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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眼神,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季洛寒虽嘴角带笑,眼神却冰冷异常。根本不用问,这分明就是要兴师问罪的。
“这位女士方才说什么?”季洛寒开口问,表情是不怒自威。
那女人没有答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季洛寒一手牵着林霜,一手优雅地放下裤袋中,下巴微微抬了抬:“我太太初来乍到,看来是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这位女士?”他的用词明明是极有涵养,听上去却透着股算账的意味。
“没......没有。”那女人赶紧摇手,拼命用眼神向旁边的人求助,但并没有人肯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有,倒也没关系。”季洛寒听了,嘴角划出一个漂亮自负的弧度,声音更是盛气凌人,“我季洛寒的这位太太本就看不上一般人,也不屑于同别人一般见识。”
噗,林霜在旁边听了直瞪大眼睛。她哪有这样?!她不过是因为不擅交际好么。而且不是他说得么,不要丢他的脸,所以她才不和这女人吵架的好么!她就算再不合群,也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他老人家这句话,简直就是把这一屋人都给得罪了!
于是乎,那女人更是脸色难看。一般人......还真是羞辱。
“亲爱的。”季洛寒紧接着又柔情无限地看向她,语调尽是宠溺,“不是说过,不许这么任性么?”
“我......我没有啊。”林霜瞬间被他的这幅样子电到,舌头都控制不住地打结。
“怕了你了。”季洛寒仍是笑着,温柔的模样让旁人见了简直是羡慕到了极点,“不过,你想怎样任性都可以。因为你是我季洛寒的女人。”
季洛寒的女人......林霜更是整个人呆住。虽然明知他这极有可能是在演戏,但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沉沦下去。
“好了。你若是以后不想应酬,不来便好。你自己拿主意。”季洛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走吧,季太太。你接下来的时间归我了。”说完,他正眼都不看旁人一眼,趾高气昂地就把人带了出去。
一句脏话都没有,一句质问都没有。那女人却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内伤。好一场虐狗的秀恩爱,就是最有力的打击和修理。
坐在车上,林霜一时仍没有回过神来,竟连季洛寒仍握着她的手,也没有察觉。等她反应过来时,才速速把手收了回来,难掩尴尬地看向窗外。
季洛寒轻扬嘴角,打趣说:“你这过河拆桥得也未免太快吧?”
谁过河拆桥了?林霜扭过头看他,噼里啪啦地就开口说:“我......我又没让你来帮我撑什么场面。我好端端地在那儿,什么事都没有。原本也就打算要走了的。”
“别人都骑到你脖子了,你却灰溜溜地一走了之?”季洛寒想起方才走进去,听到的那些,就生气。
林霜干咳了两声,挺了挺背:“谁灰溜溜了?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丢你的脸面么?我若是上去和那女人撕逼,她肯定打不过我。我这是拿出风度来,不和她一般见识!”
“喔?”季洛寒听了扬起眉头似笑非笑。
“现在倒好。本来我还是有理的,现在倒成了仗势欺人了。”
“季太太。”季洛寒突然凑近她,眼神专注。
“什么?”林霜下意识地往后躲,心想方才那种情深款款足够了,真的不用再演了。
季洛寒的嘴角带着一边的梨窝笑起来:“你要时刻记住我现在说的话。”
“什么......话?你能不能先坐好,这样凹姿势说话不累么?”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奚落你、折磨你。”季洛寒的眼睛里有光,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在外面,你想欺负任何人都可以。”
林霜愣住,感觉到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有点疼却也觉得温暖。过了好半天,她才干笑着圆场回说:“放心好了,我下次一定做个有气势的季太太。不会再让你丢面子的。我保证,不再让你演这种情深戏码来赢回面子。”
可季洛寒仍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谁告诉你,我在演戏?”
