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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空气真好,小雨一路上山,因为昨晚刚下的雨,树枝上,杂草上仍残留着水珠,此刻小雨的肩上、脚上都有些湿漉漉的。
当小雨气喘吁吁地停下歇歇脚时,发现自己已处于半山腰上,这条路,显然是村里人经常上山砍柴禾什么的,踩出来一条路,天天人来人往,哪还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你。
小雨想着自己的现状,也许,自己可以试着换条道上山。
正想着,在小雨的左手边,地上的杂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但一定是较少有人从这里上下,下定了决心,喝口水,小雨便顺着被人踩过的地方继续进发。
走着走着,树木越来越密了,光线也不如先前的亮了,空气阴凉多了。没什么经验的小雨心里毛毛的,怎么感觉有些阴森森的。
不怕不怕,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越是这样的地方,也许前面就有惊喜呢。小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断地给自己状胆,想着再往里走点儿,如果真是一无所获,那也只有打道回府了。
正当小雨泄气地想掉头回去时,却觉得眼前一亮,前面一棵腐木的周边,长着五颜六色的蘑菇,艳丽的颜色在这样阴森林的树林里格外醒目。
但让小雨开心的不是这些五颜六色的蘑菇,因为下意识里小雨知道,如果不想中毒的话,蘑菇千万别拣漂亮的。就因为记着这个规律,小雨便在那些毒蘑菇旁,尽挑些白色或黑色的的蘑菇摘,想着李少洋一直从小住在这里,到时拿回家再让他挑挑。
小雨越摘越起劲,慢慢地往那棵腐木靠近。这些是什么,她没看错吧,小雨眨了眨眼睛,那腐木的树干以及散落在周边地上的烂木头上,密密麻麻地长着大大小小的木耳,那数量,如果有患密集恐惧症的人看着,一定会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小雨看着蘑菇也采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模棱两可、不懂是否有毒的蘑菇还是算了,为了这么点吃的,丢了小命可不值得,还是这些木耳比较靠谱。
欣喜若狂的小雨,这回把背篓从背上放到了地上,双手左右开弓,挑着大的摘了直接扔进背篓里。她还想着,那些太小的先留着,等过些天再来,不就又长大了,这样循环,自己不就有吃不完的木耳了吗?越想越美的小雨,仿佛看见毛爷爷在向她招手。
终于背篓满地冒尖了,小雨将木耳轻轻地往下压一压,并用那把破镰刀压在上面,免得途中将木耳洒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背起背篓,往来时的路走去。
在家的李少洋,自从小雨出门开始,就忐忑不安,一边暗自埋怨自己没用,一边担心着小雨的安全。拿起床头的书看着,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无奈那书拿在手上,却怎么也翻不了下一页。“这眼看要晌午了,却怎么还没回来呢,”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我回来了,”伴着小雨轻快欣喜的声音传来,李少洋这颗悬了大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雨直接将背篓背进了里屋,“怎么样,我今天可是满载而归呢。”
“真的假的,别是背了一篓的野草回来了,”李少洋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逮住机会忍不住调侃她。
将背篓放在地上,“别小看人了,你看,这是什么?”
“木耳,竟然让你找到了这么多的黑木耳,”李少洋很开心,不是为了多了这些食物开心,而是因为小雨开心,他很开心,然而却忍不住想逗逗他,“不会是谁送的吧?”
“才不是呢,这每一片都是我自己亲手摘的呢,”小雨得瑟不已,“对了,”小雨突然想起了背篓底下的蘑菇,突突突地跑到外屋,找了一大一小两个破旧的簸箕来,把背篓上面的木耳都倒进大簸箕里,再把剩下的蘑菇倒进小簸箕里。
“喏,我还采了些蘑菇,不过我知道吃了有毒的蘑菇是会要命的,你帮着看看,我摘的这些蘑菇能吃吗?”
李少洋伸手拨了拨小雨递过来的那些蘑菇,“嗯,还不错,这些蘑菇都能吃的,放心吧。”
“那就好,今晚我给你煮一个蘑菇汤,怎么样?”小雨笑得眉眼弯弯。
“好,就照你说的。”看着小雨的笑容,李少洋突然对未来很期待。
“那这些黑木耳呢,这么多也吃不完,如果能卖了一些,换点别的就好的。”
“嗯,我看行。明天胡家村刚好有个集市,你可以把木耳拿到集市上卖了,应该会有人要,换了钱,到时你可以买些自己要用的东西。”
“真的可以吗?”小雨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也不看家里如今是什么光景,还尽想着买自己的东西,”李桂花正站在门口,怒目盯着小雨,李少洋的“当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硬生生地被卡在喉咙里。
就在刚才,刘桂花和胡梅二人经过菊花婶子的门口,也就是早上小雨遇见的那位大婶,碰巧小雨回来的时候她们还没收工,看着小雨背着满满的背篓回来的,本是想在刘桂花面前夸夸小雨,“德贵家的,你刚娶的那个大儿媳,也是勤劳的。一大早就上山去了,刚晌午不知采了什么,竟装了满满的一背篓回来,娶这样勤快的媳妇,真是有福气啰!”
