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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原来她竟是这样天生反骨,带着一股犯贱潜质!
想着,她自嘲地笑了笑,忍住那股冲动,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今晚,她与方卓一起同来。
这场酒会名流云集,一进场,方卓就去应酬了。
秦氏如今这般风雨飘摇,方卓自然是卯足了劲儿去与人结交,哪怕收效甚微,可也不想错过一丁点机会。
秦岚坐在那里,一袭紫裙,淡雅端庄,清丽绝尘的脸上着了淡淡的妆容,更添妩媚。
她背脊挺得很直,双手很自然地叠放在腿上,明眸珠辉轻转,一双眼始终情不自禁地跟着顾辰风的身影。
她看到他不断的跟人应酬,嘴角微勾,似笑却清冷,始终与人保持着一份距离感,却又温柔至极。
手中美酒一杯一杯的换,这一晚上,他喝了许多酒,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她,就算从她身边经过,也不曾多给一个眼神。
秦岚心里忽然很是堵得慌,在拒绝了又一个搭讪的男人后,她起身走向了阳台,只想寻一方清净地好好待一会。
阳台上也有人,但是,比起喧嚣的大厅,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一对情侣相拥着坐在纱帘后面,夜风轻拂带起纱帘,时不时露出他们相缠的身影。
男人似在对女人低声细语的说着情话,女人娇笑着在他身上轻轻捶打。
忘情之时,他们居然不顾秦岚的存在,在那里接吻互摸,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秦岚莫名地一阵尴尬,往更远的角落躲了去。
今晚,夜色很浓,浓稠的化不开,漆黑的天幕上,只有一两颗星星点缀,月亮朦胧的身影隐在云层里,像是谁人猜不透的心思。
一盆白玉兰在阳台上悄然绽放,远处铭城的繁华却尽数落入眼底。
秦岚深吸一口气,抓住铁栅栏,眺望着远方的繁华,眼底却流转着丝丝落寞……
夜风轻拂,吹开了轻纱门帘,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走向了阳台。
然后,再安静地一步步向秦岚靠近。
纱帘那方的一对情侣,已经浑然忘我,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绝于耳。
秦岚心中尴尬,却假装不知,依然抬眸眺望着远方……
忽然,一阵温热的风在脑后吹拂,秦岚浑身一僵,警惕地想要回头,结果却被一双手按住了双肩,紧接着浓郁的酒味飘散在鼻端。
高大的男人,俯身将喷洒着酒气的双唇贴在了她的耳际,低沉的嗓音蛊惑般响起:“你今晚很漂亮……”
指腹轻抚着她肩头的肌肤,撩起一点点火花,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周身都是男人浓郁的酒味,和那熟悉的侵略性气息,秦岚不回头也知道他是谁。
因此,身体更僵硬了。
然,肩头的肌肤却在他的抚弄下起了一层层战栗。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要转变态度了么?
秦岚心慌地想着,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铁栅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他才好……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不接受那些男人的邀请?”男人的唇继续贴在她耳际,却有了缓缓下移的趋势。
火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间喷洒出来,落在她细腻敏感的肌肤上,却一直烫进了心底。
秦岚的小脸唰地一下红了,声音微颤地道:“你……都看到了?”
“呵!”
男人轻笑却不作答,这时,那边的情侣却似进入了冲刺阶段,女人压抑的吟唱一声声传入耳里,像惊雷一般在秦岚的脑子里炸开,令她尴尬的同时,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身后的男人也是,秦岚也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体的变化。
“你……我们……”
秦岚很是慌乱,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气氛实在诡异尴尬!
秦岚深吸一口气,咬着唇缓缓转过身,本想跟他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诡异的气氛,不想,男人却在这时突然发力,将她一下抵在了阳台的角落里。
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墙壁,男人俊美的脸也趁势贴了上来,酒味浓郁的双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带着几分微醺迷离的双眸深深望进她眼底,声音微凉地道:“嫁给我,或者秦氏破产,二选一。”
不远处的娇吟声,鼻息间的酒味,直让秦岚心里一团乱,她缩着脖子,下意识地婉拒道:“我、我有娃……”
男人薄唇一勾,笑的邪魅:“没关系,我愿意喜当爹……”
秦岚心头微微一震,一瞬间奇迹般地自动屏蔽了所有声音,抬眸迎上他含笑的目光,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言语。
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竟然很是缠绵。
靡靡之音,明明还在耳边盘旋,可他们却自动屏蔽,彼此眼里心里此时此刻只剩对方。
秦岚不知道他的目光为何一下可以变得这么温柔缠绵,仿佛三月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她心里绵绵密密的下着。
让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逃,除了沉沦便别无他路……
她砸了砸唇,恍惚地看着他开口道:“我……”
“辰风,你在这里呀!”
