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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乔瑷索性下了轿,那头有眼尖的管家拿着红封上前领轿夫出去,赵氏拭着泪把她搂入怀中。
府里少爷们都在学院里上课,她身后跟着乔珂、乔瑛等人,又有各自带着的丫鬟嬷嬷,连带原本在外院伺候的下人,总数怕有四五十人。
这么黑压压一群人,要说是给她做面子也太过了。
乔瑷与她向来不曾这么亲密,举着手微微挣开。赵氏改作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回来了就好!都怪我不曾与你同去……”
乔珂闻言眼神如刀般刮过来,但或许是早就得了提醒,竟然紧紧抿着嘴什么也没说。乔瑷只当看不见她的眼神,漠然地任由她们在面前扮演着相亲相爱的家人。
那头乔瑛却走到赵氏身边,柔柔地说:“夫人不必自责,今日老太太可是亲口嘱咐了你看顾宴席里要准备的东西,想必大姐能理解的。大姐虽受了一番惊吓,但能得贵人相助,也无碍清白……”
“住口!”赵氏先前听着她的宽慰就趁机收了泪势,但听到“清白”两字眼皮直跳,怒喝一声打断了乔瑛的话,勉强露出笑容道:“虽瞧着你还好好的,却不知内里有没有受伤?我已经着人去喊了路大夫……”
“夫人。”乔瑷身子忽然软了许多,半个人靠在杏初肩上,咳了几声朝乔瑛道:“这个妹妹是哪个姨娘名下的?我瞧着眼生得很。如今我身子不适,改日要是无法到祖母面前请安,还请这位妹妹代我解释一二。”
话音刚落,赵氏和乔瑛脸色都难看起来。
凉国公乔通旭风流俊俏,除了前后两任夫人尚有三个妾室四个通房,以及外头无数的莺莺燕燕。这些年下来府里原本只有三子三女,这个乔瑛却是去年刚从外头认回来的。
赵氏稳握后院大权,几个庶出的子女都被拿捏得没有脾性,更别提区区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便宜丫头了。乔瑛虽是由乔通旭带着进了国公府的门,却至今没有入谱,更没有在常年不出院子的老太太面前亮过相。
乔瑷把话搁在这里,乔瑛见不着老太太,赵氏更不可能给她安排,这是在拐着弯儿让她难堪了。
不过这时候杏初的脸色却比她们两个还要慌张了,托住乔瑷垂下的头大喊道:“小姐你要撑住,路大夫就快要来了……”
院子里顿时乱了套,最后还是赵氏的贴身大丫环双喜和杏初一起把乔瑷抱入房中。原先就在赶来的路大夫果然派上了用场,把脉过后直言是身体底子太过虚弱又受了惊吓,只要好生将养着也不难治。
赵氏还想再留下自己身边两个得力丫环看顾,却被刚醒过来的乔瑷拒绝了。因为路大夫亲口说要静养,一行人只得憋着气离开。
“只是去一趟平永寺,怎么就弄成这样?”柳初抹着眼泪给乔瑷换上舒服柔软的里衣,又将枕子垫高了,坐在床边仍旧不敢置信小姐的马车白天大道里走着竟也有匪徒作恶。
“这不是平安回来了?”
“那是得亏了大殿下出现及时,要是来慢一步……”
“也不算及时,如果不是有人先挡一挡,你只怕就见不到我完整地回来了。”乔瑷想起那一幕,唇角虽然还带着笑,眼底却划过一丝疲惫。
柳初这才知道她们遇上的情况比她听到的还要凶险,怔怔地望着自家小姐,半晌才哽咽道:“要不……要不小姐给舅老爷写信……”
顾清当年携家带口离开京城时,乔瑷唯一的舅舅顾子桓才八岁。她虽不知道顾家祖宅在何处,凉国公府却从未搬离。倏忽十几年过去,乔瑷也收到过几封书信,外祖和舅舅对她都颇为关切。尤其是舅舅也过了弱冠之年,才学俱佳,乡试府试都有所斩获,似乎仍旧要走科考之路。
柳初想着如今距离会试不过两个月,都说顾氏男儿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子,如果舅老爷取个好名气,说不得还能为小姐撑腰。
“胡说什么呢!”乔瑷失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先歇会儿,午膳就晚些无妨。”
“奴婢去厨房里做些莲叶羹,小姐睡醒了正好能用上。”柳初早知她万事自有主意,方才脱口说要找舅老爷也不过是实在没有了办法,又哪里真寄了这个盼头。
杏初站在院子里摘了一枝花儿抛着玩,柳初路过时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心大的,还是被吓傻了?”