林霜回想起方才那种肉麻到不行的宠爱,突然就觉得脸上发烧,心跳也不争气地加快。“我没有欺负别人的爱好。”她笑得极不自然,脑子里只在想要怎么把这话题转移开来。
“那就学。”季洛寒不假思索,“从现在开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你做这个世界上最随心所欲的女人,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呼,这话说得好有杀伤力。这哪里是宠,简直就是纵容,比任何深情表白都具杀伤力。
林霜自认是个没什么感情细胞的女人,却也觉得有种被震摄住的无力感。
“听着很威风。”她点了点头,拿出仅有的理智来,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说,“但......你还是在我上面。”
季少寒听了,不怀好意地又笑:“你也可以在我上面。只不过......是在特殊时候。”
呃......林霜真想狠狠扇自己的嘴巴,拿出最大的自制力来佯装无事,淡淡地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洛寒这才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伸身正了正外衣,回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林霜没有再多问,直到车子驶进一家环境颇佳的医院,她才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负责接待她的护士引领着她往楼上去,而季洛寒并没有跟着。
到了诊室外面,林霜隔着玻璃见到小冬正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互动,玩着识字的游戏。小冬的脸色红润,而且心情极佳,不时地拍手笑出声来。
见此,林霜手触在玻璃上,眼眶倾刻间发红,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您放心好了。小冬这段时间进步非常大。”旁边的护士微笑着安慰,“我们医生都说了,他的智力还有可恢复的空间。”
“谢谢。”林霜笑着看向那护士。
“不用客气。”护士摇摇头,“季先生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人员专门负责照看,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会儿,又说:“我可以见见我弟弟么?”
论起这个,护士还是有些为难:“不如您问问季先生的意思?我们必须按吩咐做事的。”
林霜本还想再请求争取一下,但是再扭头见到小冬安然无恙,也就暂时安下心来了。“护士小姐。”她转过身来,“那我妹妹呢?”
那护士小姐看了看表说:“最近啊,小朋友好不容易才跟我们同事熟了点。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花园里面玩吧。”
......
花园的草坪上,一个小女孩儿正在追逐一只低飞的蝴蝶小跑着。
小女孩儿笑得十分可爱,阳光似乎把她粉色花朵的小裙子都照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季洛寒慢步踏上草坪,见小女孩儿追着蝴蝶跑,目光不禁被吸引了去。
他双手插袋地朝小女孩儿走去,停步在小女孩儿跟前,挡住了她追蝴蝶的路。
妹妹停下来,眯着眼睛抬头朝季洛寒看,可爱的脸上生出一丝防备感来。
季洛寒歪着头继续把她打量,在这张巴掌大的脸上找到了林霜的影子。
“季先生。”负责照看的护士这时才追上来,赶紧打着招呼,把妹妹牵到自己身边。
“这小东西是......”这是季洛寒第一次见。
“是的。”护士微笑着点头。
季洛寒微微弯了腰,目不转睛地盯向这小脸庞,仿佛就是看着一个微型版的林霜,轻声问:“叫什么名字?”
妹妹没有回答,大眼睛继续盯着他看。
“实在抱歉,季先生。”护士赶忙解释,“小朋友有语言障碍,所以是不能回答的。我们平时都叫她‘妹妹’。因为林小冬也是这样唤她。”
季洛寒明显愣了几秒,然后直起身来,眼神里莫名多了一种柔和。见妹妹的目光又被那停在花朵上的蝴蝶吸引,而且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轻扬了一下嘴角,然后走过去,伸手以极快的速度往花面上一扫。
等他再走回来时,破天荒地蹲下身来,与妹妹视线平齐。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让她过来看看,然后把空握着的手心伸到了她的面前。
护士见状,松了手,原以为妹妹跟本不会过去,却惊讶地注目着这样的画面。
妹妹缓缓地走到季洛寒面前,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有一些犹豫,但更多的却是期待。季洛寒嘴角含笑,用眼神示意她凑过来看。
妹妹笑着凑过去,从季洛寒虎口空隙里,见到了一只停驻的小蝴蝶,笑容随之绽放,天真可爱得让人心里发软。
而季洛寒的笑容里也莫名多了份得意,突然问说:“你想要让我把它给你,还是让我把它放了?”