忽然,一道娇媚的女声传来,将这静谧缠绵的秘境打破。
秦岚回神,下意识地推了顾辰风一下,扭头循声向那人看了去。
李千媚那娇美的脸庞就毫无意外地落入眼底,她今晚着一身火红的斜肩晚礼服,长长的裙摆在身后摇曳出张扬的弧度。
那是骄傲之态,贵人之姿。
与秦岚安静地对视了片刻后,李千媚便穿过纱帘往顾辰风这边走了过来。
那边,角落里的一对情侣也已经云收雨歇,平静地相拥着坐在那里。
一切恢复常态,所有的魔法被打破,顾辰风的双眸也失去了缠绵之色,变得幽暗清冷。
“辰风,李叔叔在找你,我们过去吧!”不一会,李千媚就走了过来,一把圈住了顾辰风的手臂,仰头笑望着他。
秦岚抿了抿唇,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辰风却被她这下意识的动作给气到了,她就这么讨厌他?挨近一点都不行……
清冷的眸子越发冰冷,像是赌气一般,他伸手揽住了李千媚细软的腰肢,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好,我们走。”
话落,他没有看秦岚,揽着惊喜不已的李千媚直径向宴会大厅那边走了去。
秦岚的眼睛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的水雾缭绕。
她傻愣愣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竟半天都收不回目光……
这算什么?
刚刚还用那么缠绵的目光注视着她,温柔霸道地向她逼婚,这不过一转眼的时间,他却又可以揽着别的女人走的那么潇洒。
顾辰风,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
在你的眼里,喜欢到底是什么?
感情又是什么?
顾辰风,如果你喜欢游走于多个女人之间,玩这样暧昧的游戏,那么,对不起,我不奉陪……
秦岚想着,握紧双手,决然一笑,抬步就离开了阳台。
……
走出宴会大厅后,秦岚给舅舅方卓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秦岚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忍不住笑了,笑的眼泪出来了,她都没有停下。
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了!
秦岚回神,用力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声音沙哑地道:“没事……”
司机大叔还是有些不放心,出声安慰道:“姑娘,别想不开,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往前看,现在再难过,等过段时间回头看,会发现不过如此。”
“嗯,大叔,谢谢你……”
秦岚扯唇勉强一笑,抬手又擦了一把泪。
车子很快就将她送到了家。
进门前,秦岚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十点,这对于一场会持续到凌晨两点的酒会来说,她离开的有点早。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果然,一进门,方玉梅就这样问着她。
“没什么意思,我就先回来了。”
秦岚边换鞋边回道,扭头看着方玉梅微微一笑,哪怕她极力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可那双红肿的眼眸却不小心出卖了她。
方玉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睛这么红,难道又哭过了?
十点钟,家里的佣人都歇息了,所以,一楼大厅里显得很是安静,只有电视剧的主题歌在回响。
“如果一生只爱一次,我的选择也许不会是你,如果让我再爱一次,除了你还有谁能把你代替……”
听到这样一段歌词,秦岚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她忽然敛了眉目,看着电视的方向,冷冷地道:“这歌真难听!”
话落,便一转身往楼上走了去。
身后,方玉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眨了眨眼,追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难道两个人又吵架了?
所以,她气哭了,就跑回来了……
方玉梅暗暗猜测着,抿着唇追着秦岚一道上了楼。
……
看完儿子后,秦岚推开门,一抬眸就看到母亲方玉梅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像在等她的样子。
见她进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立即扫了过来,将她上下打量,似在探究什么。
秦岚的目光先是躲闪了一下,而后,带上门,走过去轻声问道:“妈,你怎么还不睡?”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方玉梅站起身缓步走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秦岚,抬手轻抚上了她肩头的发,柔声道:“跟妈说说,为什么又哭了?”
