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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进来不久,客房因为没有人气而显得冷清。乔瑷心里还在默默等着他洗完再请小二换过水,谁知他竟是如此好恶作剧。忍不住想要骂他,一不小心鼻子却呛入了水,幸好杜季延紧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直了。
他的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道:“这里太凉,你快些洗好了就去歇着。”
乔瑷身体底子差,素来是怕冷的。如今的天气在许多人看来正好不冷不热,她却是已经要在半臂衫加上绣,每晚睡到后半夜都要去翻被子。杜季延与她同榻而眠,自然再清楚不过。他这样说倒真像是把她拉进来是无心之举,想要责骂也不好说出口了。
她闷闷闭上嘴巴,抹了一把溅在面上的水珠,杜季延已经伸手去除她身上的衣裳。要说男人在这方面实在是无师自通,瞧他如今熟悉利落的样子,哪里想得到三天前他只会暴力撕开她的衣裙呢!
“等一等!”乔瑷脑子也不差,前两日完全是太相信他过往展现的形象。他三番几次用着差不多的路子,她今日在马车上闲得也仔细琢磨出不对劲来。
这个男人在其他方面似乎都挺好商量,唯有这床/笫之事太过沉迷,一旦让他开了头就再难停下来。她深觉这是个不太好的习惯,要好生帮他纠正过来。
杜季延这时候还算能克制,闻言果然腾出一只手环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沙哑:“娘子,还要等什么?”
“你先出去。”乔瑷想了想,两人靠得太近不但总是让她失去了抵抗,恐怕对这个男人也是如此。既然是要让他纠正,以后首要的就是与他保持距离。
杜季延拍着背的手一僵,许多念头倏忽闪过,面色沉了沉,最后还是捏着手问:“怎么了?”
“你、你说过路上不能太劳累的。”乔瑷一时词穷,紧张间忽然想起新婚第二夜他说过的话,含含糊糊地提醒他。
她这般含羞带怯的模样,倒真是让杜季延想起了那一晚。洞/房花烛夜他控制不住把人弄得狠了,第二日她奉过茶后就在房里躺了大半日。晚上好不容易略恢复了些,却又因为白日睡多了翻来覆去。他初初开了荤,正是恨不得时时把他含在嘴里的时候,被她一番磨蹭之后又压着人做了一回。
那时她也含着泪控诉,他为了哄人才寻了个借口,只说接下来的日子都在途中没什么机会再行那事,这才孟浪了些。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却想不到她迷迷糊糊的却还记得呢!
他一时哑口,乔瑷却是得意了,伸手将他往外推。杜季延眼角余光看去,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轻松俏皮的样子,也不舍得吓着她。只是两人到了这份上,他总是要讨点好处的。
“今日让娘子受苦了,为夫正是要帮你解解乏的。”杜季延哼了一声,扒拉开她紧紧捂住的内衫,一股脑儿将她的衣物都扔了出去。
乔瑷还以为他记起了自己的保证,谁成想一言不合竟然竟然又是要脱衣,整个人只能像刚出壳的小鸡仔缩在桶中。
“公子,有急信。”杜季延慢悠悠拿着帕子靠近,门外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乔瑷冷不防被外头男人的声音惊着,整个人都沉到了水里去。
敲门的是杜季延的贴身小厮杜元,若非有急事定不至于连夜打扰。饶是如此杜季延也黑了脸,怒声道:“到楼下去!”