妹妹看向他,想都不想,直接就用小手去掰季洛寒的掌心,让那只蝴蝶飞走了。
看着妹妹那一点杂质都没有的笑容,季洛寒突然间若有所思,轻声低喃了句:“小东西,比你姐姐善良多了。”
此时此刻,这样美好和谐的画面,落在林霜眼里却是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她站在那儿,看着季洛寒和妹妹,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紧张的恐惧。她大喊了一声“妹妹”,肩膀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妹妹听见她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回头,然后就像一只小鹿,笑着朝她跑过来。
林霜弯下腰去,迎着她,将她抱起,紧紧地搂着,表情复杂地看向不远处那个身影。
返回季宅的路上,季洛寒没有说什么,而林霜也没有表示感谢。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谢,她的家人虽然得到了极好的待遇,但仍是他季洛寒用来威胁控制于她的砝码。也许,今天这种见面,也只不过是为了提醒她,她的死穴。
只要想到这个,林霜就心情低落,回到季宅,也没有同季洛寒说过一句话。
洗漱前,林霜下楼到厨房喝水。小桃也正好进来厨房,见她脸色明显心事重重,禁不住问:“怎么了?”
林霜笑而不语,依在厨柜边缘上,自顾自地喝着水。
“心情不好?”小桃与她并肩。
林霜眼神迷茫地盯着脚尖,反倒是轻声问:“你是不是很想你老公和儿子?”
“当然了。”小桃不避违地笑笑,“我想得都快疯了。特别是我儿子,我真的好想抱他亲他。”
是啊,这就是亲情。林霜心里面一酸,微笑着回:“请个假回去一趟吧。这个家又没什么大事,等着你处理。”
“谢谢少奶奶。”小桃笑了笑,“不过我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了的。刚才我老公还说呢,他的调任令已经下来了。他正在交接现在的工作。多亏了少爷,要不然我老公也不可能又调动又升职的。”
林霜看得出来,小桃是真心感谢季洛寒,可她还是阴暗面作怪地说:“若我是你,我才不会感谢他。他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做这个工作,所以才安排这些事情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自己。”
小桃听了,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过了会儿,才微笑着说:“少奶奶,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也别觉得我是一味偏袒少爷。”
“你说。”
“你总是想得太多,所以也才会过得这么累。”小桃很是感慨地继续,“少爷对你好吧,你总会往坏处想;少爷对你不好吧,你也还是往坏处想。”
林霜听了蹙眉,倒也不是生气,就是不明白地看向她。
“不懂?”
“不懂。他对我不好,我还得把他当好人?”
小桃笑笑:“你怎么不能想想,也许少爷对你不好,只是希望你能对他好呢?”
噗,这是什么歪理?林霜直言:“这世上人有这种脑袋进水的人么?别人对她不好,她还要对那个人好?真当自己是圣母啊?”
小桃还是笑:“那少爷对你好,你也没有投桃报李啊。”
“......”林霜愣了愣,“他对我好,那都是有阴谋的。”
“瞧瞧,我就是说啊。人家对你好,对你不好,你都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小桃直接就回,“你这样,怎么让人家对你好,怎么爱你嘛。”
林霜哑口。她承认,她就是油盐不进。她宁愿把自己变成一颗最坚硬的石头,宁愿去恪到别人,也不要伤了自己。
“少奶奶。”小桃伸手搂住她,语重心长地又说,“小桃我呢没你漂亮,也没有你聪明,更加没有你有本事。但是小桃比你幸福,这一点,你要不要承认?”
林霜笑笑,不生气地点了点头。
“承认,那就要听我的劝,好好地反思一下。”
噗,林霜还是笑,也还是点了点头。
“无论你和少爷的前仇恩怨是什么,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这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这个呢,叫做缘份。这世界上呢,有两种人是幸福的。第一种,是无私地向别人奉献爱,不计较得失,不在乎伤害;第二种呢,就是心无杂念地接受别人的爱,不怀疑,不惧怕。
“无论是哪一种,前提都必须是敞开心扉。爱人或被爱,都必须先不怕伤害。你若是只知道保护自己,那么你永远也都得不到爱。少爷对你的好,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其实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你根本就没有接受过。”
林霜沉默地听着,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可能并不适合爱人,也不适合被爱。”
“我的少奶奶啊,没有什么人是适不适合的。”小桃搂着她轻摇,“你若是不敢去付出,那怎么不先试着接受别人的好意呢?不要把它视为阴谋,而是把它视为好意。这样子,你会不会也就没有那么累?”