杏初手一顿,花就落在了地上。柳初未注意到她的失态,又道:“听说大殿下和刘大人赶到之前有壮士出手相助,你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咱们得给小姐提个醒儿让国公爷备礼相谢才是。”
“呃,”杏初左右环顾后才凑到她耳边道:“我远远看了一眼,似乎就是昨日打听来的杜大人……”
“杜大人?”柳初全心都放在照顾小姐的起居上,想了半天也不知这个姓杜的是哪家大人,便道:“一会儿你去小姐跟前说就是了。”
“就是杜季延杜大人!”
“哦。”柳初抬脚正要走,忽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正是传说中要给小姐指婚的对象?
国公府小姐就在外城近郊里差点出了意外,于公于私都不算小事,何况大皇子和军巡判官还一起碰上了现场。乔瑷虽然离开了,这一片树林里却依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任何线索?”杨熙盯着地上回话的人,脸上虽不见怒容却也让人打了个哆嗦。半晌,他转了转手中青玉戒指,淡淡道:“再去搜查一遍,从这里到平永寺,不要漏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手下人诺诺领命而去,杨熙也沿着车辙的痕迹走了一段,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方人数少,身手好,服饰装束看不出特别之处,还费心遮掩了容貌,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仅是为了谋财。
“杜大人过来了。”内侍在旁轻声提醒,杨熙蓦然抬起头,正看到杜季延揖手行礼,似要辞别。
“杜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杨熙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问道。
杜季延这半年虽然自外委把总卸任后暂时尚未官职,却也是当年殿试武状元,两人其实是打过照面的。贞乐帝膝下只有四子,以杨熙居长,又是前皇后所出,身份自然尊贵。他十六岁起被贞乐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对朝堂众臣都十分熟悉。当年会武宴上他就坐在贞乐帝旁,杜季延又是少年状元,宴中少不得有人多追捧。
但任其如何风光,他都认定这人想要走到他面前来都须在官场上一步步往上爬。直到那日,他在御书房窥见父皇草拟的圣旨。
他还以为这些年总算能揣摩些君心,父皇对乔瑷是有几分不同的。
虽然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也一直找不出佐证来。就像这次父皇悄悄拟了赐婚的圣旨,便是王府里几个郡主都没有这等殊荣。然而真要说另眼相看,要许的却是这等人家。
“在下久未归京,上午去城外拜见一位老朋友,返途正巧经过这里。”杜季延听得他问话没有丝毫被怀疑的不悦,仔仔细细地说了事由。
杨熙也不知为何心血来潮有此一问,只觉得眼前这人没有一处合眼缘的。要说得直白些,便是与这等鲁莽粗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听说如今城里还有许多小姑娘都爱围看这样的粗人,还美其言曰有气概。
“去吧。”他挥挥手,像是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举手抬足间依然是那个最亲和有礼的皇长子。
杜季延颔首离去,直到走出了官兵一行的视线才稍稍驻足,复又缓缓前行。
大乾王朝虽也颇重嫡庶之分,但帝君在立嗣一事上却主张能者而居。到了贞乐帝,因膝下几个皇子年纪相差颇大,至今东宫无主,唯有年过二十的会在宫外赐下府邸。不过眼看贞乐帝已近天命之年,这事儿在朝堂上难免被频频议起。
如今几个皇子中,除了已过弱冠的皇长子杨熙在宫外另有府邸,其余三个都尚居宫中。二皇子杨沅刚刚年满十九,听闻料估所官员已经察址及掌估工料之数,定能赶在明年完工。可见当今陛下完全一视同仁,恐怕尚要皇子们入了朝才能分出高低来。
虽说要力求公正,但即便要这样硬生生拔平到一个起/点,年长的总也占了先机。尤其皇长子敏而好学,礼贤下士,这些年但凡经手的事务无有不妥当的。陛下心中显然也十分满意,年中便交予军巡督察一事。
军巡督察虽然品级不高,却担负着整个京城的日常戒备,处理事务过程中更免不了与文武百官打交道,实在是一个锤炼人的职务。何况现下太平盛世,五万城防军每日在城中操/练,莫说外敌,城中宵小都几乎绝迹,只要行事妥善就难出大错。