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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放于二草一私人仓库中的酒坛,是二草一系建立之时,二草们自己酿造的。
她们彼此立下约定,说等到离职的那一天,再将酒坛的封泥揭开,大家共饮一坛酒,再将剩下的酒卖掉,平分卖酒的钱,各自找个喜欢的地方度过余生。
然而封坛之日才过去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二草一系就只剩下二草一与二草十七了。起初她仍然记得那个约定,不许任何人碰这些酒,据点迁移时还把酒带到了新据点,特意盖了个仓库将它们储藏起来。
后来二草一沉醉于权力与野心中不能自拔,完全忘记了约定的事。但二草十七还记得,她让人将这些酒坛搬进二草一的私人仓库储藏起来,巴望着二草一有朝一日去私人仓库时看到这些酒能够幡然醒悟。
但直到黑神社被攻破,二草一也没去过她的私人仓库。这些伊良酒被尘封了一百年以上,麦尔之前给它们定价三贯泰容钱一坛,但实际上就算把这个数字乘以十也不过分。
在8月19日的晚上,琪琪就把麦尔奖励给她的那坛伊良酒喝光了。等麦尔知道这些酒的实际价值时,他恨不得回去把琪琪倒吊起来,看能不能回收几滴酒。
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会真的这么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损失一坛百年老酒固然是很大的损失,但在麦尔看来,把这坛酒奖励给对自己照顾到细致入微的琪琪是非常值得的。
8月20日的晚上,麦尔来到二草一的私人仓库,屏退了守仓库的哨兵,独自坐在仓库里发呆。
“在想什么呢?”
笑笑的声音突然在仓库门口响起,麦尔抬起头,见笑笑正站在大开的仓库门前。月光如薄纱般笼罩在她的身上,将她脸上的笑容映衬的格外甜美。
“嗯……我也不清楚。”
麦尔站起身来,走到笑笑面前,轻轻牵起她的双手,用拇指温柔的揉搓起来。
“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还在想白天的事?”
麦尔点了点头,露出无奈的笑容。
在听二草一讲完里弥神社与黑神社的渊源之后,麦尔的心里就一直很不舒服,但他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也许……我是觉得她们可怜吧。”
“你是说刀疤脸和二草十七?”
“不,不只是她们。”麦尔轻轻摇了摇头,“所有被卷进前任大巫女计划中的人,都很可怜。如果没有那个抢劫计划,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那可不一定。”笑笑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件事,那就是里弥神社前任大巫女制定的计划并非是什么抢劫计划,我觉得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想要篡夺大巫女的位置。”
“呃,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还有就是,就算没有这个计划,也会有其他的不法势力取代黑神社的位置。只不过他们的规模肯定不会比黑神社大,实力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强。但他们做的事与邪巫女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过分。所以我觉得就算没有黑神社,人还是要死的,而且死得不一定比现在少——哦,对了,咱俩好像忘了问刀疤脸,她为什么要把这里起名为‘黑神社’了。”
“我觉得我能替她回答这个问题。”
“哦?怎么讲?”
“黑色在伊良文化中代表未知和死亡,身为巫女的二草一肯定知道这一点。她在被大巫女背叛之后,肯定会觉得很迷茫,心中会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前方的道路会是什么样的,但她确定这是一条会带来死亡的道路,所以才会给这里起名为‘黑神社’。”
“唔,有道理!”
笑笑向前挪了几小步,踮起脚吻了吻麦尔的嘴唇。
“这是奖励。”
“奖励?我看你是趁机奖励自己吧?”
两人之中笑笑更喜欢接吻,被麦尔戳破小心思的笑笑吐了吐舌头,然后仰起脸来,闭上眼睛,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麦尔没有拒绝她的索吻,在一番热吻过后,两人将身体依偎在一起,坐在仓库大门口仰望夜空。
“你觉得刀疤脸和二草十七会去哪儿?”
“嗯……不清楚。也许会隐居,也许会离开这片土地,到远离里弥神社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觉得她们可能会去酿酒,我们给她们的钱足够开个小酒坊了。”
白天去找二草一和二草十七的时候,两人没有空着手。他们从和言欣夜那里要了两套侍女穿的便服,麦尔从随身带的参金中取出10枚来,又从仓库里取了一些伊良钱,和参金一起装进钱袋。除此以外,两人还带了一包裹食物。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把这些东西带过去,而是藏在了半路上,等二草一讲完故事才取来送给她们。二草十七当即对两人表示感谢,二草一虽然在表面上没有表示,但在麦尔和笑笑离开之后,她向两人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真是不坦诚呢。
二草一起身后,二草十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就算是一直高高在上的我,也是会鞠躬的!”