......
可能吧。她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女人。不想付出,却也害怕失去。
林霜若有所思地回到主人房,见季洛寒已坐在床上,安静地捧着本书。她脑子里面全是小桃方才的那些话,很是犹豫,在浴室里面洗漱的时候也是挣扎了一番,出来时终还是向他道了句“谢谢”。
虽然她说得极为别扭和不自然,但还是引得季洛寒表情一变,似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谢我什么?”季洛寒把书放在腿上,问。
呼,一定要说得明白么?!林霜还以为道句谢就完了,这下才真是后悔了。她一边整理地铺,一边佯装只是顺嘴这么一说地回:“我家人没有被虐待,就冲这一点,我就该谢谢你。”
季洛寒听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用谢。我只不过是喜欢把筹码安放稳当。”
听听,就说他只是为了自己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在释放什么善意!林霜背对着他,突然就觉得方才真是被小桃洗脑了。
不过见这是个机会,她还是转过身来,试探性地问:“那......我可不可以......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他们呢?”
季洛寒没有立即回答,就在林霜觉得自己多此一问的时候,却听他说:“看你表现。”
看表现?那意思就是......还是有这个可能性的了?!林霜顿时眼前一亮,从地铺坐起来主动兴奋地问:“你明早想吃什么样的早餐,我帮你准备。”
对她这突然其来的情绪,季洛寒不怎么适应地看着她:“你这算是讨好我?”
“嗯。”林霜点头,“你不是说看我表现么?那我得尽力争取啊。”
季洛寒见此,笑笑:“原来季太太的动力来源于此啊。”
林霜像小桃说得那样,不去管这话里面有什么,讥讽也好,调侃也好,什么都好,她只管去往好处想。“季先生。”她难得笑得温柔,伸出胳膊来趴在他的床边,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看向他,“你想要用中餐,还是西餐?”
季洛寒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开了口却说:“随便。”
“随便?”林霜拧眉,“季先生,你知道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随便么?”
“季太太。”季洛寒扯起嘴角,“你若是想对一个人好,要动点心思,拿出点诚意来,好么?”
林霜瞬间哑口,不禁腹诽。她发现,她无法对这个人好的最大原因就是,难捉摸,难伺候!
她撇撇嘴,正欲躺回地铺上,却突然被季洛寒拉住了手腕。
她怔了怔,然后就见季洛寒放下书,看着她说:“陪我说一会儿话。”
林霜惊了几秒,木愣地点了点头,干瞪眼地看着他,却没有半点动静。
“你这个女人。”季洛寒笑着松了手,表情颇有些无奈,“你到底会不会聊天?”
“不是你说要说会儿话么?”林霜觉得无辜,“当然得你来起个话题。我本就不是个会找话的人。”
闻言,季洛寒笑笑:“fine。既然如此,那就聊你感兴趣的话题。”
“我感兴趣的话题?”
“你的家人。我发现,只有提及这个,你才会有点像人的表情。”
什么叫像人的表情?她虽是对凡事都不感兴趣,但也还是正常人吧?!怎么到他嘴里,就好像她有多么另类冷血似的?!
“我们俩是聊家人的关系么?”她着实有些抗拒。
“难不成是睡一起的关系?”
林霜愣了愣,没有答话,已经生了想逃回地铺的念头。
“你的弟妹......”季洛寒还是开了这个头,“生下来就是如此?”
罢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聊的。林霜这样想着,表情平静地回答说:“我弟弟小冬......一直都很正常。他一直都很聪明,优秀,所以一直是家里面的希望。因为一场意外,他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他现在很努力,也恢复得很好。其实......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季洛寒安静地听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当初,你是为了救你弟弟,才跟我结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