那胡梅一听,眼睛一骨碌,“妈,满满的一背篓啊,她不会是挖到了什么好东西吧,我们看看去吧。”
听胡梅这么一说,刘桂花没等菊花婶子说完,脚底生风地往少洋这破土屋跑过来了。
此时,刘桂花身后的胡梅,探出头往屋里的地上一看,一大簸箕的黑木耳,眼睛一亮,低声道,“哇,妈你看,好新鲜的黑木耳哦,我这段时间吃什么总没胃口,总想吃些清淡的,这时候,要是炒上一盘脆脆的黑木耳,一定很开胃的,况且,我记得爸也喜欢吃黑木耳的。这么新鲜,不管炖汤、炒菜一定都很不错的。”
刘桂花本就眼红,听了胡梅的话,更是理直气壮地,“小雨啊,你看胡梅现在怀着孕,多吃黑木耳对孩子好,而且你爸也爱吃,更何况小晴这两天也要回镇里上班了,也得给她加个菜不是吗?”刘桂花腆着脸说。
“呃,妈,家里要啥啥没有,我本是想明天拿着这些黑木耳到集市上卖了,换点儿生活用品回来,既然你们想吃,就拿点儿回去先吃着,剩下的我再拿去卖了,”小雨以为自己很大方地说着。
“妈,这黑木耳好像可以晒干了,放着慢慢吃的,”胡梅听小雨这么说,心想,真小气,山上指定还有,再摘就是了。
“是呀,就这么点儿,也没多少,我就都先拿回去了,你要卖的话,回头到山上再找找,我跟你爸都老了,走不动了,胡梅这又怀着身子,就辛苦小雨了哈,”刘桂花说着,就要伸手去端大簸箕,许是看着发愣的小雨,也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多少给人留点儿,就捧了一把放在一旁的背篓里,“也留些给你们晚上煮。”
胡梅看了一眼地上小盆里的蘑菇,“妈,那蘑菇煮汤也是很鲜的。”
刘桂花这才看到一旁的蘑菇,伸手拿起小盆,倒了三分之二在黑木耳的大盆上,倒是很有良心地留了三分之一,话说,这蘑菇本就没多少好吗?
“你,你们……”平时他们怎么作,李少洋不理会他们就是了,可今天这些黑木耳,是小雨心心念念要拿集市上换东西的,这比拿了李少洋自己的东西更让他难受,他被气到青筋暴起,说不出话来了。
当刘桂花和胡梅带着一大簸箕的黑木耳和蘑菇,一阵风似的消失的时候,小雨还未回过神来,什么情况,自己这是被打劫了吗?
看着只剩下背篓底下的一把黑木耳、以及小簸箕里的一些蘑菇,才知道刚刚这一切是真的,自己这一天下来的劳动成果,那些急需的、还在眼前飘过的生活用品啊,就这么赤祼祼的给劫走了吗?
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菊花婶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吧,自己好心的一句夸奖,让小雨辛苦一天的劳动成果打了水漂。
难过归难过,回过神来的小雨,看着床上的李少洋,他紧抿的双唇、紧握的拳头,泄漏了他内心的愤怒,双眼流露出来的,却是无能为力的无奈而受伤的眼神,这样的他,让小雨心疼。
“算了,这不还剩下这些吗?今晚上我们来吃顿好的。”担心李少洋更难过,小雨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雨,对不起……”李少洋哑着声音开口道。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没事,放心吧,我知道哪儿有木耳,明天,我再上山去采,到时我们把东XC好了,绝不让他们找到。”小雨这时的李少洋比她更难过,就牛气哄哄地说道。
说完,小雨就动手把背篓和簸箕以及里面的东西都收到外屋,开始动手煮晚饭。
没多大会儿,小屋里就飘出了饭菜香。煮蘑菇汤的时候,上面蒸着一盘白米饭,最后再打个鸡蛋,用油瓮底剩下的可怜的一点儿油,炒了个黑木耳炒蛋。
看着眼前冒着香味的黑木耳炒蛋、白得晃眼的白米饭,以及一大海碗鲜美的蘑菇汤,这是李少洋自受伤以来最丰盛的一餐饭。
当他们狼吞虎咽地之后,放下碗筷,才发现,至少三个人的饭菜量,被二人扫荡个干净,只剩一溜的空碗以及两个浑圆的肚子。多少天了,他们没有吃过这样的一餐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