“没哭,就是回来的路上,眼睛里吹进了沙子,揉了下,就红了。”秦岚又用她管用的伎俩,想要将方玉梅糊弄过去。
方玉梅看着秦岚的眼睛,静默了几秒,而后,声音很轻地道:“岚岚,你是我的女儿,你说的是真话假话,我能不清楚么……”
顿了顿,她抬手指着秦岚的耳朵:“你耳尖都红了,每次说谎就这反应,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秦岚有点痛恨母亲太过毒辣的眼睛,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无所遁形,连一点小秘密都不能藏。
长时间的隐忍,使得秦岚只想要爆发,只见她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眼底的愤怒几要喷薄而出。
静默了几秒,她握着双拳,失控地吼道:“妈,我已经是大人了,25岁了,不要这样什么都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想说的事,请你别逼我!”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岚抬步就气呼呼地冲进了洗手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就像一个被长期挤压的气球,隐忍了太多情绪的她,今天终于被方玉梅的逼问给引爆了。
只想要这样大吼大叫抒发心中的不快!
方玉梅有些愣怔,这是秦岚第一次这样对她大吼大叫。
以前的她,温婉柔顺,像只招人怜爱的小白兔,自己问什么,她都会老实交代,就算偶尔耍滑头,不想说,可是,只要她一逼,她就会妥协。
没想到,这次她会这么反常,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然而,正是这样,她才越发担忧。
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个性,反应越大,表明了事情越是严重。
不过,秦岚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宜再逼问。
方玉梅抿唇看着洗手间的门思索了几秒,旋即,一转身便走出了秦岚的房间。
如果秦岚这边无从下手,那她只好另想它法,明天去妹妹方玉林那里打听一下了。
可惜,她这个打算只是想了一下,却没办法施行。
因为,第二天一件更令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差点给秦氏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
翌日,清晨,秦岚开着车又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车子还没到公司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那些人伸着脖子,抓着铁栅栏,似乎很是义愤填膺,扯开嗓门对着里面叫嚷着什么。
一面几米长的横幅被众人高举过头顶,在阳光的照映下显得醒目而刺眼。
“还……我……好脸……”
倏地一下,秦岚将车急刹停下,皱着眉头小声念着横幅上的标语。
方玉梅每天几乎都要比她早半个小时到公司,可今天,她却在院门口看到了她的车。
“开门,赔偿!”
“负责人呢,叫她们出来!”
那群人,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气势却很足,嗓门也大,都是些清一色的中年妇女,膀大腰圆,个个看起来都很雄壮。
她们这么一闹,公司赶着上班的员工都不敢进去了,站在外面怯怯地看着她们。
秦岚坐在车里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旋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刚要接近那群人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方玉梅的来电。
秦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按了接听键,轻声问道:“妈,怎么回事?”
“出大问题了!”方玉梅的声调难得地有了很大的波动。
“怎么了?”秦岚心头一跳,很是不安起来。
“我们的新品里查出了有害物质,不但不能护肤,还毁容……”
“怎么会这样?”秦岚一惊,扭头看向门口那群叫嚷的大妈们,小声问道:“那这群人都是用过产品的受害者吗?”
“嗯,有受害者,也有受害者的家属,你先去缓住她们的情绪,将她们带到会客厅,到时,我再去想办法。”车里,方玉梅看着那群人,对秦岚吩咐道。
“好的。”
秦岚脸色凝重地挂了电话,抬头便看向了不远处方玉梅的车。
车窗打开了一半,露出一张如她一般眉头紧锁且凝重的脸。
抿着唇,秦岚对着方玉梅轻轻点了一下头,旋即,一转身就朝那群人走了去。
……
两个小时后,董事长办公室里。
方卓和秦岚站在方玉梅的办公桌前,三人脸上都是一副凝重不已的表情。
“姐姐,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完了!”
方卓有些悲观地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言败!”方玉梅双手撑着桌面掷地有声地说道。
“姐姐,你别忘了,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新品上,现在它出了问题,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败吗?”