“是,是,一姐姐最懂礼貌了。”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二草一微红着脸,直接上前解开二草十七的衣服,替行动不便的她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在这之后她也换上了新衣服,在这之后两人便沿着小溪一路向北,朝着上今县的方向去了。
就像麦尔猜测的那样,二草一和二草十七想要靠酿酒过日子。但是她们没有立刻去开酒坊,而是在上今县北部的一座无人小山上定居,开垦了一小块田地,又养了些家禽和牲畜,在这之后她们才开始用买来的粮食酿酒。
伊良巫女可能不会种地,但却都知道该怎么酿酒。酒在伊良神社中是非常重要的祭品,在献祭时祝巫女们必须献上神社自酿的美酒,这被称作“酒祭”。酒祭每天傍晚都要举行,因此酒在伊良神社是高消耗品,每个伊良巫女都要学会酿酒。
伊良神社的酒是不对外出售的,非神职人员连见都很难见到,更别提喝了。就算费尽心机搞到一些,如果搞到酒的是伊良人,他们也不见得敢喝。正因为如此,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神社酒”的味道。
神社酒是用来献祭的酒,在伊良巫女们看来,这是要给启世大神享用的,虽然每个神社的神社酒味道都不一样,但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所以在二草一和二草十七的第一批酒酿好,送到离她们最近的城镇出售时,很快就被爱酒之人抢购一空。
两人给这酒起名为“二草酿”,后来这两人靠卖酒发家致富,成了布金共和国有名的伊良人酒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再说正在黑卫军仓库里腻在一起的麦尔和笑笑,两人依偎在一起看了一会儿月亮之后,就又亲热起来了。在又一番亲热结束之后,两人又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那个摔染色陶器的事还有谜题没解开呢。”笑笑撇了撇嘴巴,“那个167和30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一连几次摔出这个数来,不可能是巧合吧。”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麦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除了数字以外,还有一个谜题没解开,那就是里弥神社为什么要收染色陶器。我之前做过市场调查,染色陶器因为多了一道工序,成本费会增加很多,但其实际效用和普通陶器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大家更喜欢买物美价廉的普通陶器,很少有人会买染色陶器。”
“也许她们就是收来让人砸啊。你不是说,你砸出167和30这两个数字之后,那个长巫女对你的态度就变了吗。你在大巫女面前砸出这两个数字之后,她就带你去看了见习巫女。你说这会不会是一种筛选条件啊?比如说能摔出这两个数字的人就要被带去看见习巫女之类的。”
“这根本不可能吧,连续几次砸出这两个数字来……呃,等等。”
笑笑的话让麦尔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突然想起了格瑞曾经给他讲过的,有关伊良巫女的知识。
“伊良巫女好像有求问神谕的权力,具体的事情老爹没给我讲,但他跟我说过,神谕通常是一些看起来特别离谱的话。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收购染色陶器,让卖陶器的人砸陶器,还有两个似乎是用来筛选目标的数字,这些事情看起来就非常离谱,难不成这些都是神谕的内容?”
“神谕?”
不是正牌巫女,且对神学一无所知的笑笑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麦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启世大神让大巫女以这种条件去选人,最终选到了你?”
“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麦尔撇了一下嘴,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可是老爹还说过,神谕通常是有预兆性的,一般神谕里会出现的东西都一定的预言性质。具体的例子他也没跟我讲过……可恶!早知道就主动问他了!”
“没关系,不知道可以猜嘛。”
笑笑仰起脸朝麦尔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然后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鼻子。
“神谕里出现的东西就那么多。染色陶器,你,摔陶器,两个数字,我们先从染色陶器开始,你觉得染色陶器预表着什么?”
“嗯……也许是邪巫女?”
“邪巫女和染色陶器有什么关系?”
“呃,应该没有……但是染色陶器被摔碎了呀,恰好现在邪巫女也被剿灭了,这不是正好吗?”
“那167和30又该怎么解释?这两个数字和幸存者对不上,和建筑物也对不上,和死者更是对不上。”
笑笑的追问让麦尔发出“嘶”的一声,笑笑见麦尔似乎已经陷入了思维上的死循环,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在仓库里亲热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回营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