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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鸣出门时，夜色已暗。
最近好像总是在夜里出门，再繁华的城市，风景也总会有看腻的时候，李一鸣自认为是喜新厌旧很容易厌倦的人，可是对于首尔的夜，他却每每含着一丝期待了。
不一样的心情、新的朋友、一张张喜怒哀乐的面孔，李一鸣以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熟悉的人觉得没必要，陌生的人却也觉得没必要，要是有人对以前的他说:你去到首尔之后会变成一个“合群”的人，那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然而，李一鸣并未意识到，改变早已不知不觉间发生，像是雨，像是风，亦或者，他本人也乐在其中。
驱车到了清潭洞，已经算是熟络的找到停车场，李一鸣缓步走向S.M公司的大楼，掏出手机打给郑秀晶。
等待了一阵并未接通，应该是练习室声响太大，所以没能听到，李一鸣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她们公司的正门。
哪怕是晚上，公司前面也围了不少的粉丝，都是苦苦等待只为见自己心爱的idol而来。
李一鸣戴了口罩，也把卫衣自带的兜帽罩上脑袋，依然无济于事，还是被认了出来——他的身高这时候成了烦恼，实在太鹤立鸡群，任谁都会多看几眼。
“李一鸣！”
“李一鸣oppa！”
“啊！！是一鸣oppa！”
欢呼声充斥在耳边，看着明明还举着别的idol照片的粉丝，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不少人甚至围上来拍照，李一鸣哭笑不得。
一对眼睛拉成狭长的线，哪怕大半张脸被口罩和帽子遮挡，李一鸣也依旧笑容满面。
面对媒体会下意识的面无表情，所以得了一个“机器人”的外号，但其实面对普通人，李一鸣大多表现得很和气。
走进公司直奔前台，李一鸣朝着接待道:“你好，我是李一鸣，没有预约。”
接待小姐一脸笑容，“一鸣xi有一阵没来公司了呢，郑秀晶xi她们就在三楼的3007，这个点应该只剩下她们在练习了。”
“谢谢。”
李一鸣找到电梯进去，按下了三层的按钮，正要关上电梯门。
“请稍等一下！”
李一鸣连忙按住开门的按键。
一道身影一边鞠躬感谢一边钻进电梯来。
李一鸣怔了怔，对方也抬头，四目相对。
“很巧啊。”李一鸣反而先开口，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反而是对方有些不敢直面李一鸣，靠在电梯墙边，按楼层按键的手伸出来顿了顿，这才随手点按下通往四层的按钮。
李一鸣看在眼里。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公司，不怕被粉丝看到？”李一鸣看向他，对方只是垂着脑袋看向地板。
李一鸣开口，“粉丝，什么粉丝？我的，她的？”
“她的。”对方抬起头，第二次对上李一鸣的目光。
“她还是个idol，我希望你不要太张扬，影响到她的偶像生涯，每个人为了站到这样的位置付出的努力你根本无法想象，不要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让秀晶的整个人生毁于一旦。”对方的表情难免有些自得，“我比你了解她，当然也比你能体会她的烦恼和苦衷。”
“所以呢？”李一鸣开口，“你想来找秀晶，恰巧被我撞见后，居然还能临时想出这样一段话给我‘忠告’，说实话，我突然有点佩服你随机应变的能力。”
他语气和表情都是一脸真挚由衷佩服的模样，可是在对方听来却那么刺耳。
“你在瞎说些什么！？”对方涨红了脸，难堪写在了脸上，“S.M公司也是我的经纪公司，我来这需要什么借口吗？”
“是吗？”李一鸣笑笑，此刻电梯已经爬到了三楼，门敞开，他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四楼也是练习室和教室吧？”
他的语气很笃定，“那你去四楼是练习？”
按下了关门的按钮，李一鸣跟着对方继续向上，电梯门很快就打开，房间分布和三楼看上去大同小异，可确实是到了四楼。
唯一不同的是，电梯门外一片漆黑，没有一间练习室亮着灯，因此就连路灯也没有开。
李一鸣脸上的笑，嘲讽意味十足。
他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亲昵得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不要被我发现有下次。”
对方见李一鸣靠近，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放心，我没那么笨，公司里肯定全是摄像头。”李一鸣朝他笑笑，和煦的笑容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或许你那天事后也去找了吧，只是很可惜，我们站的地方应该刚好处于死角呢。”
“可是，我们人这一辈子，真的可以无时无刻活在摄像头底下吗？”李一鸣还是那张笑脸，不再搂着对方，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背:“加油练习吧，我会一直关注你的，金钟仁xi。”
对方如临大赦，飞也似的逃出了电梯。
