师有所不知,东吁历朝历代,都没有女辈为储的传统,这....”

    朱慈煊却笑道:“这有何难,孤听说滇缅一带,女性充当部族首领,不是什么稀罕事。”

    二人这下双双哑了火,确实如朱慈煊所言,滇缅百彝,同根共祖,某些传统与汉地不同,男性即位,也远不如中原那么严格,明清两代乃至民国时期,这里还有不少女土司,但是纵观东吁百年历史,这还是头一遭。

    “事值非常,当用非常之法。”到了这一刻,朱慈煊已经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了,甚至带有某种命令的性质,“历朝历代东吁君主都是由天朝大皇帝册封,对于‘南狩’于此的大皇帝陛下来说,保持这一地区的稳定安宁才是最关键的事,其他的可以慢慢解决,既然缅王还留有血脉,那由她暂时监国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办法,也是大皇帝陛下希望看到的。”

    朱慈煊一口一个“大皇帝陛下”,说的他自己也腰杆硬了起来,夷夏尊卑,天然有别,那可是几百年的时间沉积下来的共识,也是最强实力的体现,天朝上邦的意志要强加在了这些蕞尔小邦的头上,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缅王生死不明,莽白余孽犹在,东吁国已经够乱了,是该歇歇了。”朱慈煊站起身来,最后一遍说道:“公主监国,势在必行,二位大臣应该鼎力支持,莽达也好,莽白也罢,其他与之不相干的事,孤自会替你们二人处理,切记,莫让天朝大皇帝陛下失望。”

    最后一句话说完,底下二人猛然抬起了头,望着朱慈煊徐徐走出房间的背影,细细咀嚼刚才的话,皆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

    从秘密关押点出来,朱慈煊也深深透了一口气,在那种地方待久了,自己都差点有成为阴谋家的潜质。

    正所谓阴谋家,便是一手萝卜,一手大棒,威逼利诱,恐吓再三,然后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

    当然,在这其中,戒赤乌功不可没,通过他,朱慈煊已经把东吁的政局摸得一清二楚。

    缅王虽然一家独尊,但真正把控话语权却是那些世家贵族,很大程度上,他们的影响力可以左右东吁的政局,类似于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掌握着东吁的上层结构,只要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变,缅王是谁都无所谓。

    当然,没有天朝皇帝的册封,东吁国君没有合法地位,这也是朱慈煊可以掌控的手段之一。

    在拥有连根拔起的自信之前,朱慈煊的打算是,笼络,威吓,合作,然后伺机除之。

    “主子,咱们去哪?”

    周凛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朱慈煊的沉思,他这才发现,一行人闷着头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好远。

    “去...”

    一抬头,却是一处熟悉之所,这地方朱慈煊昨夜刚刚来过,还无意中撞上了一幕香艳场景。

    “去瞧瞧那位缅甸公主...”

    既然有了扶她当东吁女王的打算,朱慈煊就不得不厚着脸皮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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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稍晚~这章比较长,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