外面转瞬悄无声息。杜季延也收了最后一点旖旎的心思,搂着表情羞愤的人儿仔细清洗过,然后给她穿好衣裳。最后才收拾了自己,将她抱到床榻上。
“我出去一下。”杜季延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又道:“你先歇着,我让杏初过来陪你。”
直到门咿呀被打开又关上,杏初走了进来,乔瑷才一点点睁开眼。
她原先住的后院里,除了父亲男人轻易都进不来,若是沐浴还要到专门的屋子里去。她也不喜欢有人在旁,但两个丫鬟总要在外守着,远远有人进了院子也要被赶出去。刚才杜元回话虽还是隔着门,但猛然冒出男人的声音也真是将她吓着了。
但刚才蒙头一想也冷静了许多。上个月她随着小舅舅到处走动,也见过集上许多衣衫褴褛的妇人,想来也不是所有姑娘家沐浴还有人专门看守的。听说军营里头一个帐篷三几十人,冲澡时更是跳进河里去的。他们此番乃是受命赶路,虽不是行军,但也断不能处处迁就她的习惯。
何况当初得知要嫁的是个武官她就有了吃苦的准备,如今要快些适应才是。
云来客栈一楼,杜元坐在靠近楼梯口的桌子边。杜季延身上也换了便衣,脚下踩得蹬蹬作响。
“公子。”杜元连忙迎上去。他自小父母双亡,是杜府接济着长大的。后来跟着杜季延入了军营,在他出仕时又放弃了军营小头目的职位,成了他身边的跟班。虽然身份是小厮,但杜季延也从不让他负责日常杂事,反而将一些介于公私之间的事情交给他。
杜季延瞅着他不说话。杜元摸了摸头,从袖里掏出两张薄薄的信笺递给他:“穆王命人传来的急信,那人还在等着公子回复。”
杜季延展开信扫过一眼,又折回去塞入怀中,一边道:“我去会会他。你以后离夫人远一点,有急事就去找杏初来报。”
尚在京城时他手中已经攥着三封来自穆王的书信,且都是经过各地驿站,与送入宫中的奏折一道发出的。信中所指西南州情况糟糕,却不曾提及西南州知州事。杜季延也曾任外职,当然知道走驿站的书信常有隐情。方才的密信确是穆王手迹,但事关重大他还要见到传信的人再做判断。
杜元瞪大眼,怎么也不敢相信才几日时间,他在公子心中的地位就排到了夫人的陪嫁丫鬟后边。但事有权宜,当下只得先领着杜季延去见那人。
尧山下的镇子当然没有京城热闹,此时夜色已经落幕,唯有零星几家院子挂着灯笼照亮了路。传信的人是穆王身边的亲信,此时在酒楼里稍作歇息,等了这边的回信又要往回赶。
乔瑷白天在马车上就睡了好几回,虽都不太踏实,但这会儿躺在床上心事浮沉竟然毫无睡意。尤其杜季延离开后,整个客栈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一点嘈杂,令人无端心慌起来。她想让杏初到床上来,转念又想起那个男人一会儿回来,看见了也不太妥当。
就这么等到杜季延回来时,杏初坐在旁边已经打起了瞌睡,她却还睁眼望着帷帐。
杏初被开门声惊动,站起来就看到自家小姐也坐了起来。而杜季延已经大步走到床边,将乔瑷密密实实地打量了一遍。
“姑爷。”她屈身行礼,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成亲之前他们对姑爷都是心带忐忑的,但成亲这几日看来姑爷却真是离不开小姐。
“嗯。”杜季延挥挥手,等她出去后才拉过乔瑷的手,皱眉道:“怎么还没有睡?”
他与杜元出去足有一个时辰,客栈大堂的烛火都灭了,他还怕惊扰了她。
乔瑷也说不出怎么回事,似乎也不仅是因为睡得太足,只觉得他没有躺在一旁,连床榻都显得太大了。
但这样的话儿可没法说出口,她眼眸一动,反问道:“你去哪里了?”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而杜季延爱极了她表情如此灵动的模样。然而听她骤然问起正事,想到刚才与杜元商议的结果,面上不由浮起一丝抱歉。
“穆王命人送了信过来。”杜季延想着该怎么与她解释,低声慢慢道:“是他身边亲兵送来的。西南州出了大乱,我们这一路恐怕不太安稳了。”
他尚不敢详细地说,比他们早几日出发的几位大人在路上遇到流寇,车队已经被冲散了。西南州知事囤有重兵,此次前往比预想的还困难。
“这……”即使他不说,乔瑷从他忽然严肃的语气中也觉察出了什么,不禁问道:“穆王早就该到了吧?陛下曾有旨意允许他调兵……”
贞乐帝对唯一的胞弟信任有加,穆王手上握有信物,在大乾王朝任一州县都可征调府衙三分之一的兵力。
“穆王还未到西南州之前也受到了冲击。”穆王所书只要他尽快赶到西南州,并没有过多解释,这些都是杜季延从那传信的人身上打听来的。
“他似乎见到了穆王妃,因此有些失了分寸,才要我快些过去接手。”
“真的?”乔瑷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穆王妃是何人,一时激动得攥紧他的袖子,连声问:“是方大姑娘吗?”
“我只听那人说是穆王妃,至于是不是方大姑娘就不清楚了。”杜季延平日见她对什么都淡淡的,却因为穆王妃如此失态,心里莫名有点不痛快,故意道:“我听杏初唤你怎么也不太对?”
“杏初从小就跟着我,她唤我小姐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从前你是凉国公府小姐,成亲以后却是我的夫人。”杜季延一本正经地说:“你明日就跟她说,该唤你夫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