对方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和李一鸣之间从来就不是竞争者和竞争者的关系，而是待宰的羔羊和屠夫之间的关系。
比名气，比身家，就算是比他自以为很丰富的练习生阅历，在从小就跟着黑人“鬼混”的李一鸣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关上电梯门，李一鸣笑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有闲心把衣服整理平整。
他今天一如往常的是简单的卫衣套装，卫衣外套和修身卫裤都是纯黑色，内里的纯白色短袖和脚下的纯白色篮球鞋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朴素的模样本来应该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星味，奈何实在是身材太好，同样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像是加了特效的代言照片一样。
关于他的品味，在特别讲究穿衣打扮的韩国也引起过好一阵讨论，被粉丝们美其名曰:“运动时尚”，甚至有不少人模仿。
下楼，并不用特意的看练习室的号码牌，李一鸣直接循着音响声就朝一间练习室走去。
停在门口，因为不是露有小窗口的门，所以李一鸣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静静等待片刻，直到音乐停止，这才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拨打郑秀晶的电话。
隔着门，依旧听到里面依稀响起手机铃声，是李一鸣没听过的歌，想来应该是收录在她们即将发行的新专辑里的歌。
“oppa？”声音不小，有明显的喘气声，想来女孩练习了一下午，累得不行。
李一鸣走到离门远一点的地方，“我到你公司附近了，要到门口等你吗？”
“被人认出来怎么办！”声音一小半是埋怨的口气，更多的却是浸在糖里一样的甜蜜，“oppa你就坐在车上等我出来吧，我这里刚休息，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出来。”
她顿了顿，“不会让oppa等太久的～”
哪怕不是面对面，李一鸣也知道女孩此刻肯定一对眉毛撇成了八字，一对笑眼拉成两条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化不开。
“嗯嗯。”李一鸣点头，“那我就在车上等你。”
“好的！”那边已经风风火火挂断了电话，接着李一鸣就听到门里传来窸窣声，郑秀晶的声音即使隔着一墙之隔也依旧入耳，“今天我可以先洗澡吗？”
“去吧。”另一道声音响起，李一鸣并不熟悉。
“耶耶！”郑秀晶的声音甜甜的，像是软软的棉花糖，“V妈最好了。”
“呀，那我们呢？”另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语气间满是调戏。
“你们两个也好，但是...还是V妈最好！”郑秀晶的话说完，李一鸣就听见里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估计是女孩害怕“报复”，连忙逃之夭夭进了卫生间。
“呀，臭丫头，出来，不准你洗了。”
“略略略略。”郑秀晶的声音幼稚得像是五六岁的小朋友，“我已经反锁了，咔咔咔咔～”
几个女孩正玩闹着，李一鸣推开了门。
里面的三个女孩动作都是一停滞，只有卫生间的郑秀晶还在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几个女孩正要说话，李一鸣把手指竖在嘴巴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女孩们顿时连忙点头，眼中写满了笑意。
一位女生开口了，“哎呀别闹了，小水晶快洗吧，我们都等着呢。”
李一鸣知道她，经常听郑秀晶提起过，是后者在组合里最要好的人，也是f（x）的队长，还是个中国人，艺名是Victoria，大家都叫她V妈。
李一鸣朝她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而“V妈”却认认真真的回了一个鞠躬礼，顿时让李一鸣心生好感，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朝剩下两人点头示意。
其余两人都是短发，李一鸣都有所印象——F（x）这个组合的风格很特殊，每个成员无论是外貌还是舞台风格都有很大的差异，不似韩国的有些组合，舞台形象暂且不提，就连长相都是千篇一律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要把所有人认出来都是一件有挑战的事。
头发稍长的那位身材娇小，虽然留着利落的偏分短发，但整个人却形象却并不凛冽，此刻带着笑容，反而更给人温和亲近的感觉。
另一位更具特色了，从穿着到发型，都透着一股男生的气质，就连她的长相也是比较中性的长相，整个人与其说是漂亮，用“帅气”来形容反而更漂亮。
“Victoria、Luna还有Amber，你们好。”李一鸣没出声，但口型是确确实实对上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