方卓很不想这样说,可事实胜于雄辩。
他也不想认输,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偏偏走向了他最不愿看到的那一步。
“不可能!我们的新品,我亲自试用过,如果真有问题,我怎么没事?”
秦岚也是不想认输,上班这两个月,母亲和舅舅的辛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果就这样认输,那就代表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我们的配方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却不能保证别人会让它有问题。”
“妈,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我们?”
方玉梅这句话虽然说的有点绕口,可秦岚还是能明白。
“不然,你以为呢?”方玉梅似早了解这其中的道道,挑眉看了秦岚一眼。
“那我们可以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岚岚,你真的是太天真了!”方玉梅摇头苦笑,“既然人家做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查到,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和能力……”
“真的就这样认输吗?难道就没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了吗?”秦岚不甘心地问道。
“有是有,就怕你不愿意。”方玉梅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岚。
秦岚被她看得心尖一颤,艰涩地开口问道:“妈,除了那个办法,难道就没有第二个办法吗?”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时候,除了顾辰风能救我们,旁人不趁机踩上一脚就算好的。”方玉梅勾着唇角,缓声将残酷的事实道出。
“……”
秦岚紧抿着唇瓣沉默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瞬间从凝重变得压抑。
秦岚的心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心情一下变得沉甸甸的。
“姐姐,出了这事,银行那边我们要怎么交代,他们会……”
“咚咚……”
方卓刚张嘴准备问一下关于银行那边该怎么处理的事情,不想,却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给打断。
闻声,方玉梅抬头朝门口应了一声:“进来。”
门应声而开,却走进来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那两人她并不陌生,一个是贷款给她们的戚行长,一个是负责这件事的刘主管。
这个时候,两人意外地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方玉梅心里徒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双唇轻轻抿出一抹凝重的弧度,声音却还是极力保持平缓,她看着慢慢走近的二人寒暄道:“戚行长怎么过来了?”
问着,她绕过办公桌,笑着想要将二人迎到休息区去。
“秦懂事不必客气。”不想,却被走在前面的戚行长抬手拦住了,“我们今天是来下通知的,花不了多少时间,站着说就行。”
戚行长面无表情地说完,一回头就丢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刘主管。
接到讯号,刘主管拿着一个文件夹立刻走上前来,抬眸看了一眼方玉梅,这才开口说道:“秦懂事,你们的还款日期只有三天了,若还不上,那么,你们之前抵押的一切房产,我们都会封尘,这是我们新拟出来的文件,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刘主管见手里的文件夹向方玉梅递了过去。
方玉梅抿着唇接过。
“打扰了!”
戚行长却在这时微微一颔首,然后,带着刘主管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慢走。”
方玉梅讪笑着跟在身后送两人。
……
下午,方玉梅带着秦岚一道去了银行。
在戚行长办公室外苦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争取了五分钟的见面时间。
“戚行长,还款时间,能否多宽限几日?”
一进门,方玉梅就向戚行长哀求着。
见方玉梅和秦岚进来,一身黑色西装的戚行长连身都没有起,轻轻瞟了她们一眼,才抬手说道:“坐。”
方玉梅和秦岚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双双坐下。
她们的脸色很凝重,特别是方玉梅,一向那么高傲的她,在面对戚行长的时候,眼底却载满了哀求:“戚行长,我们已经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们的信誉,再多宽限几日……”
“就是因为看在合作多年的情分,才给你们三日的期限,若不然,我直接就去法院解决问题了。”戚行长面无表情地说着。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情况,三日恐怕……”方玉梅欲言又止。
秦岚一直抿着唇坐在那里,听着母亲放低姿态一句句的求人,心里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别为难我!”戚行长倏地站起身,抬手指着门冷冷地道:“你们请回吧,我还有事。”
“戚行长,难道……”
“多说无益,走吧!”
方玉梅还想哀求,戚行长却已经坐了下去,看起了他的文件,一副我很忙你快点走的傲慢姿态。
方玉梅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姿态傲慢的戚行长,然后,攥紧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跟前,苦苦哀求道:“戚行长,请你无论如何再多宽限几日!”
说着,她竟双手撑地,碰地一声给他磕了一个响头。
秦岚震惊,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失声喊道:“妈!”
话语一落,两颗晶莹的泪滴就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骄傲的母亲,居然会这样给人下跪!
