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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安心神不宁,现在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控制,假如北洋军人真的不顾一切发动兵变要杀死自己,则天下必乱。他想象不出来为什么北洋军官会做出如此之大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的发出的“国防军通电”不成,难道这份通电损坏了北洋军的利益。他仔细想来,这份通电可以说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北洋军人如果真的为国为民着想,绝对不会反对——除非他们脑子坏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这样做了,自己就要做好打算才是,他招了招手,对刘通说道:“翔天,你秘密送玉秀离开京师大饭店,再带着她藏起来,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负责将他带回到扬州,告诉李耀一切。”
“大帅,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刘通立即说道。
王永安道:“放屁,如果真的出事,你就是我的后手,你他娘的也跟我在这儿,我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是。”刘通委屈得很,只好说:“我这就去办,大帅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王永安又对徐阳和白德全说道:“你们两个,乔装一下,离开京师大饭店。”
徐阳笑道:“大帅,您别忘了,我是军人,临战脱逃者斩,这可是您立下的军规。我可是为数不多陪着您北上的军人,您别让我丢了江北军的脸。”
王永安倒忘记了徐阳的军人身份,不由得摇头苦笑,这当兵的在什么地方都能狡猾,唯独在军人原则上不能让步,既然需要拿出军人的身份来,他也不劝了。
白德全见状之后说:“大帅你别劝我,我白德全这张脸就算是跑出去,也会被人认出来,您说是不是?京师那么大,但凡有一个长得比我更帅气的脸,我都敢走,可惜没有人啊。”
众人忍俊不禁,白德全哪里都好,记忆力超群,语言能力也不错,就是长相不行,他的自嘲代表着江北文人的态度,他绝不会离开。
马士理听了翻译之后,忍不住说道:“亲爱的将军,您有这样的手下军官,我非常替您感到骄傲。在西方国家,只有人格魅力发回到极致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忠诚仆人。”
“他们不是我的仆人,是我的兄弟。”王永安笑道。
京城的事儿,一日三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想当年多少政变多少风起云涌发生在京城里,京师百姓们看得淡了,也看得普遍了。关于这一次北洋诸将一起前往总理府,很多百姓纷纷猜测,是不是这江北军太过嚣张,他们必须要弄死王永安。
但弄死王永安容易,摆平江北军却不容易,在老百姓的心中,江北军的战斗力排名可要远远超过北洋军,毕竟人家是真刀真枪干过日本人,还把日本的两个师团给打没了。北洋军呢,无非就是跟南方的革命党打了半年,既没有打赢,也没有打输。好么,老百姓将江北军当做战神一般对待了。
丁芳年差点哭晕在厕所,好不容易傍了一棵大树,没想到还没高兴一天呢,大树就要到了。于是丁芳年赶紧将众人召集起来,宣布说道:“我们跟云帅私下达成的交换,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否则大家都有杀身之祸啊。”众人垂头丧气,只好自认倒霉,心中抱怨北洋军将领们怎么这么多事儿,把自己的前途都给弄没了。
不到中午的时候,袁乃宽乘坐着福特t型轿车赶到了京师大饭店,在王永安耳边解释说:“靖云,全都是一场误会,北洋军官并不是兵变威胁要杀你王靖云,而是集体递交请愿书,请求清帝退位。”
王永安这才放下心来,笑问:“怎么回事?”
袁乃宽继续附耳说道:“还不是昨天晚上的通电,让一众将军们自知落伍了,好名声全都被你给抢走了,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今天早上老段就亲自找到老冯,两人一合计,就派人召集了其他北洋军官,然后一起前往总理府,请求家主允许,进入紫禁城逼宫。”
王永安大笑不已,随后解释给马士理说:“感谢您马士理先生,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非常感谢你的仗义出手。”
马士理看了看袁乃宽,袁乃宽也笑着说:“京师绝不会发生兵变,马士理大使还请回去吧。”
马士理见状只好对王永安道道:“既然将军这样说,我就不再担心了,不过将军,还请你的手下带着武器离开京师大饭店吧,因为你们已经吓坏了他们。”
“好的。”王永安随后吩咐霍殿阁立即让士兵们离开,最后他对马士理说:“我个人对马士理先生的保护感到万分的感激之情,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马士理哈哈一笑道:“好的,如果我有需要,我一定会麻烦你。”随后马士理带着法国军队离开,回到东交民巷军营之中,王永安带着袁乃宽回到自己的卧室,问道:“将军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袁乃宽摇头道:“家主拒绝了。”
王永安问:“为何?”
袁乃宽道:“无非是不想让孙逸仙捡便宜罢了,若是我们动手推翻了满清,那全国只有一个大总统,就是孙逸仙了,我们反倒成了他的棋子了。所以家主说,这皇帝可以随时下去,但是他什么时候上去,皇帝再下去不迟,否则请了皇帝挪开屁股,让姓孙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凭什么为他人作嫁衣裳?”
王永安忍俊不禁,笑道:“这倒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袁乃宽道:“所以,还请南京方面给一个答案才是。”
王永安总觉得这里面有一点问题,袁乃宽的应该只是一个传话的人,而这一次的军官上书行为是做给自己看的,这么一想全都合理了。所谓的北洋军官上书,是袁世凯授以,一方面警告自己,一方面拉拢自己,而他之所以用这个手腕,是希望自己尽快加紧和谈,促进全国统一,并且逼迫南方革命政府接受北洋的一切要求。
王永安诡异一笑,道:“嗯,你说得对。”随后又道:“对了,绍明兄,我岳父张勋住在哪里,还请绍明兄告知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