方玉梅这一跪给了她无比的震撼,她感觉秦氏的天真的要塌了!
“岚岚过来,我们一起求求戚伯伯!”磕完一个响头,方玉梅忽然伸手过来,将秦岚拽了一下。
“不要这样,妈,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任性了!”秦岚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直往外翻涌,她慌乱地去拉地上的方玉梅,想要她起来。
“你起来说话……”戚行长也是很意外,一脸为难地看着地上的方玉梅,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腿,叹口气道:“好,我再多宽限你几日,给你一个星期,但再也不可能多了!”
“谢谢!”方玉梅感激着又磕了一个头。
戚行长不忍看,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妈,你快起来!快起来!”
秦岚哭喊着用力扯着地上的方玉梅,她脑子里嗡嗡地响着,看着方玉梅这样委曲求全,她感觉就像有把刀在心头割。
“……”
方玉梅双手撑地,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眼底也是湿润朦胧,伸手在秦岚手臂上拍了拍,便带着她走出了行长办公室。
……
“妈,你不必那样的!”
一走出银行,秦岚就在路边抱着方玉梅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她早知自己的任性要靠母亲的委曲求全支撑,那她怎么也不会那样固执下去的。
感情不认真又怎样?
喜不喜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对于此刻的秦岚来说,没有什么比得过母亲的骄傲。
宁愿自己放下尊严,也不要母亲的委曲求全。
“好了,别哭了……”
方玉梅的手在秦岚背后轻轻拍着,满脸的怜爱。
她是想要秦岚和顾辰风好,可是,若她真的不愿意,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她也不会逼她。
她这一辈子享受过荣华富贵,得到过丈夫的疼爱,还有什么不满足?
如果秦氏注定了要在她手里消亡,那她也只能到地下去跟自己的丈夫说一声对不起了。
女儿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很长的人生,她有选择幸福和怎样活下去的权力。
就算是养育她的父母,也没有权力剥夺这一切。
方玉梅强势却也开明,早就将一切想的透彻。
秦岚见这种时候了,方玉梅还柔声安抚自己,心里更是难受,抱着她硬是哭了好半天,才红着眼睛上了车。
回到公司,方玉梅就忙碌起来,吩咐方卓召集高层开起了紧急会议。
秦岚本来也要参加的,却被方玉梅劝退了,她说:你眼睛都红肿了,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一直以来,方玉梅都是这样用强势默默呵护着她。
秦岚觉得自己如果再不为这样的母亲做点什么,那就真的不配做她的女儿了。
……
办公室里,秦岚坐在椅子上,第一次主动拨了顾辰风的电话。
可惜,提示却是不在服务区。
秦岚没法,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有时间,我们见一面,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谈!
然而,短信也像石沉大海,等到下班,秦岚都没有等来顾辰风的回信。
方玉梅和方卓都开会加班,家里却还有一个秦念需要人照顾。
因此,焦急等待的秦岚不得不跟着普通职员一样下班回家。
……
晚上八点,秦岚帮秦念洗了澡后,心不在焉地给他擦着头发,一双眼却紧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顾辰风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回短信。
回到家后,她又跟他打了一个电话,回复提示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秦岚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为之,心里很是忐忑。
如果连顾辰风都不愿意帮秦家,那么,这次秦家是真的要完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秦岚就心底发寒,整颗心如坠谷底。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罪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矫情?
为什么不一下就答应了顾辰风三亿生孩子的提议。
“妈妈,你在等电话吗?”秦岚正暗自后悔的时候,秦念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秦岚回神,垂眸看向他,扯着唇角勉强一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是不是在等顾叔叔的电话?”秦念却像个小人精,一下就看穿了秦岚的心事。
心事被看穿,秦岚脸上的表情有丝不自然,默了默,故意板着脸,道:“秦念,你真的是太闲了,看来我该考虑给你报个补习班了。”
“妈妈,我这么聪明,就不要浪费钱了。”
秦念骄傲地说着,抱胸看着她。
擦了一会,秦念的短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秦岚站起身,睨了秦念一眼,声音微凉地道:“再聪明的孩子,如果骄傲过头,都会失败。”
说完,她放下毛巾,将秦念塞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